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你醒來好嗎?你還沒有聽到我向你道歉,你怎麼可以這樣一直貪睡不醒呢?」白嵐耐心的用濕毛巾替柏原司擦拭臉頰,一邊不停的對著他說話。
她相信他聽得到,只要自己不斷的說,他一定聽得到。
「小薔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情況越來越好,再過陣子就可以回家了,她很想你,你肯定也很捨不得她對吧?那你更該早點醒來,我們一家三口才可以真正的團聚啊!」她將毛巾重新洗過,然後溫柔的擦過他的身體。
她每天都替他刮鬍鬚,所以他的下巴光潔如昔,她每天都替他按摩翻身,所以他的肌膚依然充滿彈性而沒有生任何爛瘡。
她每天都向上帝祈禱讓他早日甦醒,但為何他依然緊閉雙眸,遲遲不睜開眼?
看著他沉睡的容顫,一股巨大的沮喪突然席捲而來,讓她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無法克制的滑落兩頰。
「司,你為什麼還不醒來?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不想理我了?」她放下毛巾,俯身輕撫著他的臉。「我知道你對我失望透頂,你累了,所以不想再見到我是嗎?」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一顆顆宛若斷線珍珠似的掉落在他的臉上,彷彿他也在哭泣。
「我真的懂了,我不該自作主張決定我們的未來,我總認為那樣做對你最好,其實我根本只是在逃避,逃避可能得面對的困難,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對你,也不該這樣對小薔。」
她硬咽的哭訴,「司,我愛你,我一直都好愛你,我需要你,小薔也需要你,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我要我的後半輩子都有你,我要我們一家三口團聚,我要告訴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也是永遠深愛的男人。我好愛你,你醒來好嗎?讓我彌補你,司。」
她誠懇的呼喚聲並沒有喚醒他。看著依然昏睡的柏原司,白嵐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胸口上痛哭失聲。
「你醒來,我不許你再睡了,你給我起來,你再不醒來,我就要生氣了,我會拿針刺你,會拿火燒你,會虐待你,你怕了吧?司,我求求你醒來,不要不理我,不要不愛我,嗚……」她將臉頰貼緊他的,硬咽的威脅再多的言語,她只是希望他能快快醒來。
他臉頰上的溫度依舊,卻沒有任任何反應,白嵐的心狠狠的擰痛著,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在他醒時,好好告訴他自己始終深愛著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終於緩緩止住淚水,起身拿毛巾想拭去他臉頰上屬於她的淚水時,這才發現,除了她淚,在他臉上還有……他的淚?
她不敢置信的用手觸了觸自他眼角滑落的淚水,狂喜的大喊。「醫生,醫生,他醒了,他聽到我在叫他了,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然後望進了那雙這輩子唯一讓她心醉的美麗瞳眸。
他終於回到她身邊。
尾聲
「等等,我好緊張。」白嵐頓住腳步,侷促不安的撫平衣服上的折痕。
「媽咪,外公外婆會凶嗎?」白薔——不,現在已經是柏原薔了,被父親抱在懷中的她,天真的問著母親。
「他們都是好人,是媽咪做了一些事情讓外公外婆生氣,是媽咪不好,所以小薔一定要更孝順外公外婆,知道嗎?」白嵐笑看著逐漸恢復健康的女兒道。
「我知道了。」柏原薔認真的點頭。
「不是媽咪的錯,都是把拔的錯,把拔會誠懇的請求外公外婆原諒我的。」柏原司伸手牢牢握住了白嵐的手。
她深情的回視著他。
自從柏原司清醒後,他們對彼此敞開心胸,也解開當初的誤會。
原來,那時柏原司全心投入於父親的競選活動,而疏於和她聯絡,這時她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在無法聯繫上他的情況下,又被父親趕出家門,才會委託在日本的表姐幫她找他。
許是命運捉弄人,表姐卻在雜誌上看到他的消息,暗指雙方家長已經認定他與裕子是一對,在不久的未來會成為親家,才讓白嵐黔然決定獨自養大女兒。
柏原司的父母後來又來台灣好幾趟,一方面是關切兒子的狀況,一方面是帶來了裕子主動解除婚約的消息。
原來當初第三天裕子就回到日本,且以這個理由主動解除婚約。對照起白嵐對兒子的不離不棄。讓他們很感動,也就不再刁難他們的感情,僅對兒子堅持要將事業重心轉移到台灣有些微詞,但父母畢竟愛孩子,最終還是妥協讓步了,但規定必須常常帶全家去日本看他們。
經過這麼多年,白嵐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有多愚蠢,不做求證,結果自以為是的選擇了一條讓彼此痛苦的路走。
路雖崎嶇,幸好平安越過了山坡險谷,回到了平坦的拿原。
這段時間,柏原司打探到了白家兩老的落腳處,才知道原來他們搬到了高雄。
他們先簡單的辦了公證儀式,讓白薔入籍成為柏原家的一分子,正式改名為柏原薔。
而正式的婚宴,他們決定在今天拜訪過白家兩老後遵循老人家的意見舉辦,也算是尊重他們。
「司,謝謝你,我愛你。」經過那段差點死別的痛苦日子,白嵐再也不吝窗表達自己的情感。
「嵐嵐。」柏原司感動的凝視著她,深情的道:「我也愛你。」
「把拔媽咪,還有小薔,小薔也愛你們。」柏原薔不甘被忽略,搶著表白。
柏原司與白嵐相視而笑,同時吻上女兒的臉頰,「把拔、媽咪更愛小薔。」
看著女兒滿足的笑容,白嵐終於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幸福。
能夠跟自己所愛的人相守,且擁有這麼乖巧貼心的女兒,這世間上她再也無慾無求。
現在,就剩下求得自己父母的諒解了。
白嵐深吸口氣,仰頭看向前方的大門,朝柏原司點個頭道:「走吧。」
柏原司溫柔的微笑,厚實的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掌,另一手抱著心愛的女兒,一起走向緊鎖的大門,按下電鈴。
「誰?」
對講機中傳來蒼老卻熟悉的聲音,讓白嵐的心一顫,忍不住鼻酸。
「媽,是我。」她顫抖著聲音回應。
對講機那一端沉默了好半晌。
「媽,我是嵐嵐,我帶你們的孫女跟女婿來看你們了。」白嵐朝對講機急切的說。
對講機那頭仍舊是一片靜默。
「看來他們還是不願意原諒我。」白嵐沮喪的垂下雙肩。
柏原司安慰的拍拍她的背,還來不及開口,柏原薔已經搶先一步朝對講機道:「外婆,我是小薔,可以讓我們進去嗎?外婆?」
「沒用的。」白嵐絕望的歎道。
「媽咪別難過。」柏原薔安慰母親。
白嵐勉強咧嘴微笑,正想放棄時,門卻打開。
「門開了!」柏原薔興奮的大喊。
白嵐緊張又開心的與丈夫對望一眼,然後手牽看手走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父親,還有站在輪椅旁邊的母親。
「爸?」白嵐震驚不已。
一向身子硬朗的父親,怎麼會坐在輪椅上?
「爸,你怎麼了?」眼眶一紅,她是上前蹲在父親面前。
「我不是你爸,你走吧。」白應雄板著臉道。
「爸,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為父親強硬的態度感到傷心,淚水落下白嵐的臉頰。
白應雄不發一語撇開臉。
「爸、媽,初次見面,我是柏原司,也是嵐嵐的丈夫。對不起,當年都是我的錯,要怪就請怪我吧!」柏原司上前,誠懇的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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