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辦公椅上站起來,從落地窗俯望外面的世界。
昨天他自私地將旁人給的難堪全轉嫁到水水身上,表面上她柔順地全盤接受了,私底下呢,她有沒有被他的聲聲責難傷害?
他不應該沉不住氣的,教她難過有什麼意義,他不也跟著不好受?何苦來哉。好聚好散是他的一向準則,為什麼不把它套用在水水身上?
不、不,他只要跟她好聚,不要跟她好散,他從沒打算要離開水水啊!可經過昨天那場爭執她還肯跟他好聚嗎?
如果好聚的代價是被一場婚姻套住,他能不能接受?
拋開這假設,他轉移思維,想想他們之間的衝突點。
他總是在她面前失控,難不成他習慣在她面前卸下面具,把喜怒哀樂一展無遺?是不是第六息告訴他水水值得信任,才會在不經意間讓心往她一步步靠攏?
是不是這種「靠攏」讓他存了危機意識,才又拚命地把水水往外推?為什麼水水問他:「你有沒有曾經受過我。」時,他會心痛如絞?莫非……他早已愛上她卻一無所知?
揉揉眉峰,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能把這些亂絲理清楚。
季墉在這時不經通報便闖入仲墉辦公室。
「二哥!水水在不在你那裡?」他焦頭爛額地說。
「你找她做什麼?」
「她早上回家跟顏伯伯大吵一架,結果被顏伯伯趕出家門。」
「他們吵架時,旁邊都沒人可以勸阻嗎?」仲墉忍不住大吼出聲。
「哪勸得來?兩個人固執的跟頭牛似的,誰都不肯讓步。」
「走!到我那裡找找看;在車上你把經過矩細靡遣的通通告訴我。」
☆☆☆
季墉說的每一句話都震天動地撼蕩他的心。她竟然寧願斷絕父女關係也不顧結這場婚。她緊守承諾堅持給他自由空間,她的處處維護讓他的心溫暖活躍起來,封鎖多年的心靈射進第一道久遠的陽光。
其實跟一個這樣處處以他為中心、無怨無尤愛他的女孩結婚,也沒有他想的那麼差。雖然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釐定想法,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她牢牢留住,等他想好了,在沒有外力干擾下,他會主動向她求婚的。
哈!看來他賀仲墉也是善變族的族長,想到跟水水結婚的情景,他的眉眼不自主地上揚三十度。
季墉凝視他的表情,怪啦!他把水水描述得比二二八受難者還要悲憤,二哥怎麼還笑得出口?老媽懷他的時候鐵定是哪個部位的結石沒治好,才會生出這種沒血沒目屎的鐵石心肝。
可一一根據二十多年來的觀察,他不是那種看人被派砸還會笑得前仆後仰的人物啊!於是季墉決定逆向操作換個角度揣測他的笑容。
「二哥!你確定水水會在家?」
「沒錯!」她答應給他一個交代,依照她堅持諾言的性格,她一定會在家中等他回去。可是照目前的情勢看來,換成他要給人家一個交代啦!
「哥,你真的那麼不喜歡水水,不想和她結婚?」
「誰說的!你準備喊她二嫂吧!」
「可是她信誓旦旦的模樣,就是篤定了不嫁給你。」
「放心,我有把握讓她改口。」
噢一一耶!雙喜臨門!仲墉的大逆轉讓他這老漁翁獲利豐碩。巧巧,這回你可找不出藉口不嫁了吧!
