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蕾除了是婚禮顧問,也兼做婚禮主持,除非是一天有兩場婚禮CASE的強碰狀況,或是客戶另有要求,才會找其他婚禮主持人支援,不然幸福久久承接的婚禮通常都是由關蕾負責主持。
這個週末晚上,幸福久久負責的一場婚宴在五星級富鼎大飯店舉行,負責企劃的是洛克,而關蕾則是婚禮主持人。
婚宴進行到最後,新郎新娘來到入口處準備,幸福久久的工作人員也在此協助,張羅待會兒送客的回禮。
「關小姐,今天的婚禮主持得很好,氣氛熱鬧又溫馨,好多人都感動得流眼淚了,真的很謝謝你。」新娘握住關蕾的手,感謝她成功掌控氣氛,達到的效果出乎他們意料。
「不客氣啦,你們能夠滿意就太好了。」關蕾微笑回應,笑容沒有以往那麼燦爛,在飯店裡的偏低空調中還是冒著薄汗。
「當然滿意,整場婚宴的安排也完全符合我們的期待。」新郎笑嘻嘻的在一旁附和。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得到客戶正面回應的洛克很有成就感。「喔,有客人要離開了,新郎新娘準備嘍。」瞧見宴會廳裡有客人朝門口走來,洛克連忙提醒,然後和關蕾退到一旁去。
「咦,你看起來不太對勁,怎麼了嗎?」細心的洛克察覺到關蕾的異樣,扳過她肩膀關問。
「我胃痛。」關蕾坦白回答,即便臉上有妝,也遮掩不住她蒼白的臉色。
洛克直覺猜測:「是餓過頭了嗎?」張羅婚宴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吃晚餐,頂多傍晚吃點簡單的東西墊肚子,適宜每次婚宴結束,大家酒足飯飽,工作人員總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搖搖頭,關蕾自己也不確定。「我四點多又吃一個三明治。」
「現在都八點多了……」洛克說話的同時,瞧見她突然疼得臉一皺,反射的摀住胃部,不禁當機立斷做決定。「我看這樣不行,你不用留下來了,看是去看醫生還是去吃點東西。」
「可是……」拋下夥伴,她良心不安。
「不用可是了,你這副德行,還能指望你幫什麼忙?」洞悉她猶豫的原因,洛克截斷她的話。
事實上,剩下的事情不多,只是瑣碎了點,現場還有來支援的其他同事,少一個關蕾沒差。
「真的沒關係嗎?」她不放心。
「去去去!」他像揮蒼蠅似地趕她。
不再硬撐,關蕾找另一位同事拿回托管的包包,搭電梯離開,但意想不到的是,在她抵達一樓是,從對面電梯步出一群人裡看到了一張熟悉臉孔——
「畢先生?」關蕾很意外,反射性的低喚對方。
畢得倫停步,瞧見她眼睛一亮,「真巧,你也來吃飯?」
今天她看起來特別打扮過,長髮盤成浪漫的髻,典雅的珍珠耳環在耳邊輕晃,一襲紫色植絨的V領小禮服和毛絨絨的白色短外套,將她襯托得既亮眼又脫俗,令他為之驚艷。
「不是,今天是主持婚禮。」身體不適讓她向來燦爛的笑容黯然淡了些。
「你還能夠主持婚禮?」畢得倫微訝,對她刮目相看。
以為她只是顧問、企劃,沒想到還能當婚禮主持人……因為對她有興趣,所以也好奇她主持婚禮時會是什麼樣子?
