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心不下村民,忙著為那些宿疾患者寫下藥方。怕端木柏人會被她拖累,來不及避,她不斷要他先走,他卻堅持等她,她說不過他,只好繼續與那些藥方奮戰。
後來,是韓神醫看不下去,答應留下。
「我還挺喜歡這地方的,老骨頭也不適合到處走,留在這兒也好。」他接下韓珞的工作,也催促他們快走。
他們計劃今晚戌時趁夜離開,為求行動便捷,端木柏人沒有安排太多人,兩輛馬車,一輛載人、一輛載物,加上四名馬伕,就是所有成員。
為了模糊敵人目標,下午申時將有一隊車隊離開,馬伕、僕婢、廚子一應俱全,儼然一副全府遷徙的模樣。
收拾好簡單行囊,韓珞離開廂房往偏院走去,看著熟悉的園景,心裡滿是懷念。在這座莊園發生了好多事,若非逼不得已,她也捨不得離開。
踏進偏院,村民一見到她,紛紛圍過來招呼。離去是件秘密,韓神醫以韓珞身體違和為由,接下這份工作。
「韓大夫您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是啊,光顧著我們,不照料自己怎成?」韓珞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她急忙忍住,怕被看出端倪。
「我會的,謝謝大家的關心。」她頷首,他們的關懷及熱情,讓她永銘於心。
「喲,我就知道漂亮姑娘得人疼,沒人要我這糟老頭啦!」那廂,韓神醫滿臉哀怨地咕噥道。
「哪兒的話?」見他鬧彆扭,大夥兒趕緊圍過去又哄又勸的。短短幾天,個性詼諧有趣的韓神醫已和村民打成一片.
韓珞莞爾,知道師父是特地為她解圍。
「韓大夫……」馬總管壓低的聲音,自後傳來。「少爺就麻煩您了。」
「哪兒的話,」韓珞回頭,感激道:「這段日子,感謝您的照顧。」若不是馬總管擔責作主,許多事不會如此順利。
「別這麼說,應該的!」馬總管忙不迭揮手。他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知他們要走,身為下人的他也不好過問。只是……想到別莊又要回到沒有主子的日子,還真有點冷清落寞。
「我師父和村民就麻煩您了。」她希望她走後,這個約定仍能持續下去。
「當然,如您之前所說的,村民的健康都是端木府助益,我懂的。」知道她的顧慮,馬總管給予保證。「瞧,韓大夫的善舉,連鄰村的人都知曉,就算路途遙遠也跑來看病呢!」
循著視線望去,韓珞看到有陌生面孔參雜其中。雖然一樣是尋常的莊稼打扮,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不對。
「馬總管!」另一邊有人喊。
「好!」馬總管回應,朝韓珞歉道:「韓大夫,失陪一下。」
「沒關係。」韓珞搖頭,視線仍緊凝著那陌生的臉孔。
她知道哪裡不對了——那萎靡的神色不該襯上那炯然的眼!韓珞擰眉,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卻被喚住。
「你把小草丟在我那兒,你不在,她的心根本定不下來。」一回頭,端木柏人拎著無辜的小草,一臉不悅。
「就今天而已嘛……」韓珞小小聲地埋怨道。最後一天,給點時間讓她和大家話別成不成?
聞言,端木柏人抿唇,臉色更沈怒了幾分。就是這樣他才火大,就連要走了,她還是放不下那些村民,他怎麼想,都覺得窩囊。
「我和小草都要跟你走了,你還在計較什麼?」韓珞皺鼻,藉由接過小草的動作,壓低音量在他耳畔輕道:「我發現有可疑的人,穿灰衣服,排第四個.」
端木柏人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發現那人在接觸他的視線時慌亂避開,微微一笑。「我去瞧瞧。」
韓珞要攔已經來不及,只能看著他推動輪椅前進。可惡!跟他說是要他防備,不是要他主動出擊啊!怕慌張神色會露底,她只好強忍心焦,維持泰然表情隨後跟上。
「馬成。」隔了段距離停住,端木柏人喚道。
馬總管趕緊拋下村民,飛奔過來。「是。」
「快過年了,吩咐下去,今年的佃租減半。」雖看著馬總管,但端木柏人的注意力落在那名灰衣漢子身上。
這話說得響亮,在場眾人聽見,不無高聲歡呼。灰衣人頓了下,也拍手叫好。
端木柏人勾起冷冽的笑。明明不是村人,跟著高興什麼?他倏地持鞭一抽,捲住那人雙腕,灰衣漢子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拖出,狼狽撲倒端木柏人跟前。
手腕一抖,端木柏人用鞭子將他提起,掐住他的咽喉厲聲道:「說,誰指使你來的?」
這突來的變故把大家嚇傻了,高舉歡呼的手停在半空,張大眼看著這一幕。
灰衣漢子被掐得說不出話來,突然噘唇一呼,尖銳的口哨聲傳出。端木柏人臉色微變,運功將他擊昏。
「馬成,帶韓珞和小草走,韓神醫,安排村民離開!」他低喝,整個院子頓時一片慌亂。
「您先帶小草離開!」見馬總管來拉,韓珞反將小草塞進他懷裡,而後朝端木柏人奔去。
「你來做什麼?走!」端木柏人怒喝,手中鞭子一揮、一振,恰到好處地捲起她的身子,擲上長廊。
雖然那力道不大,仍摔得韓珞眼冒金星,等她扶著欄杆站起,看到他已被四名黑衣人包圍.
