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龍皓冷哼。這怎麼可能?他的心中有著難忍的怨氣。
真不公平,憑什麼闕濯能夠得到這麼好的兩個女子全心的愛,而他卻一無所有?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拿了把劍抵在斐憐君的脖子上,他痛恨道:「你那個可惡的婢女居然敢壞了我的大計,你想我會放過她讓你們雙宿雙飛嗎?」
「那你想怎樣?」斐憐君負氣問。
「你說呢?我親愛的表妹。」
「哼!誰是你的表妹?我沒有你這種暗箭傷人的卑鄙表哥。」
「好,跟我翻臉?」龍皓抵住她脖子的刀用了點力,在她脖子上輕輕劃出了一道血痕。
「憐兒……」龍皓居然敢傷她?闕濯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將他給殺了。
斐憐君雖然痛得皺緊眉頭,但仍咬緊牙根不吭聲。
「你怕我殺了她?」龍皓對闕濯訕訕然問。
「你想殺就殺,我才不怕。」斐憐君反駁道。
闕濯就沒這麼豁達了。「不,別傷她,你的目標是我,你放了她,我任你處置。」
「濯哥。」
「哈哈哈……闕濯。你以為我是二歲小孩?我又打不過你,怎麼處置你?」他龍皓可不是笨蛋。
闕濯望著斐憐君脖子上的血痕,怒火沸騰。「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龍皓由懷裡拿出一個黑色瓶子,放在腳下,踢向他。「只要你將裡面的東西吞下,我就放了她,而且誠心誠意地祝福你們……白頭偕老。」他詭譎地笑著道。
「不要……」看著闕濯蹲下去撿瓶子,斐憐君擔憂地問:「表……龍皓,你在玩什麼花樣?」
龍皓?她居然不叫他表哥了,真令他傷心,虧他對她這麼好。
「我才沒玩花樣。」龍皓妒火狂燒惡狠道。「那瓶子裡裝的是「七日斷腸丸」,顧名思義,若闕濯吃了,你們至少還有七天的時間可以相處,瞧!表妹,我對你多好。」
「你……你這小人。」斐憐君拚命對闕濯搖頭。「不要吃,濯哥,不要吃、不要吃……」
「闕濯,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你自己選,你死,還是她死?」龍皓惡毒地警告,說話時手上的劍還不平穩地抖了下。
「希望你遵守諾言。」
「當然,我龍皓雖不是什麼大人物,但絕對是一言九鼎。」
「很好,那你就祝我們白頭偕老吧!」闕濯揚起嘴角說完,毫不猶豫地打開瓶子,拿出了顆鮮紅色藥丸,在兩人眼睜睜的目視下,放入嘴裡……「不要——」斐憐君失聲大喊。
龍皓也沒想到闕濯竟然這麼深愛著斐憐君,甚至連命都不在乎,他頹然地放下手中的劍。
他輸了,這一次,他是完完全全地輸了——※※※
「奇怪,二師兄不是說要去請你師父來幫你醫治,怎麼都還沒來?真是急死人了……」斐憐君邊碎碎念,邊在屋裡走來走去。
「別急,我師父住在神劍山,那裡可遠了,才五、六天而已怎麼到得了呢?」他將她抱進懷裡,吻著她那擔憂又清雅的小臉安撫道。
「別鬧了,難道你都不擔心?」這傢伙,都命在旦夕了還這麼不安分,這幾天老愛逗弄她,都不知道她有多憂心。
「不會,有你在身邊,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說著又吻吻她的小嘴。
「濯哥——」她真是哭笑不得。「你正經一點啦!快想想辦法,除了你師父外,你應該還認識很多人,再找多一點人來救你嘛!這樣比較有勝算。」
「有啊!我還認識一個神醫。」闕濯忽然停下挑逗的動作道。
「誰?他住哪裡?我去找。」她驚喜地立刻跳下他懷裡要往外衝。
闕濯卻又將她給拉回來,重新固定在懷裡。「不就是你嗎?我的妙手仙子。」他拿起她雪白柔嫩的小手輕吻道。
「討厭!人家是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說正經的。」
「闕濯——」斐憐君突然掉下眼淚。「你明知道人家無法醫治,卻這樣欺負我,我嗚……」
「好了、好了,別哭、別哭,我是跟你鬧著玩的。」闕濯眼神一閃突然捂著頭大喊。「哎呀!好痛,可能是毒性發作了。」
「啊?」斐憐君也忘了哭泣,緊張地替他把脈。「奇怪了,你的脈象一切正常,甚至身體比一般人都還要好呢!怎麼會這樣?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頭……頭好痛,一看到你哭,我就頭痛。」闕濯露出痛不欲生的模樣。
「好好,我不哭、不哭了……」斐憐君趕緊擦擦眼淚。「那你還痛不痛?」
「你親親我,親親我,我就不痛了。」
「真的嗎?」他的表情怎麼看來有點無賴?