仲墉的自信心在找遍家中各處,只找到水水留下的信時宣告破裂。
他急急抽開信箴覽讀。
仲墉:今天的事我好抱歉好抱歉,雖然我沒有參與整件事,但不可否認,這全是因我而起,我不能推卸責任。所以請放心,我會跟大家好好解釋,不會讓婚禮舉行。
這些天你不在家,我時常跟自己聊天,談過無數次後,漸漸地談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我愛你,好愛好愛!不管你愛不愛我都無所謂,只要你肯在身邊留一個小小角落,我就會守著我的地盤在裡面愛你。
我知道你不喜歡被束縛、被支配,你喜歡自由、喜歡隨心所欲。那麼我就一輩子尋你、陪你,等到哪一天你厭倦自由時,就會發現在一直在身旁的我。在報紙上看到你和林小姐的消息時,我還天真的向自己宣示,我愛賀仲墉是沒有條件的,不管你有沒有結婚,我會在這邊好好愛你。但昨天你親口承認愛她時,我就知道我太高估自己,以為真能永遠當個懂事女人。
事實證明我錯了,你才是有先見之明的。總有一天我的愛會變成地牢關得你透不過氣,因此我放棄了,我不忍心看英姿煥發的你被我的愛弄得「窒息滅頂」,所以我選擇離開。
很恭喜你總算肯打開心房愛人,林小姐和你很相配,往後不管我人在哪裡,我都會獻上最真誠的祝福於你。但願哪一天我們在地球的某一個角落碰面時時,你會對我說一句:「嗨!水水好久不見,你好嗎?」,到時你一定對我無恨也無怨了吧!
水水留仲墉看完信,沒吭半聲就往外衝,搞得季墉一頭露水。
☆☆☆
水水失蹤整整六個月,仲墉使盡了一切管道都尋不著她。
他現在明白顏伯伯為什麼要批評水水屬烏龜了,因為她遇事則躲的特質歷經二十年不變,並且經過時間粹練,躲人的功夫越來越見高竿。
不過,他有信心一定能把她找回來,因為你看過哪只烏龜能一直躲著不伸出頭吃東西?
今天辦公室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若若拿了一瓶裝著粉紅液體的保特瓶衝進仲墉辦公室,身後跟著他的秘書、警衛、大小職員沸沸嚷嚷共二十幾人。
「董事長,她手上拿著汽油,你要小心。」何秘書大喊。慌張神情謀殺了她端莊的淑女形象。
「誰說這是汽油?這叫櫻桃汁,READAEIERME,櫻一桃——汁——」若若挑釁地把屁股往他的辦公桌上一坐。
「可是你剛剛……」
「剛剛是剛剛,經過被你浪費掉的兩個半小時後,它已經透過離子轉換器變成櫻桃汁了。不信我喝一口給你看。」
「你說謊騙我。」何秘書知道被愚弄,氣得花容失色。
「NO!NO!那是你的見解,在我的認知是——我運用了一點機智總算見到貴公司這位,比總統先生還難見到的大人物。」若若驕傲的連下巴部揚高了。
「好啦,沒事了,你們通通下去!」仲墉手一揮,遣返所有人。
等大家離開後,他繞到若若面前問:「你有事找我?」
「對!」她兩隻腳前後擺盪,撞得他的辦公桌扣扣作響。
水水個子嬌小,交的朋友全是矮人國的子民,不過這也沒錯,物以類聚嘛!如果她的朋友都是像他那種「樂咖族」,長期下來她鐵定會得到「頸椎僵硬症」。
「若若小姐,你可以說話了。」
「你還記得我?記憶力不錯一我今天是來負荊請罪的。」若若—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你何罪之有?」仲墉不解地挑高一道眉。
「你跟水水的事情是我告訴賀季墉他們的,跟水水無關。還有機場綁票案、顏伯伯心痛計,全是我一手策畫,賀季墉等人協助完成,水水一點都不知情。」
「這些事我早知道跟水水無關,不過沒想到原來你才是幕後黑手。」
「你不生氣?」見他處之泰然的模樣,若若反而抓不到他的心思。
「如果生氣就能把她找回來,我不介意發發飆。」
「我問你一句——你愛她嗎?」
「我不認為有回答的必要。」
「可是我堅持不知道答案的話,絕不透露她的行蹤!」她故弄玄虛。
「你知道她的下落?快說。」他流露出一絲激動。
他要她說她就說嗎?開玩笑!她可是個有思想、有抱負的獨立人類,哪那麼容易被旁人左右?沒認識賀仲墉之前,水水和她屬同一人種,是他出現後才讓水水變白癡的,所以說愛情是穿腸毒藥,沒事少碰為妙!
