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發覺了……
童千綠為了怕影響到陳朝輝的生活,特地在北上前致電過去探探口風。
本以為可能會聽到和童家人同樣的冷嘲熱諷,沒想到陳朝輝卻說等著她去。無論真假,聽在她心底都十分溫暖。
至少,這樣才像家人嘛!
她也決定等與陳朝輝見過面後,再決定要不要把這事告訴顧念海。
相見當日晚上,為了給陳朝輝一個好印象,她還特地去百貨公司買了一件套裝,雖然她覺得穿起來有些不太舒服,但她忍了下來,然後搭出租車準時抵達陳朝輝的住所。
而她報給出租車司機的住址,司機直呼那裡是高級地段。
付錢下車,深深一個呼吸,童千綠抬起頭,不自覺倒抽一口氣!真的是相當華麗的大廈,她前所未見,很美,卻也相當沒生氣。
經過守衛的詢問,守衛打了通電話後才讓她進去。
走到陳朝輝所在的大廈樓下,她吸了口氣按下門鈴。
「我是童千綠,我來找陳朝輝先生。」
等了一會兒,大門開啟,童千綠搭電梯上到頂樓,那裡只有問門是開啟的,她走近,等在玄關的就是陳朝輝。
陳朝輝側過身,讓童千綠進入客廳
這裡就是陳朝輝的家。
她,闖入了。
「你好。」
該稱呼他什麼呢?童千綠紅唇微啟,卻吐不出任何稱謂來。
「妳說妳是童瑤容的女兒?」陳朝輝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是。」
「坐啊。」他的妻子去度假了,也只有家裡能守住這個秘密,因此才會在這裡見童千綠。
童子綠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妳很像妳母親。」
那這樣算是父女相認了吧?可氣氛真有些冷,她更不知該說什麼了,畢竟她不清楚上一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對錯與否,她無從判斷。
童千綠盯著陳朝輝那種小心提防的表情,知道他在忌諱什麼,心中頓時有種受傷的感覺湧上。
「請你放心,我來只是想親眼看看自己父親長什麼樣,並沒有要打擾的意思。我也曉得就這樣大剌剌前來很讓你傷腦筋,所以等一下就會離開了。」
她真的只是想看看「父親」而已,活了二十五年,她總該有這權利吧?
「她跟我說把妳打掉了。」陳朝輝忽然開口,臉上沉思的神情似在回憶。
「可是我現在就在你面前--」童千綠挺直腰背,沒有一絲羞愧,因為該羞愧的人不是她。「我來只是想知道前因後果。」
「我們是在公司裡認識的,在得知我有婚姻的狀況下,她仍然纏著我不放,所以我讓她當我的情婦。她原本還很安分,可後來卻要求我太多。」陳朝輝說得很簡單,童千綠也聽得明白。
意思就是錯的人全是她媽媽!
童千綠雙眸緊緊注視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突然感到一陣排斥感。
因為她終於瞭解母親為何不肯告訴她父親是誰了,因為這男人根本不配當她的父親!一點都不配。
對於上一代的事情,她依然不知道該說是誰的錯,她只清楚一件事--她的媽媽好傻、好傻啊。
「我是入贅的,有美滿的婚姻,事業也有成,妳現在找我想做什麼呢?要我擔起作父親的責任嗎?」陳朝輝又冷漠地問。
眼前的女孩真的長得很像自己,加上他與童瑤容的事也沒幾個人知情,他對她的身份並沒有太大的疑問,不過最好是能現在就打發她,因為他可不想惹出事端。
她不該來的。
不該對這樣的男人有一絲絲的期待。
「如果是要錢,這裡有一百萬的支票。」他可不能讓這女孩到處去亂說。
童千綠不讓陳朝輝說完話,緩緩站起身來,一張冷然的臉堆滿失望。
「再見。」她什麼也不想說了。
「別再來了。」陳朝輝看著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別怪他狠心,很多事情本來就不能盡如人意,他想成功,就必須要捨棄不需要的一切。
「放心,是我認錯人了。」童千綠以冰冷的口氣回道。「我絕對不會再來。」
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可等她回神後,她人已經站在路上,不知何去何從。此時空中飄著濛濛細雨。
春天,天氣不太穩定,早上出了大太陽,到了晚上,就開始下雨。
天氣就好比她此時的心情--一片陰霾。
這裡不是她的家,不屬於她,也不適合她。
那她的家……在哪裡呢?
