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睫輕輕顫動了幾下,昏迷多日的小人兒終於慢慢醒轉過來。夢蝶一醒來,就見身旁有個陌生人,「啊!」她無力的驚叫了聲。
「怎麼了?小東西,別怕!」瞧見初醒的女娃,嬌俏小臉上佈滿驚慌,盈盈秋水中盛滿無助,平劍南只覺心似被狠狠地撞了下般,在他尚未發覺之時,那絕美脫俗的容顏便已深刻入心了。
小東西?喚的是她嗎?夢蝶心中一片茫然,無力的問:「你是誰?」
伸手將她抱入懷裡,劍南放柔聲音:「你怎麼樣了?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誰?她是誰?為什麼她都記不得了?夢蝶無助的伸手抱住頭,「痛!!我的頭,好痛!我……我是誰?」虛弱的身子承受不了如此的痛楚,夢蝶昏了過去。
劍南見狀,連忙交代下人:「快請大夫。」
片刻之後老大夫被請了過來,仔細檢查後道:「公子,這位小姑娘可能是因為腦子受了重擊,以致引起了失憶的現象。」
「你是說她忘記一切了?」
「正是。」
「會好嗎?」
「這……」老大夫沉吟了下,「這老夫實在不敢保證,若是能讓她接觸到以往的事物,那還是有可能會恢復的。」
「嗯。」劍南的臉平靜的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子奇,送大夫回去。」
「是!」
將大夫送出門,又過了片刻,終於見到她張開了雙眼。
劍南緊緊的摟住她,在她還沒驚叫前,先一步的說著:「你叫小蝶,你聽清楚了。」想起從她身上收起的紫玉蝶,這隻小小的粉蝶兒,他決心將她留在身邊。
聽得平劍南這等說法,慕白愣住了。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打算將這小姑娘帶回京裡嗎?
「小蝶?」帶淚的眼疑惑的望著眼前斯文而貴氣的男子,他跟她是什麼關係?他是她的親人嗎?
「是!你叫小蝶。而我,叫平劍南,你要好好的記住了。」
「小蝶,我叫小蝶。」低喃了句,重傷未癒的夢蝶又漸漸昏睡過去,尚不知自己的人生從此不同。
「小王爺請三思!此事萬萬不可。」慕白希望能打消少主人的念頭,「這個小姑娘雖然來歷不明,但她衣著華麗絕非平常人家穿得起的,說不定她家人正急著尋找。」
「那又如何?」他決定的事向來無人能改變的,「既然她家裡的人保護不了這隻小蝴蝶,那他們就怨不得我帶走她。」
「這……小王爺?」慕白心中明白,少主人一向冷漠果斷,他的決定從來就無人能改變的。「別說了!我決定了就是。等她傷好了,我就要帶她回去。」對了!姑母成婚多年一直無子女,若是將小東西帶回去,姑母必定會很高興的。就這麼辦!
劍南命令子奇先回京稟報父母及姑父母,他決定將小東西留在自己身旁,誰都不能改變他的主意。
☆☆☆
歡天喜地的迎親回來,飛絮和逸江怎麼也想不到等待著的是一場令他們心神俱碎的天人永隔。
原本該是紅喜貼滿、賓客喧嘩的柳家莊,卻出人意外的冷清。望著白紗翻飛的家園,飛絮和逸江止不住心驚,連忙下馬。
「福伯,怎麼了?家裡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這般景況呢?」記得當日他要前去迎親之時,爹曾大發喜帖廣邀親朋前來,吉時已至,這時該早已人聲鼎沸了才是。
「少爺、楊少爺,你們可回來了!」門房福伯一見二人,忍不住老淚縱橫。
「福伯,究竟是出什麼事了?難道是我爹還是我娘怎麼了嗎?」飛絮心中焦急,連聲問著。「是小姐,小姐她……她死了!」晴天霹靂的惡耗宛如響雷般,轟的二人都無法思考。
「蝶兒!是蝶兒?怎麼會?這怎麼可能?」狂吼了聲,逸江再顧不得禮數,飛身闖進柳家。飛絮隨後急追而去。
「柳叔父,告訴我,福伯是騙我們的,對不對?蝶兒不可能出事的,您是江南第一神醫啊!蝶兒怎麼可能會死了呢?」一見柳布衣,逸江瘋狂的追問著。要他怎麼相信,他守護了近十四年的珍寶,竟會因為短短十數天的分離就此香消玉殞了呢?
