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怡童哭了,眼淚墜人湖心,順著美顏無聲地淌流不止。
「怎麼回事?」祭先祐擁緊她。
她搖搖頭,晶瑩的淚水依舊止不住。「這麼美麗的湖……湖水竟是苦澀……」沒有邊線似的湖海,又深又冷,滿滿是望不盡的情殤。
柔情易感的人兒呀——
祭先祐沉吟了一會兒,托起她的臉龐,為她拭淚。
她望著他,抓緊他擦拭的手,低語:「我沒事,只是想起羅心唱的歌謠——」想起那遠古的故事。
祭先祐摸摸她頓畔。「只是則傳說罷了。別傻氣掉淚——」令他心疼。「倒是羅心,我該撤換她,安排一個文靜、不愛唱歌……」
「你怎麼能這麼做!」她蹙眉打斷他,手心抵著他的胸膛。
祭先祐將她拉近。「她是個『始作俑者』,」一手擦乾她淚濕的臉龐,一手關上艙門,道:「我一向賞罰分明。」
「你說那只是則傳說!」她緊張地嬌嚷。
祭先祐沉沉笑開,神情不似之前認真,探手取來披肩,包住她被水氣凍得冰冷的身子。
被戲弄了!她掄起粉拳,捶他一下,細緻的臉蛋像個賭氣的小孩—樣。
祭先祐笑得更大聲了。
她的臉脹紅,粉拳不停地在他胸膛落下——不顧形象了。
黃昏的湖畔氣溫凜冽,直升機降落在別墅前的大平台;祭先祐從客艙躍下,伸長臂膀將古怡童抱下來,打手勢下令駕駛艙裡的羅恆折返。
直升機斜掠湖面,升上天際,往祭氏主宅的方向飛行。
祭先祐辜著古怡童步下平台階級,徐緩優雅地走著,不朝別墅,漫無目的,像在散步。
「冷嗎?」他問她。
她沒說話,小手與他的大掌十指交握,像祈禱般相纏。
他腳步稍停,將她身上的披肩拉高,自她頭頂披罩而下。
「那些人在做什麼?」她凍紅的小嘴,輕微張合著。
幾輛載貨型吉普車開出湖濱的林蔭山徑,停在別墅側門的小坡道,四、五個穿連身工作服的人,車上車下、屋裡屋外,進進出出,形色忙碌。
「他們在搬卸今天晚餐的食材。」撫了撫她冰冷的唇,他牽著她繼續往落日餘暉裡走。
「你專程帶我來這兒吃晚餐嗎?」她的聲音融有輕歎。
「我們要在這兒住幾天,是個真正的假期。」他說。
假期?!只有一晚的食物嗎?!怎麼可能……她突然停下腳步。
祭先祐回頭看她,致唇淡笑,解答她心裡未問出口的疑惑。「高原下有農、牧場,生產區的人隨時會運送最新鮮的食物上來,祭家在這島上自給自足,不靠外界。」
「不靠外界、自給自足……」她垂首呢喃;然後仰望著他!道:「像亞米希人一樣?!
他勾弧唇角,寵溺地摸摸她的臉,不可一世的視線直射她眸底。「祭家有部門、有組織,更像個獨立國家。」
她雙手合瓏,揪緊胸前的披肩,靜靜踱著步子,眸光追逐著被落日拉長的影子。遺世孤立的族群擁有高貴純淨的靈魂,不容一絲俗世塵物的污染。
看著她美麗的倩影,祭先祐沿著與湖水相連的碎石帶,沉緩跟在地後方。
不知不覺,她從草坡上,越過碎石帶,靠近了湖岸。風吹動的湖水,差點兒淹上她的裙擺。她再走近些兒,盯著清澈湖水下,閃爍發亮的小鵝卵石。傾斜腰身想要揀拾……
「別靠太近,」祭先祐覆上她的背部,一手扶著她的小腹,一手握住她接近水面的纖指,在她耳畔告誡。「這個湖是『鬥,形湖,越近湖心越深。」
她偏轉美顏。他的俊臉緊貼著她的鼻尖,兩人氣息交融,身軀相扣,同樣朝水面彎傾。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視線瞪著,情意綿綿,霞光輝映她的容顏,絕美動人。她垂閉眼眸,獻上紅唇。他小心輕柔地纏吻,傾注熱情。
