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你,懇求你……」電話那頭的上官欽一副病人膏盲的口吻。
可是韓司辰仍然認定老友在演戲。
「你這個禮拜內一定要拿到玫瑰之淚,我表妹不知上哪兒找來了幾百個莫名其妙的人在我家開派對!還是三天三夜狂歡不打佯的那種!」說到這兒,韓司辰還聽到抽泣聲,「老芬克斯已經因為忙壞身體送進急診室了,嗚……」
是這樣嗎?韓司辰一手摸著下巴,似乎聽到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上官欽的管家跟著一群興奮過頭的年輕人高聲唱著行軍歌的高昂歌聲,卻沒有點破。
於是,韓司辰當天晚上就潛進老校長的宅第探地形,臨走前卻突然靈機一動地在牆上留下藍影的名號。
這就是薔薇在隔天接到校長的電話後,立刻驅車趕到這棟大宅的原因。
灰色和暗紅色的屋牆滿滿攀附著綠色籐生植物,古老的大宅院莊嚴優雅地彰顯屋主的身份地位。在六十年前,這棟房子與它的屋主受到居民們的景仰與崇敬,直到六十年後的今天,這樣的光環也從未消失過。
大宅後院的圍牆連接著華中校園,此刻原本斑駁的牆面上,被用粉筆寫了幾個大字。
「是藍影的筆跡沒錯。」一接到校長的電話,薔薇立刻趕過來確認。
雖然玫瑰之淚已經被移到別的地方去,但薔薇向校長提議,最好他們都假裝玫瑰之淚仍然在原處,表現出高枕無憂的模樣只會讓藍影起疑。
粉筆用的是大宅裡原來就有的,教師出身的校長習慣用個小黑板記下一個禮拜或當月的重要記事,客廳裡就有個小黑板,偶爾學校教職員來訪,可以充當會議室的黑板來用,平時則是用來當作普通的備忘板。
聰明的犯人通常在留下訊息時不會用太特別的工具,免得被查出線索,這點藍影當然很清楚,想當然爾,要在粉筆上找到他的指紋更是不可能的。
當下,薔薇就做出了決定——
「藍影這兩天一定會再來,希望老師可以暫時到別處去避一下。」
暫居到別處去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只不過老校長擔心的是這個一向冒險心就重的學生,「你打算親自跟藍影交手嗎?」
薔薇對著擔心她的長輩露出安撫的一笑,「請老師放心吧,藍影囂張歸囂張,倒還沒有過傷人的紀錄,只是他都來打招呼了,禮貌上我當然要親自跟他打個交道。」雖然這麼說,眼裡卻是躍躍欲試的神采。
這個決定當然正中韓司辰的下懷,就像石薔薇興奮地守株待兔一樣,他則期待地等待夜晚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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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大盜藍影翻牆而入。
昨天他大概評估過,玫瑰之淚的可能藏放地點有三處,一是書房,二是老校長的臥房。
第三個可能,就是玫瑰之淚根本不在大宅內。
不過他不在乎,今天晚上的主菜是和刺蝟小公主的邂逅。
昨天留下訊息目的就是想知道薔薇究竟有沒有接受過校長的請托,而他連日來在人情方面的用心,還有那些心血來潮時的明察暗訪,讓他很輕易就能掌握可口小獵物的一舉一動。
