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呢?幻夜神行不見她,她只能看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而乾著急,身體上的傷雖然好了,焦灼卻燃燒著她的心,讓她一點都不能平靜。
俱樂部裡其它的會員都對她很客氣,固定的三餐都沒少過,也不急著趕走她,但她還是能看出他們對她的疏離,沒有人知道她是舒靜,她得孤軍奮鬥下去。
走進總部,她神情愉悅地向大家打招呼,雷掣冷淡地點個頭了事,仇烈只瞄她一眼又轉頭看著他心愛的雀利兒,而雀利兒則瞪著她看了好久,才說:「你的傷好得真快,幻夜要我們把你送走。」
「我不走,除非他親自迭我。」她倔強地搖頭。
「他看見你會傷心,心愛的人走了,他還得面對情人的軀殼,你少殘忍了行不行?」仇烈雙手環胸地瞥她一眼。
「他真的這麼愛舒靜嗎?」她嘲笑地問,眼底卻盛不住憂愁。
「我還沒見他為一個女人這麼失魂過。」雀利兒沉下臉。
「我會讓他很快忘記我妹妹的。」她還是笑,笑得嘴角都快僵掉了。
「我看你只會不斷提醒他的痛苦。」仇烈冷哼。
「我可以安慰他的痛苦,畢竟我們姊妹是共享一個身體,他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她脫口而出。
別下暗示,靜!舒嫻冷冷地瞥告她。
她倏地噤聲,眼神慌了一下。
雀利兒奇怪地看著她,皺皺眉。「怎麼了?」
「你想說什麼?」雷掣也覺得有異。
「你不會是想假扮舒靜來接近他吧?」仇烈敏銳地問。
「我?有何不可。」她媚笑著,轉身走出總部。
才踏出門外,她就撞上了幻夜神行,他冷得毫無溫度的俊臉沒有表情,只是一把拉著她就往外走去。
「幻夜,你幹什麼?」她驚叫。
「既然要我親自丟你出去,那我只好費事地走一趟了。」他大步地走著,頭也不回。
「我不走!我現在不能走!」她慌了,就這樣被送走,她一定全盤皆輸。
「為什麼『現在』不能走,你還想使什麼詭計嗎?省省吧!雷掣和仇烈都心有所屬,你的淫蕩在這裡不管用。」
「我想留下來不是為他們,而是為你……」她被拉得不得不跟上,身體痛得頻頻喘氣。
「我?你還想勾引我,是嗎?你還以為你魅力無窮,是嗎?」他倏地定住,雙手抓住她的肩瞪她。
她被他的氣勢壓得心驚,拚命眨眼,臉上全是害怕的神色。
幻夜神行一呆,眼前的女人分明是舒靜,怯弱與恐懼,無助與憂愁,這不該是舒嫻的表情。
難道她又在演戲?
他懷疑地挑高雙眉,繼而一想,這一天來他雖然避著她,可是眼神總會跟著她打轉,有時候她凝視著遠處的模樣簡直就是舒靜的翻版,他真怕自己被舒嫻迷惑了,才會有這種錯覺。
但,舒嫻可能學舒靜學得這麼像嗎?
「既然舒靜死了,或者你可以試著接受我,反正是同一個人體……」她鼓起勇氣迎向他的目光。
又是那一閃而逝的幽光!
這回幻夜神行沒有看錯,她的黑瞳中有著熟悉的沉靜之氣。
「告訴你一件事,我愛上的是舒靜的靈魂、意識和她的每一吋氣息,沒有任何人能取代她,即使是她的雙胞胎姊妹並共同一個身體的你!」斬釘截鐵的語氣中全是咄咄逼人的深情。
舒靜傻在當場,她被這句話感動得無法言語,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正驚喜交織,更不知道那兩行不聽使喚的淚已越出眼眶,化成兩串珍珠……
幻夜神行覺得心頭一窒,冷靜的自持在一瞬間化為澎湃的浪潮,他再一次擁她入懷,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幻夜!幻夜!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啊……舒靜在心裡呢喃著。
正當兩人吻得神魂顛倒之際,仇烈冷嘲的聲音像盆冰水潑進幻夜神行的腦袋。「你把她當成舒靜了啊?我還以為你分得很清楚呢。」
幻夜神行用力推開舒靜,驚駭地瞪著她,氣息濁重不穩。
舒靜則尚未從他的狂吻中回神,一臉愕然。
「你該不會是寂寞到控制不住慾望了吧?老兄。」仇烈緊接著又是熱諷。
慢慢平穩心脈,幻夜神行的眼睛半瞇,沉思地點點頭,「的確,我看我真的昏了頭了,竟沒發現她是誰!」
「我……」舒靜連忙擦去殘留在臉上的淚痕。
「你的演技真好……」他又看了她一眼,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晚上我會送你離開。」
「不要!幻夜!我不要走!」她驚慌地叫住他。
「你不走不行了。」他堅決地丟下這句話就離開。
「幻夜——」怎麼辦?怎麼辦?
