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架空 >> 帝王將相,還魂重生,情有獨鍾 >> 美人馭修羅(下)作者:佚名 | 收藏本站
美人馭修羅(下) page 23 作者:佚名
    此情此景,讓她想到了昨年冬至時「芳菲殿」的靜好歲月,他笑說被她摸著手舒服,要她繼續別停,就在這一瞬間,容若的心裡覺得恍惚,也覺得愴然,究竟有多久不曾主動碰觸過他?

    竟然就連她自己也已經記不起了。

    忽然,她才感覺到指下的男人手掌一陣顫動,整隻手就已經被他的大掌給握住,她微微掙扎了下,就不再動作,任由他執握住她。

    其實,如果她真心要掙扎開來,只要再多用一點力道就可以了!因為他握著她的力道並非十分蠻橫,但她卻也知道,那是因為現在的他虛弱無力,而這或許已經是他能使出來最大的力氣了。

    不知怎地,心,又是一痛。

    她沉靜地斂眸,看著律韜緩慢地睜開雙眼,他平素銳利的目光,此刻難掩沉痾積重的渾濁,終究是氣弱無力,翹起嘴角,再度閉上眼,只日正仍舊執拗著握住她的手不放。

    就在她以為他又要沉睡過去時,他啟唇,淡然地開口,道:「你沒走。」

    沒料到他一開口就是這三個字,容若微楞了下,失笑道:「聽皇上這口氣,是意外還是失望?你想我走嗎?不,我怎麼可能讓你的心願輕易得償?你知道我現在心裡在盤算何事嗎?」

    她見他嘴角微翕了下,似是有話想說,卻不等他開口,接著又道:「我在想該如何將你的江山據為已有,雖然可惜我現在是女兒身,不再是當年的睿王殿下,不過,我現在是你的皇后,皇帝的玉璽擱在哪兒,你也不防我知道,眼下更是任我取用,或許,我現在就擬一道旨意,示下皇上龍體不豫,立六弟青陽為太躬,自即日起代聖躬攝政鎮國,以澤天下萬民,自然,凡事由我在他後面出主意,當家做主的人自然是我,又或許……?!」

    律韜冷笑了聲,打斷她的話,硬聲道:「又或許,你現在就殺了朕,讓六弟登基做皇帝,由你垂簾聽政,是嗎?」

    「是,青哥兒一向與我要好,他會樂意的。」

    話落,容若沒再說話,輕抿丹唇,看他閉著眼眸的憔悴樣子,一時竟是心抽似的痛,不忍得想要別開不看,但卻是無論心裡有多難受,她的雙眼卻是一刻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

    就這麼盯瞧著,心痛了,竟也無法讓自己不看。

    律韜感覺握在掌中的柔荑,像是鬧脾氣似地想要抽走,他用了勁地握住,笑著睜開眼,看著她,溫柔的嗓音一改先前的冷硬。

    「那麼,若二哥也願意讓你垂簾聽政,你能將對六弟的一半好分予二哥,也與我要好嗎?」

    「你在胡說什麼!」她冷嗤了聲,只當他在說渾話,這男人天生的帝王威嚴,有的是千綱獨斷的本事,哪裡需要她垂簾聽政?!

    「你就篤定朕在胡說嗎?」律韜終究是武功高深之人,雖然心脈不固,但自行運氣了幾天之後,終於不再感覺內腑千刀萬剮的痛,他想起了稍早之前,青陽進來對他說的一番話,驀地,神情語調一改,軟得像能掐出水,「陪著朕躺一會兒,就一會兒功夫,行嗎?」