「真的,不然我頭痛死了。」
「好吧!」斐憐君親了他一下問:「還痛嗎?」
「痛!不過你親了就好多了。」闕濯將她攬在懷中柔聲哄道。「多親幾下好不好?」
斐憐君睜著好奇的大眼望著他,奇怪了,她橫看、豎看也不覺得他中了毒,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吞下那顆毒藥,她絕對不相信他是個命在旦夕的人。
「好嘛、好嘛!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了。」就在她欲主動地獻上自己的嬌唇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斐憐君立刻展開笑顏往外跑。「一定是二師兄請你的師父來了。
闕濯氣熬了,咒罵道:「該死的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
「哇!憐君,讓你出來迎接我們,真是不好意思。」韋烈豪爽的笑聲由外傳入。
「哪裡!二師兄、渝薰。」斐憐君往他們背後瞧了瞧,懷疑地問:「咦!你們的師父呢?」
「師父?不是不用請了嗎?」渝薰懷疑地問。
「怎麼?阿濯那小子還沒把真相告訴你?」韋烈抬頭就看到闕濯臭著一張臉,嚇了好大一跳。
都五、六天了耶!還玩喔!可憐的憐君。
「真相?什麼真相?」斐憐君好奇地問。
「嘿嘿!還是讓阿濯自己說吧!我們先走了。」韋烈聰明地拉著嬌妻準備閃人啦!
「不行啦!你們走了濯哥怎麼辦?」斐憐君哽咽地擋住門不讓行,眼眶又開始紅了,還以為他們是好兄弟,怎麼知道韋烈竟然不幫忙。
「別哭,其實阿濯沒事。」渝薰不忍心見她如此,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沒事?」她抬頭望向闕濯。
「是啊!我沒事,別哭了。」闕濯將她一擁,溫柔地幫她擦淚。
「怎麼會沒事呢?你別哄我了,我明明看見你吞下毒藥的,是不是……是不是無藥可醫了?是不是?」她著急地越哭越大聲。
「我沒吞下毒藥。」
「嘎?」斐憐君望著他。「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的。」
見她不相信,闕濯只好重新示範一次。
他拿出那顆龍皓給他的毒丸,放入口中。「看好喔!表面上我是吞下了毒藥,可是我卻是含在嘴裡,事後再將它拿出來,這不就沒事了?」
「你……你怎麼會想到這個方法?」
「當然啊!我怎麼知道龍皓會不會守信用?萬一我吞了毒他不放人,我豈不是大笨蛋一個?」
論奸詐,龍皓還有得苦練呢。
「你……你這壞蛋,那你騙表哥就好了,幹什麼連我也一起騙?害我傷心那麼多天?你真討厭,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她居然像個傻子般被騙得團團轉,斐憐君越想越氣,轉身想走。
「別這樣,我只是想將你留在身邊,怕你離開而已。」闕濯將她拉回懷裡,也不怕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其柔情的一面。「這幾天我好幸福,彷彿又回到新婚那段時間了,難道你沒有感覺?」
「哼!你別碰我。」她仍負氣地推開他。
「既然你對我平安無事那麼生氣,那我就真的將這毒丸吞下好了。」說著,他便將那藥丸放入口中。
「你……你騙我一次不夠又想騙我,真可惡、可惡……」斐憐君嬌嗔地捶著他的胸膛。
「別捶,我好痛。」
「你少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韋烈和渝薰在旁看的抿嘴偷笑,想不到闕濯這小子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
在他們很識相轉身要離開時,突然聽見闕濯大叫——「哎喲!完了,我不小心把毒丸吞進去了。」
「你又騙我?」斐憐君心虛地看著他道。
「很不幸,這次我沒騙你。」
愛玩吧!這下可玩出問題來了。
斐憐君一驚,眼明手快地趕緊拉住腳還沒踏出門檻的韋烈,苦苦哀求他趕緊上神劍山搬救兵去也!
唉!又得忙碌一場。
※※※
「哇!花開了,好美,是桃花耶!」
斐憐君站在花叢下,猶如瀑布般的長髮半掩住她那張靈氣流轉的臉;長長的黑睫輕眨,那靈動的大眼帶著夢幻的色彩;紅灩的朱唇輕啟讚歎整個人脫俗得猶如花中精靈,風姿楚楚。
「當然,因為春天到了,桃花自然就開了。」闕濯擁著如花美眷,心裡的滿足無以復加。
「春天。」斐憐君忽然有個想法。「對了,上回我跟渝薰說我們這裡會開很多種花,要她跟我一起欣賞,她也很高興呢!濯哥,你去請她和二師兄一起來看好嗎?」
「不好。」闕濯一口回拒。「我只想跟你過兩人世界。」
「我們有的是時間嘛!好不好、好不好,就這一次啦!好歹二師兄也為了救你上神劍山去幫你搬救兵,來回奔波這麼辛苦,我們請他們夫妻共賞美景,這也是應該的啊!」
闕濯還是不怎麼願意,反正兄弟有難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根本不該討人情啊!