韓珞直覺就想上前幫忙,腳才一邁,就被人自後扯住。
「他自己一個反倒還應付得過來,你去是害了他呀!」疏散完村民的韓神醫拉著她,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可是……」韓珞望向他的方向,眼中滿是焦急擔慮。
端木柏人雖無法移動,但手中銀鞭似有生命,靈活在敵人間遊走,四人被凌厲的鞭法攻得狼狽,武器被繳、傷痕纍纍,還近不了他的身。
那游刀有餘的情景,讓她稍稍安心。突覺後方有人接近,她轉身要逃,卻被人用手臂自後勾住頸項。
「乖乖配合,我只是要拿端木柏人的命。」敵人惡狠道,強勁的鉗制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會聽他的話才有鬼!忍著喉頭的痛楚,韓珞陡然拔下髮簪,用力朝他肘間的穴道插去。
「啊——啊——」嘶聲的痛喊響徹雲霄,那人跪在地上捧住手,眼淚鼻涕齊流。
「你太狠了。」韓神醫搖頭,抽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他腿上也補了一針,又是殺豬似的喊叫。
那淒厲的叫聲渙散了敵人的信心,見埋伏也被制伏,四人的攻擊頓時大亂,端木柏人更是乘勝追擊,用掌擊昏兩人,另外兩人用鞭子捲起,撞上了欄柱,不省人事。
見敵人都已解決,韓神醫趕緊喚馬總管拿來繩索,一一將他們捆綁。
「你沒事吧?」韓珞奔來,擔心地審視他。
端木柏人沒回答,手輕撫過她的喉頭,看到上面紅了一片,心疼又惱怒。
「叫你走聽不懂嗎?」他不禁咆哮。
「我怎能丟下你?」韓珞怒道,直至此時害怕才湧上心頭,化為淚水在眼眶打轉。「這麼危險,你一開始居然還堅持不肯離開……」她咬唇,哽咽得說不出話。
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將他的怒意全數瓦解,端木柏人緩了眉目,伸手輕柔地勾下她,吻住她輕顫的唇辦。
韓神醫捆綁的動作頓住,掩嘴偷笑。突然一股力量將他推開,韓神醫一驚,急喊:「小心——」
頃刻間,韓珞無暇細想,直覺將輪椅往旁推出,眼前銀光一閃,她完全來不及躲,時間彷彿靜止了,她甚至聽得見刀刃刺入胸口的聲音,疼痛是那麼鮮明,奪取了她所有的意識。
「不——」端木柏人臉色瞬間慘白,用力朝灰衣人擲出銀鞭,那人登時斃命,轉動輪椅往她前進。「韓珞!」
他的聲音,不該那麼驚惶失措的……韓珞痛得無法呼吸。她想朝他奔去,雙膝卻軟了;她想朝他伸出手,卻抬不起;她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否悲痛,眼卻模糊了……
端木柏人手往扶把一撐,躍離輪椅,及時接住她軟倒的身軀。她蒼白的容顏,讓他連心都顫了。
他立刻封住她的週身大穴,然而傷口太深,汩汩流出的鮮血,迅速染紅她的白衣。
「韓神醫,快!」端木柏人站起,抱她朝輪椅艱難走去。
直到此時,她才知道,自己竟愛他那麼深……再多給她點時間,讓她能看著他行走自如,看著他和小草一起習字的畫面…….韓珞虛弱地抬起手,想觸碰他的臉,卻眼前一黑,舉起的手,隨著眼角的淚,一起無力滑落。
攫住她冰冷的手,端木柏人將她擁起,竭力嘶喊:「我不准你走,我們的輸贏還沒定!聽到沒有?!韓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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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了,她的房門緊閉,一盆盆送出的水,皆被染紅,包紮的繃帶棉巾,也滿是暗黑色澤。
那些血,全是從她身上流出的,將她的生命一點一滴帶走,她纖細的身子,怎撐得住?
端木柏人雙手覆額,眼眸痛苦緊閉。
她在罰他嗎?非但不肯給她的心,連她的人都要離他而去?
