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個小女孩正在哽咽地哭泣著。
「沒我的允許,不准妳出來!」母親惡狠狠的表情在小女孩眼前晃動,怒吼聲在耳邊迴響。
「姑姑,我好怕……」小女孩直覺性地喊著惟一可以幫助她的人。
突然,一個毛茸茸的物體從她腳邊爬行而過。
她瑟縮了一下,停止哭泣,豎起耳朵傾聽周圍的聲音,黑暗之中,她那雙黑中帶紫的眸子顯得特別的明顯。
「吱!」
當四周開始充斥這種叫聲的時候,小女孩心裡開始慌了起來。
這是什麼?有什麼毛毛的東西在她旁邊?而且還一堆一堆的?
她雙手在四處摸索著,隨即被那毛茸茸的不明物體給咬了一口。
什麼東西?還會咬她?好痛!
地害怕地想站起來,可是身子才剛剛抬起,她的頭就頂到東西。
她這時才想起來,媽媽將她關在箱子裡。
「媽媽、媽媽!」小小的拳頭開始敲打著箱蓋,「媽媽,我好怕!媽媽!」
隨著她的叫喊,那麼毛茸茸的動物立即竄動起來,有的跳到她的身上,有的咬她的頭髮,嚇得地跌坐回原來的位置,卻剛好壓到一隻,只聽得一聲尖銳的「吱──」的叫聲,在她小小屁股下的動物就動也不動地癱在原地。
濕淥淥的感覺傳過來,她四周的騷動更甚,年僅五歲的她什麼都還不懂,恐懼緊緊地吸附在她心裡,讓她因為恐懼而尖叫出聲──
「啊──」
青龍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驚醒,直覺地就往邵靖的病床旁衝過去。
只見她抱著頭,身子蜷縮在一起,發出一聲比一聲還淒厲尖叫。
「邵靖、邵靖?」他不斷地想搖醒她,不明白她是哪裹不舒服。
接著聞聲的裴莫依街了進來,他衣著凌亂的樣子,該是匆忙從溫暖的被窩跳下床,跑到這襄。
「青龍,趕快壓住她,小心點滴。」他從容不迫地指示著青龍,然後對匆忙趕來的值班護士道:「給我一劑鎮定劑。」
青龍遵從他的指示行動,可是邵靖的反應很激烈,她不斷地抗拒著他的箝制,力道驚人。
裴莫依見狀,連忙又到外面叫了兩個男護士來,由他們壓住腳,青龍則扣住她的雙手,這才真的將邵靖完全地制住。
裴莫依這才拿起一旁準備好的鎮定劑替邵靖注射。
就在針刺入皮膚的那一瞬間,邵靖突然地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清澄澄的,黑中帶紫的眼眸。
雖然只有那麼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卻也讓青龍印象深刻。
那是一雙和俐音完全不一樣的眼眸。俐音溫暖而且充滿柔情,可是邵靖並不是──她的眼眸是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等邵靖沉沉睡去,青龍才稍微地舒緩胸口窒悶的氣息,腦袋才有空間思考。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會變成這樣?」裴莫依驚訝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引起青龍的注意。
「我也不知道。」青龍也不明白,「她本來是好端端地睡著的,誰曉得……」
「你不是有讀心術,怎麼不去看看?」裴莫依催促著他。
「看不見。」青龍很直接地告訴他,「我試過了,可是看不見就是看不見。」
「哇塞!」裴莫依睜大雙眼,佩眼地喊,「想不到邵靖在無意識之下居然還能將自己保護得這麼周密,真想知道以後替她『開心』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那是心靈自我催眠。想不到俐音居然連這個都教她。」青龍驚訝地喃喃自語。
「什麼是心靈自我催眠?」一聽到新的名詞,裴莫依好學不倦地睜大了雙眼,等著老師給他解答。
「那是俐音發明出來的新能力。」青龍的笑容裡多了一絲苦澀,「讀心術常常讓我們聽見我們不想要的訊息,要是弄得不好,很容易會被意志力強大的思想所影響,造成困擾。
「而心靈自我催眠則是在我們的心靈加上一層保護膜,避免外來的干擾影響我們本身的性格,同時也可以防止具有不良企圖的人對我們施展相同的能力,拿剛剛的情況來說,若不是因為邵靖用了這種催眠方法,也許我早巳看透她的思想。」
「這能力有攻擊的力量嗎?」裴莫依提出問題。
「有。」青龍肯定地道:「既然能用這份力量防止外來的探索,自然也能用它來攻擊。」
「怎麼個攻擊法?」
「一般的催眠,大多是要對方的眼睛注視著自己,才能使催眠術有效的施行。可心靈自我催眠不一樣,只要看著對方,讀出對方的想法,就能透過心靈接觸,向對方施行暗示,達到被催眠者自己對自己下達催眠指令,這就是心靈自我催眠的保護攻擊能力。」
「哇!」裴莫依佩眼地兩眼發光,「這俐音真的好厲害,看她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居然這麼有潛力。」
「是呀!」青龍落寞地點頭,腦海裡浮現俐音溫柔的身影。「可是……邵靖怎麼有辦法將自己防鎖得那麼緊呢?」
「不好嗎?」
「你說,連自己在失去意識時都能讓他人看不見自己的內心,這樣的催眠術你認為有多深?」
「青龍,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裴莫依微側著頭看他,棕色的眼眸閃著玩味。「催眠術深不深,那也是邵靖的問題吧!」
「她是俐音生前最在乎的親人,我有責任照顧她!」青龍理直氣壯地道。
「責任?什麼責任?」裴莫依拿著針戳破他的理由汽球。「你已經是俐音的丈夫了嗎?你的『責任』對邵靖而言會變成什麼?