風一吹,湖水漫上岸,浸濕了他們的褲管和裙擺,低溫蝕骨。他放開她的唇,站直身子,將她抱起,健步如飛朝向別墅。
★★★
壁爐裡,燃著熊熊烈火。他脫掉她濕冷的裙裝,細吻如雨點落在她的肩、頸。她輕輕扭動身軀,站在長毛地毯上的纖足蜷縮起來。他緩緩降下高大的身材,單膝曲跪,親吻她白皙的肚腹。她輕顫著,推開他的肩,退一步,背對他,解開髮辮,往床鋪走,繽紛的花兒順著髮絲滑落,點綴了單調的地毯。
「怡童——」祭先祐低啞地叫了她一聲。
古怡童坐在大床中央,靜幽幽地看著他。
祭先祐站起身,褪去一身束縛,走向她。他壓倒地,躺在床上。地垂下眼簾,雙手抓著他結實的上臂。
「為什麼不敢面對我?」長指描著她的髮鬢,他沉聲低語。她從來不曾如此
「怡童。」他再喚她的名。
她突然抱緊他。
「你怎麼了?」他蹙眉。
她搖搖頭,柔唇親吻著他耳後。「抱我……」她激動地要求。心中有股莫名的矛盾亟欲抒發。
脖陘傳來濕潤感,祭先祐眸光暗了下來。久久,他拉開她的藕臂,壓在床面,俯首吻去她的淚,含住她的唇,不再逼問她怎麼了,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深深吻著她。
她咬著他的舌尖,細弱嗚咽的.嗓音想要叫他的名,卻叫不出來,讓她又急又傷心。
祭先祐坐起身,將她抱在懷裡,低語:「別急,我在這兒。」然後唱起羅心唱過的那首歌謠。
她顫抖不已,淚水自緊閉的雙眸淌流,沾濕他的胸口。
他邊親吻她邊唱歌,大掌來回撫著她的髮絲。
男性嗓音沒有羅心的纏綿淒美,而是充滿安撫的穩定力量,渾厚磅磚,教不安的心兒沉潛入定。
神秘的語言依舊,但歌譜讓人聽不出原來的哀傷,故事彷彿翻了個轉兒,不一樣了——
清醒時,她發現自己枕在男人的大腿上;結實的腹肌起伏著,順著往上看,祭先祐正品著醇酒,一掌撫摸著她露出被子外的肩膀。
「醒了?」他的眸光像是從來沒移動般看著她。
她枕回他腿上,指尖指腹輕輕搓揉上好絲綢製成的男性睡袍。
「該用餐了,」他放下酒杯,按了牆上的一個鍵。「我讓他們把晚餐送到起居間。」
酒香隨男性氣息而來,她皺眉,仰起纖頸。「你還沒吃飯就喝酒?」低柔的嗓音淨是不贊同。
祭先祐挑挑眉,道:「傷不了我。」拿回酒杯,欲喝完剩餘的酒液。
「這是烈酒!」白首的手奪過杯子,她總在不自覺的意識下擔心著他。
他有些意外她的大動作,俊顏沉了一下,眸子閃出笑意,臉龐俯近她。「你越來越像個妻子了——」
她愣住,眸光閃爍。
他低沉的噪音繼續道:「我的妻子。」眼中閃著赤裸的佔有。
她胸口一陣揪疼,眼底莫名起了霧。
傭人來來去去服侍他們淨身更衣後,退出他倆獨處的空間。
起居室的圓桌,擺了幾道中式餐點,色香味俱全。餐具是典雅的青花瓷、白銀著。
他挾了一筷子八寶銀芽到她的小碟中。「吃吧。」然後,又以湯匙舀了蟠龍菜,同樣放進她碗內。
她看著碗、碟裡做功精緻的遠古菜餚,突然沒了食慾,眸光轉而盯住筷子上的龍形紋飾。「你改了故事內容對不對?」他唱的歌謠跟羅心的,畢竟是不同。
祭先祐放下碗筷,拉起她。「跟我來。」兩人走到起居室外的臨湖觀景台。
「今晚是月圓。」他狀似不經意地說。
她抬頭看著沒有星子的天空,月光輝映下,成了一片神秘的幽紫。很奇怪,「龍鱗湖」面找不到月亮的倒影。霧寒之氣瀰漫湖面,牽引月光,水光交織:如絲,一線一線拉扯著,湖水彷彿灌上了天。
「『月圓之夜,男仙的靈氣與女仙淚水滴成的湖水融合,化為水巨龍,直竄天門,淹沒天界,帶回自己的愛侶,永世不離』——」他的聲音像在吟誦史詩,傳散在空氣裡。
