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獄裡找你嗎?」姊君整個人像標槍一樣射到床邊,「我再問你一次,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妹懿從下往上看著頭頂都好像在冒煙的姐姐,睡意不翼而飛,「我,不,說!」
「吼——」顏姊君連鞋也不脫,直接竄到她妹妹的床上,—把扯起妹妹的衣領,「說!」
「嗚!」顏妹懿捧著胸口,嬌喘細細,「我好怕,我好怕啊!」她嬌柔萬狀、不勝孱弱,「我就是不說!」——好精彩,好精彩,姊君的臉色好像調色板那樣,好看至極!真可惜,應該把照相機放在床頭隨時準備拍攝的——妹懿遺憾不已。
「不說?!」姊君大吼,頓了一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她突然語氣轉柔,手也放開了妹懿的衣領,「雖然你從小就喜歡跟我爭,但是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
妹懿渾身汗毛為之一豎,那麼看見她就想把她置於死地的女人是誰啊?
「姐妹一場,雖然我們的感情不是很好,但是姐姐始終記得你小時候梳著兩掛小辮子依偎在我身邊的樣子——」
沒錯,就是那次她不過是咬了姊君手裡的蘋果一口,姐妹倆從此有了不共戴天的刻骨仇恨!由此可見這個名叫顏姊君的女人心胸有多麼「寬廣」了!
「後來我們長大了,開始交男朋友了,你還是喜歡跟我爭——」
拜託!任誰看清楚了顏姊君這個暴力女的真面目都會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從而轉向清純可人的她求愛的好不好,不要總是把自己的缺點說成別人的錯誤啊!
「但是我還是不怪你!」姊君咬牙切齒地下了結論,「總之呢,我們姐妹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呢?來,你老實告訴我,孩子,孩子是不是喬治的?」
喬冶,誰是喬治——哦,想起來了,那個唱歌的——呵,不是吧,姊君竟然還沒有忘記他,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啊,什麼時代了還有像顏姊君這樣純「蠢」的女人,天啊——不,不行了,好好笑哦!
「你,不要光露出這樣詭異的表情啊,說一句話咩!」姊君看著妹妹的表情,心情越來越慌。
「咩」都出來了,還裝?「你,你——」不行,要破功了,妹懿死忍住笑,但是臉上的抽筋表情卻越來越明顯。
「果然,果然是的!」哀莫大於心死,姊君感覺自己在剎那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她木然地爬下床,呆呆地走出去,傻傻地關上門,「果然是的——」
完全沉浸在自己悲哀天地裡的女人所以完全沒有聽見門內某個擅使陰謀的女人發出的,完全猖狂的,無比囂張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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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夢酒吧
「那個婊子!婊子!」高亢的女音大聲發表著她對於她妹妹的觀點,「那個女人!」她說,「是個婊子!」
酒吧俊美的老闆看了看自己鎖好的大門,心中鬆了一口氣,幸虧是還沒有開始營業的下午時間,就算她要把這裡砸了,作為她朋友的自己也不至於會太過丟臉。
「江離!」女人鬼爪伸出,一把揪住俊美老闆的衣領,「我告訴你,那個女人——」
「是個婊子!對啦,對啦!」江離放下手裡擦拭著的酒杯,忍不住歎氣,「你已經說了一下午了!」酒醉的女人很可怕,酒醉的瘋女人尤其可怕,酒醉的顏姊君女士——可怕到讓人但願自己都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姊君鬆開手,繼續哀歎:「我哪裡比不上她,嗯?那個小狐狸精?喬治,噢,喬冶!我愛了他九年啊,整整九年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怎麼可以懷孕?」
「通常,一個正常的男人和一個正常的女人睡在一起,經過某種運動以後,男人的精子和女人的卵子結合,女人就可以懷孕!」江離向著姊君諄諄教誨,「任何中學的生理教科書上都有記載,不過你的中學讀得太爛,那就另當別淪。」
「江離!是不是朋友咩?」姊君雪一樣白的面上浮起一朵紅雲。
喲!「咩」都出來了,這個女人真的被激怒了。江離決定在她還有理智的時候跟她說清楚,「女士你在我這裡已經喝了一瓶八零年的威士忌和兩箱海尼根啤酒一共消費***本店小本經營恕不賒欠只收現金不收支票謝謝!」
「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累不累啊?」姊君翻開皮包,拿出錢包扔過去,「死要錢!算什麼朋友嘛!」
收了錢,心情大好,江離決定提醒她,「是朋友才說的噢!」,他從她的手裡槍走酒杯,「你有什麼資格唾罵你的妹妹?喬治和你的妹妹都沒有另外結婚,再怎麼樣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問題。至於你,林太,你三年前就已經有了一個丈夫了,你還記不記得?」
「耶?!」
「既然愛了喬治九年的你可以結婚,為什麼沒有結婚的你妹妹不可以懷孕?」
