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故意的。怎麼說呢?答案很簡單,因為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此舉無非是想引蛇出洞。這當中只要有一方勢力率先浮出檯面,其餘的自然會跟著攤牌,可想而知,到時候勢必會引發一場天香苴蔻爭奪大戰,各方勢力為奪至寶,定是不惜一切傾全力而出。
在整件事件中扮演著關鍵人物的邵風卻只須做壁上觀,甚至冷眼看著這些人為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到手的東西而自相殘殺,看著他們踩著別人鮮血卻還能那樣放肆的咧嘴大笑,然後再看著他們從滿心期望再到希望破滅的那一剎,屆時將會是多麼有趣的一個畫面哪,邵風非常期待。
對邵風而言,這些人是活該,覬覦他人身上之物,總是學著要付出一點代價的,惹上他的後果,尤是如此。如果沒有這個本事,那就安分守己,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黃昏時分,他們正路經一處樹林,平常都是董樂兒先嚷嚷著要休息的,但今天她怎麼也沒想到邵風竟然主動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樹蔭下休憩。
「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董樂兒懶懶地坐了下來,隨即皺起眉頭看著他,「邵風,我們還要走多久才會到目的地?」
這個叫郎什麼居的鬼地方也太遠了,居然走了一個多月還沒走到,實在有點給他遠得太不像樣了。
而且她覺得奇怪的是,既然已經知道去郎邪居的路途這麼遙遠,邵風一開始為何不乾脆騎馬?而是選擇用徒步的方式來完成這趟行程?真的好奇怪啊,怪透了。
這個疑問,在她發現他似乎刻意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疲憊到不堪一擊的時候,逐漸形成一個謎團。
她想不透他這麼做到底用意何在,他明明不是一個輕易形於色的人,就算真的累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也不會輕易將疲態顯露出來,更何況她壓根就知道他是裝的。
他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吧?她充滿懷疑的眸光正好不偏不倚落在他迷人的俊顏上。
「別心急,就快到了。」邵風回視她充滿疑惑的眸,如往常般露出一抹深奧的笑。
又來了,神秘兮兮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董樂兒鼓著腮幫子,忍不住發起了小牢騷。
「三天前你也是這麼說的。」她內心疑惑更深了。
「不騙你,真的快到了,穿越這片樹林前方三里處就是郎邪居。」邵風好肯定的回答她。
聽到他說目的地就在不遠的前方,董樂兒內心大震,興奮地問:「那我們會待多久?」
是時候了,邵風打算將全盤計畫告訴她,包括他是如何與常在歡在相隔兩地的情況之下,聯手演出一場天衣無縫的好戲。
事實上,早在來這裡之前,邵風就已經先飛鴿傳書知會常在歡其來意。
常在歡一向樂於助人,自然不會推卻,願意全力配合。而常在歡爽快答應幫忙煉藥之餘,也建議邵風暗中將天香豆蔻運至他處,兩人達成共識後便按照計畫各自行動。
常在歡依約前往無極山莊煉藥,所以邵風前往郎邪居只是一個幌子,說明白點,邵風是誘餌,一個用來模糊眾人焦點的陷阱,世人皆以為邵風身懷至寶,又哪裡曉得常在歡才是真正握有關鍵的人呢?
算算時間,七七四十九天的煉藥期將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常在歡應該能夠順利完成托付。
「煉藥時間必須足七七四十九天——」邵風正想要跟她說明一切,卻被她驚異的呼聲奪去了發言權。
「什麼?要住四十九天這麼久?!」董樂兒一骨碌跳了起來,一雙水汪汪大眼睜得好大。天哪,住這麼久,那豈不悶壞她了。
錯了,邵風並沒有這麼說,她曲解他的意思了。
「你跟那個常在歡交情一定很好。」她自以為是的下結論。
又錯了,他跟常在歡只有一面之緣,交情泛泛,稱不上好。
「只見過一次面而已。」邵風淡道。
「哇啊!那這樣他豈不是虧大了嗎?」她燦亮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邵風不解其意的看著她,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消片刻,她又吱吱喳喳的說:「人家冒著生命危險幫你煉藥,又要招呼我們這兩個游手好閒的食客,這樣很傷本耶。」
可不是嘛,這年頭賠本的生意沒人要做,更何況會惹來殺身之禍,那姓常的傢伙肯定是瘋了。
邵風嘴角微彎,「醫者父母心,我相信他不會計較這些。」
這妮子敢情不知道自己這麼說有多麼侮辱人,常在歡聽了這話恐怕是啼笑皆非吧,邵風很慶幸當事人並不在場,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化解這種尷尬呢。
優閒的時間並沒能維持多久,遠處傳來了混雜的斥暍和劍擊聲,令邵風當場戒備了起來,他迅速拉著董樂兒離開現場。
他走得太快太急,董樂兒有點跟不上他的速度,額間因而滲出了細汗,兩片紅潮佔據她細緻的小臉。
知道她跟不上,邵風突然伸手攬住她纖腰微微向上一提,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的身子提離地面,整個重心掛在自己身上。
天哪,好糗喔!董樂兒覺得自己好像小雞似的被他拎了起來,深怕墜地緊緊抱住他。
打鬥聲音愈來愈近了,最教人意外的是,目標似乎不是他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邵風納悶地托著下顎,默默凝視著前方——
那是一名少女,一名身穿異服、容貌姣美的神秘少女。
邵風赫然發現,眼前這名身世、來歷、背景皆成謎的少女才是引發這一場惡戰的源頭。
看情形她似乎被困住了,處境相當危險,上百雙驚懼且興奮的眼睛同時虎視眈眈地瞪著她,眼底乍露的一絲狠芒,洩漏了他們勢在必得的決心。
出不出手救人是一回事,邵風比較有興趣知道的是他們勢在必得的動機,為何這麼多人聯手攻擊一名女流?莫非她身上什麼引人覬覦的東西?
