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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當前 第3章(1) 作者:陶陶
    姚采茵站在卡車旁,看著海產店裡喧嘩的幾個男子,口袋內的手機忽然動了起來,她一邊看著店內一邊拿起電話。

    「采茵,你在家嗎?」

    「我現在在外面,怎麼?」

    「我哥要我去找你。」艾琳說道。「他語氣很認真,不過我問他,他又不講發生了什麼事,只叫我先去找你,他跟赤蛇隨後就到。」

    采茵皺了下眉頭。「大概是問小黑的事吧!」

    「你現在能回來嗎?還是我叫他們晚一點再過來。」

    「我等一下就……」

    「小芷姐,真的是你啊!」一個濃妝女子扯著她的手尖叫。

    采茵拉下墨鏡,瞄她一眼,對著手機說道:「我等一下就回去,拜。」

    「你這陣子跑去哪兒了,我她想你,大頭,大頭,快出來,真的是小芷姐。」

    女子朝後頭叫了一聲。

    躲在路邊轎車後的大塊頭現身,看起來二十初頭,國字臉,有些憨樣,靦腆的笑了笑,門牙缺了一顆,看來有些滑稽。

    「躲在那兒做什麼?」姚采茵好笑道。

    「他怕認錯人丟臉。」小燕笑著說。「你到底跑去哪裡了?我好擔心……對了,奇哥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先不說奇哥,我還有事得先走,在這裡遇到我的事先別說,我在生奇哥的氣,等我氣消了再見他。」

    小燕雙眼一溜,好奇道:「你們吵架了?我就說嘛,之前看你們兩個怪怪的,阿貴還說我多心,要我別管……」

    「你啊,別管那麼多,我真的得走了。」她邊走邊說。「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你的電話不通,我打了好多次……」

    「我去繳費了,現在能通了。」她走到路口,朝他們揮了下手。

    小燕看著她離去,雙眸有絲不安,隨即跟著大頭走進海產店。

    「你怎麼那麼慢!」她一進來,裡頭一個二十出頭的瘦子生氣地瞪了她一眼。

    「阿貴,你不要生氣,我跟你說,我剛剛碰到小芷姐……啊……」她摀住嘴。

    「小芷姐說不能說……」

    阿貴臉色一變。「你遇到小芷姐……」

    「沒有啦,沒有啦……」

    「到底有沒有!」阿貴生氣地拍了下桌子。

    小燕被嚇了一跳。「有……有啦……你不要那麼凶……不然,不然你問大頭,他也有看見。」

    大頭點點下巴。「剛剛看到。」

    阿貴與其他同桌的幾個從互看一眼,眼神有些不安。

    「看來是真的。」另一名少年小聲道,之前他們就有聽過小芷回來了。

    「怎麼了?」小燕感覺到氣氛不尋常。

    「沒有啦,女人不要問那麼多。」阿貴一句話打發她。

    回到家,艾琳已經在門口等她,說不到十分鐘的話,門鈴又響了,姚采茵微笑地開門。

    「阿凱。」她舉起右手,像招財貓一樣朝他招手。

    赤蛇眨了下眼,面無表情,詩人卻是先笑了出來。「阿凱?沒想到你們這麼熟了,這小子都不讓我們這麼叫。」他走進屋裡,順手拉上鐵門。

    「好久不見,Grey。」姚采茵轉向詩人。

    詩人摸摸下巴。「快兩年了吧。」

    姚采茵笑著糾正。「大概是一年半左右。」一年多前她剛到英國時與他見過幾次面,當時他回英國度假,還曾帶著她與艾琳四處玩。

    「你過來。」赤蛇打斷他們的寒暄,朝姚采茵撇了下頭,逕自走進和室裡。

    姚采茵聳了下肩,跟著走進去。

    艾琳到兄長身邊問道:「什麼事,為什麼叫我過來?」

    詩人低語說道:「我擔心她激動,想說有女人在場比較好,再說你又是她的朋友……」

    「到底什麼事?」艾琳不解地看著他。

    「昨天警方查獲的色情光碟裡……」

    詩人解釋時,和室內的赤蛇打開電腦,說道:「我們在查扣的色情光碟片裡看到一些跟你有關的東西。」他觀察她的神色。

    她怔住,色情光碟?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他緩下語氣。

    她垂下眼,聲音有些顫抖。「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皺緊眉頭。「我可以讓這件案子很快落幕,只要你說出他們的名字……」

