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就到了。」他說著,和她再走過了一段路,便停在一座宅院前,「就是這裡了。」
程含妙震住,這裡是以前的程府,她曾經住了十年的地方,可是現下它已經易主了。
「進去吧。」紅葉道。
「可裡面有住人哪。」雖然守門的人不見了,可那也不代表可以隨意的進去。
「現在都沒人了。」
程含妙微愣,突然大驚的低叫,「你把他們全都殺光了?」
紅葉俊臉一沉。「我在你眼中是個這樣的殺人惡魔嗎?」
她一臉疑慮。「可你說現在都沒人了,那他們都上哪去了?」
「他們搬走了。」紅葉深睇她。
她訖異的問:「他們為何會突然遷走?」
「因為我買下了這裡。」他淡然回道。
程含妙不敢置信的望住他。
「為什麼?」片刻她即知道了答案,是為了她,因為這是她的故居。
「你不想進去看看嗎?」
程含妙神色凝重了下來,緩緩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可每走一步,心便扯痛一下。
她梭巡著屋內的景物:心底窒悶難抑,只覺有兩種極端的情感在她心中猛烈的衝擊著,也同時撕扯著她的心。
他怎麼可以這樣?在那樣無情的殺了她的親人後,又這麼對她!
他是想將她推向永劫不復的地獄嗎?讓她陷落於愛與恨的糾葛中,無法脫身!
「你怎能這樣害我!」她厲聲指責,旋身衝出了宅院,奔回暫租的小屋裡。
她懂了,她終於明白了自己這些日子來,矛盾的心緒是怎麼回事了。她愛上了他,這個與她有著不共戴天血仇的男人。
紅葉急跟於後。
「怎麼了?」追她到房中,他關切的問。
「你太可惡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怎能這麼殘忍!這麼惡毒!殺了我全家還不夠,還要這樣折磨我!」她怒吼指控,淚潸潸的奔流而出。
這就是她一直想逃避的真相,害怕去深思自己的心意。
該是在「赤陽居」見到他時,她就愛上他了吧!所以,她才不讓他吃沾有青蛇唾沬的菜;所以,當青蛇想傷害他時,她會感到心痛與懊悔!
他不解的問:「我做了什麼?」他買下那座宅院只是想博取她歡心,不意竟招來她如此深的怨懟。
「你到底想怎樣?你想要我嗎?就像青蛇和那兩個禽獸一樣。我可以給你,只求你放了我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她泣訴,在他面前解開襟帶,褪下羅衫。
「你做什麼?」紅葉倏地冷了臉。
她淚眼看他。「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那麼用盡心機的為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這樣,只是你和那些卑劣的人作法不同,想讓我自動獻身,我現在就如你意,只是以後請你立即消失,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她竟拿他和那些人相提並論。
他陰騖的注視著她,星眸跳動著一抹怒焰。
「我們的仇已結得太深,我不在乎再加上這一樁,我也不想知道是誰主使殺害我們程家了,今日過後,請你放過我吧,你走你的,我過我的。」她的心為何這麼痛?為何那麼熾烈的燒灼著?為何眼淚始終止不住?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竟比恨一個人還要痛苦百倍!
都是他!他心機深沉的設計這一切,就是想要誘取她的芳心,讓她無地自容,再也無顏面對死去的親人!
