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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當前 第10章(1) 作者:陶陶
    他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她,聽她啜泣的低語:「我知道在你眼中小芷可能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她是我妹妹……」

    「我明白。」他說道,其實她已經說得很含蓄了,白院長告訴他的可不止這些,姚采芷眼中除了自己的姐姐外,什麼事都不在乎,甚至傷人。

    而最可悲的是,她最在乎的姐姐,還是讓她傷害了,他不認為姚采芷這種佔有慾是正常的,不過這時候並不適合說這些,再說人也死了,提了也無濟於事。

    她難過地哭了一會兒,他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著她,偶爾摸摸她的頭。

    「這一個月我一直在想,這世界只剩我一個人了,我是不是應該跟小芷一塊兒走……」

    「當然不應該。」他皺緊眉頭。

    她扯出一抹笑。「我連安眠藥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小芷的仇報了,我就要跟她一起走。來到這世上的時候,我們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又怎麼能讓她一個人走……」

    「你別做傻事。」他緊張地握緊她的肩膀。

    「如果我走了,你會難過吧?」她問。

    「喂……」他的手更用力地握了下。「你是講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不要做傻事。」

    見他疾言厲色,她彎起嘴角。「我不會做傻事。」她抬手抱住他、「我真的難過得想死掉。怪自己沒有早一點回來,我說好去一年就回來的,但回台灣的日期總是一直拖。我想小芷,我也愛她,但她也讓我很痛苦,我知道只要回到她身邊,小莊的事還會一直重演,她沒辦法把我讓給任何一個人,為了我,她可以做出很多不好的事,只要相處一久,我在她身邊就覺得透不過氣來,她對我身邊出現的人都很敵視,但表面上她總是做得很完美……」

    「我知道。」他低聲回答。

    「可她一走,我又覺得自己垮掉了。」她擦去眼淚。「這世上我只有她,她只有我,她一走,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知道。」他抱緊她。「但是你不是孤伶伶的,你還有朋友,還有……我。」

    她噗笑一聲,眼淚又掉了下來。「你這樣講好沒說服力,好像在同情我。」

    「我不是同情你,這案子結束之後,我們可以好好開始。」他認真地說。「除了一剛開始,我有點受不了你之外,後來其實並不討厭你……我會猶豫是原因是因為……」

    「你不信任我,你擔心我另有所圖。」她接下他的話。

    「還有我不跟案子的關係人牽扯不清,那會惹來很多麻煩,也會影響辦案的公正,這是一個老前輩千叮嚀萬叮嚀的事,英雄難過美人關,絕對不能因為美色就失去判斷力。」他嚴肅地說。

    「我知道。」她微笑。「我喜歡有原則的人,其實彭士奇已死,小芷的仇也算報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

    她微笑。「我知道你擔心我像你學長一樣,報仇報上了癮,殺人殺紅了眼,自己身陷泥沼卻不自知。我曾經想過除了彭士奇外,還有輪姦小芷……的那些人……我都沒有辦法原諒……恨不得他們都死掉……」

    一想到這件事,她就顫抖。「我知道如果我殺光了這些人,我自己也要下地獄,但說真的我根本不在意,只要能報仇,在地獄裡也沒關係,唯一惋惜的是我跟你就不可能了,我想你不會跟一個殺人女魔頭在一起。」

    他皺緊眉頭,她卻微微一笑。「但那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思考那麼多,看著三樓的屋子裡小芷留下的一切,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沒有辦法多想。」

    「你吻我是在跟我道別?」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點頭,輕輕笑了一聲。「去地獄前,總要偷個值得紀念的東西。」

    「你……」

    「別氣。」她親他一下。「聽我說完,其實我一直都很矛盾,心裡也不斷在拉扯,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但另一方面,我又沒有辦法拋開小芷,無憂無慮地假裝這些事都沒發生過,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做我想做的事,也做我該做的事,後來我穿上皮衣皮褲打算去見彭士奇的時候,我的行李袋裡發現了這個……」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白色羽毛。

    「我不知道它怎麼跑進袋子裡的,但是我當時看了很激動,我知道是小芷在告訴我不需要為她報仇,從小到大她總是說我像天使一樣,她喜歡我的笑容,每次在孤兒院表演,我都扮天使,她都扮惡魔,她總是說惡魔就要做惡魔做的事,天使就要做天使做的事,不可以亂來。」

    想到過去,她歎口氣。「或許你會覺得很滑稽,如果是你看到羽毛,可能只是把它丟開了,但我知道小芷不希望我去做惡魔的事。」

    「但你還是去了。」他說。

    她點頭。「看到羽毛我很矛盾,但畢竟仇恨沒辦法這麼快放下,所以我還是去了,但當時我已經在想……或許報仇已經不那麼重要,如果小芷希望我能快樂地活下去,我就聽她的。」她吸吸鼻子。

