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認真算來,這不能說是他們的錯,要怪只能怪那陸蓮華運氣好得出奇!
不過……從母親那副頗感為難的模樣,就猜到她對陸蓮華的表現不能說是滿意;那麼,母親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除了陸蓮華以外,沒有人通過第一一關,母親要放棄這一次的徵選?或是有其他打算?長孫昊在房中踱步思量著。
來征誠的八十位姑娘們全被集合在庭院中,沒有一個人不敵視陸蓮華,冷眼瞅著她的一舉一動;蓮華卻是神色自若,滿不存乎的啃著從廚房要來的酥餅。她對靖國公世子的好奇全是因為任務,所以她只是同情其他人的癡心,既不害怕也不生氣。畢竟她那二哥也是人稱當代美男子的角色,這種瘋狂場面她不是沒見過。
墨築夫人拉著夫婿坐在大堂中,商量著這招考該如何進行下去。
「何必那麼費事呢?與其選個聰明有才華的姑娘,倒不如選個會讓景動心的女子。大過聰明的小妾,萬一與將來立的正室爭權,我們靖國公府不又會鬧得天翻地覆嗎?」靖國公長孫曙正色道。
「這倒也是。」墨築夫人點頭贊同。「那不如就這樣吧!」
☆☆☆
「……以上這三位姑娘獲得墨築夫人喜愛,故留任國公府,沒被錄用的姑娘們請移駕帳房領取五兩津貼二管事在眾人面前宣了錄取的人選,一時間悲鳴此起彼落,有不少姑娘還留戀不去,糾纏著管事不放。
蓮華也混在那群人中。不過她沒拿自己原先套好的悲苦身家來博取同情——那一套不管用了!說得比她更慘的大有人在!她只能努力的大喊:「我這有封推薦函,能否請您通融一下,再次請夫人考慮錄用一事?」
「敢問是哪家老爺的推薦函?」管事雖然極為有禮的答腔,但那也只是為了顧及對方顏面的客套話;錄不錄用一事早已定案,他以為不論是哪來的推薦函,都無法更動墨築夫人的心意。「談不上是哪家老爺,不過是貴府長孫景大人的推薦函。」
一提到「長孫景」四字,管家就算想當成若無其事、充耳不聞也難。他隨即刻不容緩地領著蓮華回到內府向墨築夫人稟報。
「景的信函?」墨築夫人一是詫異、二是不信的連連追問兩次。長孫景自受封世子後就更名為長孫昊,除了待在府中時日較久的隨從外,這一帶幾乎已經沒人記得他的幼名。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路?竟然就這麼直呼她兒子?向來只有他的好友,像是東宮太子、或是雄踞長江一帶的漕運霸主南宮聖才會對他用這麼親近的稱呼,而這看來清清秀秀的小女子和她兒子的關係究竟是……「把信呈上來吧!」
「喔!就在這——」蓮華滿心歡喜地伸手探向袖袋,準備奉上信函,卻不意被一場不知該說幸或不幸的騷動中止了她的求職之路。
「夫人!大事不妙!有人落水了!」匆匆忙忙闖進堂來的侍女,大聲喧嚷著。「外頭那些落選的姑娘們正在圍堵那三位將要入府的姑娘,還有兩名當不成侍女的姑娘跑到池中涼亭準備投水自盡。」
「荒唐!」墨築夫人趕緊跟著眾人來到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的國公府中庭。
「通通給我住手呀!」單憑理智的勸告已經無法遏止逐漸爆發的動亂,墨築夫人迫於情勢只好傳令要靖國公府的侍衛們全面出動,鎮壓這場意料之外的暴動。
「真是找人家的麻煩!」無法坐視人命不管的蓮華一時忘了自己已經不是正在值勤中的捕快;她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前,毫不遲疑地跳入了池中,將那些打定主意要尋死的姑娘們撈了起來游到岸上。
當她好不容易拯救了兩條人命後,她所得到的報償是她那清麗的臉蛋上憑空多出好幾排火辣辣的鮮紅爪痕,身上也添了好幾處傷。
等到騷動好不容易平息下來,蓮華才又被再次引見墨築夫人。
「推薦函已經變成這樣了……」蓮華懊惱的將快泡爛了的一團紙糊給通了上去。她不禁有些埋怨那些失控的姑娘們,都是她們害她的工作不順,或者,她最該怨恨的,還是那位讓眾家姑娘們狂戀的靖國公世子?