她不說話,存心吊他胃口。
「你今天是來負荊請罪?這種態度不太像吧。」他反咬她口。「你可以選擇不說,等我把水水找回來,我會教導她如何分辨益友與損友間的差異。」
你看你看,就說一談戀愛女人就會頭昏腦脹被男人牽著鼻子走,現在信了吧!
這個奸詐、狡猾、下流、卑鄙的無知小人,就不知水水的眼睛被哪顆蛤蜊肉糊住,才會喜歡這種男人。算了,水水的沒品味是眾所皆知的。「她之前找到一份翻譯小說的工作,你朝這方向找就成了。」
既然不說,用觀察的總不犯法!若若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盯住賀仲墉一舉一動。
仲墉急切地拿起電話,卻發現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若若,馬上掛回話筒說:「謝謝你的情報,不送了!」
她瞪他一眼,把腳步跺得又重又大聲。恨不得把他的地板踩出個大洞,讓水泥塊砸死樓下員工、讓他傾家蕩產都不夠賠。於是股票大跌、中共見有機可趁就發射飛彈,子彈飛來剛好射進他的肚臍眼……咦——怎麼會牽拖到中共去?對啦;他這種人太歹毒,連中共也看不過去。
啪!甩上門,她對門外賊頭賊腦的季墉大叫:「他是一隻XL號的特級老狐狸。」
季墉哈哈大笑。「早說過你鬥不過他的。」
☆☆☆
門鈴響了兩聲,水水從一堆翻譯稿中抬起頭。
噢!好餓,水水呻吟。一看到垃圾桶裡的泡麵空盒,肚子餓得更離譜啦!水水提醒自己待會兒得跑到7-11買幾包泡麵回來儲糧。
她開始懷念起那段有專屬灰姑娘可供支使的美麗日子。
門外的人用奪魂鈴催促著她時速僅三公尺的超慢動作,她歎口氣,緩慢地踱向門邊。
無精打采地打開門,她無奈地說:「我保證今晚趕夜班,一定把你要的稿趕出來。」
咦——不對喔!出版社幾時來了個龐大小弟?
她仰起頭意外地接觸到仲墉的眼睛,霎時她像被下了定身咒。
他那燦爛的笑顏讓她的悲傷搭錯車,一路往中央山脈開去。天——他還是像記憶中那麼帥,雖然那張賊賊的笑臉還是開滿桃花,可是就是迷死人的教人難以移開視線。
他的妻子一定把他照顧得非常好吧!看他那到神采飛揚、志得意滿的俊秀模樣,她的心迅速淪陷匪區。
不行、不行!人家是個有妻、有家室的居家好男人,不可以輕易染指。躲在這個小房間內趕稿已經非常可憐了,她可不想因妨害家庭罪,到苦牢去蹲幾個月。萬一,蹲在裡面還要被催稿,那簡直就是痛不欲生了。
瞬間她的悲傷原車返回,滴滴答答的雨聲在她耳際響起。
雖然他的笑在誘惑她開心,可是她的笑意被濃濃的烏雲遮擋住了,雖然他滿佈陽光的身子在誘惑著她放晴,可是她的心在冷凍庫裡享受著零度C的洗禮。
他為什麼要來呢?是來提醒她的不幸,還是來昭告他的幸運?
仲墉遞出一束金莎,她的眼睛陡然發出道道金色光束,和包裝紙的色澤相互輝映。
「我可以進去嗎?」
想起以往的經驗,水水讓舊戲碼重新上映。
「一個問題一顆巧克力。」她厚顏無恥地說。
不能怪她偏愛金莎,因為它總是在她最飢餓時挺身解救。
「成交!」憑著巧克力的福氣,他登堂入室。
五評不到的小房間裡,放堆著稿件,垃圾桶中的泡麵盒子快溢出地面。仲墉看得眉心直皺,沒有他水水真的不會過日子,陡然間他在地球生存的重要性又提增幾分。
「你又吃泡麵度日,不怕將來變成木乃伊?」
「不怕!」她伸手去抓巧克力,仲墉眼明手快的把那束全藏到身後。
「你問完問題,我也回答了。」她嘟著嘴不滿地說道「耍賴功」是她的獨門工夫從不外傳,他幾時偷看她的秘笈?