儘管少女身手不凡,奈何同時應付多人,體力很快就耗盡,萬分危急之際,一道雷馳電擎的劍氣瞬間擋下那致命的一擊,再瞬間,氣勁反衝……
因為承受不住氣勁反衝,少女當場嘔血昏厥,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強悍臂膀在她身子即將觸地那一剎將她攔腰扣住。
望著眼前這名昏厥的少女,邵風猛地意識到也許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燙手山芋!
她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九曲神簫會在她手裡?
是邵風!現場一陣嘩然,尖銳的呼吸聲劃破一度凝滯的氣氛。
邵風一出劍,所有人大感意外吃驚,甚至連他自己也覺得詫異。但他其實是迫不得已,理由很簡單,因為他還在猶豫要不要瞠這淌渾水時,身旁的人兒已經按捺不住的衝了出去,敢情是怕他太閒,故意找點差事讓他做。這小妮子,真會給他找麻煩。
換句話說,邵風這一劍是勢在必行。
毫不戀戰的,邵風一救到人便走,只是臨走之時,身後隱約傳來令人頭痛的訊息——
「邵風奪走九曲神簫……」
天哪,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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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乍見一張靈氣逼人的笑臉正近距離的看著自己,她從沒見過這麼燦爛的笑容,好溫暖,彷彿內心深處那塊陰暗地帶也給蒸暖和了。
但她是誰?她暫時沒有時間去想,只知道她嘴裡喊著的那個男人的名字,就是她要找的人,邵風!聽人說天香豆蔻在他手上,她必須說服他放棄,或者採取更極端的方式逼他讓出。
「邵風,她醒了耶!」董樂兒臉上笑容燦爛而興奮。
床上人兒身子驀然顫了一下,冷冰冰的眸光盯住邵風,少女扯動蒼白嘴角,連說話語氣也是冷的。
「你就是邵風?快把天香豆蔻給我!」她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強勢。
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觸發邵風的不悅,他冷哼了聲,口氣更冷,「我為什麼要給你?」
一句話就堵得少女啞口無言。
「我……」是啊,為什麼?憑什麼要人家把東西給她?少女辭窮,一時間不知如何以對,眉心抑鬱地攏起一座小山,苦惱的瞪著邵風,臉上表情卻依然還是那麼鎮定。
回視對方冰冷的面容,邵風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把天香豆蔻給你。」
「要怎樣你才肯將天香豆蔻讓給我?你說,我一定做得到!」少女激昂的情緒反應在胸口劇烈起伏上,眼眸甚至不再冰冷而是執絕的勾視他。
董樂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然後用一種非常肯定的口吻對她說:「你還是死心吧,他不會給你的。」
「他不給,那我就用搶的!」她不放棄,沉著的意念不禁教人感到害怕。
「笨蛋,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當心沒命。」董樂兒當場傻眼,從沒見過像她這麼固執的人。
「又如何,我不怕死。」死又有何懼?她才不怕,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倒是,你想活命還得看閻羅王願不願意放你一馬。」邵風從容地走向床畔,以居高臨下的睥睨姿態將她瞧得一清二楚。他這麼說是故意激她。
「我命由己,不在他人股掌之中!」少女用最堅決的態度回應他充滿睥睨的神情。
「可惜你身中劇毒,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沒有說不的權利。」邵風近乎殘酷的說,眼裡閃爍著輕嘲的神采。
「邵風,你要嘛就把天香豆蔻給我,要不就現在殺了我!」少女感覺到一陣氣血翻湧,憤怒的情緒一下子全湧了出來。
邵風嘴角上揚,溢出的卻是冷冷的笑,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要是我兩樣都不接受呢?你又會怎麼做?」
「我會養好傷,然後再光明正大的挑戰你!」少女毫無畏懼的向他下戰書。
有人向他下戰書,邵風不僅欣然接受,甚至遺鼓勵道:「很好,我會在無極山莊等你來挑戰我。不過你記著,你只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內不解毒,你必死無疑。如果你怕浪費時間的話,建議你可以前往郎邪居求助,那裡的大夫好打抱不平,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冰冷的眼眸一直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為止,終於,她歎了一口氣,無語凝視著床頂,眼神空洞而茫然。
郎邪居……那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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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我這麼做太不近人情了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邵風竟然在意她對自己的看法。
「少來,你根本是故意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激發她的求生意志。」董樂兒表情可得意的咧。
她真聰明,居然知道他的用意,不曉得這樣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邵風將她摟入懷裡,蜻蜓點水般地滑過她嬌嫩的唇。
「樂兒,下回再遇見剛剛那位姑娘,記得離她遠一點。」他語重心長的叮嚀。
「為什麼?」她抬眸困惑的看著他。
「你沒看見她聽見自己中毒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正常人絕不會這樣。」
她頓了下,才道:「那你說正常人會有什麼反應?」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樣貪生怕死的,凡事總有例外,他太小題大做了啦。
「至少痛的時候會哇哇大叫,生氣委屈的時候會哭,不高興的時候會鬧彆扭……」
等一等,她怎麼覺得他上述每一點好像是在影射她?