    他知道自己要聽到跟案情有關的重點了,所以也沒催他。

    她平復情緒後,才接著道:「剩下的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什麼?」他冒火。

    她笑出來。「騙你的。」她傾身吻他一下。「耐心點。」她在他胸膛摸了摸。

    「等一下……」他忽然住口,因為她手上突然多出一個銀色的錄音筆。「你怎麼……」

    「都在這裡。」見他吃驚,她樂不可支。「本來是要錄我跟彭士奇的對話,沒想到對像卻換成了別人。」

    他接過錄音筆。「你到底藏在哪兒,明明搜過你的身。」

    她笑得開心。「秘密,秘密。」她放鬆地靠在他懷裡。

    「你說要給的另一半資料……」

    「是小燕。」

    他揚眉。

    她一臉無辜。「她就是我答應給你們的資料,所以我說你們來搜沒用。」

    「為什麼他會是我們需要的資料?」他頓了下,腦袋一轉。「你是說……她跟你妹一樣都做了記錄。」

    「不是。」她看著他,認真道:「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詭計,就像魔術一樣,一開始就是要蒙騙人的,小芷從沒做過任何記錄,小燕才是那個出賣瀘幫的內奸,是她陷害了小芷。」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昨晚我看到她殺死彭士奇的時候恍然大悟,小芷在E-mail裡說過有個女的跟她很像,瞞過了大家的眼睛。」

    他點點頭,這句話他有記下,但資料實在太少,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說的是誰。

    「我一直記住這句話,所以當彭士奇跟我說小芷是線人時,我立刻想到那一定是另一個女人。」

    「隨身碟是彭士奇給你的?」他詫異道。

    她點頭。「我也很訝異他會給我,畢竟那是不利於他的資料,不過我想他可能是想贖罪吧,他看到我的時候很驚訝,他沒有告訴我他對小芷做了什麼,他只跟我說小芷是線人,所以他把她趕走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絲傷感。

    他給我隨身碟,或許是想還小芷一個公道吧。小芷曾說過彭士奇對她很好,連毒品都不捨得她沾,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優待,即使他後悔殺了小芷,我也沒辦法原諒他,他對小芷……太殘忍。」

    「我知道。」見她泫然欲泣,他親了下她的額頭,故意道:「所以你給我隨身碟的時候還是騙了我,你根本不是在三樓那裡找到的,是彭士奇給你的。」

    她微笑。「你很愛記仇。」

    「我記得可清楚了,你在背後插的刀子已經數不清了。」他故意凶狠地說。

    她笑得開心。

    「你還洋洋得意,你知不知道你誤導警方辦案。」

    「這不是誤導,是基本魔術技巧。」她伸出右手。「我叫你看著我的右手,是因為我左手在動手腳。」

    他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只能瞪她。

    「你也別洩氣,你又不瞭解小芷,怎麼會知道她不可能寫那些東西,這部分算我作弊,你們會懷疑她是線人,這是很自然的。」她討好地晃著他的手。「我跟她從小一塊長大,更別說還是雙胞胎,我自然比你們瞭解她,小芷眼裡從來沒有別人,她很自我中心,只聽自己的,不可能會做警方的線民,而且如果她做了線民,不可能不告訴我的,但你應該發現不管是她的日記還是E-mail都沒有記錄這件事。」

    他點點頭。「我看日記的時候是有點疑惑,但我以為是你把重要的記錄刪掉了。」

    「你就愛懷疑我。」她皺眉。

    「我不該懷疑你嗎?你剛剛才說你設計騙我。」他怒道。

    完了,她不該得了便宜又賣乖,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嘛。」她賠不是。「請你原諒我,警察先生。」

    他又好氣又好笑。「算了,小燕呢?是不是艾琳把她帶走了?」

    她點頭。「是,我拜託她的。」

    「就知道你們兩個在搞鬼。」他沒好氣地說。「人呢?」

    她轉開話題。「吃完便當再說嘛。」

    「人呢?」他火冒三丈。

    「我想給她一點懲罰。」她說。「看到她殺掉彭士奇的時候,我整個清醒了,我不否認也曾對她動過殺念,但我還是放下了,不過雖然她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否則她幹嘛幫小燕逃走,就是想先給她一個教訓再移送警方。

    「你……」

    「等我吃完便當。」她執拗地說。「如果你連這樣一點時間都要逼我,那……那我……」

    「怎樣?」他瞪著她。

    「不怎麼樣。」她繼續吃壽司。「我只希望你可以體諒我,身為警察你有你的職責,但你不能要我以德報怨,小芷雖然不是她親手殺的,但她也是害死小芷的兇手。」

    她抹去眼淚,神奇地吃著壽司。「我就是不說,不說……」

    見她任性地嚷叫,這回他沒有硬碰硬,而是拂去她嘴角的飯粒。「好了,別再塞了。」她的嘴都鼓滿了。

    她哭泣地眨著眼。「我好想她……好想再跟她說話……再見她一面……嗚……」

    「別吃了。」他把她抱到懷裡。「噎到了怎麼辦?」

    她抽泣著點頭,他歎口氣,拍拍她的背。「把東西吞下去了再哭,萬一真的噎到了,你怎麼跟我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她噗笑一聲,噴出了幾顆飯粒。