「啪!」顏姊君一巴掌拍在吧檯上,「你說得對!我的確沒有資格管這件事情!」她抬起頭來,目光堅定,雙拳緊握,「所以,我要!」她宣佈,「離婚!」
「……不是吧,你,你在開玩笑吧?」江離頓時呆住,「這樣的笑話又不好笑!」
「誰在開玩笑!」顏姊君大怒,「你看我的眼神,像在說笑嗎?像嗎?」
就是因為不像所以才可怕吧!江離為自己說過的話陷入深深的懊悔當中。
「好兄弟!」顏姊君拍拍他的肩膀,「多謝你提醒我這個關鍵,姐姐我不會忘記你的!」
這更加糟糕!「你要是同意以後都當做不認識我的話,我會更加高興!」江離喃喃道。
「什麼?」
「不是!我是說,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畢竟百年修得共枕眠,你的先生對你也不算差啦,你這呃,這樣,是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說得也是!」姊君頷首表示同意,「家明真是好人來的——」
「所以!」江離滿懷希望地看著她。
「所以,我一定不能讓他丟臉,這麼樣吧,讓他提出離婚,算是他不要我的好了!」
這個女人!江離現在知道了,這個女人真的是欠扁,「你也太自私了吧,既然現在這樣當初又為什麼要結婚呢?」
「因為!」姊君想了想,「好玩啊——」
暈——這是人說得出來的話嗎?江離徹底鄙視她,「林家明是一個老實人,對你的愛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何況,百年修得共枕眠,不要再有那麼無厘頭的想法!」
「我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姊君看著義憤填膺的酒吧老闆,「和我守一輩子才是這個老實人的不幸吧?我要跟他離婚這不是為了他好嗎?何況,你哪只眼睛看見過他愛我了?」心情突然煩躁起來,「結婚三年了耶,我也從來沒有聽他說過愛我——不管啦,是!是我自私,我過分!那又怎麼樣啊?一來我高興,二來讓他脫離我這個禍根對他也是好!」姊君囂張地伸出手去拍拍江離的肩膀,「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難堪的!」
「其實呢,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場!」江離最後想了想,「我也贊同他休掉你——喂!說好不打人的!不要打我的臉!暴力女——你還打?」
姊君扔掉手裡用來打人的調酒棒,「總之就是這樣了,我愛喬治所以我要搶回他,這個男人是我的!」她頓了一頓宣佈,「我喜歡林家明所以我不可以再害他,我要放開他!」
「那麼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噢!」江離不著痕跡地把她觸手可及的所有東西都挪開,「你這樣的,嗯,充滿魅力的,嗯,女人!你要搶回那個你愛的男人,當然是不錯的!不過,這樣,就不會害了那個你愛的男人嗎?」
「怎麼會?!」姊君睜大眼睛,「我愛喬治,我用了自己整整一個青春來愛他,我怎麼會害他?」
「……明白了!」江離歎一口氣,這個女人的的確確不愛她的丈夫,這樣的話這對夫妻確實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你要幫我!」
「客官貴姓?我可不可以裝作不認識你?」江離瑟縮一下,「拆人夫妻會遭天打雷劈的!」
「這個不算!這是立功德!」姊君斷言,「你認為怎樣才能讓他提出和我離婚又不傷害他呢?」
「這天底下比你好得多的女人比比皆是,上街隨便看看,他就該知道你是多麼糟糕的次品了!」江離迅速離開姊君開打的範圍,「哪!是你要我說的!」
姊君瞪了他半天,下定決心,「好!就這樣,我來給他介紹好的女人——你來給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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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樣?」江離把手裡的冰凍飲料放到林家明的桌子上。
「嗯,差不多了!」林家明心不在焉地道,「我設計的這個程序將會先一步進入NASA的電流控制中心,借由可擴散型病毒在某一個固定的時間降低電壓,然後在電腦網絡自行調節的時候適時切人,這樣就可以順利進入他們的主機——」
「哪,哪!我不是說這個!」江離忍不住搖搖頭,「我既然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做自然是對你有信心,我問的也不是這個!」
「咦?」林家明抬起頭來,依然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溫和笑臉,「怎麼了?」
「喂!你,那個,你的那個很囂張的老婆,最近好不好?」江離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杜絕他看向電腦的視線。
「她不是前兩天才到這裡來過?」林家明終於有了沒法好好工作的覺悟,於是自己取過飲料,「還不是老樣子!」
「是兄弟的才說噢!」江離看著好像局外人一樣的林家明,「有時候,女人,特別是你的那個女人,那樣的女人,真的是很欠一頓打——」
「嗯?」林家明望著他,「她又欠你酒錢了嗎?」
江離摸摸鼻子,「我是說你耶!老兄!你的老婆天天在外面亂飛,你就不怕不但心嗎?」
林家明微微一笑,「姊君是成年人了,她會自己考慮的!」