「你懂嗎?正常人會有情緒,但是她幾乎沒有,她太麻木了,這並不是正常現象。」
她點了點頭,卻是似懂非懂的樣子。
「你知道世上哪一種人最恐怖嗎?」
哈,這個問題太簡單了。這次董樂兒想都不想爽快的答道:「像你這種愛耍心機的人!」
動不動就把別人要得團團轉,嚴格說起來,他還挺很可惡的耶。愈想愈覺得自己用愛耍心機來形容他真的是形容得太貼切了。
邵風微頓,臉部肌肉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麼似的微微抽搐,拳頭有種很想掄起來的衝動。不,先深吸一口氣再說,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吐出。
「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種人哪……」邵風彷若輕歎,下顎緊繃。「所以你怕我羅?」他本來還想跟她說些正經事,被她這麼一攪和,他已經沒那個心情說了。
董樂兒噗哧一笑,燦亮的黑眸亦隨之笑彎。「我幹嘛要怕你?」
「我城府深沉、性情乖戾、惡名昭彰、人見人怕,你不怕跟著我會吃虧?」他幾乎是自嘲的。
董樂兒乍然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他生氣了,難怪說話這麼酸。
她不以為意,嘻地一笑,笑容滿溢的嬌顏挨到他面前,帶點故意的問:「你在向我表達不滿的情緒嗎?」她的語氣是調侃的、揶揄的。
「你看我這樣子像嗎?」邵風勾視她不時閃爍惡質精光的明亮燦眸,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浮上了他的嘴角,卻是散發著危險的。
她點頭,表情是無庸置疑的。
「看來有人皮在癢了。」很好,這小妮子,竟然敢調侃他?死定了她!
天哪,他該不會是想對她用刑吧?董樂兒倏地睜大圓眸,誇地張開櫻唇,腦海裡瞬間閃掠過一些慘不忍睹、慘絕人寰、慘無人道、慘……慘什麼?她想不出來了。
總而言之,就是一些光是用想像就覺得很痛……很痛的酷刑啦。
「你,你在恐嚇我?」她嚷叫道,小臉皺成一團,嬌軀蠢蠢欲動,很想拔腿就跑。
「錯,我要懲罰你!」下一瞬間,邵風已經將法想付諸行動,傾身狠狠攫吻住她嬌艷的嫩瓣。
他……他他他,他所謂的懲罰就是這個?
董樂兒心弦為之一震,水眸映入冷峻迷人的他,瞧見他深邃瞳仁裡彷彿燃燒著兩團烈焰,飽含某種私慾的灼視著她。
他眼神好奇怪,她輕歎,腦海裡突然浮出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究竟是在懲罰她?還是在調戲她呀?只不過被他以吻封緘,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問。
她根本就不怕這種懲罰,相反地,還超級喜歡哩。
如果不是因為空氣都被他一個人霸佔光光的話,她會連反抗都懶得地直接癱軟在他懷裡任他宰割,只是,她著實不能呼吸了。
「唔……好……難受……」董樂兒喘不過氣的左右搖擺螓首,無奈後腦勺被他手掌緊緊扣住動彈不得,又礙於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當下她決定反擊了。
要搶空氣大家一起來搶呀,誰怕誰!跟你拚了——
董樂兒絕地大反攻,學他一樣啃、咬、吸、吮,他火舌滑入她檀口翻攪纏繞,她就有樣學樣滑入他口中到處肆虐,頓時兩人展開一場火辣辣的「唇槍舌戰」。
可惡!不甘心被她反客為主,邵風極力扭轉情勢,說什麼也要將主導權搶回手上。洞悉她只會用粉舌胡攪蠻纏,於是他或避或閃,偶爾啃、偶爾皎,攻得她那濕軟的小粉舌振力欲乏,節節敗退。
董樂兒對痛覺何其敏感,粉舌不堪他一再啃皎,立即想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對她或啃或咬,她便用比他重一倍力道進行報復。
這小妮子還真能現學現賣呢!邵風心裡苦悶地想。
這下他該知道她董樂兒不是省油的燈了吧?可不是三兩下隨隨便便就可以搞定的。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她的表情不應該是如此陶醉才是啊!
邵風愈吻心情愈悶,一方面惱自己無法如願將她給征服,一方面則因她異於常人的反應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這就是他引以為傲的懲罰?以吻封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