紅葉怒極反笑。
「你以為這樣就能令我滿意了嗎?」
「你已經把我逼到絕境,你還想怎麼樣?」她怒吼。
「我要的不止是你的身子,」他定定的看著她,「我還要你的心。」
程含妙恨恨的瞅睇他。「你的詭計得逞了,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了,我的心早就……已經不屬於我的了!」
紅葉一震,瞬間凝目熄怒,癡望住她,忽然笑了起來。他上前摟住她,覆住她的唇瓣,深深的吮吻。
「既然這樣,那麼我不客氣了。」他剝除自己身上的衣物,用自己的身子來寵溺她的身子。
他溫柔的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烙下他的吻,小心翼翼卻又熱情如火的用他熾熱的唇,膜拜他身下那具嬌柔的身軀,他不住呢喃著她的名字。
「含妙、含妙……」
他頤長偉岸的身子細細的呵疼著她,在她痛苦的低吟出聲時,他放柔了動作,溫暖的手不住輕憐的愛撫著她,然後再慢慢的潛進她的聖地,等她適應了他後,他的動作漸漸的炙猛,將她一步步的推往她從來不曾感受過的情潮中……
繾綣過後,他的薄唇逗留在她的唇畔,輕吻著她,細語著她的名字。
「含妙。」
她仍被他方纔的激情撼動著,無法回神,陷溺在他的柔情中。過了許久,她才終於清醒,眼神冰冷的睨住他。
「現在你滿意了,你什麼都得到了。」
紅葉含笑道:「沒錯,我是很滿意。」他仍疊合著她的身子。
「那麼你該遵守約定的放我離開。」她面無表情的說,覺得自己心在淌血。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
「你還要怎樣!」她怒叱不已,「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再也沒什麼好給你了,你究竟還想怎麼凌辱我才肯罷手!」
他輕柔的吻了吻她,附在她耳邊低聲說著,「我怎麼捨得凌辱你,傻丫頭,我只想跟你共白頭。」
程含妙震住。「不可能的!」
「為何不能?」
「就算你忘了你的手上沾了我親人的血,我也不會允許自己遺忘五十六條亡靈的冤仇。」
「倘若我說,」他正色的看著她,「我的手上沒染過他們的血呢。」
程含妙咬牙。「你別忘了,當時我在場親眼目睹了一切。」
他反問:「你親眼看到我殺人了嗎?」
「我見到你持著凶器站在我爹爹身邊,這還不夠嗎?」
「他們不是我殺的。」他早就知道當時那種情形要讓她相信他很難,因為他在不對的時間站在不對的地方,不能怪她不信。
她沉痛道:「我真希望我是個傻子,這樣我就可以相信你的話了。」
紅葉徐徐的開口,陳述當日的經過。
「當年我路過野牛嶺,見到了一地橫陳的屍體,原沒打算停下來,不過有一把劍吸引住我,我才拾起了那柄劍時,你便回來了。」
她無法相信。「你以為憑你這幾句話,我就會信了你嗎?我真有那麼愚蠢無知?」
紅葉說得堅決。「跟我到甘州,我自會向你證明一切。」
她驚疑的望著他。
「你說的是真的?」見他一臉篤定,她不由得有幾分動搖了。
「相信我一個月,對你並沒有損失。」
她猶豫了下質問道:「若不是你,之前為何你從不否認?」
「在還未查明真相前,我不認為你會相信我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有眉目了。」所有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他都查清楚了,一把劍、一段情、一場恨,結下無法化解的仇,導致了多年的生離死別。
她要他提出證明,「好,那你先說,殺害我程家的人究竟是誰?」
「之前盤踞益州西蕩山的一幫強盜,不過他們現在流竄到了甘州。」這是那場仇怨引來的血腥殺戮,那人一定也沒料到,一劍快意恩仇後,其餘的五十幾人竟全都命喪了盜賊之手。
她細細的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辨明他話中的真假。而他認真的神色令她無來由的相信了他八分。
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自己愛上的人,真的是與她有著血仇之人,所以,她寧願相信他的說詞。
「你剛說你是因為一柄劍而停下來的,那劍有什麼特殊之處嗎?」她沒遺漏這個重要的問題核心。
他實話告之,「我曾經見過那把劍。」一把他從十歲起就認得的劍,他太熟悉那把劍的主人了,因為那個人,他才會成為殺手紅葉。
「是誰的?」她直覺事情似乎另有蹊蹺。
「以俊你會知道。」
「不,我要現在知道。」她很執著。