當然,這個作法是有點令人鄙夷,要是一個人日常生活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那麼監視他的人不管有什麼理由都稱不上正人君子。韓司辰只能自我約束,這樣的監視絕不超出侵犯薔薇隱私的範圍,僅僅用來得知小獵物的行蹤和去向,好讓他可以掌握天時地利,和刺蝟小公主來一場美麗的邂逅……
有些遺憾的是小公主對這樣的邂逅並不像他那麼期待:相反的,她似乎覺得自己最近走了霉運,老是會「碰巧」遇到他。
薔薇會在哪裡等著和他交手呢?這樣的期待反而比思考玫瑰之淚究竟藏在何處還來得吸引韓司辰。他很快就把任務甩一邊,像潛進森林裡的獵人,開始在黑暗中憑藉蛛絲馬跡,追蹤目標。
暗夜下,大宅內,充耳的寧靜彷彿世界已然死寂,只有骨董老鍾滴答滴答地敲著一成不變的節拍,窗外隱約透進來的月光偶爾照映在一抹高大的身影上,卻只讓畫面呈現默片一般的詭異,敏捷輕靈的身手如鬼魅一般,沒發出任何聲響。
戴著手套的手握住門把,韓司辰嘴角卻突然上揚,打開門的瞬間側身閃過一記手刀。
「BINGO!」小獵物現身,獵人征服的本能讓他全身細胞都在興奮戰慄著。
藍影低沉瘖啞的嗓音回異於韓司辰平日說話的聲調,改變聲音當然也是身為大盜的看家絕活之一。
兩抹身影在黑暗中纏鬥了起來,與藍影習慣在暗夜裡行動不同,石薔薇可是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把這棟大宅的擺設和地形背在腦海裡,所以才能勉強和藍影勢均力敵。
藍影只是拆解石薔薇的攻擊,並不打算傷到她;石薔薇節節進逼,藍影緩緩後退,兩人在書房外面的長廊上過招。下一秒,藍影左腳滑步,沒讓背抵向櫥櫃,卻使得他的出手受到牽制,而石薔薇也俐落地往右邊閃。
他瞧出她默數著步子。
「用功的好學生,真是值得獎勵。」藍影輕笑著,刻意以一口法式腔調的英文說道——這本就是藍影的特徵之一。
可愛的小獵物果然沒讓他失望,可以的話,他實在不忍心逼她處於劣勢。
「不過死背不如活用。」他有些惋惜,腳下一勾,扯起地上的電線,石薔薇來不及做出反應,踩出去的腳步正好被絆倒。
他可捨不得她受傷啊!韓司辰大手一撈,可口小獵物順勢捕獲。
「小心,別摔傷了。」軟玉溫香在懷,真是教他不想放開,纖細的腰身和那股屬於她的淡淡幽香,在在讓他心蕩神馳。
「王八蛋!」粗魯地低聲啐道,石薔薇不改潑辣本色,剛藉著他的懷抱站穩腳步,一手扣住他大膽摟住她腰際的手,旋身、肘擊,抬腿再打算給予更嚴厲的教訓,卻被藍影架住。
小刺蝟不愧是小刺蝟,又辣又嗆又扎人,不過藍影認為剛剛的幸運值得吃幾下苦頭,褻瀆薔薇花的美麗本來就必須付出代價。
「親愛的……」刺蝟小公主。當然這個稱謂他想還是別當著她的面喊出口比較好。他仍是以英文說道:「如果要在讓你跌倒受傷,和不小心冒犯了你、受你的懲罰,兩者擇一,那麼我想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甘願選擇後者。」
石薔薇的英文……老實說不是不好,而是鮮少有機會開口,她當然聽得懂藍影的話,於是氣憤地以中文罵道:「油腔滑調,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和色狼或登徒子有什麼分別嗎?
烏鴉就是烏鴉,叫聲好聽一點也還是一隻烏鴉!