「但是她是你的老婆吧!」這對夫妻還真是絕了,「你不怕她哪天就把你甩了或者,或者給你帶綠帽子?」
林家明還是微微笑著,「我又不是很帥……」
江離看著他宛如上好白玉鑄就的俊臉,儒雅的氣質一如古時翰林院的學士,「不是吧——」
「也不是很聰明……」
隨隨便便就可以入侵美國太空總署的人叫做不聰明,「不是吧——」
「而且也沒有什麼前途……」
全球各大電腦公司極力爭取的超級高手,會擔心自己沒有前途,「不是吧——」
「總之我這樣一個就連名字也很土的男人,她當初會選擇嫁給我——那就是了!」林家明微笑道。
「是了,是什麼?」江離莫名其妙,「香蕉芭樂你個爛西瓜啊——高人何必如此玄妙?」
「姊君到底怎麼得罪你了,或者——」林家明並不回答卻輕笑著回到話題中心,「還是你想告訴我其實你這個大名鼎鼎的地下情報販子看上了我的老婆?」
「噗——」啤酒從江離的嘴裡直接向外噴射出去,「救命啊!」
林家明看著自己襯衫上面一片昏黃的酒漬輕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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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行!眼大無神,胸大無腦!我是要替我老公找一個老婆,不是找情婦——嘖嘖,你開什麼玩笑,這個女人一看就是煙視媚行的主,你想害死他?哇,哇,哈哈!這個更是極品!你當你是日本三口組要補充情婦新血啊?」顏姊君趴在浮生如夢酒吧的吧檯上,只差沒有拍著桌子罵人了。
「這位老大,你耍夠了沒有?」江離也很火大,「我第一次找了那些才女們的資料出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說他們的性格太接近,做朋友可以做夫妻就難以長久,很好,我推翻!接著我找了一批溫柔賢淑完全居家型的女人出來,你看了照片在那裡暴笑,說什麼長相太抱歉,引不起男人的『性』趣!很好,我再推翻!現在,現在你竟然又跟我說這些女人只像情婦不像老婆,我給你拜噢!你當我這裡是婚介所啊?過分也要有一個限度嘛!」酒吧老闆瞪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老天啊,讓我死了算了,我為什麼會認識這樣的女人呢!」
「小子!」姊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不要怪姐姐沒有告訴你,自從你當年在美國流著鼻涕來到我們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注定了你一輩子部是我的奴隸,所以對我的任何事情和要求,你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
一提到這件事情江離就火大,「作為你們的鄰居,那時我是為了提醒你們草坪上的水龍頭忘記關了,誰會知道那樣美麗的房子裡面竟然會住著一對魔鬼姐妹——」
「總之呢,你不要看你現在一副衣冠楚楚、人模狗樣還開了一家酒吧好像成功人士的樣子,在我的眼裡,你始終都是我的家臣!」姊君嘿嘿陰笑道,「請千萬不要忘記,我的手裡可是有你流著鼻涕的全裸照的噢!」
「那個時候我才六歲!」江離簡直要瘋了,「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想到在自己家裡的浴室窗外會躲著兩個舉著照相機的女生!那時候我可住在九樓!」
「這就是為了要告訴你女人是很可怕的,特別是下定決心的女人!」姊君咆哮起來,「少唧唧歪歪了,快點給我去找女人!」
江離瞪了她久久,久久——「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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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第一次相親的機會來了……
那個女人笑得很典稚,姊君承認;很溫柔,姊君也承認;很怕人,姊君還是承認,但問題是大家還沒有開始熟悉,你笑得那個樣子——幹嗎?顏姊君翻翻白眼,女人應該貴在矜持。美在含蓄——總之像她顏姊君那樣才對。
等等,她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姊君問自己,難道不是為了給家明介紹女朋友而來的嗎?那麼你現在在幹嗎?她竟然開始嫉妒一個就快要變成她丈夫的女朋友的女人?可是,這樣說的話,似乎就算她嫉妒也沒有錯啊!不,不,這裡又一個邏輯錯誤——她頓時頭大如斗,都說了她這輩子是不適合作邏輯分析的了。
「咳,咳!」姊君重整儀容轉向那個臉笑得快要抽筋的女人,「劉小姐,是吧?嗯,嘿,那個,對了哦,劉小姐貴姓啊?」
「噗——」江離口中的茶水筆直向前飆去,幾乎已經習慣了的林家明依然保持著鎮定,及時給他遞上紙巾。
劉姓女子眨了眨眼睛,很典雅、很溫柔、很怕人地開始格格嗒,格格嗒笑起來,在持續了一分鐘以後,她尖聲道:「劉,劉美麗!」
「刷!」捏在林家明手裡的紙巾掉在桌上,江離頓時大頭朝下無顏見江東父老但在那可怕的一分鐘以後放棄並且忍無可忍地梢稍坐開一些,然後開聲急叫:「小二,點菜!」
顏姊君努力讓自己顫抖的雙手有停頓下來的趨勢,然而試了幾次,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侍應生努力平息了自己火氣,走過來,「客人是要點菜嗎?」誰是小二啊?