「那是直述句不是疑問句,我在責備你老是替泡麵公司站台。」
「那我幾時才能吃?」水水的肚子已發出陣陣渴望的聲響。
「這是問句嗎?如果要我回答,我也要享用一顆金莎。」
「你這樣違反規則。」水水抗議。
她儲了滿肚子疑問要他解答一一她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想知道林欣儀是不是好妻子,想知道她走後他想不想她……若他的提議成立,那她不就損失慘重!
「很符合公平交易法啊,我祟尚紳士精神,小姐先發問。」
「我不問,你先問。」水水努起嘴巴。這點智商她還有,想要她自投羅網還早得很咧。
「你半年來都住在這裡,靠翻譯為生?」
「對。」她餓死鬼投胎般,抓了一顆就往嘴裡塞。
「輪到你啦!」
「你、你過得還好嗎?」她忘記品嚐甜蜜的滋味,把全副心思放在他身上。
「尚可。」他回答得牽強。
這六個月中他差點被老爸、老媽的口水淹沒,每個晚上躺上床就想起她曼妙的身材和擁她人睡的香辣畫面。書房裡、客廳裡到處都是她的桂花香,不管走到哪裡都有屬於她的記憶,不知道被相思折磨了六個月的人要怎樣好起來?
「你不幸福嗎?」
她脫口而出,忘記這是個疑問句,讓仲墉有機可乘地摘下第二顆。嗯——金莎的味道還真不錯——「我怎麼幸福得起來,你說跑就跑也沒給我留下半點交代。」他故作埋怨。
「我給啦!你沒看到信嗎?信裡寫得清清楚楚,我會想辦法取消婚禮。」
「又不是取消婚禮我就有幸福可言。」
「這樣你就可以順利娶林欣儀為妻,我以為你愛她。
她愛你,你們就會幸福。「難道她估量錯誤,還是爸爸他們仍然處處為難他?
「她又不愛我,她只是利用我。」仲墉故作可憐狀。
「利用你?可惡!走!我們去找她理論。」水水義憤填膺,這世界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老愛欺負她的仲墉?
前一個織昀,後一個林欣儀,這群女人的心腸比狗骨頭還硬吶!
「她在美國沒回來。」
「沒有人可以欺負完你後還置身事外的。」她的狠樣子像是黑道大姐。
「沒關係,她喜歡的人不是我,硬把她留在身邊遲早要給我戴綠帽。」這些話最好不要讓欣儀聽到,否則她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
『來!告訴我怎麼一回事。「她像哄小孩似地拍拍他。
「她喜歡一個男人,可是對方家世不顯赫,她的家人反彈得厲害,她只好製造假象,假裝正在跟我談戀愛,等我帶她到美國後,她就和那個男人註冊結婚。」他把聲音佯裝得很落寞,試圖引發出她的同情心。
水水忍無可忍地抱起他的身子安慰一番,仲墉趁勢把她抱坐在大腿上。
她可憐的仲墉,往後他更不敢碰觸愛情了。
「沒關係,她們不陪你,我陪!」
「謝謝你。」
「不客氣,是她們沒眼光,沒看到你這棵大樹矗立在眼前,還費心地低頭找芳草。」
「她們不是沒眼光……」天!這下子他不僅得罪織昀、欣儀,現在連伯墉、至恆都一併得罪了。
「對!她們不是沒眼光,是近視度數太重外加青光眼、白內障。」她氣鼓鼓地說。
老天,千萬別讓今天的談話內容外流。明天的陽光——我想和你先作預約。
「那是因為她們不愛我,才看不到我的好。」
「所以我才說她們沒眼光,你那麼優秀還不懂得愛你……」
『牽好,我也不愛她們……「他喜孜孜地說。
「你說你不愛她們!」她的神智彷彿被雷擊中。
「沒錯。」他肯定的點點頭。
「你說的她們是指織昀和林欣儀!?」她的眼眸中盛滿不敢置信。
「對!」看著她發愣的呆臉,仲墉差點大笑出聲。
「不可能,你是吃錯藥還是打錯針?」水水的手撫上他的額頭。
「我中毒了。」仲墉拉下了她的手。
「中哪一種毒,有沒有看醫生?」她問得認真,對他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我中戀愛毒,我的女朋友沒留下隻字片語就一走了之,害我日日夜夜思念,醫生說沒救啦!」