    「別對我用這種哀兵之計,沒用的。」

    「行嗎?」他當作沒瞧見她那張橫眉倒豎的怒顏,猶是軟聲祈求。

    容若瞪著他,少見地擰起眉心,想當年與這男人在爭奪帝位時,只知道他的手段殘酷無情,倒不知道他這人原來有如此無賴的一面。

    「容若,我的心口好痛。」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笑著拍拍他的臉頰,「活該。」

    「對,是我活該,但真的好痛。」律韜在心裡無奈苦笑,但知道這才是他所愛之人一貫的說話風格。

    「那我去喊太醫進來。」說完,容若轉身就要出去喚人,但腳步才踅過,就被他從後面一把拉住了手腕。

    「容若。」律韜渾厚的嗓音裡,完全不掩示弱的祈求。

    聞聲,她回眸瞥了他一眼,一代帝王低聲下氣到這種程度,他不可恥嗎?但她沒再堅持,坐回了床緣。

    「難受嗎?」她輕聲問。

    「還好,能捱得住。」見她終於軟化了,律韜咧開笑,但還是不忘皺著眉,是因為真疼,二是為了讓她繼續心疼他。

    「你別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不會同情你,絕對不會。」她實在被他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給瞧得吃不消了,淡淡地別開了臉。

    「不必,我這是自作自受,你不必費心可憐我。」

    這下,換容若擰了眉心,總覺得眼前的律韜不太相似從前,那姿態軟得就像一股牛皮糖,看似軟但纏勁卻十足,令她聯想到另一人。

    「就一會兒,不許討價還價。」說完,她除了靴履,和衣與他面對面躺著,在他雙手要伸過來時,冷嗔了他一眼,讓他不敢造次,「聽著,我不允許你死,死對你而言是解脫,也不足以償還得了我心裡對你的怨恨,只是白白便宜了你的事,我不允許。」

    「好容若,果然是天底下最知道朕心意的人,朕不是沒有想過,死對現在的朕來說,真的是解脫。」

    「你這人——?!」容若被他的話給氣到發抖,開口閉口就是死,存了心要教人聽了難受的嗎?但見他如此虛弱的模樣,她終究是忍不了沒發作,一肚子的火氣,終化成一聲輕歎。

    「死有什麼好?我不懂……我真的已經被你弄糊塗了,你這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呢?你坐擁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這天底下,已經沒有你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你到底還想要什麼?如此貪心就不怕遭天譴嗎?」

    「朕知道自己想什麼,也知道,朕所想要的,這一生注定得不到了,倒不如就如你所願,至少在我們兩人之間,有一人是可以稱心如意的。」律韜先伸出了一手,發現她並沒有投來嚇阻的目光,遂大著膽子又探出另一下,在她來不及意會過來之前,已經將她擁進懷裡。

    容著想推他,卻想到他身上帶著傷,只能忍住了,「不,從前的睿王爺已經死了,你就算拚了命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那也不過是你自以為是而已,他甚至於已經沒有命跟你再鬥一次,更休提什麼稱心如意了。」

    「在容若的心裡,真的有那麼想要當皇帝嗎?」

    聞言,她看著他,良久,才緩慢地說道:「想當帝王的念頭,你覺得庸俗嗎?在我的心裡,我有我的天下。」

    這句話,不過簡單的幾個字,卻如千斤重的巨石,沉沉地壓上律韜的心,在這一刻,他彷彿才真正看清了這個與自己相殺相伴多年的人,想要九五之尊的位置,不在於野心,不在於權力,而是在這人心裡,有造福蒼生的天下大計,只是有太多的是是與非非,以及他對這人難以割斷的愛戀,硬是生生折了這一對充滿抱負雄心的羽翼。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道:「當初,我曾想過,就算不能成為帝王,至少,可以是一位能臣,但你從來不肯給我一條活路走,我不是不能退,不是不能讓,而是你,從來不肯讓我有路可退。」

    「我只是怕,怕得不到容若。」一切的雷霆手段之中,都藏著他的渴望,在他的心目中,當年的睿王爺是一條遨遊在九天之上的龍,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還有著一顆硬起來,其實比他更狠的心。

    「怕得不到嗎?很高興你終於承認了,我從來就不曾屬於過你。」聽到他的坦白,她頗滿意,唇畔挑起了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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