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我真的很喜歡你……」田振剛誠摯的說著一再重複的話語,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他不希望她誤會他的動機,看見她盛裝來此,他有說不出的喜悅,若非身處大庭廣眾下,他差點想引吭高歌。
又來了,蕭青青在心中哀嚎,整個頭幾乎快埋在餐盤裡,她想叫他住口,偏又莫名的為他這一再重複的話語感到悸動,因為他讓她想到自己和白克磊……相同的心情卻是難以畫上交叉線──好傻呵……
「……請你明白我對你是真心誠意的,下午我真的沒有和姚會長他們聯手起來耍弄你,我是真的喜歡你,請你相信我──」田振剛焦急的看著蕭青青從頭王尾沒正眼看他一次,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才能讓她明瞭,他都說得口乾舌燥──她究竟聽進去沒有?
「社長,你的食物都冷了。」蕭青青口渴而不得不抬起頭,拿起水杯,這才描到他餐盤中的食物是分毫未取。老天啊,他不餓呀?難不成這一小時他只顧著說話,不會吧?要她相信會比填飽肚子還重要嗎?聽了近一個小時的話,她早就打心底相信他不如自己所想般的要弄她,偏這分認知反倒比耍弄更教她無法應付。她不喜歡他,可他認真的表情讓她迷惑與不安,怎麼會這樣呢?對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男人,她實在很難硬得下心腸對待他,但是她真的不喜歡他呀,她的心全給了白克磊,所以……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更遑論是愛情的心哪──看來她誓必得跟他說聲對不起了。
「青青──」期待已久的對話猛地入了耳,田振剛忘形而激動的一把握住蕭青青拿起水杯的手。她終於開口了,她終於肯開口跟她說話了──感謝老天!
「嘎!」蕭青青倒抽口氣,毫無預警的被他抓住手,她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杯子。真是要命啦,她為自己的驚呼有點不安的東張西望……四方投來好奇譴責的眸光讓她霎時羞紅了臉。這個田振剛做什麼嚇她呀?困窘的忙抽回手,一道淡然的視線瞟進眼角餘光──
白克磊!蕭青青猶如玉雷轟頂的霍地站起身,由於起身過猛,但聽「誇」的一聲巨響,她所坐的椅子便在眾目睽睽下往後翻倒在柔軟的地毯上;瞬間,室內一片死寂,除了醉人的音樂流瀉在場中,幾乎是再聽不到任何聲響──
「青──」田振剛看著臉紅得快燒出火來卻全身僵直的蕭青青,這樣天驚地動的場景……他還是首度遇上,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老天!」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蕭青青的臉是火燒似的熱燙,緊接著在看見場中之人全瞪著她看時,她只差沒立刻隱身逃逸,而瞥及那抹淡然的視線在瞬間染上戲譫的笑意──她……她……驚喘著叫出聲,然後掩著脹得滿臉通紅的火燒頭旋身竄離逃了去。
「青──」蕭青青一跑,田振剛慌然的跟著站起身,看著四方投來瞠怔的視線和隨即爆出笑聲的轟然巨響後,他的臉也不爭氣的羞紅了起來。是他的錯,是他太過於孟浪讓她出糗了,這回她怕是真的氣死他了,在他好不容易有一點點進步的情況下又給搞砸了一切,這個認知頓時令他頹然無力的坐回位置上,然後懊惱不已的抱著頭哀歎這段再也無法挽回的追求。
丟臉丟臉丟臉……那猛地爆出的大笑聲讓蕭青青更加抬不起頭來的死命狂奔逃出這個讓她顏面盡失的地方,老天爺呀!為什麼她老是無法在白克磊的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呢?更悲慘的是她和田振剛的約會還教他看了去。噢!雖然不是約會,只是吃個晚餐,但田振剛握住她的手會讓他怎麼想……嗚……她也太衰了吧!