藍影卻輕笑,聲音低沉而性感,黑暗中,他眼裡兩簇灰藍火焰閃耀著魔魅的神采。
「我承認,剛剛的確是一個美妙的經歷,就算教我花更大的代價只為再一次回味,也心甘情願。」
對石薔薇而言,這根本就是一種言辭性騷擾,她蹤身一躍,以藍影的手臂為支撐點,像老鷹展翅一般,踢出一記漂亮的迴旋踢。
「去死吧!」
藍影鬆手,頭部勉強躲開,肩膀卻偏斜地中招,他向後躍開,背抵住牆。
石薔薇想起自己正好站在櫃子旁,抬手摸向牆壁,很快找到了這層樓的電燈開關,剎那間,刺眼的日光燈照亮了每個角落。
藍影一手撫著肩膀,偏著頭讓眼睛適應強光,仍是一副痞子般地瀟灑貌,上背靠在牆上。
石薔薇一身深色輕便裝束,無肩T恤和七分褲,腳下蹬著帆布鞋,長髮束成馬尾,全然一副鄰家女孩的打扮。
藍影則是一身藍黑色背心,裸露著的兩臂露出結實強悍的肌肉,前襟的拉鏈下拉至腹部,胸肌和腹肌線條雄渾有力,深色緊身長褲和長靴更是將下半身修長優雅的線條勾勒出來。
和人們印象中的大盜一樣,藍影臉上也覆著面具,只讓他的臉露出鼻尖以下的部位,這絕不是為了要帥或裝神秘,當然是為了避免真面目曝光,讓他攤在陽光下的正常身份不得安寧。
然而在石薔薇的理解裡,在這個時代要戴面具才能在外頭閒晃的只有兩種人:一,軍警或消防隊員,因為要戴防毒或防暴面具;二,顏面傷殘患者;連表演工作者都不會把面具戴著到處跑。
如果不是以上這兩種,那這個人不是心理變態就是罪犯。
在她看來,顯然藍影兩者都是。
「嗨!」藍影又露出一個大方的微笑打招呼。
刺蝟小公主看起來還是一樣的讓人怦然心動,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曝露在光線下,雖然這明明是身為盜賊——尤其是在執行任務時的大忌,但佳人曼妙的身影就在眼前,讓他心情愉悅。
石薔薇瞇起形狀完美的杏眸。
那張讓她覺得很礙眼的笑臉,還有白到刺眼的牙齒,真是好生眼熟,眼熟到心裡那股不爽升起時,她直覺就想起某個討厭的登徒子……
「韓司辰?」石薔薇將這三個字喊出口後,兩個人都怔住了。
「什麼?」藍影仍是裝傻,心下有些吃驚。
到底是這小公主眼力好呢?還是他剛剛無意間露出了馬腳?
雖然他行事一向小心,不過在這個有本事讓他神魂顛倒的小公主面前,連他自己都有些沒把握了。
一直到這時候,韓司辰腦海裡才閃現出警訊,石薔薇對他的影響也許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石薔薇皺眉,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可是她凝神打量著藍影,過去在警界,雖然幾次參與圍剿藍影的任務,但她一直因為性別的關係,被排擠在第一線之外,除了知道一些關於他的資料,還從未正面與他交過手,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著傳說中的大盜藍影。
只露出下半部的臉還不足以證明些什麼,身高體形雖然相似,但聲音完全不像,只是那笑容實在是太眼熟了,尤其會引起她潛意識排拒反應的,記憶裡還真找不到第二個,所以她再清楚不過。
藍影忽然笑了笑,石薔薇再次覺得那張笑臉很討人厭。
「那是你喜歡的人的名字?」他故意這麼說,口頭上逗逗她也高興。
石薔薇俏臉脹得通紅。
「誰喜歡那個登徒子!」怪了,她幹嘛臉紅?心跳還突然加快……
這只是生氣的反應罷了!不代表什麼!她隨即在心底反駁,更加惡狠狠地瞪向藍影。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知道你一定是韓司辰。」眼睛顏色其實不是問題,現在有色隱形眼鏡滿街都是。石薔薇的直覺告訴她,藍影的確就是那個討厭的登徒子。
「是或不是,如果你有本事取走我的面具,不就能親自揭曉答案了嗎?」擺明了就是拿這樣的誘弭挑釁他的獵物。
石薔薇原本沒必要接受藍影的挑釁,可是她想和他交手的目的,就是想挑戰黑白兩道人人都做不到的事——打敗藍影,或揭穿他的真面目。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們從屋內打到屋外,藍影狡猞地翻牆進入校園之後,追逐的範圍變大了,可是石薔薇反而露出了一個正合心意的微笑。