    她抬起頭,眼眶含著淚。「我可以先看一下片子嗎?」

    「你確定?」他的眉頭皺得更緊。「需要叫艾琳進來嗎?」

    「不用,沒關係。」她扯了下嘴角。

    「采茵?」艾琳由沙發那兒奔了過來,眼神滿是關心,剛剛哥哥已經告訴她光碟裡是什麼了。

    「我沒事。」她抬起頭,雖然目光含淚,但眼神堅定。「我想先一個人面對。」

    艾琳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點了點頭,走回沙發坐下,深深地歎了口氣。

    「麻煩你。」姚采茵對赤蛇說道。

    他交出影片,在她觀看影片的同時,他也在注視著她,聽著她倒抽口氣,雙眼蓄滿淚水,有痛苦有憤怒,這些都是他能預期的反應,坐在這裡他一樣難受,也感到憤怒,但在警察這一行看到的醜陋與暴力實在太多了,他已學會壓制這方面的情緒,就算要發洩也要等到找到犯人之後。

    她的痛苦他能感受到,但他仍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方纔他提到色情光碟時,她的反應不是震驚而是困惑,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這或許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但一般受害者是不會想看自己被拍下的影片的……

    「我想這樣就夠了。」他按下停止鍵。「雖然受害者眼睛被蒙住,但曾有幾秒鐘她臉上的布移了位置。」

    她點點頭,雙拳握得緊牢,淚水滑下她的雙頰。

    他繼續以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接下來我必須先跟你確認,影片中的人是你嗎?」

    她眨了下眼,淚水再次落下。

    他等待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她說道:「不是。」

    他愣住,和室外的詩人也是一臉錯愣。

    姚采茵望向赤蛇,力持鎮定地說道:「裡面的人不是我,是我妹妹。」

    ☆☆☆☆☆☆☆☆☆

    她與她的妹妹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四歲的時候進入收養家庭,後來養父母車禍過世,她們又被送回孤兒院,一直到快十歲時,才由另一對夫妻收養,但那對夫妻並不是很好的人,所以她與妹妹離家出走,最後又回到了孤兒院。

    一年多前她到英國求學,這期間除了電話外,都用E-mail、msn和妹妹聯絡,但一個月前她不再收到任何訊息,打電話、寫E-mail都沒有回音,她很擔心,匆匆忙忙趕回台灣。

    「有報警嗎?」赤蛇問。

    「當然。」她點頭。

    「光碟裡的男人,有見過嗎?」

    她抬起頭,抹去眼淚。「你是說在沒有拍到臉的情況下,靠我的通靈能力能不能知道他們是誰嗎?」

    他扯了下嘴角,不知道她是在諷刺他,還是認真的?詩人在一旁勾起笑,但馬上又恢復正經的表情,這個時候不適合開玩笑。

    「光碟可以給我嗎?」她問。

    「不行。」

    「那燒一片給我。」她又說。

    「我覺得這樣不好。」赤蛇搖頭,這片子留在她身邊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這件事我們會去查,你……不要想太多。」詩人說道。

    姚采茵垂下眼,過了幾秒才道:「那至少讓我把片子看完。」

    赤蛇與詩人對看一眼,詩人說道:「你不必這麼做……」

    「哥,就讓她看吧!」艾琳出聲說道。「雖然很痛苦,但我可以理解采茵想看完的心情。」

    赤蛇瞄了姚采茵一眼,說道:「好吧。」

    「艾琳,出來吧。」詩人示意妹妹走出和室。

    「我在這裡陪采茵。」她握著她的手。

    「不行。」詩人搖頭,他不想妹妹看到內容。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艾琳說道。

    「這跟你是不是小孩子沒關係。」詩人警告地看她一眼。「現在警方在辦案,不相干人等不要瞎攪和。」

    「什麼警方辦案……」

    「沒關係。」姚采茵低聲對她說道。「我一個人沒問題。」

    艾琳不甘心地站起來,將哥哥拉到一旁,進行兄妹間的溝通。

    「你不要干涉我的事。」她低聲說道。

    他訝異道:「我什麼時候干涉你。」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以為我會不知道片子裡有什麼嗎?我的朋友需要我……」