蕭青青紅透的臉龐像烈火似的氣焰十足。
白克磊優雅的拿起盛著白酒的高腳杯啜飲,他當然明白讓她出糗的原凶正是自己,只是他實在不解為何她看見他會有恁大的反應,活像被人捉姦在床……一想到她像陣龍捲風般的落荒而逃,他就忍不住想發笑;事實上,他的確也笑了──真正的發自內心,多了絲興味的笑容……
好久了,他真的有好久不曾如此笑過,龐大的事業傳承背負在身上,再加上那個夏天……生命一剎那間失去意義,只因為他是全球排名前十大企業英捷集團的下一任接棒人,他的一切全得以集團利益為考量──
「表哥,那個蕭青青真討厭,好好一個用餐氣氛全教那個沒有水準的下等人給破壞了。表哥,你下次該立個法苑不歡迎這種低下身份的人來用餐的規定,這樣才不會影響到我們這等高貴血統家世的……表哥,你笑了就表示你也贊同嘍?」真是冤家路窄,在她好不容易央求白克磊用其崇高的身份硬是幫她給換了寢室,任芙蓉壓根沒想到在全學園價格最昂貴的法苑餐廳竟會遇見那個窮酸家庭的蕭查某。一回想到那日的情景,她就心情惡劣得可以,若非表哥已近一星期沒和她共進晚餐,她早就吃不下去的走人了。
「傻丫頭,這裡是餐廳,只要有人花得起錢就可以在此用餐,沒有什麼上等下等的規定,我身為學生會長也不能因此干預,再說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想發生這種事,她以後可能也不會再來了,你又何必為她壞了吃飯的心情。」白克磊垂下眼廉淡然的笑道。看到她那麼驚人的反應,想也知道日後打死她也不可能跟別的男人來此,說到這兒……田振剛似乎打擊甚大,看來此番讓他心灰意冷了。呵,可憐的田振剛,不過倒是平白便宜了姚雋彥,他不費吹灰之力就令他萌生退意……嗯,省得他連日總是為經費騷擾得他不得安寧,就用這個堵住他的嘴。
「表哥,可是──」任芙蓉不依的嘟起嘴,她就是不想再看見蕭青青,最好她能就此自動休學。自小到大,她從未受過那日的屈辱,表哥竟然因為她而斥責她,向來最疼愛她的表哥竟然……她恨死她了。
「快吃吧,這個週末你要回去嗎?」白克磊淺笑著移轉話題,他知道她對蕭青青有心結。當時錯的人是她,蕭青青的反應雖然過火了一點,但依她率直的個性實是可以想見,況且受害者都不介意,芙蓉的言行倒顯得氣量狹小──真個被寵壞了。
「嗯,爸和二姨從法國回來,我得回去拿我的禮物。」任芙蓉點點頭,視線仍盯著蕭青青原先座位上的那名男子;雖然沒有表哥來得俊逸優雅,也沒有雋彥哥的慵懶邪美和皓良哥的酷帥夠靚,但他方正的臉型,性格的眉毛,憂鬱的雙眼和失意的神采卻莫名的攫住她的芳心。
「羅蘭姨……芙蓉,你代我問候一下他們吧?」白克磊心頭一震,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
「表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任芙蓉不解的看著臉上永遠帶著一抹淡笑的表哥,她從來都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而他的笑也總讓她莫名的不安,儘管表哥疼愛她,可內心深處她還是有些怕他。
「剛開學,會裡有很多事要趕在近期內處理完,這回我就不回去了。」白克磊淺笑著搖頭,既然過去了就沒必要拾回,況且他現在的心情也尋不回往日的感覺,所以何必自找麻煩?
「喔,好吧。表哥,你知道那個男生是誰嗎?」任芙蓉點點頭,眼光在觸及田振剛起身時不禁心慌的小聲問道。
白克磊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瞟見任芙蓉閃爍不定的眸光時,頓時瞭然的掀了掀嘴角。小表妹動春心了,偏田振剛喜歡的是蕭青青,看來她和蕭青青之間的心結可有得解了,這是什麼樣的因緣呀!
