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秉軍的心又突然一跳。奇怪了,她怎麼老有辦法讓他心律不整?
男女之間似真似假的遊戲,是情趣也是攻防,他早已滾瓜爛熱。但遇上了這個呂新蔓小姐,那些手腕與心機似乎全都沒法子用上。
「小朋友,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說完,自己都詫異了。祝秉軍這個繞著圈子說話的高手,居然說出這麼坦白的話。
難不成真的是醉了,酒後吐真言?這可稀奇。
「可是我覺得你很好。」呂新蔓堅持,她還自動自發,搬了椅子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大眼睛迫切地望著他,「而且我也不是小朋友,我已經超過二十一歲,成年了。」
突然,祝秉軍的表情變了。俊臉上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真的會勾人。
他斜斜睨她一眼,「你知道……當女人在男人面前強調自己成年了,男人會怎麼解讀嗎?」
烏黑大眼睛眨也不眨,好認真好認真地等著答案。
「不如道是吧?小妹妹,你級數還太低,等級練高一點再來吧。」他有些憐憫地歎口氣,心底卻有些五味雜陳。祝秉軍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經這麼乾淨清純過了。眼前的呂新蔓,確實就像新生的籐蔓,清新嫩綠,一點點污染都沒有的樣子。
換成普通男人,面對一盤可餐的秀色,還如此主動送上門,大概早就一口吃下去,連骨頭都不剩了。
但祝秉軍就是祝秉軍,他不是普通男人。
他知道,這盤秀色,不能碰。
「級數太低……等級要怎麼練?」呂新蔓虛心發問。
練什麼級數,又不是在打線上遊戲!
「等你先去交過幾個同年的小男左,好好談過純純的愛之後,再來談升級的問題。不要越級打怪,你會很慘的。」他懶洋洋說。
「哦。」她似乎在咀嚼著他的話,半晌之後突然問:「那……我不能一開始就挑戰魔王嗎?」
這下,換祝秉軍傻住。「什麼?」
「如果我一開始就挑戰最難的,成功了,那就省去中間的辛苦過程——」
「但你別忘了,失敗率是接近百分之百!」祝秉軍忍不住打斷。
聞言,她突然笑了,笑容甜得膩死人。
「失敗了,我也得到魔王級的經驗,這要交多少個同年的小男友才能累積到?」
祝秉軍的酒杯突然拿不住,喀的一聲落到桌上。
「魔王……你教我好嗎?」
第3章(1)
頭一遭,魔王居然兵敗如山倒,還是栽在一個小鬼手上,開始談起空前絕後、有史以來最清純的戀愛。
祝秉軍內心其實非常抗拒,也始終無法真的完全敞開心胸。他的對象條件一向很清楚:知情識趣、勢均力敵。要夠瀟灑也夠聰明,相處起來毫無負擔。當然了,身材火辣這一點是不可或缺的。
而他交往過的女伴確實都符合條件,除了這位呂新蔓小姐。
他不應該接受,他應該離她離得遠遠的。
可是——
「告訴我,在你的生活中,除了草莓蛋糕、蕾絲洋裝之外,還有什麼?」有時他會忍不住這樣取笑她。
「我還有你呀。」她甜甜一笑。
就是這樣、她也不像那些成熟女伴,動輒爆地雷;呂新蔓單純到一點心眼也沒有,就算被祝秉軍嘲弄、諷刺,也從不生氣。
而且,她一點也不在乎總是她主動邀約、主動去找他、主動想碰面;兩人角色幾乎互換了,祝秉軍是那個被約、被找的。甚至,他常常因為工作或其他飯局聚會,甚至是因為他本身的矛盾猶豫而婉拒她,呂新蔓也從來沒有異議,乖乖的、靜靜的等待,一有機會見面,就全心全意地開心。
他們約會總是短短的,時間很珍貴。祝秉軍會禁不起她的軟言央求,陪著她在大街小巷裡鑽來穿去,只為了找一家呂新蔓發誓說「好吃到不行」的甜點店,然後,還要一起品嚐那讓他男性雄風為之挫敗的、娘到極點的草莓蛋糕。
她看著草莓蛋糕,就跟看著他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
「你喜歡我,還是喜歡蛋糕?」他實在忍不住,又要逗她,「喜歡哪一個比較多呢,咪咪?」
呂新蔓矛盾極了,左思右想,看看眼前英俊的人,又看看那如藝術品般鮮美誘人的蛋糕,天人交戰了好久好久,還是答不出來。
這下子祝秉軍又不是滋味了,開口催她,「快點,給你五秒鐘選擇,只能迭一個。」
堂堂一個祝醫師,居然淪落到跟蛋糕爭風吃醋?