沒有回答逸江的問話,柳莊主轉頭望向兒子,「飛絮,你娘病了,別再刺激她,知道嗎?至於你今日成親一事,你楊伯父答應全力幫忙,所有宴客之事,都在楊家那兒,你待會兒就過去吧!」
「爹!」飛絮心驚的發現,這麼短的時間,父親竟似蒼老了二、三十歲的模樣,非但神容憔悴,就連頭上都冒出了無數白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還是等你成親完再說吧。」柳父不想多談。
「爹,您還是先告訴我們吧!這樣子,我哪還有什麼心情成親呢?」
望向兒子及逸江一臉的堅持,柳布衣只好將事情全盤告知。
「既然找不到蝶兒的屍首,那怎麼能說她一定死了呢?不!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一定會沒事的。」聽完柳父的話,逸江的心有如刀割般的疼,究竟是誰這麼殘忍傷害他的未婚妻?居然連名劍山莊也不放在眼中,那一夜的不祥徵兆竟成事實,叫他如何接受?
「是啊!爹,說不定蝶兒沒事的,萬一她是落入了賊人的手中,咱們卻以為她死了,那她不是要受盡那賊子的欺凌嗎?我同逸江一樣,都不信蝶兒死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追查,必然會找到蝶兒的下落的。」
「是啊!柳叔父您放心!我和飛絮一定會找到那賊人,把蝶兒救出來的。」
搖著頭,柳布衣也不願這麼說,「衙門裡的人調查過了,蝶兒該是摔下了山崖才是。至於找不到她的屍首,或許是因為遇到了猛獸……」柳父話聲未畢,已被逸江打斷。
「不會的!」心痛的制止他的話,逸江怎麼也不相信他心愛的小妻子會遭遇這樣的事。「柳叔父,我相信蝶兒絕對沒有死的。生見人、死見屍,只要一天沒有親眼所見,我就一天不相信蝶兒已死。」
「逸江,柳叔沒瞧錯人,把蝶兒交給你,是柳叔最放心的事。可惜蝶兒沒這福氣。」
「不會的,蝶兒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的。柳叔父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把蝶兒找回的。」許下承諾,逸江發誓定要尋回自己的小妻子。
☆☆☆
在休養了一個多月之後,小蝶總算是脫離了險境,只是身子還是很虛弱。劍南決定待小蝶身子好些時,就帶她回京去。
「小東西,喝藥了!」重傷初癒的小蝶無力端起湯碗,因此每次吃藥都是劍南親自餵她。這些事他明明交代下人即可,但他卻不放心,總是要自己來。
「不要叫人家小東西嘛!」小蝶軟聲的抗議著。
劍南輕笑了下,他就愛喚她小東西,尤其每回聽著小蝶用她特有的嬌軟嗓音反駁時,他就更愛這般喊著她。「還有別的事嗎?」劍南輕柔的問著。
搖了搖頭,喝下藥的小蝶依在他胸前,睡意越來越濃。這些時日她總是夜夜驚夢,根本睡不好。或許是因為當初她張開眼第一個瞧見的就是他,因此只有劍南懷抱著她時,她才不會害怕,才能睡得下,所以她也越來越依賴著他了。
見小蝶沉沉睡著,劍南輕撫著她的柔髮,他沒發覺自己向來冷然的眼中流露出疼惜的神色。
就這樣又休養了一個多月,待子奇由京裡送來了小蝶全新的衣物,劍南便帶她回京去。陪她坐在馬車內,審視著她額上的傷痕,即使他用了宮內最好的金創藥,但她當初實在傷得太重,還是免不了留下了疤痕。幸好傷在額際,可用劉海遮掩,若不細看並不明顯。