「這該怎麼著?」墨築夫人一面皺眉,一面小心地拆了那封信函。紙上的墨跡已因過分濕濡而難以辨識。勉強可辨的,唯有那封口臘印確實是長孫昊慣用的印鑒。
墨築夫人再度將陸蓮華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重新審視一番。的確不能說是美艷絕倫;可是即使一身污泥、渾身濕淋淋的站在富麗堂皇的屋中,那份清麗與雅致,卻又是另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亮眼;她也許沒有一般大家閨秀的纖細嬌柔,可生動靈活的那份蓬勃朝氣更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瞧上一眼俏生生的她。
說不定,兒子喜歡的會是這樣的姑娘?既然景肯花時間寫信,就不會是刻意寫上「不錄取」之類的吧?一定是兒子中意這姑娘鴃H
墨築夫人自是不會放過任何有可能抱孫子的機會。
☆☆☆
天曉得他也會有失策的一天。從未嘗過敗績的長孫昊對於事態完全脫離他掌握而感到沮喪。他還以為那封推薦函至少會是個行得通的主意,誰知道那卻是把他自己逼向絕境的爛點子!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因為那個陸蓮華的運氣實在強的離譜。長孫昊突然有點悟出,以陸蓮華那個單純過頭的性子,「名捕」的稱號可能是怎麼來的。
不過,他長孫昊也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既然無法阻止陸蓮華入府,那麼干擾陸蓮華查案也未嘗不是個辦法。不管是哪家的姑娘想要驗證他長孫昊的「清白」好嫁到靖國公府,他都不會讓她們得逞的!自己的妻室一定要自己選!他絕不讓步!
此時就連長孫昊也沒預料到,因為他的固執而逐漸醞釀的一場未知風暴,正向靖國公府襲來!
☆☆☆
陸蓮華躡手躡腳地來到後院井邊打了水,輕輕的將一頭黝黑亮麗的青絲解開,坐在井邊幽幽地歎了口氣。下午那場騷動好不容易才平息,而她就憑著長孫景的推薦函進了靖國公府,和其他的三名姑娘成為新任侍女。但因為天色已晚,所以侍女總管除了帶她們繞了府內一圈,拜見夫人、訓示幾句後,帶她們到自己的住處外,關於工作內容,也沒提什麼細節。
不過,蓮華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這次選出的四名侍女,不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廂房,沒跟其他侍女一樣睡在內府的大通鋪,而且四個人的房間各自坐落在中府的四個角落,完全獨立並分開,甚至她察覺到,打從她一踏進府中,其他府裡的人看到她都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難道已經有人知道她是棋鷹哥哥派來的密探了嗎?
她趁入夜之後偷溜出來梳發,只是不想一直這麼引人側目。不論作麼事總覺得像是有那兒怪怪的。
世子的病也許不是單純的流言,說不定靖國公府真的在進行什麼陰謀也不一定?蓮華一面梳理著如絹長髮,一面低頭整理她利用晚飯時向廚房大娘們問來的情報。
靖國公長孫曙雖因戰功受銜且身為幽府都督,但長孫世家原本是北方名門,當今皇上已故的元配皇后就是靖國公的姐姐。照這麼算來,靖國公世子長孫昊得稱皇上一聲「姑丈」,還與當朝皇太子是表兄弟,以身世來說確實非常顯赫。至於這位眾所矚目的世子本人,則擔任幽府大將軍一職,擁有「鎮北猛虎」的稱號,據說突厥對他是又敬又怕,他自是年輕氣盛、不可一世!侍女們對他的評價是「無與倫比、天下第一的美男子」等諸如此類的說法。
「但……話又說回來,這種俊逸非凡,容易招蜂引蝶的人,得病的機率是非常的高的。」這是蓮華的結論,也是極有女人緣的棋鷹哥哥教的。雖然她不瞭解這句話的真正含意,但——聰明的哥哥說得絕對沒錯!