聖誕鈴聲響了起來,可是聖誕節還沒到,不是嗎?
鈴聲響了又斷、斷了又響,好不容易,童千綠回過神,憶起這是她的手機鈴聲才接了起來。
「喂?」
「千綠,妳怎麼都不接電話?怎麼了?」昨天與童千綠通電話,他便發覺她的語氣有些低落,一直很掛心。
聽見顧念海的聲音,童千綠一時覺得心底的寂寞一掃而空了,她連忙抹去臉上的雨水。
她沒有哭,因為那種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哭,連一滴眼淚都不值。
「沒事啊,台北下雨了,我在走路……」她伸手盛著雨水,雨水填不滿她的手心,一滴也留不住。「好大的雨呢。」
「妳在台北?!怎麼沒跟我說,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早上。」瞥見路上急急行走的行人,童千綠猜他們應該是要回家,已經晚上七點多,當然是要回家了。
「為什麼不來找我?」
童千綠頓了好一會兒,才吶吶地說:「……我在台北有點事,所以、所以提早一天上來。」
提早一天來台北,到底是為什麼呢?真是白來了。
童千綠一個人站在騎樓下,身上因為剛才徒步而行,已經濕透大半。
早上陽光普照,傍晚落下傾盆大雨,說起來今天的天氣還真符合她的心情呢。
「妳現在人在哪裡?」顧念海愈聽愈擔心,不過他很清楚童千綠既然什麼都不說,肯定心裡有事,那他就更要放慢腳步,否則依她那種專門替別人著想的性格,八成一個字也不會說。
「台北啊。」
「要不要來公司找我?」
她很想去找顧念海的,可她也清楚自己現在心情不太好,既然顧念海仍在公司,想必是在忙公事,她不要他還要分神照顧自己。
「呃……不用了,我有訂旅館,我們明天再見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她想明天應該就能恢復精神。
可是,他現在就想見她,更不會讓她就這麼回旅館。
「千綠,我還沒吃飯,妳能不能……」
顧念海話都還沒說完,童千綠便緊張地接腔:「都快八點了,你怎麼還沒吃飯呢?不是都跟你說了這樣是不行的啊,快點去吃飯!」
「公司都沒人,妳帶個便當給我好不好?我不挑嘴,就買妳喜歡吃的,便利商店的也沒關係,我等妳。」
送便當過去等於要見面--可想到顧念海還沒吃晚飯,童千綠也顧不了自己現在有多狼狽了。
「好,我馬上過去。你身邊有什麼就先吃,知道嗎?」她一口答應。
想到顧念海還沒吃飯,童千綠原本低落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拉遠了。
別再想了,收拾起悲傷的心情,振振精神,她得趕快去買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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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千綠提著便當匆匆趕到辦公室,這次因為顧念海有先提醒,警衛便讓她上樓。
「念海,快點來吃飯了!」她火速衝入辦公室。
正低頭看文件的顧念海,拾起頭來就看見滿身濕的童千綠拿著便當來到他身邊。
「我不知道你比較喜歡吃什麼,所以就買了兩個便當,一個是……」
顧念海起身,二話不說拉著童千綠進入他的休息室,推她進去浴室。「什麼都別說,先洗個熱水澡好嗎?」
「我沒衣服可換。」她扯扯自己的裙子。
顧念海拿了一套自己的休閒服給她。「快進去洗。」
約莫二十分鐘後,童千綠頂著濕漉漉了頭髮步出浴室。
顧念海的休閒服很大,所以她把四肢的袖子都往上折了好幾折,不過那模樣看起來還是挺可愛。
顧念海拍拍床,她爬了上去,任他拿吹風機幫她吹頭髮。
童千綠盤坐在床上,乖乖享受顧念海的溫柔,他的手邊撥弄頭髮,她的頭也跟著晃動。
「念海,你對我好好喔。」
「傻瓜,我不對妳好,誰要對妳好。」