「死心吧!」仇烈聳聳肩也走開。
舒靜怔了半晌,才憂心忡忡地躲回病房,她真不知該如何來面對即將降臨的夜晚。
用過晚飯,她四處找著幻夜神行的蹤影,還剩下四個多小時,她該如何讓他認出她是舒靜,而非舒嫻?
然而找遍靈力俱樂部都不見他,她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知道勝負就要揭曉了。
就在她慌亂不安時,幻夜神行突然現身,他在一樓的大廳裡看見她,二話不說,上前握起她的手就往大門走去。
「幻夜,我不能就這樣走了,我還有事……」她才說到這裡,舒嫻的聲音又出現了。
別多話,靜,我一直在看著你!
幻夜神行根本不聽她解釋,他直接拉著她走出信道,離開了靈力俱樂部,來到日本。
接著,他又帶她來到上回他下榻的飯店,直接進了他的套房。
舒靜再也忍不住了,這樣下去,他根本不會認出她是舒靜,不如把她和舒嫻的賭注說出來,幻夜或許能及時阻止舒嫻……
「我告訴你,幻夜,我有件事得告訴你……」她一進門就拉著疾步走向大床的幻夜神行,想用最快的時間把話說清楚。
他順著她的拉勢,猛回頭,一把就將她摟進懷裡,堵住她說個不停的小嘴。
舒靜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想推開他,豈知反而被他擁得更緊。
他的舌尖霸氣地攻佔進她的口中,挾著身上陽剛的古龍水味,懾得她幾乎昏厥。
片刻後,狂烈的吻變溫柔了,他舔著、吮著,不停地與她交纏、挑弄,直到她站不住腳,軟綿綿地掛在他身上。
不行!她沒有時間和他接吻,她得把事情真相告訴他……
舒靜腦裡一直亮著警訊,無奈身體早被他吻得酥軟,根本不願推開他。
熱吻勾起兩人的慾火,他橫抱起她,倒在床墊上,再次吻她,手並緩緩解開她上衣的鈕扣。
你就要輸了!舒嫻冷笑。
只剩下一個小時,幻夜神行卻只想和「舒嫻」上床,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明顯?這場賭注她贏定了!
不!舒靜倏地被她的笑聲震醒,她用力撐開幻夜神行,焦灼不已地說:「聽我說,幻夜……」
「我不是告訴過你,『吃東西』時別說話,這樣容易噎著的嗎?靜!」他微微一笑,又吻上她的耳垂。
他的一句話讓賭注峰迴路轉,形勢整個改觀!
舒靜覺得腦袋打結得厲害,一時忘情地問:「你……你知道?」
「嗯!」他的唇刷過她的頸項。
他知道她是舒靜!他知道!舒靜快被驚喜淹沒了。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她又問。
「早上。」給她最深情的凝視,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可是……可是……你怎麼知道的……」她結結巴巴地問。
「你的眼神……沒有人會有你那『鏡子』般的深幽眼神,只有你照得出最真實的我。」他笑著以額頭頂著她的,輕笑著。
「可是你……你一直表現得……」反而是她被捉弄了。
「因為我不懂你為何要假扮舒嫻來騙我,所以我利用一個下午觀望你,想知道答案。」
「你知道答案了?」
「我猜,大概是舒嫻威脅你吧!放心,今晚我入夢替你解決她。」
「幻夜……」她高興地反手抱住他。「不用了,這場賭注我贏了,嫻她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是嗎?」他溫柔地看著她,當確定她就是舒靜時,他的驚訝與興奮無法用任何言詞來形容,他感謝上帝將舒靜還給他,感激得幾乎落淚,那時他差點就將她扛進他的房裡瘋狂地物她,可是他又怕被其它會員看見要問東問西,才會利用晚上將她帶出靈力俱樂部,只為與她溫存一夜,並問清詳情。
「是的,她再也不會出現,謝謝你救了我和大家的夢!」
「哦?怎麼說?」他挑高一道眉,等著她說明。
舒靜笑著,搖搖頭沒說下去,只是用溫軟的唇覆住他的,給他一個又長又深的吻。
這件事,以後再慢慢告訴他吧!
他立刻回以火辣的激情,兩人都不願再放開對方,只想緊緊守住與自己相屬的那顆心!
祝你幸福,靜。
舒嫻輸得心服口服,她留下這句話後便消失無蹤,而隨著她的消失,舒靜意識中夢與現實的信道也永遠封閉了。
夢鏡中從此再也沒有交疊的影像,舒靜和幻夜神行都知道,迷亂的夢終於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