龍礎哥哥曾經叮嚀過她,生病與否的虛實,應該從觀察府中是否常有大夫出人著手,如果可能的話,刺探醫生的口風是最為正確的。從她先的跟一些隨從們聊天得知,前些日子的確有大夫出入府中,不過一提到世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大家卻支支吾吾地答不出半句,辯稱他們也不清楚詳情。
細想著這些疑點,蓮華不禁脫口說出:「世子得了病,早晚會送命!」
「我到底……有哪裡得罪你了?你非得要三更半夜的把這種事嚷嚷給全天下聽?」長孫昊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陸蓮華身後。的確他沒意思要澄清這些沒根據的流言,可是他也不想承認這種莫須有的謠言。
虧他還好心帶了傷藥給陸蓮華,結果卻聽到陸蓮華在背地裡咒他!
「啊!久違了!長孫兄。」瞧了瞧長孫景難看的臉色,蓮華誤以為他是怕她吵醒別人,只得尷尬地笑道:「抱歉抱歉,我的聲音大大了。多謝你提醒。」
「你還真有『本事』啊?居然能打敗眾家姑娘,進了內府。」長孫昊不大高興的遞了個小包袱給她。真是奇怪,他明明可以不管陸蓮華死活,只管干涉蓮華查案的行動就好了;但他偏偏看到那場騷動中,蓮華為救人而受了傷,當時他冒出了怪異的感覺,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蓮華的狀況。不得已,他只好來見陸蓮華。「拿去,金創藥和紫雲膏。看你弄得連臉都傷到了。」
「謝謝!」蓮華打開包袱的包袱巾,裡頭淨是一些小藥罐。「不過我哪裡有什麼本事呢,還不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那封推薦函——」
「在我面前別再提你入府的事!」一提到那件失策的事,長孫昊就大為光火。「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蓮華不疑有他地把剛收集到的消息如實告訴長孫景,一邊撩起衣袖,將藥抹在手臂瘀青處。「至於下一步嘛……當然是先從收集情報開始囉!聽說前一陣子有大夫出入府中,我想找個名目出去見那位大夫,問清楚世子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動作挺快的嘛!」長孫昊此時的注意力完全被蓮華的動作給吸引了。看著蓮華白皙姣好的細緻肌膚,卻又不似病態的蒼白,反而有白裡透紅的晶瑩感,宛若富有生命力般的讓他無法不想去碰觸看看。
等一下!怎麼這陸蓮華比女人還讓他心動啊?長孫昊懊惱的偏過頭。可惡!這傢伙果然不簡單,裝女人可裝得真像!如果不快把陸蓮華趕出府,早晚會有事發生。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知道嗎?」蓮華停下手上的動作。
「你剛說什麼?」長孫昊回過神,才剛下定決心要讓陸蓮華滾蛋,這會他卻猛盯著蓮華撩起裙邊,在腿上抹藥的動作。自那雙纖細可人的腳踝,到玲瓏秀氣的小腿,無一不令他莫名其妙地開始遐想……他真是病了嗎?
