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雨綿綿的季節。
接近中午時分,社區裡一幢公寓的五樓裡,突然鈴聲乍響。
纖細的小手從被窩裡伸出,胡亂的摸索著,然後拿起鬧鐘按了幾下,鈴聲依舊響個不停。
「噢……」一顆腦袋瓜從被窩裡迷迷糊糊的探出來,終於察覺是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喂,迷迭,還在睡?!」電話那端傳來低沉的男聲。
迷迭立刻清醒三分,甩甩頭說:「大哥,你不是在美國開醫學會議,幹麼又打電話回來?」
大哥嚴肅的說:「現在台灣應該是上午十一點,妳起床了沒?」
「呃……正要起來,昨晚我太晚睡了。」她打了個哈欠,又醒了三分。
「妳馬上給我梳洗換衣服!」大哥幾乎是用喝令的語氣說。
「幹麼?」她慢條斯理的掀開被子下床。
「我限妳在三十分內趕到咖啡屋,準備好茶點,今天聶大媽要帶人來相親。」喝令的語氣更明顯了。
「噢!我差點忘了。」她摀著頭懊惱起來,夾著話筒衝進浴室裡。
「我就知道妳會忘記今天是相親的日子,動作快,遲到了會給人壞印象。」大哥催促道。
「遲到就算了,大哥,其實我……」
大哥不讓她說完,立即以安撫的語氣說:「迷迭,我本來要趕回來陪妳的,誰知道議程有變卦,老二和老三也在國外參加研討會,所以妳自己先去,相親的對象是我親自挑選的,妳至少去看看哥哥的眼光好不好。」
「好嘛!我知道了,」她岔開話題問道:「你有見到四哥和五哥嗎?」
「有,他們有把握今年能獲得博士學位,然後就會回台灣,從這個夏天起,我們一家人總算是真正團圓了。」大哥的語氣頗為感慨。
「可是你們巴不得把我嫁出去,怎麼算得是團圓啊?」這麼急著把她「推銷」出去,她忍不住抱怨。
他沉聲一喝,「廢話少說,還不快去換衣服,否則妳二哥、三哥、四哥和五哥是不會放過妳的!」
對呵,五個哥哥輪番上陣,名為關心、勸導,實則誘脅,真是疲勞轟炸啊!
迷迭有些無奈,但知道如果不去,哥哥們會很失望,一旦失望就會嘮叨個沒完沒了,於是她順從的回道:「知道了,我去就是。」
「嗯,這才乖,記得要化妝,穿件洋裝,還要親自傲些糕點,讓人家嘗嘗妳的手藝。」一聽她應允,大哥總算滿意了。
父母親早逝,大哥對這個二十三歲的妹妹疼愛有加,就像天下父母心一樣,如今最關心就是她的終身大事,所以他要求家裡經營婚友社的朋友,替迷迭物色對象,經過一番精挑細選之後,終於訂下萬中選一的相親對象,可惜他卻因為會議而無法出席,只好讓她單獨赴約。
三十分鐘之後,迷迭趕到自營的咖啡屋,煮好咖啡及烘烤手工餅乾與蛋糕。
不久後,聶大媽和男方到了,聶大媽為兩人介紹道:「迷迭,這位是張士輝,今年二十九歲,在竹科擔任IC設計工程師。」
「蔚小姐,幸會。」張士輝一表人才,態度誠懇溫和。舉止有禮,是個標準的紳士。
迷迭最怕相親時那種全家出動的盛況,見只有他一人赴約,也鬆了一口氣。
原本氣氛極為溫馨融洽,尤其張士輝越看迷迭越喜歡,不料中場蹦出個高大剽悍、氣勢活像黑社會老大的男人。
他不但把大伙嚇得腿軟,還抓住迷迭直嚷是他老婆,接著又懷疑她得了失憶症,舉止令人莫名其妙。
更糟的是,迷迭沒有對相親的對象心動,反倒為這個半途殺出來的男人心跳不已。
迷迭在閻蒼拓懷裡騰出一隻手,扯住張士輝的衣袖暗示道:「那個……士輝啊,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原本張士輝還有些惶恐,擔心自己是不是招惹了大哥的女人,後來發現那個猛男有些「語無倫次」,他決定冒著危險護花救美,趁機博取佳人歡心。
「這位兄弟,請你放開她……」張士輝臉色發白,雙腳直打顫。
閻蒼拓厲眼一瞇,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你兄弟。」
「我……我知道,那麼……老、老大……啊?!」張士輝被鬼戟伸手揪住了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拖到另一邊去,免得礙著了閻蒼拓。
啊,沒路用的男人!還是大哥千挑萬選的說,看來他也自身難保了!