只見她想了想,輕巧拈起金色小湯匙,挖了一口芬芳的蛋糕,送到祝秉軍嘴邊。祝秉軍也毫不客氣,張口就吞沒了,甜蜜滋味頓時盈滿口腔。
下一刻,她傾身過來,柔嫩的粉唇印上他的。
她的吻是主動,但很差澀;這樣的反差讓祝秉軍大失玩咖水準,整個人愣住了。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更別說是好好品嚐這個吻,就已經結束。
一吻結束,她紅著臉,傻乎乎地看著他。
「你做什麼?」祝秉軍衝口而出。
問完就想毆打自己——多少年遊戲人間的經驗全都餵狗去了,哪有人在親吻之後問這種問題的?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奇怪,情竇初開的,不該是對面這個小公主嗎?
「親你啊。」呂新蔓羞紅著臉,小小聲說,「這樣的話,我兩個都嘗得到,就不用選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吃完了蛋糕,約會的下一個行程是去逛書店。兩人並肩走在小巷裡,陽光灑在身上,她主動勾住他的臂彎,在他身旁笑得好滿足。好像就這樣一路散步下去,走一整個下午、一整天、一輩子都甘願似的。
如此健康清純的約會,讓祝秉軍相當適應不良;他真的、真的不習慣。但是古怪陌生的彆扭感,卻也帶來隱隱約約的新鮮甜蜜,那是在別的女伴身邊都沒有體驗過的。
看她在書店裡順手翻閱的都是旅遊書籍,東京、巴黎、倫敦、紐約……祝秉軍隨口問:「想出去玩嗎?打算去哪裡?這些大城市你應該都去過了吧,還需要看旅遊書?」
聞言,她的反應是睜大了眼,看了他半晌,然後默默把手中的書放回去。
「怎麼了?」
「我沒有出過國。」呂新蔓囁嚅著。
祝秉軍吃了一驚。根據她平常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間流露的貴氣,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富家千金,寒暑假都出國遊學玩樂的。此類嬌嬌女祝秉軍也認識不少,自覺判斷應該準確,沒想到——
「有機會的話,我也很想去。」見他詫異,她有些懊喪地補充說,「不過家裡不放心,所以都沒去成。」
他忍不住微微皺眉。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有這樣的家庭?而且,呂新蔓也太乖巧了吧,家裡不准就不做?反觀他自己……
「都幾歲了,有什麼不放心的。」祝秉軍嘴角一扯,流露出充滿魅力的微笑,他懶洋洋順口提議,「下次我帶你出去玩吧。想去哪裡?」
「真的嗎?」他的邀約,讓她眼睛為之一亮,水眸裡流轉著興奮,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好久,「能跟你去玩,哪裡都好!」
換成他饒富興味地上下打量她,故意問:「這麼踴躍?那等一下要帶你一起去吃飯、吃完去夜店,你怎麼不肯?」
小臉上立刻籠置一層愁雲慘霧,矛盾地咬著唇,吞吞吐吐:「嗯……可是我不能太晚回家……」
「這樣看來,得等到任意門發明之後,我才能帶你一天來回東京、紐約、巴黎了。」他當然不會勉強她——他從不勉強任何人——所以就以慣常的嘲謔說笑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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