「要不了一個月,你一定能知道答案。所以耐心點,會有另一個人來告訴你真相。」那段往事不該由他來說,有一個人比他更合適來告訴她,這件糾結多年仇恨的前因後果。
「是什麼人?」她狐疑的問。
「那把劍的主人。」紅葉取出一隻瑩翠的鐲子,套上了她的皓腕,移轉了她的注意。
程含妙驚疑的瞪視著鐲子。
「這是……做什麼?」
紅葉睇著她淡淡的說:「送你。」
「為什麼?」
「因為它適合你。」
撫著手上的溫潤觸感,程含妙不禁漾著甜笑偎入他的懷中。
他問:「喜歡嗎?」
她嬌笑點頭。「嗯。」怎麼看這鐲子都覺美極了。
紅葉手上沒染著程家的血,那麼爹他們不會死不瞑目了。心懷一開,她連眉眼都漾著深深的笑意,更加動人美麗。
***
夜色降臨,一條人影攔住了兩名要走進天香樓的男子。
「什麼人?竟敢阻擋大爺的去路!」其中一人喝道。
那立在黑暗中的人影沒開口,冷冷的走近他們。
兩人瞧清,登時大驚。
「是你!」
「你想做什麼?」
那人很冷淡的開口,「殺人。」
「咱們不知那姑娘和您有關係,所以今日才會對她無禮,您放過咱們吧,下回咱們絕對不敢再動她了。」其中一人驚惶的討著饒。
「不會再有下次了。」那人聲音很輕。
「啊!」沒多久,兩條人影倒在暗巷裡,一條人影飄然而去。
***
在紅葉的陪伴下,程含妙再度重遊了一次故宅。不同於上一次,她這回的心情極好。
她領著他走在昔時的舊園,一一為他介紹園中的景物。
「這裡似乎都沒什麼改變呢,和我記憶中的差不多。」
看著她開朗的笑顏,紅葉也閃動著笑意。
「要去看你爹他們的陵墓嗎?」
她訝異他竟連這件一直掛在她心上的事,都為她打聽出來了。
「當然要。」
他帶她走往一處幽僻的小山丘,在那裡羅列著大大小小共五十六座墳塚。
「是誰收殮了爹爹他們的骨骸?」程含妙走到一座刻著程俠飛的墳塋前,墳頭整齊沒有叢生的雜草,看得出這些墓似乎都有人打理的痕跡。
「益州城的威武將軍風石濤,聽說他和程家似乎是親戚關係,你認得他嗎?」
程含妙點頭。「嗯,他是我舅舅。」
望著爹的墓碑,她鼻頭一酸,珠淚紛墜,霎時已淚流滿面,哽咽的雙手合十,喃喃的向親爹訴說著這八年來的種種遭遇。
他伸手為她拭去淚水,指著她腕上的翠鐲。「你知道這隻手鐲的意義嗎?」
她搖頭,不解這東西還含有什麼深意。
紅葉一臉的慎重。「那是我的傳家之物。」
「啊!可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要把它送給我?」
「我十歲時,娘將這只鐲子交給我,告訴我日後若是過上了一位想共度終生的姑娘,便可交給她。」他這算是在求親,當著無緣謀面的岳父前。
程含妙一怔,驀地知曉了他的用意,動容的含淚望向他。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還一直當你是仇人。」
紅葉凝睇她。「或許當年在那種情景下遇見你,太深刻了,所以一直忘不了你。」
她嬌斥,「你騙人,你把我帶回『吉祥宮』後,便一丟八年也不理不睬。」
紅葉喊冤,「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這八年來,我每三個月必會回『吉祥宮』一趟,便是為了見你。」
她滿眼疑惑。「但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你呀。」
「因為我刻意隱住身子不讓你發現。」
「這是為什麼?」
「我不希望把你嚇到,當年你親眼見到我在慘案現場,我不認為我再出現在你面前,對你來說是好事。」
「哼,所以你就什麼都不說,讓我在『吉祥宮』當了八年的糊塗蟲,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她不悅的瞪他。
紅葉辯道:「你那時還小,很多事縱使我解釋了,怕你也不明白。而且每回見你,你都開開心心的,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那樁慘案,所以更不想讓你再瞧見我,勾起你慘痛的回憶。只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竟把那當成了是在夢境。」
在知道她原來一直活在自欺的夢境時,他便決定留下來讓她面對現實。
見她噘著嘴,似乎仍有氣,她歎了口氣道:「好吧,總之都是我的錯。」錯在他第一眼見到她,就對她放不下了。
「當然,都是你,我才會在『吉祥宮』裡被關了八年。」
既然他已認錯,她滿意的綻起笑顏,算是原諒他了。「對了,那你娘呢,她現在在哪?」
她是不是應該去拜見「婆婆」?