「他叫田振剛,是體育會負責高中部體育社的社長。怎麼?你喜歡他。」
「表哥──」任芙蓉心一跳,不依的叫了聲。她不過才問上一句,表哥竟然就看穿她的心思,多羞人哪;只是他和那個蕭查某……真討厭,他未免也恁地沒眼光,可偏偏他性格又憂鬱的臉孔就這麼悄悄浮上心頭,要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呵……喜歡就追吧,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可開口。」白克磊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不期然的,蕭青青的臉孔掠過眼前。對她熱切的示愛他還真有點難於忽視,甚至破例的為她攪亂了心,雖然是一瞬間,仍是無法抹滅的事實,尤其還特地選在今晚來此用餐,只為了看她的反應……沒有理由要這麼做,不是嗎?但──他卻做了。
「表哥,我才沒有喜歡他咧,他會和蕭青青那種沒水準的下等人一起吃飯,可見他的格調高尚不到哪去,我只是奇怪蕭青青那種沒氣質又火爆的潑辣女竟然會有人喜歡而已。」任芙蓉佯裝不屑的抬高臉,眼光卻忍不住追著他寬厚的高壯背影而去。好魁梧的體格,給人好有安全感呀,擁抱起來一定很舒服。
「哦?那是我誤會了,說得也是,我嬌貴的小表妹怎麼會喜歡那種四肢發達的男生。」白克磊斜瞅過她明擺著口是心非的神情。可憐哪,不但撩起春心還栽得不輕,這下還真有好戲可看了。/〕+Wˍ
「表哥……我們別聊他們了,還是吃飯好了。」任芙蓉收回視線便迎上白克磊瞭然的眸光,她頓覺心慌意亂的低下頭,然後專心的享用餐盤中的食物。
「嗯。」他們本來就在吃飯不是嗎?白克磊抿唇一笑,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她睡過頭了!
蕭青青哀叫連連的拔腿狂跑,要命啊,昨晚淨是想著白克磊看見她出糗的那一幕,害得她生平首度失眠了;而失眠的下場……她可以想見自己被田振剛海刮一頓的畫面,他最討厭社員不守時和訓練沒有全力以赴了。如今……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莫怪有人說衰起來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咧。
「呼……呼……」好遠,第一次覺得大學部和高中部有好長一段距離,不停歇的跑起來還真是要人命,她的胸腔快痛斃了。
當體育會館的建築物出現眼廉,蕭青青還來不及慶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體育會館瀟灑的拾步而出──是白克磊。天老爺呀!為何在她最想見到他的時候見不著,不想見到他時卻遇上了,未免衰到家,看來今天她是衰運當頭。就當沒看見他算了,他應該不會注意到她,畢竟他不喜歡她嘛,而且他行進的方向是學委會大樓……這個想法一竄上腦海,心頭刺痛了下,狂跑的腳步卻如鴕鳥般的速度放慢了下來──還是讓他先走開吧,反正被田振剛刮一頓是免不了,也不差這幾分鐘吧。
「蕭同學。」可惜,在她放慢速度的同時,白克磊竟突然轉頭叫道。
「嘎!」蕭青青正想找個地方躲好,當場叫這聲音給嚇得往前栽倒,有沒有聽錯呀?白克磊居然會叫她,白克磊耶!她還以為他根本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現在……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而他看她的眼神讓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向前。「嗨!早安。」他溫柔的眼睛還真尖咧,遠遠就發現到她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學生會長果然是有兩把刷子,也不愧是她呷意的白馬王子。如果換個時間她絕對會欣喜若狂,偏偏什麼時候不見到卻挑在她遲到的光景──這天老爺擺明判她死刑嘛;她是從沒去過廟壇燒香祈福,可心中對神祇的敬意絕不少於虔誠香濁客,所以……好歹也保佑一下嘛。
「好像不早了。」白克磊瞟瞟腕上的鑽石表面,淡笑著提醒她,本來他是不打算也沒那心情叫住她,可在看見她竟然一反常態的想躲避他,他就忍不住開了口。呀!他何時也變得像雋彥一樣起了玩心?
