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成昊眼神一黯,隨即笑了笑,「那就去浪漫的地方度超長蜜月,照最好看的婚紗照片,反正我現在有的是時間陪你。」
她笑笑,他就像在哄小孩一樣,把能買來的玩具都放在她面前讓她選。
找了家高級餐廳,他說婚後第一餐一定要鄭重其事,她點頭贊同,他拉著她微笑著進入餐廳,她也裝作心情很好,餐廳裡音樂輕柔,氣氛高雅,新婚夫妻對面而坐,品嚐著美味佳餚……兩個人卻沒有交談,每當眼神相遇,奚成昊總是安撫的向她笑笑,似乎興致勃勃,但她卻覺得那麼壓抑。
這麼順利的結婚過程,或許都不符合他和她想像中的樣子。
她在他沒抬起眼的時候細細看他,他眼中的深冥是什麼?遺憾還是失望,他大概也和她一樣,期待他父母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或者高壓打擊……這樣他就能冷笑淡漠的一一營隊拆解,讓他父母在束手無策之餘,深科明白他們的孩子不再是手中的軟麵糊。她輕輕佻起嘴角,他吃軟不吃硬的個性看來他父母也摸得恨透,她叉起盤中的食物放進嘴巴細細品嚐,今天……不過是個開始,她也不必妄自菲薄,他們是奚成昊的父母,她也終於不在只是一度被他們兒子拋棄的女人。
送她回了家,他卻沒有下車的意思,他的笑容還是那麼令人著迷,他微笑看著她,的時候是讓她有瞬間的閃神,「思思,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他由於了一下,覺得隱瞞自己的去向反而會讓她疑慮,盡量坦然的笑著說:「不管怎樣,我們結婚的事還是要的我父母說一聲的。」要她同去他捨不得,父母的一腔怨憤大杜遷怒在她身上,他們對她說出任何一句傷害的話他都無法忍受。
簡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奚成昊去了幾個小時……她攪拌著用銷貨熬煮的菜粥,中午的大餐太油膩,她想晚上吃的清淡些,門鈴響了起來,她有些意外,是奚成昊回來了?他一向沒有按門鈴的習慣,都是自己用鑰匙開門的。等她打開門看見奚紀恆,似乎也沒怎麼吃驚。
「沒想到?」奚紀恆冷笑,簡思看著他,覺得有些陌生,以前他沉著臉也帶了幾分玩掠的孩子氣,可現在他的笑容裡是貨真價實的冷峻疏漠,他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進門,用放肆的姿勢坐進沙發裡。「你老公今天回不來了,他說了和你已經登記的事,我大伯血壓直接上來被送進醫院。」
簡思關上門,沒有接口。
奚紀恆胳膊肘撐著扶手,斜著眼憋她,「這就是你想要的?不僅給你生活保障還肯和你結婚,更重要的是能氣死他的父母也算報仇了?」
簡思瞇了下眼不懂聲色,她還不清楚奚紀恆的來意,不排除他因為惱恨她而成為趙澤的幫手,過來示威或者傳話。
「若論苦肉計,我大伯和大伯母用的比你會哦啊!」他冷哼一聲,「我估計大伯住院期間,大伯母會趁機要你老公回嘉天代為主事。」
簡思垂下眼,果然是來示威的。
「你別以為是我大伯母心軟了,想著木已成舟就回心轉意,我知道大伯母在調查成昊的經濟情況,連我都聽說他自己有公司,你看我大伯母能不知道嗎?如果自愛錢這方面不能把你們逼上絕路,他們自然要換個方式,比如說……苦情戲,我大哥——到底是個孝順的兒子。等父母和兒子化解的矛盾,你卻變成被孤立的那一個。簡思,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天黑的很快,不知不覺間他和她都陷入了客廳的幽暗裡,看不到表情。
她去開了廚房和飯廳的燈,等不到答案的奚紀恆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快步走到她身後,扳著她的雙肩強迫她轉過身來,她太過嬌小瘦弱,他又用了太大的力氣,她被搖晃的如同沒有生命的布偶。
「說啊!這就是你放棄我所選擇的生活嗎?我真該高興,我要瞪大眼睛看著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落到最悲慘的境地去!哈哈,你以為我大伯母是什麼人?你以為奚成昊是什麼情種嗎?花心是遺傳的,我們奚家的男人沒有長情的,我大伯在外面就不乾淨,我伯母一輩子也不知道打發了多少個踹心機的女人,論手段論經驗,十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你就等著一敗塗地吧!」他想說的譏諷傲然,卻因為眼中的憤怒和痛苦顯得像是放恨話發脾氣的孩子,一點兒都不超逸。
簡思沒有抬眼看他,淚珠卻慢慢暈濕低垂的睫毛,這無聲的柔弱是扎痛他心的最鋒利的武器,果然他手上的勁道減了,她在心裡冷笑,雖然他說的像是虛張聲勢的威脅,她卻知道句句是事實,就因為知道對手強悍,她才鬥志昂揚。
「一開始……」她的聲音輕柔哽咽,低低的卻一下子壓住他的怒氣,「我是想報仇,我太恨了。可是漸漸的,我發現我只是期待能有個人愛我,對我好,我想結婚,這樣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她流淚的模樣讓他無法思考,他抱她入懷,「被單!」
「奚紀恆……」她叫他,他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她低喃般從那櫻紅小嘴中柔柔溢出,竟然無法自控的一顫,她的雙臂環上他的腰,「別討厭我,別嘲笑我……我很孤單。」
他沒有說話,心卻被種莫名的酸楚狠狠纏住。
「陪我吃晚飯好不好?」她的眼淚對他永遠有強大的殺傷力,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想去分辨此是非對錯,他只能點頭,只能順從。
他喝著她盛給他的粥,面對面和她坐在飯桌邊,此刻他很嫉妒奚成昊,又卑微的感覺滿足……粥很好喝,這滋味他一輩子也忘不掉。
奚成昊凌晨4點多才回家,整棟房子被青白的昏暗微光籠罩著,顯得幽冷疏淡,他放情腳步上樓,身上還帶這醫院的味道,有點沾染了病菌的感覺,他去客房的浴室,簡單的沖了個澡,身體輕鬆起來更覺得疲憊。推開臥室的門,他意外的看見微弱的燈光,以為吵醒了她有些抱歉,乾脆快步走到床邊,躺在她身邊想說聲對不起。暖而暗的橘黃光線裡,她緊閉雙眼皺著眉頭,似乎睡得極不安穩——她沒醒,燈光……她一直在等他?他忍不住用食指的指腹輕輕去拂那排長長的睫毛……睡夢中的她,好看的如精工細作的嬌美娃娃,無論什麼樣的她,都讓他心生搖動。他苦笑了笑,說弱水三千支取一瓢飲酸得很,他倒更相信男人一輩子只能認真的愛一次的說法,簡思就是他認真愛的那個人,他摟過她,讓她枕著他的手臂。
她本就睡的不實,一動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他親了親那雙水霧迷濛的美麗眼瞳,「對不起,吵醒你了。」他只是想把她圈入懷中,還是違背了不打擾她睡眠的初衷。
她的眼神漸漸回復了清明,拜託了那抹朦朧睡意,但她還是直直的看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是無法言說的哀愁和憂鬱,他怦然心動,她的眼睛其實很媚那種純淨的媚,一下子讓他麻到骨子裡,他的手臂緊了緊,「怎麼不關了燈好好睡?」他抬起手摩挲了一下她略顯蒼白的嬌嫩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