「很醜!對不對?」望著劍南那抿著嘴不說話的表情,小蝶有些傷心。
「不會!」
「可是……」雖是不怎麼明顯,但它總是存在的。
「沒關係的!你永遠是劍南哥哥最美的小仙子。」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難道你不相信劍南哥哥嗎?」
「相信!」點點頭,小蝶眼中開始浮出一絲的疑惑,「可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是怎麼受傷的呢?」
「不是告訴過你,別再想了,當心一會兒又頭疼了。」
「可是我好怕!」小蝶不由的又偎進了他的懷裡,只覺惟有在他懷中才能心安。
「怕什麼?有劍南哥哥在,沒什麼好怕的。」是啊!今後他將掌握小東西的一切,她將為他所有。
「可是我連爹娘他們都記不得了,他們會不會很凶?會不會不喜歡我呢?」
「小傻蛋!姑丈和姑母疼你疼的不得了,怎麼會不喜歡你?要是他們知道我沒好好照顧你,肯定會罰我的。」
「我……我不會讓他們罰你的。」低聲的說了句。是的!她是不記得所有的事了,可是劍南哥哥說的那麼真切,必然不會騙她的。
一想到這點,小蝶的心終於安了。噙著笑,在睡夢之中,馬車載著他們一路往京城而去。江南,離她是越來越遠了。
☆☆☆
雨涵嫁進柳家已有數月,卻從未有過一天快樂的日子。原以為父親千挑萬選的佳婿,而公婆又是極為慈愛之人,入門之後該是和樂美滿的。不料因為小姑的失蹤,婆婆將所有的過錯全怪在她身上,連帶著夫君亦對她冷淡,二人幾乎是過著同床異夢的日子。
而夫君與楊家公子數度尋訪未果,更使婆婆對她不喜,總是藉機百事挑剔。
「小姐。」陪嫁過來的丫環雙兒對小姐的委屈明顯看在眼中,也為她心疼著。
「雙兒,說過多少遍了,在柳家莊不可再喊小姐二字。我現在是成婚的婦人了,你該稱我少夫人才是。」指正著貼身丫環,雨涵不希望再起事端。
「可是……」望著這自小服侍大的小姐,雙兒忍不住要為她哭泣,「老夫人這樣待你,未免太不公平了。」
「雙兒,噤聲!」低聲喝止丫頭,雨涵連忙看了下門外,幸好無人經過,否則傳入了婆婆或夫君耳中,只怕就要出事了。
「小姐、小姐。」雙兒忍不住低泣出聲,「這樣的日子你怎麼還忍得下去呢?想你在家可也是倍受老爺夫人寵愛的,要是他們知道你在這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絕對會心疼死的。」
「雙兒,」拭去眼角的淚,雨涵故作堅強的說:「我很好,你別再胡說了。」
「姑爺為什麼就是不肯替你說句話呢?」雙兒替她抱不平,「只要他肯幫你說句話,我想老夫人應該就不會再為難你才是。」
「雙兒,別多嘴!夫君有他的事要辦,別拿這等小事麻煩他。而且婆婆她的身子不好,做媳婦的怎可有怨言呢?過來幫幫我吧!夫君明日要同楊公子出門去,你幫我把東西整理一下。」
飛絮站在房門口聽著自己的妻子和婢女二人的對話,他也知如此待她太不公平,可這世上真有公平之事嗎?
他純真善良的妹子生死不明,慈祥和藹的雙親失去歡顏,而素來開朗豪爽的逸江則再不知言笑為何物。若非為著他當日的迎親,這一切便不會發生。該怨誰呢?當真是命嗎?