唉,她只好自力救濟啦。
迷迭瞪著酷酷的俊臉,說道:「我們在相親,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了。」
沒錯,全世界只有迷迭敢用這樣的眼神瞪他,他更篤定這是他的迷迭,為什麼她口口聲聲說不認識他?!
銳利的黑眸驀地一凜,除了疑惑和惱怒外,還有某種更危險的情緒--「相親」這兩個字,令閻蒼拓表情更冷肅,重新打量著迷迭。
老天!她打扮得那麼漂亮做什麼?粉色薄紗的低胸上衣,黑色蕾絲的開衩窄裙,配上細跟高跟鞋,簡直性感得過分,卻要給一旁的呆頭傢伙看?
閻蒼拓緩緩開口說:「那就一起吧!」
「什麼一起?」她不明所以的問。
「我也要相親,我就是要妳--蔚迷迭。」儘管他名下的產業富可敵國,此起迷迭卻毫無份量,他只要她!
他指名要她?要她做什麼?
這種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格外具有威嚇的力量,迷迭因為緊張過度,只好直接落跑。
「不准跑!給我站住!」閻蒼拓立刻大聲喝令。
威嚴十足的聲音令迷迭遲疑了三秒,才驚覺不對又加快腳步飛奔。
只是依照閻蒼拓的速度和體能,就算她卯足全力逃跑,還是被他輕易的追上。
強健的臂膀從她身後圈抱過來,暖燙的體溫緊緊將她籠罩住,背後傳來急促的心跳聲和男人的氣息。
閻蒼拓低下頭來,靠在她耳邊,以充滿脅迫的語調說:「妳有膽再跑給我追看看。」
可憐的迷迭只能重重地喘息,她覺得自己好悲慘,必須屈眼於他的惡勢力之下。
「你想打人嗎?放手!」她掙扎喊叫著,像只被激怒的小貓。
「我不打女人的!但我要定妳了!」他凝睇她,眸中卻充滿侵略性。
「你以為你了不起啊?說要我就要得到嗎?我可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女人!」她冷哼一聲的反諷。
閻蒼拓的黑眸泛起危險的光芒,「妳信不信有神?」
「呃?!」
「我就是神,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就是神,當然也能掌握妳的命運。」他的輕哼聲,低沉的震盪於空氣中。
瘋子,她確定自己遇到了瘋子!
迷迭看看他身後面無表情的四大護衛,期待的說:「叫你們的老大別這樣,他認錯人了。」
四大護衛一起齊聲回道:「老大沒認錯人,我們全都認得妳,妳是大嫂。」
啊!瘋了!原來這群人全都是瘋子。
閻蒼拓也懶得再跟她爭辯,單手扛起她,誰教她笨到說不認識他,他只好用這種方式跟她「示威」了。
「救命啊!殺人啊--放火啊--」迷迭扯開喉嚨大叫著,想要爭取逃脫的機會。
她的慘叫聲不但驚動了附近商家,紛紛在咖啡屋外探頭,更有人跑回店內拿起電話,猶豫著要不要報警,不過這年頭好人難做,而且這個男人的模樣實在惹不起啊!
聶大媽和張士輝則是看傻眼,不知如何是好,在那雙銳利黑眸的瞪視下,嚇得直發抖。
「嗚嗚,誰來救我?聶大媽……」
被點名的聶大媽脖子一縮,閃邊站才歉疚的回道:「我……我無能為力呀!」
畢竟他那個樣子真的是很「老大」,而他們顯然已惹怒了老大,誰敢不要命的捨身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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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她到底是惹上什麼樣的男人?