水水正起色,推開他的身體,左看看、右看看。東摸摸、西摸摸;把耳朵貼近他的心臟半天,然後抬起頭前喃喃自語:「我懂啦,一定是我趕稿趕得太累出現幻視、幻聽、幻覺,我就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顏箴水快快起床趕稿喔,否則你下個月就要斷炊啦!」
仲墉歎口氣,再度把她拉近,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輕在她額際印上一吻,然後在眉梢、眼角、鼻樑、臉龐、耳垂……一路灑下無數個吻,最後吻落在她的嬌唇。
他用舌尖悄悄挑開她的唇瓣,在唇齒間吸吮她的芬芳,他吻得深入,兩人的體溫逐漸加溫,在最後關頭他推開她喘息問:「你現在還認為自己在夢中嗎?」
「不是,但你說的話不太像真的……」水水囁嚅地說道。
「仔細聽,我只說一次不會再重覆,沒聽清楚是你的損失。」
他清清喉嚨續言:「自從我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朋友離開後,我日思夜想,最後竟然學起她的方法,自己找自己聊天。
自己A問:「為什麼她走了你的心會像被兩百公噸的火車碾過,碎得亂七八糟?『自己B答:」因為我習慣有她在身邊黏著、膩著。』自己A又問:「可以換個人重新培養新習慣啊!『自己B又答:」不行不行,我只要水水。』自己A問:「滿街條件比她好的人多的是。『自己B說:」可是沒有一個像她一樣愛我。』自己A又問:「她的愛不是會讓你窒息嗎?『就這樣在一問一答中,自己A和自己B共同找到答案。那就是——個連續跳級的資優生竟然是個感情白癡,他把對美麗事物的迷戀當成真正的戀愛,卻把他真心疼愛的女人一腳踢開,不敢承認對她的愛。
等人家放棄了,走得遠遠了,才瘋狂的在大街小巷尋找伊人蹤跡。偏偏那個她是個現代原始人,租了間沒電視的套房,所以他在電視台的廣告費全白砸了,而她也不看報紙,害他的一堆真情告白全成了空話。「
「仲墉,你是說——」水水眼眸已蒙上一層感動的水霧。
「說完了!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他對她溺愛地一笑。
「我只想確認,你說的那個她是不是指顏箴水?」
「傻瓜……」他愛憐地擁水水入懷。「我就是愛你這個傻瓜。」
「你的意思是——從現在起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愛你,不用擔心你會被我的愛壓垮了?」
「當然。」他把那只簽署過的結婚證書送到她手上。
水水笑倒在他懷裡。「你作好失去自由的心理準備了嗎?」
「為了你,我願意!」
水水自動送上香吻。仲墉的長臂抱住她……兩人間的熱度再度被點燃……
仲墉俯首尋獲她甜蜜的嬌唇,一串串輕輕淺淺的細吻撒遍那久違的唇間,想自她口中重溫多日來在夢中盤旋不去的記憶。
他迫切地汲取她溫熱濡濕的小舌,呼吸著屬於她的甜美氣息。
激情過後。
「仲墉……我好餓……」水水愛嬌地在他胸前劃圈圈。
「我也是,忍耐飢渴了好幾個月,剛剛那一小頓似乎沒辦法填補……」他俯下頭又攫奪她的唇。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餓得腸子快打結……」
該死!他鬆開手臂,猛喘息,他遲早會得氣喘。「說……你餓幾餐了?」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最後一包泡麵是昨天晚上吃掉的。」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學會照顧自己?算了,當我沒問!反正以後這是我的工作了,我不會假手他人……」他一邊叨念,一邊把她塞入車廂內。
這次,水水覺得有人在身旁嘮叨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