☆☆☆
剛過午時,劍南帶著小蝶回到了京城,下人出城來迎接他們,告知平、沈二家都已在沈府中等待了。
隨著劍南來到沈府,小蝶緊依在他的身傍,不安的望著所有人。對她而言,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她就連一絲的印象都沒有,體會到這點,她更偎入了劍南懷裡。
靖南王爺、王妃以及沈相爺夫妻就這麼靜靜望著這二人,眼前這名小女孩生得嬌美絕倫,怪不得劍南這麼另眼看待。再細加打量,只見她雖然年幼,卻自有一股嬌貴的氣息,足見她必然受過良好的教養。
沈相爺夫妻成婚多年一直沒有子嗣,忽然侄兒為自己帶回了個小女兒,沈夫人忍不住心喜,望著她開口道:「小蝶,怎麼了?出門一趟,連娘都認不得了嗎?」
望著劍南對她點了點頭,小蝶軟軟的喊了句:「娘!」
一聽小蝶叫娘,沈夫人更是開心,忙走到她面前抱住了她,「怎麼了?對娘這麼生疏,是不是劍南欺負你了。別怕!告訴娘,娘必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沒有!劍南哥哥對我很好的。」聽到母親如此說,小蝶心中雖還不踏實,卻立刻開口替他辯駁。
只見另一名貴婦走上前笑著問:「小蝶,要是劍南真的欺負你,你告訴舅媽沒關係,舅媽一定會幫你作主的。」
「劍南哥哥真的對我很好的。」
「那就好!累了吧?我讓青兒帶你下去休息。」沈夫人拉著小蝶的手,掩不住對她的喜愛。為避免下人露了口風,他們稱小蝶是劍南到老家帶回的。因此除了靖南王爺夫妻及沈相爺夫妻外,知道小蝶身世的就只有寥寥數人而已。
「劍南哥哥!」小蝶驚慌的回頭尋找唯一熟識的身影。
聽得她喊,劍南連忙趕上前安撫著她:「乖!你累了,先隨姑姑下去休息,明兒個劍南哥哥再來看你。」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乖乖,這樣劍南哥哥才疼你。」語氣雖柔和,但話中的命令意味讓人不容拒絕。
「好!」聽得劍南如此說,小蝶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隨著母親及婢女回房。
「劍南,咱們也該回去了。」靖南王爺開了口。
「是!姑丈,劍南先告辭了。」
回到靖南王府,劍南堅持是因為查不出小蝶的身世,憐她重傷初癒,想到姑母一直沒有子女,這才將她帶回的。
知道在劍南這兒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靖南王又命慕白前來問明當日情形。
慕白不敢隱瞞,「當時屬下並無徹底調查,不過……」頓了下,「在江南蘇杭一帶的杭州首富柳布衣,人稱江南第一神醫,他晚年得一女,閨名喚做柳夢蝶,自幼許配名劍山莊少莊主,今年六月四日正是她十四歲的生日。聽說,她不僅擅織且擅繡。」
「六月初四?荷花生辰。」
「正是!」
沉吟了下,「你是說小蝶便是那柳家的姑娘嗎?」這可有些難,瞧小妹及妻子的神情,分明是喜歡極那女娃兒,若她真是柳夢蝶,那不通知柳家則於情於理都不合。
「屬下不敢肯定!」
劍南開口反駁:「瞧小東西那模樣,有個十二歲就已是很多了,怎麼可能會十四了?」瞧她那嬌小的模樣,要真有十四歲,肯定是她家人苛刻了她,劍南不滿的想著。只是他倒沒想到,小蝶受傷後,身子瘦弱了許多,瞧來自然更小了。
聽得劍南如此說,靖南王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小蝶要真是柳家女,通知柳家的結果必然是失去了她;如若她不是,那通知了柳家,定會對小蝶造成傷害的。更何況,小蝶瞧來也確實不似有十四歲的樣子。
思慮再三,靖南王終於作出了決定,「這事就到此為止。從今天起,小蝶是沈家的千金,是咱們靖南王府的表小姐,大家要記住了。」
「是!」
☆☆☆
劍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睡,幾次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才發現這二個多月來,因為小蝶夜裡睡不好,所以都是他抱著她睡的,沒想到竟養成了這習慣。而今少了小東西在懷裡,居然睡不著了。
起身穿了外衣,劍南翻過王府的圍牆,沈家就在一牆之隔而已。知道姑母將原有的蘭園改為了蝶園讓小蝶居住,他不加思索的來到。
站在小蝶的房門口,望著已熄了燈的屋裡,劍南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是怎麼了?女人對他而言,向來是麻煩的代表,留下小東西已經是破了例,而今他居然又做出翻牆這麼反常的事來?正要轉身離去,卻聽到屋裡有哭聲傳出。聽明是小蝶的聲音,他心中猛地一震,連忙伸手推開了房門。