「對了,」童千綠拿起擺在桌上的便當,又坐回床上。「這裡一個是雞排、一個是魚排,兩個看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所以我都買了。你怎麼還沒吃?」
「我還不餓,妳的頭髮要先吹乾。」見千綠冒雨為自己買便當,顧念海是既心疼又氣她的體貼。
童千綠搶過吹風機,仍在意他沒吃的事實。「我自己吹啦,你先吃!」
顧念海沒有反對,打開魚排便當,先夾了一口飯給她。「妳也還沒吃吧?」
「你……怎麼知道?」她是難過得吃不下。
顧念海笑了笑,示意她張開嘴。
他就算不懂她十分,也懂了九分。
那種時間,一個人在逛街卻不來找他,他才不信她會記得要吃飯。
她心裡肯定有事。
童千綠張開嘴,吞掉飯便說:「你也快點吃。」
「我晚上吃過了。」顧念海繼續餵她。
「你吃過了,為什麼還要我買來給你?」
「因為我想見妳。來了台北卻不來找我,是不想見我嗎?」
童千綠含了第三口飯,咀嚼一會兒吞下喉嚨,老實說:「我很想見你,可是……又不太想。」
「發生什麼事了?」他想,以千綠在乎朋友的性格,應該是跟她周邊的親人或朋友有關。
童千綠任吹風機吹著,低了頭,默默不語。
因為她不曉得該怎麼對顧念海說才好,她並不以身為私生女為恥,只是若要說,她家又那麼複雜,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瞧她那副小可憐的模樣,顧念海也不忍逼她了。罷了,反正人已經在他面前,他有的是機會讓她說出來。
「先把頭髮吹乾,吃完飯再說,好不好?」
對於顧念海的提議,童千綠點點頭,繼續吹頭髮,讓他餵飯吃。
一點一滴的,她今天的傷心全被顧念海的溫暖填得滿滿了。
這讓她的笑容也變得很甜蜜。
顧念海邊喂童千綠吃飯,邊把他的家庭背景說給她聽。
「千綠,我想我該先跟妳說一聲,好讓妳有心理準備。我的家說起來很混亂,但諷刺的是又亂中有序。」正因為瞭解童千綠的單純,他更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背景而嚇到她。
「亂中有序?」挺新鮮的形容詞。
「成員很多,複雜的程度是妳很難想像的。不過有祖明訓,為了家庭利益,誰都不許造次;為了讓顧氏有更好的發展,也不會故意扯後腿。」顧氏家訓,不准把家裡的事情告訴外人,不過子綠對他而言,已經下再是外人。「我父親結過三次婚,前兩次是政策婚姻;最後一次,也就是我的母親,是她執意要嫁給我父親。」
「那很好啊。」她本來就認為「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父親在娶我母親之前,還有一個情婦,她為我父親生下兩個小孩……」顧念海一直在注意童千綠的表情,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說下去,能不能面對他過去所犯的錯誤……
童千綠感受到顧念海的擔憂,便回以安慰性的笑容。「放心啦,過去那個童家都沒讓我膽怯了,別看我年紀輕輕,經歷的事情也還不少喔。」她想拿自己的實例來安慰顧念海的沮喪。
「童家?」
「我不曉得你對政界了不瞭解,我名義上的爺爺在高雄還滿有名的。他叫童鎮遠,已經過世了。」
「童鎮遠,是那個童立委嗎?」他記得這名字,他的父親也曾視童鎮遠為最大敵人。
童鎮遠出身商家,後來才進軍政界。過去一直在立法院裡有著極高的評價,他的女兒、兒子也沾他的光進入政界,不過表現都沒有他搶眼。隨著童鎮遠去世,童家的力量在政界也逐漸式微。
「是啊。」
「可我不曾聽過妳的名字。」顧、童兩家雖無交好,但在政界因為同一政黨,因此也有互動,所以他多少聽過童家的事情。
童千綠搔搔臉蛋,涼涼地笑,那笑容摻了一些無奈。
「我是私生女,所以我與童家其實並無來往。」童千綠邊說,神情也逐漸落寞下來。「爺爺去世前,曾立遺囑說要把遺產也分給我,可他們卻說我是私生女,一點也沒有資格拿他們童家的遺產,他們最多只會每個月給三萬元,供到我結婚為止,但我連三萬元都不想拿。既然他們要跟我劃清關係,我也有骨氣,當然不會再跟他們有關係。」說到這裡,她吸吸鼻子,強忍心底的悲痛。