「少爺,您歇息會兒吧……」馬總管上前勸道。這兩天少爺一直守在門前,寸步不離,他怕韓大夫還沒救回,少爺已經先倒了。
端木柏人充耳不聞,平時的他早就厲聲斥退,如今,他連抬起眼瞪視都不想。
馬總管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以為少爺會咆哮,會怒責韓神醫救了兩天還無法將韓大夫救離險境,但少爺沒有,只是靜靜地守在門前,像生命裡只有這個任務般地專注守在門前。
此時房門打開,一臉憔悴的韓神醫走出,神色疲憊,完全失了平時談笑風生的神采。
「端木公子。」韓神醫走到他面前。
「情況如何?」抑住內心的激動,端木柏人平靜問道。
「該做的我都做了,一切都看今晚。」韓神醫沉痛道。
端木柏人閉眼,置於輪椅扶手的掌握得死緊。
「再救她,韓神醫。」他低啞開口。
「我盡力了。」韓神醫低歎。人力無法與天抗衡,所謂神醫,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名諱。
「啪」一聲,輪椅扶手應聲而斷。韓神醫嚇了一跳,就怕失控的他會將怒意發洩在他身上。
端木柏人放開手,手中那截斷木掉落,他緊緊握拳,殘留手上的木屑刺入掌心,卻遠及不上他心裡的痛。
夠了,若要教會他凡事無法都如他願,他已經懂了,沒必要將她賠上……
「韓神醫,我求您,竭盡所能救她。」他再次開口,語音滿是哀痛欲絕。
韓神醫怔立當場,望著眼前表情平穩的男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平靜有多難?他相信,他才是那個最想對天咆哮的人!他很清楚,端木柏人有多傲,之前因為腿殘,他罵得多少同僚信心全失,甚至丟了官職。
而今,為了韓珞,他求他?一個連在皇上面前都不卑不亢的偉岸男子,竟求他……短短三字,卻讓他完全感受到他對韓珞的深情。
「好!」韓神醫咬牙,不管了,只要能救韓珞,就算徒勞無功,所有能試的方法他都要試!「你還有力吧?」
「有。」端木柏人應道,從他口中,他聽到了希望。
「跟我來,把你的內力渡給她,我沒喊停不准罷手,聽到沒有?」韓神醫大聲喝道,轉身走回房,和剛出來時的頹喪完全回異。
端木柏人急忙轉動輪椅,隨後進房。
只要能救她,就算用他的命換取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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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的燭火在端木柏人臉上打出陰影,深摯的眸光柔和了魅凜的線條,他坐在榻沿,輕觸她仍然冰冷的指尖,用溫暖的掌指將她緊緊覆住。
經過不眠不休的搶救,總算將她從鬼門關拉回,雖然,她仍昏迷未醒,但不再氣若游絲的呼息,還有不再像是要遠離人世的脈象,讓他一直懸在空中的心,終於踏著了地。
「別走,別這麼認輸,我們還有一生一世要鬥,別這樣放棄。」端木柏人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輕吻。
腿上傳來觸感,端木柏人低頭看見小草趴在他大腿,側頭望著韓珞,唇咬得緊緊的。
端木柏人微笑,將她抱上手臂。
這場變故,將他們的距離再次拉近,她小小的懷抱,像在尋求安慰,也像是在慰撫著他,要他別心灰,懷抱希望等她醒來。
「她會醒的。」他輕道,看向那仍閉目沉睡的麗容,眼中盈滿柔情。「有我們兩個等著她,她捨不得走。」
小草環住他的肩膀,小小腦袋輕靠著,望著韓珞的目光不曾稍瞬。
「醒來,」端木柏人握著她的手,將小草的手也覆在上頭。「別讓我教壞小草,她還等著你教她詩詞和藥典,我還沒對你說過心裡的感受,醒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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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日陽從窗欞透進,落在她清靈的面容上,環繞出美好似幻的氛圍。
輕顫的羽睫,破壞了這片寧靜,緩緩地,又顫動著,接著是輕揚,那總是盈滿慧黠聰穎的水眸,如今帶著失神茫然,看著四周。
「別動,你身上有傷。」彷彿察覺她的蠢動,有人搶先一步制止她。
傷?望進他深湛的眸子,韓珞眉心輕蹙,然而裡頭的柔情讓她只想緊緊抓住,不願分心去想其他。她想碰他,手才虛弱地抬起,就被他攫住,按壓臉上。
「你碰到我了。」端木柏人笑道,唇角卻無法抑止地輕顫。那時她手頹然落下的畫面,日夜摧毀他的意志。他以為他會就此失去她……
微生的短髭刺著她的掌心,韓珞輕撫他的輪廓,一切情景回到腦海,忍不住熱淚盈眶。她還活著,還能觸得到他……
「多久了?」她哽咽問道。他變得落拓,這些日子,他有多折磨?