驟然聽到開門的聲音,小蝶又驚又懼,顫抖著聲音問:「誰?是誰?」
「小東西別怕!是我,」掀開了簾布,就見她正拳縮在床角,劍南還不及思考,只覺一陣心疼立時湧上。
「劍南哥哥!」哭喊了一聲,小蝶連忙撲到他的懷裡。
「怎麼?為什麼哭了?出了什麼事嗎?別怕!」連忙將那顫抖的小身子緊摟在懷裡,劍南輕聲的安撫著。
「我頭好疼,又一直做惡夢。」小蝶哽咽的訴說著,惟有在劍南懷裡她才能感到安心。
「怎麼會又頭疼了呢?」
「我都想不起爹娘的事,而且這裡的一切我都覺得好陌生!要是我真的想不起來,爹娘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了?」抬起頭,那滿是淚痕的小臉讓劍南心都揪緊了。
「要是想不起來就別想,免得頭又疼了。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就算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反正日後你自然會熟悉的。」
「真的嗎?」
「當然啦,別怕!」和衣躺在她身邊,將她抱入懷裡,「劍南哥哥陪你,你乖乖的睡,不用怕作惡夢了。」
「嗯。」小蝶依在他懷裡,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終於沉沉入睡。趕了幾天的路,劍南也累了,就這麼抱著她睡著了。
天一亮,青兒帶著二個小丫頭捧水進了房門,正打算喚醒小蝶,卻見劍南掀開帳幔下床來。青兒一愣,「小王爺,您怎麼會在這兒呢?」
正要制止青兒,卻聽到了小蝶的驚呼。
「劍南哥哥!」感覺到身旁的人不在,小蝶即刻驚醒了過來。
「我在!沒事的,別怕!天亮了,要不要起來了呢?」不悅的瞪了青兒一眼,劍南立時回身摟住了小蝶。
「小王爺,讓青兒來吧!小王爺也該回去換件衣服了。」青兒連忙顫著聲說。
「好吧!小東西,劍南哥哥待會兒再來陪你用早膳。」
「好!」小蝶乖巧的回了一句。
青兒在一旁驚疑不定,方才見小王爺的神色冷厲,她還以為要遭他嚴懲,沒想到現在他居然會對小姐笑的如此柔和,和平日完全不同,真是叫人吃驚。
換好了衣衫,劍南逕自來到沈家。一見到他,沈夫人開口問:「劍南,昨兒個你睡小蝶房裡,是不是?」
望了婢女一眼,劍南也不否認,「是啊!這陣子她直做惡夢,我怕她自個兒不敢睡,才去陪她的。話說回來,青兒真是太失職了,昨晚上小東西哭的眼都紅了,她居然不知道。」劍南語氣冷硬連臉色都沉了下來。只要一想到小蝶昨兒個縮在床角的情形,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糾成了一團。
「不要叫人家小東西嘛!」聽得劍南的稱呼,小蝶嬌聲嬌氣的又一次抗議著。卻見劍南只是笑了笑,根本不予理會。
「怎麼?小蝶常做惡夢嗎?」沈夫人一聽這話,忙問了句。
「我沒事的,只是很多事兒想不起來,有些頭疼而已。」小蝶連忙說著,不想讓大家為她多費事。
「沒事就好!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得說,別自個兒忍著,知道嗎?」望著眼前這嬌美乖巧的小女娃,想到以後她將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越瞧越是心喜,沈夫人不由的將一腔母愛全投注在她身上了。
「我知道的,娘!」乖巧的回答了句。
聽到小蝶的一聲娘,沈夫人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她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子女,而今居然能有個柔順可人的女兒,叫她怎不感動?
「劍南,一起坐下來用飯吧!」
就見劍南長臂一伸,將小蝶抱入了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一手環在她的腰際,另一手則夾起飯菜餵她。因為當初小蝶重傷初癒,根本無力端起碗筷,所以他才自個兒餵她的,卻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這習慣。
沈夫人一見微微愣了下,劍南向來對任何女子都不假顏色的,今日居然會對小蝶如此的呵護備至,難道他是因為喜歡上這孩子,才特地帶她回京的嗎?雖然不知她的身世究竟為何,可是瞧她氣質高雅,該當是出身好人家的女兒才是。
望著劍南那未曾見過的溫柔神情,沈夫人不由的笑了起來,看來劍南不僅為他們夫妻帶個女兒回來,八成也為他自己找個小妻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