「喔,是啊,是不早了,我該走了。白克磊,再見。」蕭青青愣了一下,心想他叫住她就只是為了跟她說時間不早了;不過話說回來,時間還真是不早了。完了!這下肯定被刮得更慘了。
「等等。」再見?她真的很反常,這麼急著要逃離他可是第一回哪!這一星期來,他常瞄到她在學委會大門附近徘徊。他知道她的企圖,今日他破天荒的給了她機會,但她居然是這種反應?是因為昨晚法苑發生的事嗎?要不然她的表現怎麼像始終對他無意似的。
「白克磊,你有什麼事情嗎?」腳步才剛提起,蕭青青又硬生生的放下。對他她實在很難拒絕,她不會是上輩子欠他的吧?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希望你可以誠實的回答我。」白克磊看著她滿臉的不自在。
「嗯,我一定會誠實的回答你。」蕭青青愣然的點頭,一股喜悅止不住的竄上四肢百骸、甜上了心頭。他……他居然有事情要問她,不若以往的拒人於千里之外,這好歹算是小小的進步吧。
「你喜歡我嗎?」蕭青青臉上雀躍的神采飛揚亮麗的眩惑著他的目光,白克磊有片刻閃神,隨即甩掉眼中莫名的燦動。對她──該是無所覺,不,該說是對任何一個女子皆無動於衷;除了那年夏天……莫名的,一張嬌柔憐美、楚楚動人的臉孔浮上心頭──顏如玉似乎是她的好朋友,沒想到世間竟有氣質相同的人,她令他想起了生命中曾有過的女人。
「咦──對呀,我很喜歡你。」蕭青青完全聽傻了。從第一次見面,她就不諱言自己對他的愛意,難不成是她表達能力太差,還是他完全沒感受到她的真心誠意。
「那恕我冒昧問你一句,你既然喜歡我為何還能接受另一個男子的邀約?你是想腳踏兩條船,還是對每一個男人的追求都來者不拒呢?」這麼說似乎很傷人,但他實在很想知道她究竟是用何種心態赴田振剛的約會。一個口口聲聲對他表明愛意的女子,為何還能和明知對自己有愛意的男人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她真的一本初衷的愛著他嗎?話人人會說,做又是一回事,他不得不懷疑她的誠意。
「我沒有腳踏兩條船,我也沒有來者不拒,我喜歡你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我和田振剛去吃飯是因為……」蕭青青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齊街上腦門,她愛他呀,他竟然認為她是那種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女子,胸中像有一把火在燒,她覺得生氣、受侮辱,更覺得委屈……自己在他心中的評價竟是如此不值……
「你不要激動,我並沒有任何侮辱或諷刺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好奇而已。」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和愈說愈大聲的口吻,活像他的話有多令人憤慨,白克磊不得不安撫道。他無意讓她受傷害啊,只是……好像還是傷了她的心,一抹不安悄悄掠過心頭,他很快的將它甩落開;他的心不該有太多異樣的情緒,特別是來自於她。
「我沒有激動,你會誤會我對你的愛是我的錯,我本來就不該和田振剛去吃飯,都怪我太貪吃了,明明知道法苑不是我能消費得起的地方,卻還是鬧了一個大笑話。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無論長相、家世、智商等等,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只要你一天沒有交往的物件,我就很難對你死心。你一定覺得我這個女孩很厚臉皮,你都說過不喜歡我,我還死皮賴臉的要追你,只是……我沒辦法,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你。之前,我知道你是英捷集團的未來繼承人時,本想要放棄的,因為想也知道你的另一半絕對是一個足以匹配你顯赫身世的名門淑暖,而我……我到頭來還是會被三振出同的,只是……對不起!我胡言亂語、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堆,你一定很困擾吧?我真糟糕。現在我知道你和我說這番話的意思,我不會再不識相的糾纏你了……」好奇?敢情她的追愛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分好奇;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是了。蕭青青覺得心好痛哪!但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算了、算了,長痛不如短痛,只是她現在真的好想哭呀!