「她在將鐲子交給我時已病重,沒多久就過世了。」
「那你其他的家人呢?」她想再多瞭解他的事、他的一切。
紅葉淡若輕風的說:「我爹在我未出生前即死了,在娘也死了之後,大伯見我年幼可欺,便趁機霸佔了我家,把我趕了出來。」他話中沒有一絲的怨恨,彷彿說的不是自身的事。
程含妙為他氣憤與心疼。
「你大伯太可惡了。那後來呢?你討回家產了嗎?」
他搖頭。「沒有,我流落街頭沒多久,就遇見了吉祥宮主。」
「啊,所以你才成了殺手!」一抹憐惜在她眼底擴散,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想呵疼他。原來他竟有這樣的遭遇,她可以想見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她不捨的神情讓紅葉的心暖了起來,眼底蓄積多年的淡漠徐徐的被化去了。
「有人來了。」他聽見了山丘下的腳步聲。
程含妙走到地勢較高之處往下看了一眼,她興奮得張口欲高聲叫喚,同時雙腿也奔出了一步,但八年前的一件事忽然閃進她心頭,於是她猛地及時收住了邁出的腳步,吞回了舌尖的話。
她回頭拉著紅葉走到墓後藏身。
「我們先躲起來。」
紅葉也瞥見了來人,知道是誰。他奇怪的問:「你不想認他嗎?」
他以為她會想見風石濤,畢竟他為她收殮了親人的骨骸。
程含妙古怪的搖頭。
「現在時機不對。」方纔她記起了一個約定,那是舅舅和爹爹訂下的。倘若舅舅他們已把那事件忘了,當然最好,怕的是當他們知道她沒死,又突然記起了那件事,而且還執意要履行,那就麻煩了。
而且她記得她在客棧中曾聽人家提及,四表哥至今還沒成親呢,該不會就是因為……
不一會兒,風石濤領了兩名隨從上來了,他走至程俠飛的墓前,取出祭品,點燃香燭,拈香拜了幾拜,激動的告祭亡靈。
「俠飛,前一陣子雷兒抓到了幾名先前盤踞在西蕩山的盜匪,終於追查到了原來當年的慘案是他們幹下的,如今他們竄逃到了甘州,過兩日我便要率人上甘州去擒凶,你在天有靈,保佑我此行能順利抓到那幫歹徒。」
他歎了一口氣,幽幽再道:「對了,希望你也庇佑我能早日尋到含妙那孩子,都過了八年了,她依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唉,當年你們離開益州前一日,咱們倆定下的約定,也不知有沒有實現的一天。」祭拜完後,他再駐足半晌才離去。
程含妙一臉動容的走了出來。
「舅舅他一直沒忘記我。」但看來他似乎也沒忘了那件和爹約定的事。
「你既然這麼想他,為何又不認他?」紅葉不解的問。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知道舅舅仍這麼惦記我,我更不能認他了。」
從舅舅收殮了爹爹他們的遺體,甚至還派人將墳頭打理得這麼乾淨,可見舅舅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可她已和紅葉……是萬不可能再嫁他人的,只能對不起舅舅和四表哥了。
只要她不出面相認,他們就絕不會知道她還活著,只好讓舅舅當她死了吧,免得她難向舅舅交代。
「為什麼?」
「你不會想要知道的。」這時她不免有些怨起了她爹,做什麼和舅舅訂下那樣的約定,未來的事誰都不能掌握,根本不該事先訂下的。
「何以見得?」察覺她對他有所隱瞞,紅葉微感不悅。
她舉起腕上玉鐲。「你送我這鐲子是表示你要娶我,對嗎?」
紅葉點頭。