「我說,你到底在府裡擔任什麼職務啊?這幾天府裡上上下下總動員,不過我從沒見到你出現,你的職務有多接近世子啊?」
「你似乎忘了我們的約定。不能問我的身份。」
「你說不能問別人,又沒說不能問你。快說啊?你的職務到底是什麼?」眼見他突然沉默不語,蓮華總覺得他的樣子不如前幾次見面時的自信堅定。她不禁開始推敲著和他相處的幾次情形。「難不成……你在靖國公府的職務說不得?」
長孫昊的心跳一瞬間多了二百下。他總算把心思從蓮華的身上給收了回來。這位江南名捕還是不能小觀的,一下子就直搗問題的核心。不過他這鎮北猛虎也不是輕易就會被撂倒的角色。「不然……你認為我是做什麼的?」
「看這幾天整個靖國公府都在忙侍女徵選的事,唯一沒事做的,就只有靖國公世子——長孫昊。」蓮華將身上的傷處全上了藥,只剩下臉上那幾道爪痕沒處理。她沒注意到,當她蓋起掀開的裙邊時,長孫昊低咒了一聲。她自顧自地說著:「由此看來,你一定是靖國公世子——的貼身護衛!」
長孫昊對於蓮華的推論有些納悶。「我不喜歡自誇,可是論文論武,論體格論外貌,我哪一點不像傳言中的世子?你怎麼從頭到尾都不懷疑我是世子本人?」
「你這麼活蹦亂跳的,哪點像那個垂死的世子啊?你當我傻子啊?」
「你……要是老以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查案,恐怕你永遠也看不清事實的真相。」長孫昊冷笑了一聲。奇怪了,讓陸蓮華弄的越糊塗,對他是越有利,可他這是怎麼了,居然對陸蓮華認為他「不是世子本人」而感到不悅。
「所以鴃A你到底是做什麼的?」陸蓮華只是搞不明白,怎麼長孫景一下子對她不錯,一下子卻又像是要拒她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來府裡替世子看病的大夫姓啥名誰呀?」
霎時,長孫昊靈光乍現,閃過一個主意。他親切地笑著:「正如你所說,我的確是世子不可或缺的親信,至於那位大夫住在哪兒,我自是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事極為秘密,你可別隨便和別人提起這件事。為了你推證確實,我先不說真相,留待你自己去查。」長孫昊低頭向前對蓮華耳語了幾句。「我告訴你,他住在……」
「是嗎?真是謝謝。過幾天有空我就去一趟。」蓮華笑道。
長孫昊注意到蓮華正把藥打包,不覺問道:「怎麼,你臉上的傷不管了嗎?」
「我自己不方便上藥嘛!」
「我來幫你吧!」不知怎的,長孫昊一看到蓮華姣好的粉嫩臉上多了那數道爪痕,就覺得有些不捨。明明知道理智正在警告他,最好不要多事,可他就是不聽使喚的伸手輕撫過蓮華的臉頰。「還很痛嗎?」
「這點小傷沒事。」蓮華心中不免感激長孫景這麼關心她。「其實若這傷在手上,我隨便舔舔就算了,不上藥也無妨;但在臉上就很難塗藥……你怎麼了?」
「噓,別出聲。」長孫昊突然將臉貼近她的,蓮華不覺有些呆住了,所以也就任憑他的修長的手指如鵝毛般輕柔地在她臉頰上滑過,甚至他溫柔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的紅潤雙頰時,她也沒做任何反抗。
一時失去自製的長孫昊猛然驚覺他對江南名捕做了什麼好事時,才發現他的失態。「啊!」他發出生平第一聲悲鳴。他居然第二次對個男人做出……「我不是有意要——」
「你別說了。」蓮華撇過頭。「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不,不是那樣,我並不想對你——」長孫昊努力地辯解著。明知道如果蓮華因此而對他有戒心,這種事日後就不會再發生;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想就此被蓮華厭惡。
「你一定很喜歡,才會這麼做。」蓮華轉過身,不知道在做什麼,傳來了一些{z的聲音。
「不,這是不可能的!」長孫昊極力的否認。若說他真有斷袖之癖,那麼早八百年前他搞不好就對同樣名列「當代美男子」的太子或是好友南宮聖感興趣;也不會遲至今日才對論相貌、論才幹都比不上那兩人的陸蓮華出手!