話可以說,但不一定做得到,即使她再如何不喜歡童家,他們始終是在她媽媽去世後唯一的親人,在感情上,格外有著不同的地位。
她也希望得到家人的關愛,可惜事與願違。
童家讓她失望,陳朝輝也是。
一份親情而已,卻沒人給得起她;說起來,挺悲哀呢。
「我這次會提早來台北,其實是來見我的親生父親。媽媽去世前,從來不曾跟我說過父親是誰,可我很好奇,所以來到台北,就在剛剛……我去見了他。他說我很像我媽,然後、然後拿了支票給我,希望我別再去找他了……我不是、我不是為了錢……」童千綠眼眶紅了,心底對親情的最後一份希冀也碎了。「我只是想見見他,就算他沒辦法跟我相認,也只要聽他喊我的名字一聲,說他很高興我能去找他,我要的只是這樣而已,真的……」
媽媽教她,錢要自己賺,這樣才能活得有尊嚴,因此她從沒想過要依賴童家或父親的錢,她只是希望有人能關心她而已。
她哭了,能陪在她身邊;她累了,會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無論她到哪裡去,也會等候她。她很貪心嗎?
她不恨誰,因為她清楚要恨一個人所花費的心力會更大。
她只是很傷心。
顧念海心疼地摟著童千綠,摸摸她的頭。原來她眼底下的秘密,並不比他輕。
要笑得如此燦爛,卻也會比別人辛苦,他自己就是過來人。或許他的父親是長子,但在家族的競爭中,他的對手也個個不弱,能坐到今天這位置,他絕對不會說是運氣,一切都是他努力所換來的,所以他十分心疼童千綠的堅強。
「千綠,妳很難過嗎?」
埋在他胸前的頭點了點。說不難過是騙人的,畢竟她是親生父親,那麼冷漠的對待,令她心底很痛。
「那為什麼不在我懷裡哭呢?」
「我不想讓人為我操心。」另一半則是--就算她哭了,也沒人能給她安慰,所以在旁人面前,她從來不哭,從來都不!
顧念海捧著童千綠的頭,滿眼漾著只為她展現的溫柔。
「千綠,妳不讓別人操心,是因為妳還不夠在乎他們。我想擔心妳,想變成妳在乎的人,更想分享妳的喜悅、承擔妳的悲傷,就好比妳為我做的那樣--妳總是煩惱我有沒有吃飯、擔心會麻煩到我,一切都足以我為優先考慮,而我也會想到妳啊,想到妳現在吃飽了沒?來台北為什麼沒來找我?會不會覺得台北高雄的距離很遠,乾脆想分手……」
沒待說完,童千綠連忙插嘴:「台北跟高雄其實還好啊,就算你沒空來看我,我也會來看你,一點都下遠。」
顧念海的指尖改而順順她的頭髮。「我是說,妳會煩惱,我也會,可我並不希望這樣的小煩惱阻隔在我們中間,我希望我能分享妳的全部,愉快的、不愉快的,統統都讓我知道。當妳想哭的時候如果我不在身邊,歡迎妳打電話給我,哭給我聽,好嗎?」
童千綠先是怯怯地笑,繼而又鎖了眉心。「可是我會哭很久,那樣的話萬一打擾到你怎麼辦?」
「還是讓妳哭,然後我繼續辦公,等妳哭完了願意談,再陪妳談。」顧念海的話相當實際。
怎料,童千綠比他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講手機……很貴的呢。既然你在公司的時間比較多,那給我公司電話,我打公共電話哭給你聽,這樣比較不浪費,你說好不好?」
顧念海聽了,失笑地搖搖頭,輕捏童千綠的雙頰。
他曉得千綠的心情已經平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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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海體諒童千綠的心情,因此要把她介紹給家人認識的打算也就順延了。
趁著她好不容易北上,顧念海希望她多住幾天。