「那就是了。」她一臉認真,「我不說也是為了你好,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對身體無益。」方才由舅舅的話中,她證實了紅葉沒騙她。
程含妙完全定下了心,可又遺憾不能與舅舅相認。
為何世事總無法兩全呢?她看著身旁的男人覺得滿足,但瞧著已走下山坡的人影,心中不免有一絲的惆悵與歉疚。
她感覺得出那老人是真心在擔心自己的,但她卻為了私情不願出面相見。唉,倘若舅舅是個不守諾言的人就好了,如今她也不會這麼為難。
***
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中,有人如貓般無聲的掠過城牆,穿過街道,盡展其輕靈的身影。
床上的紅葉悄然的起身,沒驚醒身畔沉睡的人,推開了窗戶,如一抹飛鴻般掠出,迎接駕臨的不速之客。
他沒多言,身影一閃,已掠過幾堵牆垣,落在僻靜幽暗的巷道上,後面兩道黑影也隨即追上,與他正面照應。
「紅葉,這算叛逃嗎?你打算就此脫離『吉祥宮』。」白羽率先打破沉默,手上潔白的翎羽在夜裡顯得格外耀眼。
紅葉不答反問:「依你看呢?」
夜色中,蘭華身上的蘭香更為深濃沁人,她絕美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艷唇中流洩的語聲,清幽如山中冷泉。
「你飛鴿傳書說,今後不再回『吉祥宮』,是何用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羽笑說:「簡言之就是兩個字——叛離。對嗎?而且,你竟還殺了青蛇。」
「我從沒宣誓效忠,何來背叛。」
蘭華想問清他的意思,「你說不再回去,是說宮主下的命令已不及於你,你不會再聽命於宮主了,是嗎?」
「你要這麼解釋我沒意見,我厭倦了殺手的身份,只想依自己的好惡決定是否殺人。」
「別忘了是宮主養大我們的。」蘭華的聲音轉為冷厲。
紅葉沒半點感激。「這些年來我還宮主的,已超過太多了。」
蘭華冷沉道:「我不想與你為敵,紅葉。」
紅葉俊顏浮現一笑。「我也不想。」
白羽一臉笑意,「這麼說,可以確定你是叛徒了,追殺叛徒很無趣,但對像若是你,就另當別論了。」
「宮主下達追殺令了?」紅葉問。
白羽笑意盈人的說:「還沒有,宮主想再給你一個機會,看你會不會回心轉意。不過,看來是不可能了。」他一臉興味的問:「是為了那個女人嗎?你對她動情了,對吧?」
紅葉沒回答他的話,逕自從容的吩咐,「我想請你們先替我帶一句話給宮王。」
「臨死遺言嗎?」白羽笑問。
蘭華道:「什麼話?」
「十八年前九月初六,左胸有硃砂痣的嬰兒仍活著。」這就是他飛鴿傳書回「吉祥宮」的用意,事情該做個了斷了。仇恨不容易令人遺忘,但天性的摯愛應也不是那麼容易抹滅勾消。
十八年這個數宇對宮主來說,應該會特別的刻骨銘心吧,還有那個硃砂痣,產婆說她曾特別指給宮主看過,宮主應該不會忘記留在那個小小身體上鮮紅可愛的印記。
白羽、蘭華聞言一怔,不明所以。
「你在打啞謎嗎?」白羽問。
「你們只要把話帶到即可,屆時若宮主發下追殺令,我們自然會再見面。」
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一逕的莫測高深,白羽、蘭華對視一眼。
蘭華道:「好,就依你所言,我們會替你把話帶給宮主。」
白羽接著說:「追殺令一旦下達,紅葉,你將會成為最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