閻蒼拓硬是在眾目睽睽下將迷迭抱走,帶回台北的閻院,直定到大屋的臥房裡,才溫柔而謹慎的將她放在大床上。
他自己則坐在床邊,雙手摀住臉,慢慢地鎮定情緒。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說話,「這是我們的家,妳記得嗎?」
「啊,你住在這裡?」迷迭回應著,不敢激怒他。
「不是我,是我們,我們曾經住在這兒,」他的思緒回到三年前,努力拼湊某些他疏忽的情節。
迷迭怔然的看著他那鬱抑的神情,心猛然的揪緊,她東張西望,不論看到什麼還是想不起來,完全不記得這地方……她怎會曾經住在這兒?
「我不知道妳是不是真的忘記我,但……」他難過的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三年來,我從不曾忘記過妳,一天也沒有。」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很抱歉。」對於這個問題,迷迭既想不透,也無從想起,因為她根本不記得他這個人,而他卻思念了她三年。
他伸手緊擁著她,聲音裡飽含著悲愴,幾乎是顫抖的低吼,「不要向我道歉。我不需要這個!」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她被抱得幾乎要窒息了,只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不再說話,只是繃著臉、抿著唇,深切的凝視她,似乎想將她看透,雖然還不明白迷迭為何「死而復活」,但他百分之百確定這張小臉、這個表情、這種語氣,就是他的迷迭,絕不會錯的,但為什麼她說不認識他?
面對那樣深沉的凝視,迷迭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禁迷失在他魔幻的眸光裡,他的眼神奇妙的撼動她的心神,原本的恐懼感也不翼而飛。
突然,他低頭靠近她的唇,她還傻愣愣的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敘舊。」他的唇輕剛過她的臉頰,害她緊張的往後退縮。
「敘舊為什麼要這樣靠過來?」她都退到牆邊了,他還想貼過來?
他他他……整個人。整個身體都貼過來了!
大手捧住她的小臉,他的嘴逗弄似的在她唇上摩挲,眼底帶著邪氣的笑意說:「我在用我的方式和妳『敘舊』呀!」
「你……你別欺負人……你以為你是誰呀?」她掙扎著,想跑又腿軟,紅著臉氣結。
「我會讓妳知道的--」他緊封住她柔軟的唇瓣,有些激動,更帶著無比的溫柔舔弄、吸吮。探索她的甜蜜,想把累積多年的思念、眷戀,激情、傷心……全藉由這一吻傳遞給她。
迷迭應該對他這樣的侵犯覺得厭惡才是,但他的吻卻奇異得令她感到無限的眷戀,讓她心中的某一處被勾動,像是分離了很久,又像是沉睡的靈魂被喚醒似的。
多奇妙的吻……明明他是個陌生人啊!
她不禁呻吟一聲,小手緩緩地攀上他的肩頭,纏綿得像早已吻過許多遍。
才一晃眼,迷迭胸前的扣子便一一被解開,閻蒼拓更激狂的將臉埋進她柔軟的胸脯,「天啊!我好想……好想妳。」
她如夢初醒的驚呼一聲,被自己不受控制的悸動嚇著,更不禁懊悔自己怎麼傻傻地任他擺佈?
「你……怎麼可以這樣……吻我?」天,她摀住小嘴,覺得好委屈,同時感受到不曾有過的迷亂。
他伸出手指眷戀的在紅唇上輕觸,激動的低吼,「因為這是唯一不讓妳說話傷我的方法,因為這樣……也許妳會記得我!」
迷迭驚愕的望進他的黑眸,眸中的那抹憂鬱,輕易就奪走了她的呼吸。她實在不明白,為何眼前這個人,會令她的情緒撼動不已?
她害怕的搖搖頭,否認道:「我從未見過你,為什麼會記得你?」
「妳只是失去了記憶,我會讓妳慢慢想起我的。」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他深情的凝視她,寧願這麼相信著。
深情?咦,會不會是她太多心了呢?