「是,是,是!」江離大點其頭,「有沒有什麼好推薦?」快吃快走人,顏姊君發起飆來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可以抵擋的。
「我們這裡的美國鄉村雞湯和鐵板雞扒相當不錯……」侍應生努力忽略他對他的侮辱,保持著良好的職業風度。
「還有沒有其他的?」江離吼,為什麼都是「雞」?
「還有,咖喱雞飯——」
「除了雞還有沒有別的可以吃?」江離簡直要跳起來了。
格格嗒,格格嗒的笑聲傳來,劉美麗小姐說話了:「雞很好吃啊——」
趁著侍應生點菜的空檔,顏姊君顫抖地站起來,顫抖地拎起同樣顫抖的江離,顫抖地拖著江離離開大家一段距離一直到聽不見母雞下蛋般的聲音,「我,我只要一個理由,一個讓你活下去的理由——」
江離衡量了一下那隨時會掐到他脖子上的纖纖玉手,顫抖著開口說話:「大,大概是因為,你知道——母雞會下蛋,你嫁給人家三年,屁也沒有下過半個,所以也許林先生會比較喜歡會下蛋的母雞——」
「我掐給你死!」顏姊君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然而在江離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以後,很認真地表示,「對不起,這樣不行!」繼而轉身離開。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江離揉著自己的脖子納悶,這個暴力女竟然會用大腦思考了,知道這樣掐入是不對的了——了,了——那個是什麼?
「小姐,小姐,你不可以隨便拿我們的——鉗——子——啊——」哀號傳來的時候,江離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個可怕的女人根本不是知道自己的暴力是人類的劣跡,而是,她根本就是跑到人家廚房裡去拿夾龍蝦的鉗子的!
「出——出人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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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生氣啊?何必呢?!」林家明聽不見一向喧鬧的美麗妻子的聲音,理所當然地得出結論並且安慰她,「而且,雞扒也很好吃啊!」
「哦,饒丫我吧!」顏姊君哀歎,真正的,很少會出現在她身上的哀歎,「我這輩子部沒有這麼痛恨過雞!」
「大家出來玩,本來就是為了多認識一些朋友的!」林家明的聲音輕輕柔柔淹沒在已經有些老舊了的汽車引擎聲裡。
顏姊君毫不優稚地仰天打了一個哈欠,好累,跑了一天的新聞,結果晚上還有這麼一場讓自己沮喪的鬧劇,人生真是讓人疲倦啊!
林家明趁著紅燈的時候側頭看了姊君一眼,她斜斜靠在椅背上,全賴安全帶的束縛才免於整個身體滑到座位下面去,微有些天然卷的長髮有一縷貼附在她潔白的額頭上面,巴掌大的臉龐又現出了那種孩子似的孱弱無辜——她累了!
林家明伸手開了音樂,很淺很淡好像遠遠鄰家傳來的午夜藍調。音樂充斥了汽車小小空間的每一個角落,就好像可以替代他的手慢慢按揉她的肩膀和後頸,「其實,不管是朋友還是情人或者夫妻,可以認識就已經是一種緣,而緣,就好像雲一樣,是輕、淡且薄的東西,稍不留意就過去了——你可以不在乎的東西,未必別的人就一樣漠視,只是,這樣的道理,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懂得呢?」
鄰座傳來輕微且均勻的呼吸聲,那個依然完全懵懂的女人已經睡得很香了,林家明微微一笑,「不過你遲早會有一天懂得,那時候,我相信我會是在你身邊的,你放心好了。」歎息一樣的低語止於綠燈的亮起,汽車慢慢地滑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