童千綠是有年假可放,不過擔心綠野少一個人會很不方便,好在小海的女朋友剛好結束工作要換跑道,就先到民宿幫忙了,既然有人幫忙,她也才能安心留在台北,而留在台北的時間,她就住在顧念海的公寓裡。
中午十一點半,童千綠抵達顧念海的公司準備與他吃午餐時,剛巧他正在開會,無法見客。
「童小姐。」顧重軒正好也來到公司,與她遇上。
「嗨!重軒。」
習慣了顧先生、顧少爺的稱呼,他倒是還沒聽過「嗨!重軒」的招呼,真新鮮。
「他開會通常會很久,與其在辦公室裡等,不如跟我到外頭喝杯咖啡,聊聊天如何?」顧重軒建議。
「聊什麼?」她故意問。她與顧重軒又不熟,兩人唯一的共同話題就只有顧念海與夏懷了。
顧重軒笑笑的表示。「妳很聰明,知道我想問什麼的。」
「那就走吧。」既然一拍即合,那就聊吧。
兩人外貌登對,同時走入咖啡店裡,不免引來一陣騷動,但兩人都沒有其它感覺。
各自點了杯咖啡,顧重軒率先開口:「他……還好吧?」
「能吃能睡,天天都很好。」她笑答。至少她北上前,夏懷還是老樣子,不過偶爾會歎點氣而已。
「他……有女朋友嗎?」
童千綠攤攤手,滿臉無奈。「你想呢?以前每次我勸他去交一個,他總是說不用了、不需要,因為他心底已經容不下第二個人了。夏懷在我們『綠野』裡可是出了名的癡情漢喔!很多女客人都是為了他再回來呢。」
夏懷,你終於有希望了,真是苦守寒窗有成。
「我只是問妳他有沒有女朋友,不用替我上一課。」顧重軒沒好氣道。
「因為我希望他幸福啊。重軒,如果你不真心對夏懷,就別給他希望,他那個人是很死心眼的。」
顧重軒目光遠眺,只手撐著下顎。「我知道……」就因為清楚,才會難捨。夏懷,真是個傻子。
「那就好。」童千綠喝了口咖啡,靜靜聆聽店內的輕音樂。
有些事點到為止即可,否則便會弄巧成拙。既然是夏懷自己選擇的路,就該由他自己去處理會比較妥善。
她是個局外人,只能衷心期盼夏懷與重軒有個好結果。
包包裡的手機不停震動,童千綠拿出來,笑著接起。
「念海!就在你公司附近……跟誰?跟重軒嘍……開完會了嗎?好,我馬上上去。重軒,回神了,念海開完會了,我們上去吧。」
「嗯。」
兩人起身,結完帳後直接回到東昇大樓。
顧重軒輕輕揚笑。「妳曉得這棟『東昇大樓』是顧家的嗎?顧念海應該可以說是顧氏的第二當家了。」
「嗄?!」童千綠用力眨眨眼,抬頭望著這棟雄偉的二十幾層的大樓,簡直不敢相信。「他有這麼厲害?」她知道顧念海是總經理,關於他的家庭背景,也只有他上次所說的,至於其它,她都還沒問。
顧重軒撫撫下顎。「是沒有。厲害的是顧家人,商、政界都吃得開,黑白兩道也會給點面子。現在,妳應該知道妳男朋友是什麼背景了吧?」
童千綠點頭。
「會不會覺得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呢?」顧重軒存心刺激她。
童千綠挑了眉,不以為意。,「高不可攀?我一沒懼高症,二又搭電梯上去過了,怕什麼!」
不過,她還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這麼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跟童家比,不知道誰比較厲害?
「一入侯門深似海,童小姐,要小心喔。」顧重軒「好心」提醒。
童千綠白他一眼。
「侯門?還不都是一個門,既然很深,那就打掉重建好了。」
顧重軒神情微微一愣,好一會兒才回神過來。「妳、妳--實在太絕了,難怪我堂哥會喜歡妳。」
童千綠抬起下顎驕傲的說:「這是當然嘍。」
是了,現實中的事情少有完美無瑕。
那晚,顧念海安慰自己時,童千綠聽得出他聲音裡的惆悵。
不單單自己,她想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背負著一些痛苦。或輕或重,或深或淺。
愛情、親情、友情……
這麼想後,她逐漸能釋懷了。
畢竟人是要向前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