「她年輕活潑,重要的是,她還是個女孩。面對一個有著成熟風韻、臉孔身材又棒的男人對自己體貼溫柔……青龍,你若是想找第二個邵俐音,我絕對不會阻止你。但你若沒那份心思,請你收起你的溫柔,留給你的俐音。」
「聽你的口氣,好像所有的錯都是我引起的?」雖然未成事實,可是青龍仍忍不住挑起眉毛反駁。
「你將是始作俑者。」裴莫依收起正經的表情,笑嘻嘻地道。
「你的建言我聽進去了,我會控制我自己。」青龍從邵靖的床旁邊起身,拍了拍身上衣服的縐痕,「可是我還是得和邵靖接觸。」
「你有什麼計劃?」他知道青龍的行事習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便能大略地猜出青龍心中的想法。
青龍從來沒有忘過俐音的死,所以,他決定要查出真相!
「殺害俐音的最大嫌疑犯,就是──邵氏企業!」
當邵靖真正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是她中槍的二天後。
一張開眼,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掛在天邊呈現的一抹橘紅的夕陽。
她討厭夕陽。雖然有不少詩人或者是作家描寫過夕陽的美麗,可她就是討厭。
看到夕陽,就等於宣告黑夜即將來臨。而且,每到傍晚,各式各樣雜亂的思想立即充斥在整個空間裡,混亂污穢的情況,就好比逢魔時刻!
每當太陽落下,月亮升空的這段交接時刻,妖魔從睡眠中覺醒,準備肆虐人間。
而人心的黑暗面也隨之覺醒!
厭惡地將視線調離窗口,她看到了一室的白,白得讓人刺眼。
這裡是醫院。
空氣中飄蕩的冰冷和藥水味,清楚地告知她身在何處。
開門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一轉頭,便看見穿著白衣的裴莫依走了進來。
「裴博士,謝謝你替我開刀。」她禮貌性地揚起笑容。
「哦?妳很感動嗎?要不要以身相許啊?」他笑嘻嘻地問著地,同時替她做了個小小的檢查。
「我家還滿有錢的。」邵靖眉毛一挑,覺得他很有趣。
「保密費呢?」裴莫依也學她挑眉。
「哦,我不介意你現在去向我母親告密。」她得意地一笑,看出他只是單純地和她開玩笑。
不過要比舌戰,他恐怕贏不了她。
「基本上,我比較喜歡小美人。」裴莫依雙手環胸,不服輸的個性冒了上來。聰明如他,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己會說不過一個小女娃?
「小美人?」邵靖張大雙眼,認真地道:「裴博士,你在指小美人魚嗎?」
「小美人魚?」裴莫依爆出大笑。
邵靖也跟著他笑。
「你們在笑什麼?」這次開門的人換成青龍,他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大笑的兩人。
「沒有什麼。」裴莫依降低了音量,「青龍,你這次撿回來的小美人很有趣。」
邵靖眨眨眼接著道:「要不要來個白蛇報恩啊?」
「不。」裴莫依猛搖頭,走到青龍旁邊搭著他的肩膀道:「我把妳這條滑溜的白蛇美女交給這條青龍好了,龍蛇都是同一家,比較好相處嘛!」
話一說完,他看見邵靖身體一僵,同時,青龍的身體也變得僵硬。
死了!怎麼把這兩個人牽在一起?才剛勸青龍不要去招惹邵靖的,怎麼現在自己卻把他們湊在一塊?
