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知道了。」
她扯著嘴角輕笑,但他看見她小手緊張的握拳擱在身側。
當電梯越來越接近地面,他低下頭來看著她,抬手撫著她的臉,問:「小吉普賽,你確定你真的想上去嗎?」
可楠一愣,昂首看著他,舔著乾澀的唇,老實道:「如果你是在問我害不害怕,我當然害怕,我不是笨蛋,但你若以為我都來到這裡了還會退縮,那你就錯了。我很害怕,但這些年來,我發現逃避從來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面對才是。」
他瞳眸收縮,懷疑她從哪來的勇氣,但她的話語十分堅定,沒有半點猶豫退縮。他還是不想讓她回城堡裡,但他猜她不會讓他將她留在這裡。
所以,他收回手,告訴她。
「昨天離開前,我已經破壞了大部分的監視器,但我不知道它們是否已經被更換好,我也不曉得對方究竟有多少人,所以當我要求你做什麼,你只能照做,請不要和我爭辯。」
「好。」她點頭承諾,然後問:「你準備怎麼做?」
「這裡上去是城堡的正後方,我們先到亞倫.艾斯的房間,找到瑪麗之後,你帶她先下來,我到圖書室拿日記。」
可楠愕然看著他:「你把泰勒導演藏在亞倫.艾斯的房間?」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最安全。」他扯著嘴角:「況且亞倫.艾斯的房裡什麼都有,而且我猜他不會讓人在那裡面裝監視器。」
「泰勒導演對你要她和屍體同處一室沒有意見嗎?」
「沒有,你要知道,有時候活人比死人可怕。」
「我想我確實知道。」她苦笑同意。
那座古董老電梯降到了地面,停了下來。
他和她一起退了出去,關上鐵門,跑到那古老的升降機前,打開那鑲著彩色玻璃窗的鐵門走進去,再重新關上。
這古董升降機空間沒有很大,但非常的典雅漂亮,無論裡外都有繁複的花樣,它是六角形的,除了入口那一面,每一面窗也都是手工的彩色玻璃,升降機的頂端有著一個倒吊的白色花苞燈,同樣十分古色古香。
「在大概是我這輩子搭過最漂亮的電梯了。」可楠環顧四周,忍不住讚歎。
他壓下門邊的開關,這百年老電梯輕輕晃了一下,便開始緩緩往上升起。
因為緊張,她瞬間把視線縮回,不敢看向外面,改而盯著上面,雖然他說這電梯有維修過,它運行起來也十分平穩,她還是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你覺得這懸崖有多高?我猜它至少超過二十層樓,為什麼這裡的主人沒想過換一個新型的電梯呢?我希望這鋼纜撐得住我們兩個的重量,你怎麼知道我們上去之後,不會有人拿著斧頭在那平台等著我們——」
她在喋喋不休,她知道,但她停不下來,可他幫她停了下來,他將她拉到懷裡,低頭親吻她。
可楠倒抽口氣,驚訝得杏眼圓睜,他熱燙的唇舌描繪舔吻著她的唇瓣,甚至探進她嘴裡,教先前那場激情狂愛的記憶,在瞬間回籠。
那讓她渾身發燙,不自覺攀著他的肩頸,張嘴嬌喘著,任他誘哄、都弄、攻城略池,當他唇舌稍離,她暈然得差點站不住腳,只能一臉迷亂的傻看著他輕喘。
他藍眸深深,大手掌握著她的腰,性感的薄唇貼著她的,吐出的氣息也有些紊亂。
「你在做什麼?」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轉移你的注意力。」
一時間,她只覺尷尬。
當然,他當然只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除了這個還可能是什麼?
老天,這男人真是可怕。
只是一個吻,他只是吻她而已,雙手甚至沒有離開她的腰,這男人光是用一個吻就讓她渾身發軟,心頭抖顫,瞬間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甚至忘了恐懼與害怕。
可楠羞紅了臉,卻感覺到他又一次含住她濕潤微顫的唇瓣,輕咬、低問。
「有效嗎?」
他的行為只引起另一陣顫慄和喘息,讓小腹緊縮。
她想否認自己如此輕易就受他影響,卻又無法掩飾身體的反應,若不是掌心下,他的心跳也如她一樣快,她真的會羞得無地自容。
「你知道……」她面紅耳赤的顫聲承認。「它有效……」
是的,他知道。
她的心跳加快。肌膚泛紅、氣息匆匆、雙眸氤氳,因為他而春情蕩漾。
因為他。
不由自主的,他收緊掌握著她纖腰的大手。
她悄悄又喘口氣,粉唇微顫。
他含住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哄得她羞澀張嘴回應。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次將她完全佔有,只有一次,不夠。
他想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想知道當她難耐情潮時,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想知道當他和她在一起時,她的肌膚是否也會像他吻她時,這樣如春花綻放似的,一路往下泛紅……
他想看她和他在一起時是什麼模樣,他想看她毫無保留的敞開自己接納他、歡迎他,他和她在一起過,但沒看過,沒真的看過,他想看更多,想感覺更多——
眼角有餘光閃過,讓他猛地清醒過來,發現那是城堡的燈火。
他強迫自己放開她,退了一步。
可楠扶著窗台穩住自己,小臉酡紅如醉酒桃花,然後才發現了窗外城堡的燈火,她剛回神,只見肯恩已經轉身打開了門。
冷風在那瞬間灌了進來,而這老古董電梯仍在繼續緩緩往上爬升。
「你做什麼?」她驚慌的看著那男人。
「我得先提早出去。」他說。
提早?什麼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那男人已經脫下皮鞋,快速的後退了兩步,從門口衝出去。
可楠臉色發白,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幸好她及時摀住了嘴,待回神,她忙衝到門邊,只見那男人危險的懸掛在萬丈懸崖上,全身上下就兩隻手掛在那巖壁上,但他穩穩的抓著灰黑色的巖壁,背部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僨張隆起。
忽然間,他左手的灰巖分解崩落,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可楠倒抽口氣,本以為他會掉下去,可下一秒他的腳也找到了支力點,然後他開始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升降機繼續往上攀升,她心驚膽顫的看著他以飛快的速度跟著往上攀爬,很快的爬到了一個足以立足的地方,她以為他會停下,但他沒有停下,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指著上方。
她抬頭看,看見半圓形的平台要到了,她忙把門關起來,然後迅速蹲下,但她還是忍不住探頭從那彩色玻璃窗往外偷看。
只見那不要命的傢伙,果然繼續跟蹤往上爬,他已經離開了巖壁,僅用幾根手指和腳趾在緊密的磚石中找微小的縫隙當支點。
這太誇張了!
她提早一顆心,手心冒汗的捂嘴屏息看著他像蜘蛛人一樣在城牆上左移右挪,冷風撕扯著他的發,他不時會遇到因為老舊而崩落的石磚,讓他稍微失去平衡,但他不曾真的掉下去過。
當升降機超過平台,他不再能看到他,那短短的幾秒鐘是她這輩子最恐怖的時候,等那老古董一停下來,她一確定外面沒人,立刻開門衝了出去,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斗篷的高大男人從通往城堡的落地門裡走了出來,可楠看見那人,嚇得停下了腳步,這一回,他沒將斗篷的兜帽戴上,她清楚看見這傢伙的面貌。
他有一頭棕髮和高挺的鼻子,男人看見她楞了一下,然後露出瘋狂且邪惡的微笑。
「嘿,看來這場遊戲是老子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