    「又笑又哭的。」他抽出面紙擦她的臉,現在的她實在稱不上好看,眼睛腫得像核桃,還有玻璃割傷,但他卻覺得她很可愛,看來自己真的陷下去了,雖然就像當初她預測的一般,他真的喜歡上她了,但他並沒有懊惱或不甘的感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能給她幸福。

    「我不逼你。」

    她點頭,眼睛鼻子紅通通的。「阿凱。」她抱緊他。「事情結束後,你也要陪我,我怕……自己做傻事。」

    「好。」他長歎一聲,抱緊她,黑眸難掩憂心。

    「謝謝你,阿凱。」她的淚沾濕了他的襯衫。

    「幹嘛突然變這麼客氣,一點都不像你。」他故意粗聲粗氣地說。

    她笑了一聲,眼淚再次落下,他抽起面紙幫她拭淚。

    「你變這麼溫柔也……不像你。」她試著擠出笑容,卻辦不到。

    「沒關係。」他擁緊她,將她的臉壓在他頸下。「你先哭多久就哭。」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樣,只希望她能將所有的悲傷都宣洩完畢,而後回到那個快樂的她。

    她勾上他的頸項。「我要給她辦一個很華麗的喪禮。」淚水再次模糊她是雙眼。「她在……天堂一定會喜歡的……」

    午夜時分,警方在一間倉庫的木乃伊棺木裡找到了紀小燕,她被救出時,因為驚嚇過度而語無倫次,全身顫抖,員警在木乃伊棺木裡發現一張姚采芷的照片,在綠色的小燈泡下,顯得異常詭異與恐怖。

    帶回警局後,警方還先請了道士來收驚,才順利從紀小燕口中問出來龍去脈,大概是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對於自己犯下的罪行沒有任何隱瞞,全盤托出。

    她在一次吸毒案例,被其中一名警員說服當線人,當時她對黑道已經充滿恨意,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一開始還挺順利的,直到姚采芷進入組織,一切才變了調。

    她不知道姚采芷是怎麼懷疑上她的,為了自保她只好誣陷姚采芷,趁她不在時,潛入她的公寓,把資料都輸進她的電腦,再到彭士奇面前去告狀,順利把姚采芷除掉。

    但她並沒有親自參與殺害姚采芷的行動,是彭士奇吩咐阿貴他們去做的,他們輪姦她後,將她殺死丟到海裡,這些是後來他們一群人喝酒時無意中說出來,她才曉得的。

    知道姚采芷的下場後,她很害怕,後來姚采茵出現,她一直很緊張,恰巧那天彭士奇找她,她擔心自己的安全受威脅所以才帶著槍。

    姚采芷死後,她不想再當線人,但警員不放過她,威脅著她要繼續當線人,她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做。這時彭士奇也開始懷疑,他說姚采茵告訴他線人不是她妹妹,他半信半疑,但越想心裡越難釋懷,當初他太喜歡姚采芷,以為她背叛自己後,怒火一發不可收拾。他太過衝動,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事後他一直很後悔,前天晚上他找她去就是為了姚采芷的事。

    她擔心露出馬腳,怕他殺了自己才先下手為強,誰曉得姚采茵突然闖進來,她大吃一驚,本來也想殺了姚采茵,但因為從沒殺過人,殺了彭士奇後她已經手軟,那槍怎麼都舉不起來。

    當時姚采茵好心掩護她,讓她先躲到五樓樓梯間,等赤蛇衝上來後,她才悄悄地由五樓走下來,順利逃到公寓,她驚怕地過了一個晚上,不敢合眼。

    第二天來了個叫艾琳的女人,把她帶到倉庫,要她躲在那裡,說什麼要變魔術給她看,結果她一走進木乃伊裡面,就出不來了,更可怕的是裡面還放了一張姚采芷的照片,把她嚇得差點心臟病發。

    這些話赤蛇原封不動地說給姚采茵聽,她有權知道真相,但他想她應該早就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至於她家被翻箱倒櫃,也是阿貴跟幾個兄弟做的,那晚他們本來要擄走她,但她不在家,所以給她一個警告,他們不知道那天她正巧去找彭士奇,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會冒冷汗,如果那天她在家,後果……他不敢去想。

    而他們被追撞,也是因為黑道以為姚采茵殺了彭士奇才有的報復行動,不過根據松滬幫的說法,這只是下面小兄弟看不過去而做出的「個人」報復行為,不是大哥煽動唆使的,理由是大哥們怎麼可能會笨到叫小的去撞警車,又不是頭殼壞去,公然跟警方作對,但因為駕駛跟另一名共犯都未脫離危險,所以證詞還得再確認。

    唯一不相干的只有小黑的案子,是他的仇家殺的,與姚采芷的案件並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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