「蕭青青……」看看她本來雀躍的神情隨著話語的轉折逐漸失去光采,白克磊悸動了!他怔然的注視著她哀傷卻故做灑脫的表情,一瞬間他的心擰痛了,他赫然無言的說不出話來。
「我真對不起你,只是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蕭青青無法再面對他溫柔的眼眸,怕自己又會控制不住心中的愛意,繼續厚顏無恥的糾纏他。他已說過很多次了不是嗎?她低著頭,這才看見自己早上匆匆塞在褲腰的情書。昨晚在看見左秋色咬文嚼字、令人頭昏眼花的文筆後,她遂改變主意要自己動手寫信,而這也是她睡過頭的原因之一。
「什麼事?」白克磊看著她低垂的臉龐。這還是她頭一遭這樣羞澀的看他呢,向來她都是兩眼睜得大大的看著他,然後一再表明對他的愛意,此刻……
「這是我昨天花了兩個小時寫好的情書,雖然你不喜歡我,但你能不能看在我辛苦寫完的分上收下它。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它是我第一次寫給男生的情書,你就當是看作業好了,看完之後你想扔到垃圾桶也沒關係,我……」蕭青青愈說頭愈低,最後只能盯著自己的運動鞋不知該如何是好,而臉頰則是火辣辣的燙。其實,她都要死心了,這封情書給不給似乎都沒有什麼差別,因為它早已失去了意義;只是……她就是覺得這封情書好可憐,哀歎它黏上膠水後不能重見天日的命運……
「情書?」白克磊一愕。他是收過不少情書,而下場是未拆封就扔進垃圾桶,只是由她口中說出,他突然覺得自己過往好像殘忍些,對那些滿懷心意為他送上情書的女孩們……
「是……那個……你若覺得困擾就……」她又來了,既然放棄又何必送上情書讓他困擾?蕭青青暗咬著牙,可憐的情書還是放在她身邊,下場可能會好一點。
「蕭青青!你在那邊做什麼?你知不道你已經遲到一個鐘頭了。會長火大的要我去找你,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原來你已經來──嘎!白會長。」田振剛甫走出體育會館就看見那令他捱刮又擔心焦急的罪魁禍首,而視線在看清她身邊所立之人,反而被嚇了一跳。
「社長?」猶如獅子吼的聲音可也嚇了蕭青青好大一條。她瞟了白克磊一眼,拔腿就要往體育會館跑去,心忖這下完了,董皓良火大了,那她不就要倒大楣了,她今天還真是衰啊!
「等一下!」白克磊突然心慌的拉住她的手腕,在他迎上她瞠然的眼眸時,他才神色自若的放開手。
「白……有事嗎?」蕭青青一震,被他手觸的地方像被火燒著似的,幸好他一下子就放開她。
「你不是要給我情書嗎?拿來吧。」白克磊無法阻止自己想收下這封情書的慾望。
「嗄?」蕭青青這回可真的被嚇到了。她沒想到他竟然願意收下她的情書,果真他的白馬王子是一個好人,教她如何不愛他,偏偏──她根本毫無資格與他相愛。
「快拿來吧,你已經遲到很久了,而我還有個學會會報要召開,就別浪費時間。」白克磊被她看得不自在,儘管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允諾收下她的信書,因為他有預感自己和她之間還沒有完結。
「喔。」蕭青青傻愣愣的抽出塞在短褲中的情書,然後如奉上供品般虔誠的遞至白克磊面前。
白克磊伸手接過,見她難以置信的表情讓他不禁覺得好笑又有趣。他收下她的情書有這麼神聖嗎?她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很偉大似的,天曉得他不過也是個普通人……這感覺無疑取悅了他,他不由得笑了出聲。她根本就是還很喜歡他,想徹底對他死了心還有待努力。
淡然如水的笑容就這樣鎖住她所有的視線,漾開的嘴角像陽光般暖暖地射進心房,勾定她的魂魄、魅攝她的思維……完了、她完了!她好喜歡他呀,可是……他卻不喜歡她。嗚……剛剛說的話能不能不算?她還是想喜歡他,管它什麼配不配的,反正他一天沒有死會,她就還有機會。
「蕭同學,再見。」看著她一臉失魂落魄的看著他,白克磊洒然一笑的拋下話後便頭也不回的朝學委會大樓步去。他已經好久未曾如此開懷大笑過了,他將手中的情書隨手放入上衣口袋中,心知肚明自己很難會再忽略她這個人,如果有緣的話……他們絕對會再見面的。