「八日了。」伸手拂去她頰畔的發,端木柏人輕道。
韓珞想撐坐起身,卻是才一動,胸口的痛就讓她幾乎窒息,頭暈目眩的感覺漫天襲來。
「別動。」端木柏人趕緊扶住她,手臂環抱著,讓她輕倚胸膛。「你昏迷那麼久,根本沒有辦法起身。」
捉住他的手臂,韓珞虛弱喘息,氣血不足的身子冷得發顫,一低頭,發現上身赤裸,只纏著布條,她不禁笑了。
「痛……」這一笑,扯動了傷,讓她擰起眉,卻是抑不住笑意。
「笑什麼?」怕她冷,端木柏人拉起錦被將她完全覆住。
「我怎麼老在你面前裸著上身啊……」憶起這像在提醒他,韓珞頓了口,羞赧讓她蒼白的容顏有了些血色。
老?端木柏人從她話中聽出語病。「除了這一次,還有哪次?」
這下子,韓珞的臉更紅了。糟,他來的時候她都在裝睡,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我知道你上次都會來偷看我。」知道瞞不下去了,韓珞乾脆先發制人。「夜闖閨女的廂房,好大的膽子!」
原來,她都知道了。端木柏人微笑,溫柔地將她擁得更緊。「反正我的身體也讓你看光了,扯平。」
扯平?他好意思說!韓珞又氣又好笑,想回頭瞪他,卻發現房中的景致依然熟悉,她臉色倏變。「我們還在別莊?」
「不然你傷這麼重,還想去哪兒?」怕她太激動,端木柏人收緊臂彎,小心沒碰疼她的傷口。
「不行……」她慌亂搖頭,急得快落淚。「你得走,不然會有更多的人找上門……」
「我請太子派來鄰城的兵隊駐守,沒人敢再找上門。」她的關懷讓他感動不已。
向來不愛勞師動眾的排場,卻為了她,主動請求派兵援助。守著她已費去他所有心力,他無法再去應付那些仇家,更無法承受再因一時疏忽而永遠失去她。
韓珞這才放下心來,憶起那時的驚險,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察覺到她的恐懼,端木柏人輕吻她的肩頭,安撫著她。「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韓珞閉起眼,感受他強穩的心跳自背後傳來,慌亂的心,慢慢定了下來,因恐懼冰冷的指尖開始回溫。
「我輸了。」她長長歎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竟會輸得這麼徹底。她不僅輸了心和感情,更為了他,她寧可不顧自己性命。受了那一刀,她多不甘吶,卻是不甘此生此世再見不到他……
端木柏人將額抵在她肩窩,沉痛閉眼。「如果贏的代價是必須用你來交換,我寧可輸,我情願得不到你的心,也不要你就這麼離去……」
這是勢在必得的他嗎?這是將一切都視若無物的他嗎?韓珞感動得泣不成聲,洶湧的淚,潸然落下。
「別哭。」端木柏人伸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把力氣留下來好好養傷,我等著你和我吵嘴。」
「多說點好聽話成不成?我受重傷耶!」韓珞破涕為笑,不禁抗議。
「恃寵而驕,不可取。」端木柏人在她肩上輕咬一口,以示懲罰。「多學學小草,乖順地接受,這不是很好?」
「小草?她在哪兒?讓我見她!」這一次,怕不又嚇壞她了?
可惡,才醒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的地位就落到小草後頭了。端木柏人嗤哼,長臂一伸,端來桌上的湯藥。「先把藥喝掉,我再叫人帶她來。」
心急的韓珞伸手就要去接,卻被他高舉不讓她碰。
「快給我啊!」這樣她怎麼喝!
「你的手沒力氣拿。」端木柏人邪魅挑笑。他以碗就口,而後勾起她的下頷,將口中的藥全數渡入她口中,那軟嫩的唇辦讓他不捨離開,不顧口中殘存的藥苦,仍緊緊將她的呼息全數吞噬了才肯罷休。
「你……」韓珞怒也不是,羞也不是,嗔睨著他,被他的霸道緋紅了雙頰。
「喂藥是我的工作。」不讓她有機會抗拒,他又含了口藥,名正言順地吻她。
直到他離開,她才有辦法覷得空隙開口。「你……上次也是這樣餵我藥的?」藥那麼苦,他竟然還甘之如飴。
端木柏人挑眉笑著看她。「不然,誰能這樣餵你藥?」他低哼,又餵了一口藥,火熱的唇誘哄著她的回應及熱情。
再被他放開,韓珞已被吻得氣息不穩,已說不出話來,只能氤氳著水眸,渾然不知這樣的視線,充滿了誘人迷醉。
這次,端木柏人沒再拿藥當借口,緩緩地俯首,深深地吻住她,將所有的情感與溫柔,全數傳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