「因為嘰嘰喳喳愛講話,所以剛好可以發揮所長呀。」她自我調侃。
「所以嘰嘰喳喳是優點?」他打趣道。
她但笑不語,換做平時,她會跟他抬槓,然而此刻胃疼得很難受,她是在沒有心思,不過基本的寒暄還是要的。「你呢?剛吃完飯?」
他頓了三秒才答:「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關蕾覺得好笑。
他聳聳肩,下意識對她解釋:「基本上餐會是結束了,不過席間都在談話,沒有吃到什麼。」
「唉,都是為了工作。」她突然有感而發,沒想到像他這樣的大人物,也跟他們這種市井小民一樣,為了公事而吃不飽或餓肚子。
「這意思是你到現在還沒吃?」畢得倫詫問,旋即沒多久就提出邀約。「那正好,一起去吃飯吧。」他輕扶她的肩,示意往外走。
「呃……還是不了,我要先去別的地方。」坦白說,她很想答應,但她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肚子餓得難受,還是胃痛的難過,所以比較想去醫院報到,趕緊紓緩難以忍受的疼痛。
「這樣啊,那就下次好了。」他揚唇一笑,但被婉拒的失望卻冷不防湧上胸臆。
他們一同走向飯店大廳,畢得倫欲等候司機開車過來,卻看見關蕾向服務人員要求叫計程車。
「我送你吧,不用再叫車了。」畢得倫再次開口。
關蕾猶豫了下,這時畢得倫的坐車剛好駛至飯店大門口,另一位服務人員已上前開車門,她看著畢得倫純然的善意,欣然接受他的提議。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關蕾坐入車中,對這寬敞車廂並不陌生,上一次和他去用午餐,坐的就是這輛進口的豪華名車,只不過那次是他親自駕駛,而這次另有司機。
「你要去哪裡?」畢得倫問。
「請送我到XX醫院的急診室。」她牽起嘴角權充笑容。
畢得倫不禁一怔,難怪她方才婉拒他的邀請。
交代了司機之後,他連忙再關心地問:「是誰生病受傷嗎?」
「其實是我不舒服。」她尷尬的看向他。
「你那裡不舒服?!」他驚問,穩重神色有了鬆動。他們講了一會兒話,他竟沒有發現她的不適?
「我胃痛。」說著,胃部傳來一陣抽疼,讓她眉心一簇,按壓住痛處。
聞言,俊臉一稟,沉聲命令:「小吳,開快一點。」
***
約莫三十分鐘後,關蕾被醫生診斷為急性腸胃炎,再加上餓過頭,抵達醫院時,想嘔吐也沒東西可吐,被留在急診室吊點滴。
畢得倫沒離開,不忍心看她形支單影的一個人進醫院看急診,更不放心她的病況,她難受的樣子莫名楸扯著他的心。
「先生,這點滴還要吊一個多小時,這期間你可以去買一些白土司、白饅頭或白粥給你太太吃,這樣她才能吃藥。」護士小姐來調整過點滴速度後,向一旁的畢得倫交代道。
先生、太太?!
關蕾瞠目,和畢得倫愕然的互視對方。
「我們不是……」臉色蒼白的關蕾還是覺得自己的臉熱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想澄清,畢得倫卻搶了白。
「我知道了,謝謝你。」
護士在他道過謝後離開。關蕾立刻發難。「她誤會了,你怎麼不解釋?」
「無所謂,反正不是要緊的人。」他低聲安撫,那坦然的態度讓她也不再在意。
「現在只需要等點滴吊完,你可以不用留下來了。」他陪她下車進醫院,她已經很意外了,留下來陪伴在側更令她受寵若驚,所以現在狀況穩定了,她也不好再繼續麻煩他。
「沒人陪著你,我不放心。」他坦言牽掛。
「那、那我叫朋友來好了。」關蕾總覺得他身份地位不同,讓他待在急診室,窩在折疊椅上枯坐實在過意不去。
「你不打算把我當朋友?」他蹙眉,佯裝錯愕受傷。
簡單一句問話,把她堵得無話可說。
言下之意是他把她當朋友的,而她要是再催他走,等於不接受他這個朋友……不是什麼人都能和畢得倫當朋友的,更何況他是這麼優秀的一個對象,她當然願意當朋友保持往來。
「我是怕耽誤你,只要你不介意,有人陪著我當然好。」她微笑,看向他的眼裡蘊含感謝。
「這個時間白粥可能不好買,我去便利商店買白土司或白饅頭。」他沒忘記護士小姐的交代。
「不用麻煩了,待會兒離開醫院再買。」她連忙制止,他留下來她一句夠感動了,竟還要去幫她張羅吃的?
「你別管了,乖乖的閉上眼睛休息吧。」他拍拍她的頭,然後轉身離開。
這舉動,有點寵溺意味呢!
關蕾看著他的背影,心律躍動著不同的節奏。
不曉得是不是她想太多,畢得倫應該不是對誰都這麼好,這算不算是特殊待遇啊?
此刻,她雖然人在醫院病床上,但心裡卻淌著甜甜的暖流,病痛似乎沒那麼難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