她目光含水,停留在湖面那團混沌似的白亮迷漾。風像個無形的偷兒鑽出鑽人,湖水波光鄰鄰,水紋銀白透藍,層層疊疊,宛如鱗片。
「月圖之夜才能真正看清龍『鱗』湖,」祭先祐雙手搭上她微微顫抖的雙肩。「羅心知道的只有一半。」
她沉默許久,才道:「她只是唱歌謠,故事內容是我多情的猜測。」
祭先祐搖搖頭,雙掌順她的肩滑下,握著她的小手。「你的心聽明白所有祭家的事,這是感應,是命定。」
他沒貼靠她的背,她依舊感受到他的心跳。
冷風呼嘯,天地間捲過一道輕煙,銀鈴聲響發自她踝間的鏈飾,高原湖邊的夜色籠罩著仙靈之氣。她想起古家大宅的湖光山色,總是欠缺性靈,無法令人感動,像座關住人心的苦悶牢籠……
「這湖畔的夜晚,不同於古家後院。」他說。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轉身,柔荑脫離他掌心一會兒,反握住他的大手,與他面對面,腦海浮現婚前要去試婚紗,與他在古家後院見面的那日景象。
「還需要借助經典文學寄托心靈嗎?」這個男人能看穿她的心底。
她對住他,嗓音深切。「你覺得我很可憐吧,在那呆板僵化的環境中,只覺書中主人公的生命歷程與自己有意識形態上的雷同。」晶瑩剔透的指尖掐陷在他手背筋脈間,飄忽的水眸亟欲追尋某種安定心靈的力量。
他表情沉凝,深思般看著她,時間彷彿過了許久。他說了一句:「飯菜要涼了,進屋吧。」
他的眼神對她說著『把心交予我吧,我才是你的心靈依歸。」她的眸光沉,定下來;垂首,默默走進屋裡。
祭先祐雙眸微瞇,盯著她纖細單薄的背影沒入門簾,深合的目光瞥向湖畔。寒霧一下散了開,皎沽明月被鎖在湖心。
★★★
「夫人今天還要在湖畔看書嗎?」羅心正準備打開一隻別緻的竹編手提箱。
坐在窗台下寫字的古怡童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步伐略急朝向羅心。「這個不用整堙。」拿走手提箱,她抽起木梢卡榫,掀開竹箱;將筆記本放進去,小心翼翼地收妥。這是她離開台灣時,惟一攜帶的行李,裡面裝了幾本她最常閱讀的書,像是她的心靈寶盒。
來「龍鱗湖」時,不知道要住下,她沒將它帶在身邊。三天前,祭先祐才命羅恆將箱子送來;到底他也知道這只箱子對她的重要性。
「裡面裝著給先祐少爺的情書嗎?」羅心挑著細細的眉梢,輕快的語調淨是捉弄。
古怡童抬眸望著她,纖指抓緊竹箱提把,芙頰倏地染上了紅霞。
「呵……被我猜中了?!」羅心輕笑出聲。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直盯她的表情變化。
尷尬中,古怡童被迫掩飾嬌羞,正色道:「羅心——祭家准你們過問主人隱私嗎?」一貫冷凝高貴的千金風範。
羅心眨動雙眸,溫婉的臉容恢復正經。「對不起,夫人,羅心不該開您玩笑。請您別跟先祐少爺說。」渴求原諒似的目光,認真帶懼意地瞅住古怡童。
「你……」看著眼前的羅心,古怡重欲言又止,感到罪惡。她不是有意苛責下人,也從不頤指氣使,只是……唉——「算了,別再犯就好,」她輕哺,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
「謝謝夫人原諒。」羅心嗓音清亮。
古怡童嚇了一跳,美顏有些茫然,久久才說:「今天我想在附近山林小徑走走,你去準備準備。」
「是,夫人。」學著古怡童先前的冷凝語氣,羅心恭敬疏離地鞠個躬。
古怡童凝起眉心,她真的嚇壞了羅心嗎?