    他拉住她,沉下臉。「不要天真,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還有你有沒有站在姚采茵的立場,她可能並不想讓人觀賞。」

    艾琳一怔,柳眉微蹙。

    而這時,姚采茵幾乎想將自己埋在棉被裡痛哭一場,她不想再看到妹妹是如何的被傷害,她甚至想拿槍把那些人都射死,但她壓抑想逃跑的衝動,專注地看著片子裡的細節,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必須這麼做……

    她必須找出妹妹,而首先她得找出這些人……

    終於把光碟片看完,她忍著走進浴室,靜靜地哭了一場。

    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小茵,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對不對?

    她顫抖地起身,打開水龍頭,洗了個臉,鏡子裡的她,雙眼紅腫,傷心欲絕,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小芷會遇上這樣的事,那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嘿……雙胞胎就有這個好處,看著鏡子就好像看到自己,如果你在英國想我的時候,就多照鏡子,我呢……哼!就不會想你,誰叫你要離開我,自己一個人跑那麼遠。

    她碰著鏡子裡的臉,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是不會去機場送你的,因為我怕自己會綁架你,不讓你上飛機。

    她難過地彎下身,拚命地用水潑著自己的臉……她不能現在崩潰,她可以等所有的事結束後再好好哭一場,現在不行……

    「采茵,你沒事吧?」

    她用毛巾擦乾臉,哽咽道:「沒事,我馬上就出去。」

    「我叫哥哥他們先走吧……」

    「沒關係,這是他們的工作。」她將毛巾掛回架子上,告訴自己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做,深吸幾口氣控制好情緒後,她才打開門。

    當她走出浴室時,艾琳給她一個擁抱,緊緊地抱了她一下,她很感激,輕輕地向她說了聲謝謝。

    走進客廳時,她已經恢復鎮定的神情,赤蛇手拿小本子,開始問問題,一面記錄,詩人則站在窗邊與人通電話,氣氛有些凝重。

    姚采茵拿出電腦,將妹妹這一年多寫給她的信轉寄給赤蛇的信箱。

    至於妹妹的交友情形,她能提供的有限,雖然信裡有提到四、五個男人,但都沒有提到他們的名字,只用英文字母表示。

    「為什麼她不寫名字,而要用代號?」赤蛇皺著眉頭。

    「我們在孤兒院長大,那裡沒有什麼隱私,小芷又喜歡寫日記,所以她喜歡用代號來表示,這樣就算被別人看見也不要緊,後來就變成了習慣。」她頓了下又說道:「這些事我在報案的時候都說過,也做過筆錄,你可以去調來看,我想可以省下很多時間。」她告訴他一個月前報案的分局以及警員名字。

    「我會去找來看。」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後,詩人走過來,說他們必須走了,赤蛇這才起身,將本子放回胸前的口袋裡。

    姚采茵沒有站起來送他們,她靠著沙發,揉著太陽穴。艾琳送他們到門口,而後走到廚房,拿出柳橙汁,倒了一杯給姚采茵。

    「喝一點,心情會好一些。」

    她沉默地接過杯子,聽話地喝了一口,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她出事了,但沒想到……是這種……這種事。」她吸了下鼻子。

    艾琳在她身邊坐下,眼眶也是紅的。「我們會查清楚的。」她摸摸她的頭給她一點安慰。「我去見彭士奇……」

    「不,不要。」她阻止。「這件事我自己來……」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艾琳,我答應你我會很小心,但有些事我必須自己去做,我只是一時太難過,如果我沒去英國或許……」