「你不用解釋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既然你發現了這件事……」蓮華不捨的歎了口氣,再次回過身時,長孫昊發現她手上多了個小袋子。
「我……發現了……什麼?」長孫昊吃驚的問道。
「一定是剛剛吃的時候,芝麻沾到了臉上才會被你發現。」蓮華討好似的甜甜笑道:「沒辦法,就分給你吧!不過你可別說出去喲!若讓人家知道那大嬸偷偷給我好幾塊燒餅當點心,會害她被罵的。」原來,蓮華晚飯時到廚房不只收集情報。
長孫昊傻愣愣的接過蓮華忍痛分給他的一塊燒餅。
「快點吃吧!剩兩塊,我們平分喏!」蓮華一面啃著剩下的那塊燒餅,一面不甘願地數落長孫昊道:「不過你也真是好吃,連我臉上的芝麻都不放過。老是我分你吃也不公平喔!下次你得要請客。」
長孫昊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燒餅。
他——討厭燒餅!
☆☆☆
「看樣子,蓮兒果真順利入府了。」陸棋鷹得到部下們通報時,絲毫不詫異。
「這樣也好,免得咱們在家說話老覺得不大方便。」陸龍礎看著從各處送來的密報,眉頭深鎖的思量著。「這個採花大盜出沒多次,但案件的消息全被那靖國公世子生病的傳聞給蓋了過去,風波沒鬧大實屬慶幸,不過……相對的能追到的線索也不多,真是有點麻煩。」
「你看這情報更有趣。關於舅媽介紹給蓮兒的那富家公子,」陸棋鷹將一封短信遞給大哥。「果然就像我們想的,那傢伙想娶咱們的蓮兒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
陸龍礎冷笑一聲。「我不是說了嗎?那人條件完美的令我不得不起疑啊?不支開蓮華調查是不行的。」
「這還得感謝那位貴人委託我們查案呢!否則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絆住蓮兒。真讓她知道這陣子我們所謂的大案子,居然是在調查她的理想夫婿,肯定會翻臉。都怪舅媽沒弄清楚真相就逕自來說媒。」陸棋鷹難得苦笑著。打從他們覺得這件婚事有哪裡不太對勁起,就瞞著蓮兒做調查,深怕她難過。
「不過說真的,一般案子她三兩下就逮到人犯,還真不是普通能幹哪!只是這次畢竟是以那位靖國公世子為對手,就不知道她有沒有辦法發揮她的長才了。棋鷹,你難道不想親自去會會那位與你齊名的世子嗎?」
「這道理不是很簡單嗎?我比蓮華足智多謀,若是單純的蓮華能輕易應付那位世子,那我不就等於比那位世子還厲害嗎?不戰而勝也未嘗不好。再說,如果靖國公世子真有那本事可以打敗蓮兒的「運氣」,才是值得我一較高下的對手!」
☆☆☆
「真是奇怪?為什麼不用工作呢?不是說我們這四個人是來伺候中府主人的嗎?」陸蓮華兀自坐在涼亭之中,吃著點心歪著頭想。她還想乘機學點手工藝,沒想到總管吩咐,她們每天的工作就是圍繞著中府的那獨棟庭園自由活動。「我們每天吃閒飯不做事,還有薪餉可領嗎?」她們已經玩了快十天了,靖國公府真的缺侍女嗎?
每天晚上,她都和長孫景閒話家常,她意外的發現,那位長孫景還挺有抱負的,一提到邊防問題,他倒是有自己的見解。雖然她不瞭解兵法,但她感覺得出,他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沒讓他領兵征戰還真可惜。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成功吧?
她喜歡看他意氣風發的神情,感覺得自己的心思也隨著他澎湃飛舞起來。這是終日風塵僕僕忙著工作的她,一番新的體驗。
和他在一起,比和哥哥們在一起好玩多了。
不過每天晚上這麼玩也不是辦法,工作還是得做,否則是要坐牢的呀!只是,她要真嫁了人,依禮法,她就不能再和他這樣相處了吧?
站在迴廊一角的陶總管回頭看著墨築夫人。「那位姑娘還沒準備好的樣子。」
打一開始,這姑娘的行事風格就「有點」與眾不同。已經給了她們好些日子準備,但這位姑娘仍舊脂粉末施,身上也沒佩掛任何首飾,和其他三位打扮的花枝招展、冶艷動人的姑娘截然不同。是她本性本就如此,或者這是另一種狐媚世子的手段?