她可曾經是華中的地頭蛇呢!高中時最常做的就是和三五好友在深夜潛進校園裡玩試膽遊戲。
比較麻煩的是體力問題,不過好勝的她全憑著不服輸的執著克服了。
藍影似乎根本就是逗著她玩,好幾次追著追著,石薔薇以為自己就要追丟了,卻總還是發現他的蹤跡,好像他就是故意等在那兒要讓她發現似的。
正因為這樣,石薔薇心下又更不願放棄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瞧不起她的傢伙。
追到老校舍的走廊上,人又不見蹤影,石薔薇忍不住把所有識得的髒話全罵出口。
「說真的,」韓司辰的聲音竟又像鬼魅一般從她身後響起。
石薔薇驚跳地轉過身,才發覺他就站在她背後,幾乎要貼著她。
「我並不打算馴服你或讓你投降,薔薇花的美麗就是在於她同時強悍又脆弱。」接下石薔薇惱怒的攻擊,藍影仍自顧自地說道:「讓女士忙碌奔波並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我想我應該為剛才自私的玩心向你道歉。」
石薔薇才沒空聽他講那些廢話,繼續快狠準地出招攻擊,可是她也惱怒地發現,自己就像以前習武時與教練對打一樣,藍影根本不主動採取攻勢,只是架開或化解她的招式。
而且她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卻仍顯得游刃有餘。
「如果你真的不是韓司辰,那你真的應該和他結拜,你們倆廢話又油嘴滑舌的功力真是一樣的爐火純青,聽到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藍影笑了笑,「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身形一閃,竟是躲進早在她追上他之前就已被他打開的校史室門內。
石薔薇舉步追進屋子裡。
校史室之內,重重的窗簾阻隔了月光的窺探,眼前是一片更深沉的黑暗,薔薇只能憑耳力搜索,當她感覺到身後有人時,右手已被抓牢。
轉過身,藍影正微笑地看著她,他背抵在門邊的牆面上,從門外斜射進來的月光讓他深刻立體的五官像雕像般,光影分明。
石薔薇幾乎是反射動作地伸手摘掉他的面具,藍影卻連躲也沒躲。
「你贏了。」他改以中文說話,臉上的笑卻不知為何讓石薔薇想逃跑,但她驕傲地挺身迎向他。
「這種勝利我一點也不想要。」她很清楚,是他放水,她根本不是憑著真本事拿掉他的面具,甚至也不是憑真本事找到他,而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她所希望的。
她才不要接受這種什麼狗屁的紳士禮遇。
韓司辰歎氣,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和……愛憐。
「你的確是贏了,你打敗了我……」他的話語似歎息,低沉如呢喃。
那神情讓薔薇心悸,下意識地又想開溜,但他的手仍抓緊她的,一如他的眼也下咒般地緊緊鎖住了她的雙眸,讓她的理智和心神逐漸迷失在他眼裡的藍色火焰之中。
韓司辰低下頭,當薇薇意識到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時,他那溫熱柔軟的唇已覆上她的。
韓司辰忘神地品嚐起那微啟而誘人的雙唇,輕柔的、深情的、慎而重之,彷彿自己偷到的是女神幽香的氣息和甜吻。
石薔薇手上的面具落了地。
韓司辰眷戀不捨地將雙唇移開了她的,幾乎要無法自拔地再次掠奪下一個深吻,他的手掌輕撫著佳人酡紅的臉頰,拇指撫過艷紅欲滴的唇,感覺到心臟和下腹明顯的躁動。
該收手了吧!否則這場火,會連他一起燒得一乾二淨……
「我真的不願意這麼做,」他瘖啞得像是喃喃自語,一邊往後退,「請原諒我,希望你今晚……過得愉快。」
「砰!」
校史室的大門關上,石薔薇猛然回過神,第一個念頭就是大事不妙。
她衝到門邊,果然發現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把門反鎖上了!