裴莫依心底暗暗叫苦,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你們幹麼不說話?大眼瞪小眼,小心變成大小眼。」
邵靖首先從尷尬的局面中脫身,她臉上重新恢復笑容,瞪著他道:「誰大小眼?你喜歡這種人嗎?要不要我介紹幾個青春美麗的小美人魚給你啊?」
「哎呀!救命哪!海母發威,我莫依怕怕。」裴莫依故作女子嬌柔狀的躲到青龍的身後。
「什麼海母?莫依,你又在那邊發明新名詞。」尷尬局面消失,青龍也知道自己失態,因此也陪笑圓場。
「什麼發明新名詞?是省略字啦!」裴莫依回答,「好了,邵靖,妳的傷口在腹部,盡量別亂動施力。」
「是,醫生。」邵靖笑著抬起手來敬禮,頑皮的模樣讓人忍不住莞爾一笑。
「我要去實驗室忙了,有事情再找我。」裴莫依揮揮手,立即離開病房。
青龍拉把椅子在她的病床旁坐下來。
「有事問我?」邵靖問。
「想問妳有關邵氏企業的事情。」青龍開門見山地道。
「你想知道什麼?」她歪著頭看他。
「俐音的死……誰是幕後主使者?」一提到俐音的名字,青龍的內心好像被什麼銳利的刀子在切割一般。
「你認為姑姑的死和邵氏企業有關?」邵靖聽了他的問題之後有片刻的怔愣,然後露出笑容。
這個赫青龍,是聰明呢?還是……
「絕對有關。」他肯定地道。「為什麼?」
「惡性競爭。」她微笑,但臉上、眼底,看不見任何的情緒。
「什麼惡性競爭?」青龍皺眉,邵靖的表情太過深沉,一點也不像個少女,也不像當初在俐音身邊跟前跟後的小女孩。
現在他很確定,地非常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恐怕比「法國娃娃」更甚!
「知道原因你會幫我嗎?」邵靖試探地問。
「幫妳什麼?」青龍眉頭愈皺愈深,心底有個不安的感覺。
「幫我毀滅邵氏。」她面帶微笑地說出驚人之語,沒有哀傷,沒有憤怒,只有一片的沉靜。
「這跟俐音的死有什麼關係?」將身子往椅背一靠,他神態狀似優閒地問。
「暗殺姑姑的幕後指使者,是家族中的長輩們,所有的。」
邵靖一點也不驚訝地看見青龍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站穩身子,從繃緊的臉部表情與僵硬的姿勢,可知他的憤怒有多麼地狂熱。性感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闃黑的眸子裡射出冷冷的殺意,握緊拳頭的手背浮起青筋。
多年的訓練讓他習慣性地壓抑自己的脾氣,可那狂湧而來的情緒波動,卻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壓抑得住。
他的情緒波動,讓邵靖感到溫馨,也為他對俐音的深情而動容。
他是如此地深愛著姑姑啊!她為姑姑能得到如此真愛而感到欣喜。
「毀滅邵氏,妳不在乎嗎?」青龍好不容易才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沉聲的問。
「那是邵氏企業應得的,也是我該要付出的代價。」在乎嗎?她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還會去在乎一個小小的邵氏企業?等確定邵氏企業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之後,她會自我了結生命,所以邵氏企業重不重要,對她而言根本就只是件小事。
青龍有些迷惑地看著邵靖臉上的淡然,為什麼?為什麼他有種邵靖會在結束邵氏企業之後,不會活下去的感覺?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他剛好看著她的側面。
她有著很漂亮的輪廓。飽滿的額頭,筆挺的鼻粱,菱形的朱唇,還有圓潤柔美的下巴。她剪了個利落的俏麗短髮,髮絲服貼不亂,看起來活潑而俏皮。
濃密而且捲翹的睫毛下,有著一雙粲然晶亮的深邃眼眸,若不是那日的驚鴻一瞥,他還真的非常懷疑邵靖是否遺傳到邵氏家族的那個獨特的能力。
「妳的提議,我會考慮。」他放鬆身子,語氣冷靜地道:「不過,我不一定會答應就是。」
「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我的計劃一定會施行。」她明白地指出,他的加入與否,對她而言只是助力的增加多寡。
「記得保重自己,不要讓俐音在天堂襄也要記掛著妳的安危。」想起裴莫依的警告,青龍只得如此道。
邵靖沒有回話,也沒有點頭,只有伸手擺了個送客的手勢。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倔強讓他冒出一簇心頭火。
火大地掉頭轉身離開,踏出醫院的同時,他卻聽見頭上傳來了爆炸聲。
「該死!」抬頭確定爆炸的方位,他發出一聲詛咒,重新衝入醫院。
***************
「咳、咳!」邵靖捂著口鼻,被濃煙熏得嗆咳不止。
抱著腹部,她行動艱難地進入浴室弄了條濕毛巾,呼吸才稍微順暢許多。
她張大著雙眼,淚眼矇矓地看著濃煙瀰漫的空間。
驀地,上方的灑水器開始噴灑出水。
「磅!」的一聲,又是一個爆炸,強烈的震動讓她一個不支,跌落地面。
喔!該死!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哪個混蛋敢在醫院鬧事?