然而,她的確能感受到他灼熱、渴盼的視線,令她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有轉過頭迴避他的視線,「我沒有失去記憶,如果一個人失憶,應該會知道自己在記憶上有缺陷,但我知道我自己是誰,我從不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什麼問題。」
聞言,他緩緩地開口,像在說給自己聽,「妳叫蔚迷迭,三年前住在北部,妳有五個哥哥,大哥是外科醫師、二哥是心理醫師、三哥是建築師、四哥和五哥分別在哈佛和耶魯大學修課,而妳則經營咖啡屋,咖啡屋只賣咖啡和蛋糕,不賣其他餐點。」
「你怎麼會這麼清楚?」迷迭驚訝的瞪著他。
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她不是明星,也不是什麼名人,只是五個哥哥的成就還不錯,為什麼他會對她瞭如指掌?
「因為我們差點就結婚了,不料一場大火……那時候妳被燒死了……不,妳根本沒有死,是我以為妳死了。」閻蒼拓思索著,覺得那場火災是個關鍵。
「我的咖啡屋是有發生過火災,但我並沒有被燒死、」她突然打了個寒顫,覺得這種說法好恐怖。
「那麼,咖啡屋裡的那具焦屍是誰?」他當時看過警方的調查報告,確實有這些紀錄。
「不對。」迷迭否認,「我的咖啡屋雖然燒燬了,但沒有鬧出人命。」
如果她失憶的話,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那麼咖啡屋燒燬了之後,還發生什麼事?」他追問。
「哥哥們建議搬到中部,所以我們一家人就全搬到台中,後來我又開了另一家咖啡屋,直到現在。」
「等等,在咖啡屋燒燬之前,我們正準備結婚,妳不記得了嗎?」
她茫然的搖頭,心頭卻沒來由的被一股劇痛窒住了呼吸。
「這當中有問題。」他抬起眼來,眼神深沉難測。
「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妳的哥哥們,當時我和他們一起參加妳的喪禮,但妳並沒有死,他們為什麼要騙我呢?」這一定和蔚家兄弟有關連,只有他們才知道真相。
迷迭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可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實你說的話。」
「有的。」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皮夾,「這裡有我和妳的結婚照,妳看,妳笑得多麼開心。」
她仔細的看著,照片裡的人確實是她,而她的確笑得很幸福、很燦爛。
天!她一定是在作夢!
「我沒騙妳吧?現在妳應該相信我們的關係了。」
「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緊緊地盯著閻蒼拓,想從他臉上尋找答案。
「妳別問我,我也想問妳為什麼?」握著她的小手的大掌竟然有些顫抖。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為什麼我不記得你了?」
他深吸一口氣,苦笑道:「看來妳真的把我忘得很徹底,」
「我……」她才要開口,就被他的手輕摀著嘴唇。
「別再對我說那些殘忍的話,我想妳想得心都痛了,魂也掉了,而妳折磨了我那麼多年之後,竟然說不認識我,妳說,我能拿妳怎麼辦?」他悵然的語氣滿含柔情,心碎的神情教心腸再硬的人也會心軟。
「也許我只是很像你要找的人,萬一弄錯……」迷迭的語氣不自覺摻雜著不確定。
「怎麼會弄錯?我吻妳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妳不否認吧?」他立刻推翻她的質疑。
是,她心中已無法否認,那感覺是那麼的熟悉,還有她的心跳得好快,被他的黑眸盯著時,她竟慌亂得無處可逃。
「為什麼跟你有關的記憶,像被蓋住了,想都想不起來……怎麼會這樣?我要問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低喃著。
「對了!」閻蒼拓拿起電話,按下免持聽筒鍵,「快聯絡妳哥哥,快!」
她撥通大哥的手機,他的聲音傳來濃濃睡意,「喂,哪位……」
「閻蒼拓。」閻蒼拓沉聲回道。