    「嘿,別自責。」艾琳打斷她的話。「你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

    她落下眼淚。「我可以的,只是我拒絕了她,結果現在變成這樣……」

    「別說這種話。」艾琳大聲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自己的人生負責,你不需要有這種愧疚感,如果你沒離開她,有可能你們兩個現在都死了。」

    姚采茵沒說話,只是沉默著。

    一坐上車,赤蛇立刻拿出筆記本,迅速瀏覽過自己記下的文字。

    「有什麼不對?」詩人瞄他一眼,開車上路。

    「沒有。」他合上筆記本。「你以前認識的姚采茵是怎麼樣個性的人?」

    他揚了下眉頭,才道:「我們見過幾次面,前幾次都只相處兩三分鐘左右,不過要回台灣前,我帶著艾琳跟她在歐洲玩了一個禮拜,那時的她比較害羞,對人有防心,不過熟一點之後發現她還滿健談的。」

    「跟現在差距大嗎?」

    「是有點差距,現在感覺比以前活潑多了,也比較有自信,她在國外住了一年多,接觸到不同文化,我想個性改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有些人在國內害羞得很,到了國外可說是大解放……」他抖了下。「開放得我都快認不得了。」

    見他一副不敢領教的表情,赤蛇微笑道:「幹嘛,切身經驗談?你又惹什麼女人?」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你懷疑采茵什麼?」

    「我不是懷疑她什麼,只是覺得今天她給我的感覺跟昨天不大一樣,她昨天像花癡一樣,今天……又規矩得很……」

    「她妹妹發生這種事,她心情怎麼會好。」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就是怪……你對女人不是很瞭解嗎?沒感覺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沒有。」他往右轉。「不過你說她花癡,我是覺得搭不起來,以前認識她的時候,她有點害羞……不過誰曉得,說不定她忽然開竅,決定來個大解放,女人說變就變,沒辦法用邏輯說得通的……」

    赤蛇瞄他一眼。「你當初怎麼沒對她出手?」

    詩人瞪他一眼。「拜託,她是艾琳的同學,就像妹妹一樣,再說我又不是看到女人就撲上去的色情狂。」

    「我還以為你十八到八十歲都不放過。」赤蛇取笑道。

    「八十歲就太超過了,不是我的好球帶。」詩人微笑道。「既然你有這個興趣,就留給你了。」

    「我沒有你這麼好的胃口,女人讓我消化不良,不管幾歲都一樣。」他又開始翻筆記本,原子筆有節奏地打著紙頁。

    「你很在意采茵。」

    「她一直讓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你覺得艾琳知道多少?」

    詩人的眼神由慵懶轉為犀利。「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小黑的事,姚采茵說她是因為小黑的女友找她算命,她才認識小黑的……」

    「你懷疑不是真的?」

    「如果今天沒發現她妹妹這片光碟,我可能會相信,但是……」他頓了下。

    「你有沒有注意到她剛剛看光碟的時候,看得非常認真。」

    他立刻明白話外之意。「你覺得她在找線索。」

    「對,她妹妹一個月前失蹤,這一個月她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我猜她在調查她妹妹的事。」

    「你懷疑艾琳也牽扯在裡面?」

    「只是懷疑,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我們身邊的女人,專斷妄為的可不少,像我學姐明明知道一些事,可就是不講,還有小馬,記得嗎?她那些哥哥們要她別管曾博全的案子,她當耳邊風……」

    「別說了,你讓我背脊都涼了。」詩人皺下眉頭。「該死!」他敲了下方向盤。「如果艾琳偷偷摸摸給我做出什麼事來,我立刻把她遣送回英國,叫管家把她關在城堡的水牢裡。」

    赤蛇瞄他一眼。「你家什麼派頭啊,還有城堡水牢,別跟我說你老爸是什麼皇親國戚。」

    相處這麼多年,他們也只知道詩人家裡很有錢,老爸是英國人,媽媽是台灣人,小時候在台灣住過幾年,後來就舉家搬到英國。

    詩人挑眉說道:「我家還有殺人的斷頭台,要不要見識一下。」

    「砍你的嗎?當然好。」

    「去你的。」

    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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