墨築夫人對於這位清秀姑娘倒有些不知該拿她怎麼辦的無力感。不過,既然昊兒喜歡這種典型,她也無話可說。她們入府那天晚上,她就已經暗示,之所以選了這些姑娘們的用意,是要她們伺候中府主人、亦即當世子的侍妾,順利的話,將來也有機會立為側室。不過這位姑娘怎麼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動作。
若這姑娘對昊兒無意,她入府做啥?總不會真是來當侍女的?
「無所謂,等一下你讓她們都到世子房裡。我今晚非得要找個人服侍昊兒過夜。」墨築夫人淺淺笑道:「我就不信,昊兒能裝傻到何時!」
☆☆☆
長孫昊斷然拒絕了母親的命令。「這成何體統?」
「你又不是婦道人家,還扭扭捏捏的像什麼話!這裡又沒有外人。」墨築夫人沉著一張臉。「你若不聽娘的話就是不孝。」
長孫昊勉為其難地脫下了外衣,露出赤裸的胸膛。「母親,這到底要做什麼?這麼晚了,也該歇息,要更衣的話我自己來便成了上他心知肚明娘親必定在耍什麼花招。自他裝病以來,他小心地拒絕了母親找侍女到他身邊服侍。現在母親這命令會是什麼意思?
墨築夫人拍了拍手,便有四個人魚貫進入房中。夫人笑著對這四人說道:「誰先能伺候他順利更衣的,今夜就讓誰留宿中府。」
「娘!」長孫昊震驚的看著做出驚人之舉的母親大人。都怪他疏忽了,前陣子他長期裝病,母親未曾輕舉妄動;這些日子他雖然保持清醒,但他以為母親會念在他手臂骨折的份上不打擾他。沒料到!母親突如其來的命令就這麼殺得他措手不及。
不過……他若是這麼輕易就被人偷襲的話,他拿什麼本事鎮守邊關呢?
長孫昊迅速的做出應對之策。他從容的向前走了數步,用那道享譽北方,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笑容掃視那些妄想勾引他的姑娘們。
要對付那些為他癡迷的姑娘們,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掠奪她們的心思,讓她們被迷的七暈八素、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就是俗稱的「美男計」!
他本來還頗為得意地看著眼前那一群手裡拿著他的單衣,卻一個個暈紅著臉,迷濛著雙眼,對他的魅力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的姑娘們;然後,在那一排人之中,他發現了那個看來站得直挺挺的、唯一不為他的魅力所動的傢伙。
糟了!他都忘了要問躲陸蓮華!這下他的真面目一定曝光了!不過……也許這樣也好,接下來就是他和陸蓮華光明正大的交手了。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陸蓮華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份工作。真的好奇怪哪!
明明該是就寢時間了,卻把她們幾個找來,要她們替長孫景更衣。不過這個長孫景也真是的,只不過是一個靖國公府侍衛,衣服不會自己換嗎?
但這幾個侍女也真奇怪,夫人都已經交代了工作,怎麼大家卻只是傻傻地猛盯著長孫景,像是丟了魂魄似的,動也不動,陸蓮華充滿疑惑的瞅著其他三人看。
的確,自她踏進這間房裡,那長孫昊的一舉一動和往常有些距離;他那俊逸出眾的外貌,與訓練有素、高挑魁梧的武人身段依舊沒變,但那多了幾分冷靜自持的優雅姿態,倒和前幾次照面時,忽冷忽熱、隨性而至的態度有點兒不同,舉手投足間充滿著無人可及的高貴風範,是有那麼點不一樣,看得蓮華不知怎的心如擂鼓,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確實是一幅挺帥氣好看的畫面,只是……那又如何,夫人交代的工作就得做啊!既然她是以侍女的身份留在府中,不好好工作是不行的吧?
墨築夫人一面看著那些敗在她寶貝兒子魅力下的侍女們全軍覆沒的模樣,一面無可奈何地揮手要管家帶走這些女子。唉!如果她們沒有辦法不被世子迷惑,還要怎麼主動去引誘世子呀!看來還得多加訓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