這三個字令他恍若從惡夢中驚醒一般,叫道:「誰?!你說你是誰?」
閻蒼拓劈頭就問:「迷迭根本沒有死,你為什麼要騙我?」
「你見到她了?你把她怎麼樣了?迷迭,迷迭,妳在嗎?」大哥的聲音充滿焦慮不安。
「大哥,我在這兒,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閻蒼拓就打斷道:「她在我這兒很好,我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迷迭不記得我了?」
「她當然不會記得你,我警告你別碰她,否則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閻蒼拓冷哼一聲。
「是嗎?那你們最好趕快來閻院,慢了,你們再也見不到她。」說完,他便把電話掛斷,對迷迭說:「他的話妳都聽見了,我們原本是認識的,妳卻該死的忘了我。」
「為什麼我會記不起你?為什麼我所有的記憶好像很完整,就是沒有我們過去的那段?」她恍如墜入霧中般茫然。
「天哪!別告訴我,妳真的忘了我們的愛情,不管妳是否還記得我,從這一刻開始,讓我們重新再認識,好嗎?」
迷迭望著他,被他濃郁的深情給打敗了,無法辜負他的深情睇望而點頭答應。
他興奮的俯下頭,從她額頭開始落下細吻,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要妳發誓,說妳絕不再離開我!」
聽到他這麼說,迷迭只能無可奈何的看他,「你……」
「快!我要妳發誓,我要聽到妳的承諾!不單是為了要妳的承諾,因為嘗過椎心蝕骨的痛之後,我實在害怕再失去妳。」他看她的眼光中有種不容反對的堅定,還有特殊的霸氣。
他的話深深烙在她心底,奇妙的支配著她的感情,原來不管過了多久,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還是會相愛的。
「好,我發誓,從今以後我絕不離開你。」迷迭感動的緊擁著他,慎重的吻了他。
這樣的誘惑,讓閻蒼拓的理智崩解,強而有力的臂膀立刻鎖住她,接過了掌控權,肆意加深這個吻,身上灼熱的氣息,如火般延燒到她身上,讓她全身發燙。
迷迭的氣息開始亂了,不自覺的發出輕輕嬌吟,無助的承受他的熱吻。
咦,她先前只是想安慰他而已,怎麼吻著吻著,氣氛全變了?他還對她心生「奢念」?!
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她好奇……
老天!只是匆促的一瞥,她的臉頰立即發燙,閻蒼拓把衣服褪盡,高大的身軀強健得不可思議,充滿了侵略性。
她的視線再往下瞄去,心怦怦直跳,雙眼連忙閉得好緊,怕自己會嚇得暈倒,只感覺到熱燙的肌膚貼了上來,堅實的雙臂摟住纖細的她。
「記得這些嗎?」耳邊聽見他的低語,迷迭感覺到他俯下身來,灼燙的呼吸滑過她的臉、她的耳畔。
「唔。」她努力回憶,腦中卻已亂烘烘的無法思考。
迷迭好想尖叫,因為他的吻很放肆,撫摸她的方式也格外煽情,不放過任何一寸肌膚,直往小腹探去……
這是什麼感覺?是對他的記憶嗎?她認得這樣的撫觸與氣息……為什麼獨獨遺失了對他的記憶呢?
「不記得嗎?我會這樣撫摸妳……我要妳全都記起來。」他雙手不客氣的探索她身體的記憶,她簡直避無可避的任他為所欲為,這種幾乎忘記的熟悉感,一瞬間席捲著她。
她睜開眼睛,看見閻蒼拓懸在她身上,她狂亂莫名的搖擺著頭,當她感覺到他熾熱的身軀擠入她雙腿之間,令她不禁退卻的退開,想躲遠一些。
「我還沒喚醒妳的記憶嗎?」隨著他的話,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迷迭還來不及弄清楚怎麼回事,只覺自己被壓在床上,繼續被一雙大手探索著。
「等等……」她驚慌的想推開他撐起身子,卻被他牢牢的壓回去,輾轉反覆的深吻她,貪婪的一次又一次糾纏她的唇。
突然,一個挺進之後,兩人都為之窒息。
「妳感覺到了嗎?我們又在一起了。」他猛喘著氣,重新感受她的香氣。她的心跳、她的喘息……
她則皺眉的靠在他肩上,低低嗚咽的發出抗議聲。
他發覺她神情痛苦,連忙停下動作,「對不起、對不起……」
「你做都做了,還有臉說什麼對不起……」她氣他根本就沒要她回憶嘛,這可惡的男人,不但讓她紅了臉、亂了呼吸,更迷離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