邵靖氣憤地在心中罵著,沒出聲的原因是因為她已經痛得沒力氣開口。
重新站起來,這次倒記得要沿著牆壁走,起碼不會摔得太重。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沿著牆壁走出了病房,到處都是濃煙和水,完全摸不清楚方向,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她的身體很快地就濕透了,冷冷的濕意侵蝕著她的肌膚,讓她不斷地產生暈眩感。
邵靖!妳在哪裹?驀地,一個暴怒的心電感應強烈地撞進她的心坎裹。
青……青龍?她震驚地跌坐在地上,沒有馬上響應他的心電感應。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都已經防衛得這麼緊,為什麼青龍的心電感應可以通過她的層層關卡,直搗她的內心深處?
該死的!邵靖!回答我!青龍的心電感應再度傅過來,隨著呼喚而來的,是他的擔心,他的焦切。
陌生而溫暖的關懷鑽入邵靖緊閉已久的心扉,暖了那顆流著藍色血液的心臟。
青龍……邵靖下意識地響應了他的呼喚,沒多久,篤定的腳步聲傳來,他直直的走向她。
「妳幹麼離開病房?」青龍的聲音又是怒火又是擔憂,「妳這樣胡亂行動,叫我怎麼找人?」
「我不知道這次的爆炸是為誰而來,不離開病房,難道叫我等死?」邵靖瞪了他一眼,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的行為過於輕忽。
青龍將她抱了起來,「這次的爆炸針對莫依而來,妳若有接收到訊息,就應該會知道。」
「那莫依呢?他沒事吧?」邵靖決定忽略他語氣中的責備,將注意力移到另一個重點上。
「那九命怪貓活得好好的,根本不值得人家為他緊張。」其實青龍也是因為看到裴莫依安全後才敢說這樣的話,之前當他看到爆炸的地點是好友的實驗室時,他有多麼地恐慌。
連組織專屬的醫院都能被那些企圖不良的份子放置炸彈,看樣子,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只剩下莫依自己的住宅了。
看樣子,他和夥伴們恐怕得忍受好一段日子的聽覺疲勞轟炸。
不過,為了他的安全,他們甘之如飴。
「放炸彈的人呢?」邵靖問。
「還在搜索當中。」青龍回答,漸漸地走出密佈的濃煙。
邵靖聞言,狀似疲倦地閉上眼睛。
看到她這副脆弱的模樣,青龍的心底彷彿有什麼在扯動一般,隱隱作疼。
抱著她走出醫院,放在醫院臨時架設的病床上時,她突然睜開眼睛。
「放炸彈的人是個醫生,就是你身後那個綁馬尾的女醫生。」
青龍一愣,馬上轉過頭去,正巧看到女醫生正試圖接近裴莫依的身邊。
「莫依,趴下!」他爆出大喝聲,動作流利順暢地掏出手槍,一槍打掉女醫生手中的戒指,再一槍擊中她的大腿。
周圍馬上有人抓住那個女醫生,裴莫依這才驚魂甫定地從地上爬起來。
隨即,有一男一女立即到他的身邊,那姿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保護他。
「那女醫生……叫蒂亞蘭德?漢妮,是博士在美國太空總署工作時的夥伴,地……很愛博士,無法容忍自己竟不能成為他研究室的專職助手,所以……所以聯合S國,對博士進行……復仇……」
邵靖抓著青龍的衣角,斷斷續續地在他耳邊敘述著她從那名女醫生心裡所讀到的訊息,意識混亂的她,連動用了自己隱藏起來的力量也不自覺。
青龍訝異地看著她,不能明白為什麼她會讀到這麼多的訊息。他的能力在組織裡已經算是頂尖,沒道理他讀不到的,她卻可以!而且……還是那麼地詳細!