「好啦、好啦!你就寫封信去,花不了多少時間的。」斐憐君撒嬌道。「對了,你別忘了提醒他,若三師兄他們有空也一道來,我聽渝薰說茗煙姊姊人很好,而且琴藝更是一流呢!」
又多兩個人?
闕濯苦笑,故意挪揄問:「那要不要順便也請大師兄和丹梨來?」
「如果可以當然最好了,我聽說小王妃很可愛、很有趣耶!」
「憐兒。」他只是隨便說說,她還當真。
「濯哥,你說過什麼都聽我的,現在是不是反悔了?」她嘟起唇,用嬌滴滴的聲音威脅問。
敗給她了,闕濯認命地走回書房,傳這親親娘子的「懿旨」。
看他那不可一世的男人故意佯裝成被欺壓的模樣就好笑,斐憐君很沒良心地偷偷笑出聲來。
沒想到才轉過頭,就被一個女人給緊緊抱住。
「哇!好可愛的娃娃,償哥,你快瞧瞧她,長得真是嬌滴滴的呢!難怪我兒子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梅奴開心地抱著她逕自對自家相公道。
「放開我,你……你是誰?」斐憐君被他嚇壞了,聽闕濯說這外頭設下了陣法,普通人是無法接近的呀!
「妏妹,你嚇到她了,快放開。」闕償拿這嬌妻老是愛對可愛或美麗的人摟摟抱抱的怪癖真是沒辦法。
「急什麼,我說乖兒媳婦啊!我兒子對你好不好?他有沒有欺負你,如果有,你只管告訴我,我給你當靠山。」
奇怪!這怪夫人到底是誰啊!她兒子又是誰?
「濯哥,你快來救我……」斐憐君驚慌地喊道。
她才剛喊,闕濯便立刻很神奇地出現。
「爹娘。」闕濯快步地走到他娘身邊,皺著眉頭道。「娘,你嚇壞憐兒了,快放開她。」
「爹娘?」斐憐君懷疑地看看闕濯,再看看這對夫妻,難怪她覺得闕濯和那男人長得很像,只是那人冷了點。
可也不對啊!闕濯不跟她一樣是孤兒嗎?怎麼會突然又冒出一對爹娘呢?
「乖!憐兒,原來你叫憐兒呀!不錯、不錯,真漂亮呢!」妏奴對這漂亮的女娃娃簡直愛不釋手。
闕濯搖搖頭,只好親自動手跟他娘搶人了。
「你們來有什麼事嗎?」將斐憐君安置在自己懷裡,他才提出疑問。
「兒子,你這是什麼話,沒事我們不能來嗎?而且你連娶妻這等大事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怎麼?難道怕我們吃了你的媳婦,還是虐待她?」妏奴有些不高興地問。都怪他們這次出外太久,才沒能及時得到消息。
「反正你們神通廣大,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們的,不是嗎?」闕濯故意恭維道。
「你這臭小子理由可真不少,那解散月邪教呢?你又有什麼好理由?」闕償冷聲問。
「是啊!月邪教百年基業建立不容易,你怎麼說毀就毀,也沒跟我們商量一聲?」妏奴跟著抱怨。
「我有通知過你們。」其實之前他也是半開玩笑成分,但在見到斐憐君後,他就決定讓這件事成真了。
「我……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娘,不管我是不是開玩笑,反正你也說過了,月邪教的教主是我,我有權力決定任何事的,不是嗎?」闕濯輕鬆泰然地回應道。
「你這小子……真是太胡來了。」闕償一貫的冷靜終於崩潰。
「可不是。」對於這件事,妏奴也幫不了兒子了。
「何必生氣呢?」闕濯露出邪魅的笑容道。「我沒有稱霸武林的雄心壯志,只想和心愛的女人共度一生,何況江湖上人人提起月邪教都是懼怕三分,既然如此還留它做什麼?」
他將月邪教解散後,把月邪教之招牌取下,掛上了「憐園」兩個字,並設下一個陣,決定從此和斐憐君在此長相廝守,做對神仙眷侶,再也不過問世事。
「爹娘,你們別生濯哥的氣了,生氣對身子不好,來!到那邊的亭子裡,我泡茶給你們喝好嗎?」斐憐君也適時地對他們展開微笑道。
她想起來了,記得有一回跟闕濯提到父母的事,他說他一想起他母親就難過,原來是指妏奴那愛抱人的怪習慣,這下她總算明白了。
反正是既定的事實,闕償夫婦在看到兒媳婦那甜美的模樣和溫柔語態,那股怨氣也慢慢隨風而逝了。
「好,謝謝你啊!憐兒,你真是個乖兒媳婦。」闕償夫婦相視一笑。
總算上天有眼,派了個人來管制住闕濯這小子,要不然,似他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不知道還會玩出什麼令人頭疼的花樣呢!真該慶幸了。
桃花樹影下,他們兩者兩少拋開一切拘束,天南地北地談開。
風聲、笑聲頓時傳遍四處,為憐園帶來無限熱絡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