「再見。」宛若被催眠般,蕭青青跟著傻笑的朝他漸去漸遠的背影揮揮手。
「青青你還在那發什麼呆呀?還不快過來!」見白克磊走了開,而蕭青青則像個矬蛋似的淨杵在那揮手,田振剛不禁仰天翻了個白眼。他快為她擔心死了,她大小姐還在那神遊虛空;一想到董皓良可能火冒三丈的怒氣,他就為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喔!」蕭青青一震,這才回過神來的忙往體育會館跑去,甜孜孜的感覺一被驚醒,緊接著是將被刮鬍子的哀歎。完了!被董皓良點到名,她這回有得被操練了。
沒有責罵、沒有超出體能的訓練,她只是被叫進體育會長室坐在舒服的長毛沙發椅上,喝著冰涼的運動飲料和她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蕭青青硬是兩三口就解決掉桌前的蛋糕,第一次覺得食不知味竟是如此痛苦,她情願被面前的董皓良吼呀罵的也好過被他死盯著看;這種款待「貴賓」的方式,簡直要命啊!
「會長……」算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了不起就是讓他罵個痛快,念個臭頭,也好過在這裡受他的精神虐待,讓他早點發飆,她也好早點脫身。
「聽說你是顏如玉的好朋友?」幾乎是同時開了口,董皓良開門見山的問。若非有求於她,他早就對她今天的遲到發火了,沒有人可以不遵守訓練規定,更遑論還是最基本的守時問題;她竟然還足足遲到了一小時又七分,當真是開了體育社有始以來的先例。他就說嘛,女人根本就是世間上最麻煩的動物。
「咦?」如玉?蕭青青一呆,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
「你到底是不是顏如玉的好朋友?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和你窮耗,快說。」一看見她那白癡樣,董皓良就忍不住想發火,但在尚未獲得答案前,他並不想和她正面撕破臉。
「是呀,但這和我遲到有什麼關係?」蕭青青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原以為他要開始對她破口大罵了咧,結果竟然是……
「關係可大了!若不是因為她,你以為我會容忍你遲到而不做出處分嗎?算你運氣好,能交到她這個朋友,連帶的平白多了好處。」董皓良挑高了眉,相當不以為然的轉過頭去。他真的很受不了女性同胞耶,偏偏對顏如玉一見鍾情──嘖!真是見鬼了。
「好處?喔──我知道了,你喜歡如玉是不是?」蕭青青突然懂了。敢情董皓良的一反常態,就是因為顏如玉的關係。還有什麼比愛情更能使一個人轉變,特別是這個討厭女人出了名的火爆酷男。
「你──」董皓良因被她一針見血的說中心事而脹紅了臉。
「很難咧!如玉很怕男生,你要追她可能不容易。」要把這個火爆酷男董皓良和怯弱膽小的顏如玉擺在一起,嗯……外貌或許很登對,可性情的配合度恐怕很低……不成,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這你不用擔心,只要你配合我的一切指示,自然有你的好處。」董皓良不悅的瞪著她。他是討厭女生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本身毫無魅力;他就不信憑他的條件,顏如玉會不動心。哼!她知道什麼?女人,沒腦子就是沒腦子。
「謝了,要我賣友求榮,我蕭青青可不幹。你若不處罰我遲到,那我要出去練習了。」要聽候他的指示?蕭青青撇撇嘴,相當不以為然。他把她當什麼人了,她才不稀罕他的好處咧。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我的答案還是一樣。」蕭青青撂下話就往門口走去。這個自大狂什麼?小心踢到大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