像現在他只在那女醫生的腦海裡讀到「裴莫依,我恨你!我恨你!」如此單一的思緒,其它就是些比較凌亂的思想與畫面。
可是邵靖所說的卻比他所看到的更多,她不但知道女醫生的來歷,還知道她的目的,更甚,她連名字都講了出來。
難道邵靖的能力不是只有單純的讀心術嗎?
「青龍!」正當青龍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遠處裴莫依身邊的女孩突然開口叫他。
青龍抬頭看向她,正想走過去的時候,衣角的扯動讓他回過了頭──
只見邵靖蒼白著一張臉,雙眸緊閉,在昏迷的狀況之下,她的小手依然沒有放開他的衣角,緊緊地抓握在手中。
回過頭的他不可避免地看見她腹部的衣服上,正蔓延擴散的血跡。
「莫依!快過來!」他趕忙呼喚著好友,冷靜白持的聲音之中,竟然透露出些許的驚惶。
裴莫依三人彼此互看一眼,交換著不解的訊息。
基於醫生的立場,他還是走了過去,然後也看到那片血跡。
他掀開邵靖的衣服,發現縫合的傷口正不斷地冒出血珠。
當裴莫依正忙著止血的時候,陪同他一起過來的柳芷藍低聲對青龍道:「莫依在這裡並不安全,必須馬上回到他的家。」
「你讓『年輕人』去開車,然後吩咐守門的警衛還有組織,在我們抵達以前,務必重新檢查過整個宅子。」青龍壓低聲音對她道。
柳芷藍點頭,「沒有問題。剛剛我已經聯絡『老頭子』,她說她會著手調查,必要的話,會給S國送禮物。」
「那女醫生如何處理?」
「送回S國。沒必要對這種單方面認定的女人客氣。」她微笑。
「好。」青龍點頭,對於又稱「老頭子」的「火鳳凰」的處置沒有異議。
「哼哼,你們在這邊講悄悄話,又打算不經過我的同意,準備將我『軟禁』了嗎?」裴莫依確定邵靖的情況無慮之後,立即一臉悻悻然的踱到他們身邊。
「軟禁?」柳芷藍聽了立即揚起眉毛,不以為然地瞪著他道:「我說──裴博士,你也不想想誰才是那個可憐人。」
「咦?可憐?誰啊?」裴莫依聽了,馬上裝出一張無辜的臉。
「是,一點也不可憐。」她一臉靈黠的笑意,「我想待在你家的這段時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機關、莫名其妙的實驗品搞得我們雞飛狗跳了吧?啊!對了,還有那個時光機……」
「別提時光機!」柳芷藍的話還未說完,裴莫依立即轉身躲到青龍的背後,一臉恐懼地道:「別提時光機,我知道了,這段時間我會很安分。真的!」
她噘起了小嘴,「莫依,你知道嗎?你的態度傷了我脆弱的心。」
「喔!我親愛的『小姑娘』,年輕美麗大方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我裴莫依還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我還有好多好多的實驗還有機械沒去研究發明,求求您高抬貴手,別再提什麼時光機了,『年輕人』發飆的樣子,我看過一次就好。」
裴莫依緊張地東張西望,生怕柳芷藍的丈夫鷹人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面目猙獰地準備宰了他。
「好了,要鬥嘴到車上去鬥。」青龍適時地打斷兩人的拌嘴,「對了,莫依,我想將邵靖帶到你的房子那邊,方便嗎?」
「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一聽到青龍的要求,裴莫依立即皺起了眉頭。
「我沒有忘。」青龍肯定而且堅持地道:「我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她幫忙,問題是她現在受傷,而我需要保護你,根本抽不開身來看顧她,你這家醫院本身已經不安全了,為以防萬一,我希望能將她帶在身邊。」
「青龍,你……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柳芷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我對俐音的愛,不會因為她的死去而變淡。」
裴莫依和柳芷藍都清楚地知道,要青龍說出這句話是用了他多麼大的力量來穩住自己激動的情緒,還有那不斷撕扯著他內心的傷痛。
「好,就帶著她吧!身為主治醫生的我,也不能將她就這麼丟在醫院裡。」莫依聳聳肩,棕色的眼眸快速地閃過一絲的竊笑。
要他不要發明奇怪的機器,可以!要他別去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藥品,也可以!反正只要有青龍和邵靖在,他的生活絕對不會無聊。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