「韓司辰!你這該死一千次的王八蛋!」
所有意亂情迷瞬間灰飛煙滅,奮力地拍著門板,耳邊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的聲響,石薔薇仍然忍不住怒火沖天地叫罵著。
「韓司辰,你最好明天就辭職,要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這混帳!殺千刀的!我扁到連你媽都認不出你來,你聽到沒有!」
回應她的只有校舍外的蛙鳴和遠處的狗吠。
此仇不共戴天!她發誓,她,石薔薇,和韓司辰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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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司辰有理由相信,玫瑰之淚的確不在老校長的宅第。
老校長將大宅完全交給了石薔薇,連僕人都沒留下,就表示他對薔薇有一定程度的信任:而薔薇會一個人守株待兔等著他,他相信以薔薇的聰明,不會太過自信地認定他無法過得了她那一關……
「呵!」韓司辰忽然笑著搖搖頭。
薔薇不會這麼自大,但事實上,韓司辰比她還清楚她的確有那樣的本事,就憑她剛剛做到了黑白兩道眾家高手所做不到的——親手摘下他的面具。
真本事的定位並非是身手或智謀而已,有時感情和魅力也包含在其中。
獵人想收服獵物,到最後卻乖乖地在獵物眼前掀了自己的底脾。
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想,既然老校長如此信任薔薇,把玫瑰之淚交給她保管也不無可能。他沒有浪費時間回大宅搜索,離開學校後立刻驅車前往薔薇的住處。
要進到她家裡並不是那麼困難,但他選擇從大門堂而皇之地造訪。他站在門口,輕輕把門打開又帶上。
為了不讓宵小鎖定目標,知道屋子裡空無一人,薔薇習慣夜晚出門時在客廳留一盞燈,因此讓韓司辰更清楚地打量她這間租賃的小斗室。
小公主的香閨真是……有夠亂。
忍俊不住地環視這小小的客廳,還意外地發現迷人的內在美被隨意披掛在沙發上。他挑起眉峰,半帶好奇地檢視那件內衣的尺寸,果然如他所料,刺蝟小公主真是有一副火辣到會讓男人噴鼻血的好身材。
他很快把內衣擺回原位,擔心再看下去自己會變成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佔了整個客廳最多位置的是衣服和書報雜誌,最顯眼的當然是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的沙包,他有些莞爾地發現茶几上擺滿了漫畫。
客廳之外的其中一個房間被紙箱和雜物塞滿了,把這個房間拿來藏放玫瑰之淚是個不錯的主意,因為韓司辰光是站在門口就忍不住怯步,就算是小偷也不太想在那堆成山的雜物中尋找值錢的物品,因為簡直像大海撈針。
另一個房間當然就是她的臥房了。
意外的是,她似乎把所有混亂全留在臥房外,乾淨整齊的床鋪,電腦桌一塵不染,梳妝台只有兩罐看起來像保養品的瓶子,他想起她臉上的確是乾淨得連口紅都不常見到。
闖空門是一回事,但未經同意就進入女孩子的房間實在有違他的原則,於是他只好遺憾地闔上房門。
薔薇住的地方不大,兩房兩廳一衛,沒有多少可以翻找搜索的地方,韓司辰雙手抱胸地立於客廳沉吟著。
他猜測,事實上在進到這棟公寓時就想過,即使老校長讓薔薇保管玫瑰之淚,很可能她不會把它擺在家裡,因為這種房子連一般的小偷都能輕易光顧。
看來今天這一趟只能無功而返了。
韓司辰苦笑,比較讓他心疼的是把小公主鎖在校史室,如果不是在追逐的過程中想到必須引開她,才能潛入她家一探究竟,他真不願那麼做。
他想,等會兒離開後得立刻用公用電話打給學校的警衛室,讓警衛到校史室去開門,真要讓薔薇一個人在那裡待一個晚上,他絕不能原諒自己。
韓司辰離開前又環視了屋子一眼,其實能夠造訪小公主的香閨,就算毫無斬獲也不至於教人沮喪。
他瞥見冰箱門上用磁鐵夾貼的幾張相片,大都是薔薇和別人的合照,只有一張似乎是意外被別人拍下來的,薔薇獨自坐在窗邊沉思的照片。
韓司辰沒有遲疑地取下那張獨照,手指撫過照片上似乎噙著恬淡笑意的女孩,讓他唇邊不禁也勾起一抹溫柔上揚的弧度,接著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收進背心口袋裡。
沒有玫瑰之淚,卻有薔薇的玉照,這趟才真叫「不虛此行」。
踏出公寓前韓司辰發現一樓大門信箱上的租屋啟示,腳步停了三秒,眼底浮現一抹笑意,接著便伸手撕下那張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