羅心偷瞄一眼夫人的神情,轉過身,吐吐舌頭,年輕的臉龐又露出捉弄似的笑了
先祐少爺的夫人真可愛,明明是個至情至性的多情女子呵。
雖說是來住幾天度假,祭先祐仍無法時時刻刻陪她。她不習慣「龍鱗湖」別墅裡的傭人服侍,祭先祐將羅心調過來,伺她作伴。
她們走在午後的陽光裡,羅心撐著、把絲質陽傘,為她遮陽。微風若有似無地吹送,裙裾翩翩翻捲,拂過綠草上的小花兒,她提起裙擺,揀去棉絮般的花抱,撒向空中,如霜雪飛降。
林蔭山徑緩緩起伏,一條小小的石板步道上,花叢規則生長,蔓延至上坡的一幢地中海式建築。
「唷!是羅心呀!」一名貌美的婦女正在庭院裡蔣花弄草。
「你好。」羅心揮手笑了笑。轉頭對古怡童說:「夫人,要不要進去坐坐?」
古怡童看著羅心,眼神恬靜。「太打擾了。」她沒因祭先祐的身份,而忘了禮儀,在這島上有恃無恐地亂闖。
羅心笑著,有些忘形地拉住她的手。「不要緊的,夫人,您別太嚴肅。」拖著她往人家的庭院走。
「羅心——」古怡童低叫,步伐交疊凌亂地踩踏著。
「你這丫頭,」婦女放下手邊的工作,拉開漆白柵門,讓她們進入,並在羅心經過時,捏一下羅心水嫩的頓釁。二來就沒規沒矩!」
羅心痛叫一聲。「奶奶!」嬌怒地踱步。
奶奶?!古怡童美眸圓瞳,」臉驚詫。婦女太年輕了,當羅心的母親都嫌不足!莫非這島上連稱呼也與世不同——「奶奶」不是「祖母」之暱稱?!
「快進來吧,」婦女眉眼含笑,順手折了一小截榮冠花的枝幹遞給古怡童;「到中庭圓桌坐,『奶奶』煮茶給你們喝。」彷彿知道古怡童在想什麼,婦女刻意強調。
古怡童接下突來的花兒,腳步停頓,垂眸盯著枝葉間粉紅搖曳的倒壺形小花兒。
婦女回眸瞥她一跟,斜揚唇角,逕自先行。
「夫人,我們進去吧!」羅心收起陌傘,熟門熟路地帶領古怡童。
整間屋於花花草草不曾間斷,鑿壁而雕的龍頭噴泉,嘩嘩湧流泉水。婦女取了清水,剪了幾味花草,在天井下的圓桌,煮了一壺冰藍色的熱飲,很怪異;但味道竟然也挺香醇順口。
「羅心,你不介紹一下美麗的女士嗎嚴婦女壓著透明壺蓋,優雅斟茶,一面瞟著羅心和古怡童。
「咳……對不起,我忘了,茶太好喝……」羅心放下茶杯,哈咳著。順氣後,才道:「我以為哥哥提過了女士是先祐少爺的夫人呀!」看看婦女,又看看古怡童。
婦女挑眉,顯然有些訝異。「嗯!是嗎……羅恆那小子倒是沒提。」
羅心面向古怡童。「夫人;這位島,民是我的祖母,」以正式的稱謂介紹婦女的身份,留意到古怡童的驚訝,羅心轉折語氣壓低聲音,神秘地道:「她是個:魔女』!」
「丫頭!你說什麼!」婦女細白的手指橫越桌面,捏一下羅心的臉龐。「你奶奶我可沒耳背!」
「奶奶!」羅心哇哇叫,小手抹著臉頰的紅暈。「你別老這麼控人家,鬆了怎麼辦?人家還這麼年輕的……」
「放心——捏鬆了,奶奶自有天然的方法維持你年輕緊實的肌膚。」婦人收手,看向古怡童。
雖然她們的言辭明確,古怡童還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兩名女子是祖孫關係。
「您好,夫人。」婦女對她也是恭敬。「我是島上的醫者——蘇林。」
古怡童微微頷首,用另一種方式懷疑。「你真是羅心父親的生母?」
蘇林笑了起來,眼底的確存有長者的睿智。「每一位夫人見到我都是如此反應,我該感到驕傲嗎?蘇家傳承的駐顏術讓我只長年紀不長皺紋。」
蘇林真真確確是羅恆、羅心的祖母。蘇家世世代代負責祭家海島的醫療事務,醫藥知識卓絕,「龍血」正『是由蘇家祖輩煉製出來,消極防禦外來者的藥飲。
「夫人『立名』後,就會學這些了,」羅心插話。「以後,也會青春永駐。」
「您還沒『立名』?!蘇林皺眉。
古怡童斂下眼簾默認。
蘇林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難怪羅恆沒提……原來美人兒還沒成為祭家人。
古怡童不知道「立名」是什麼儀式,可大約能推測兩、三分。「立名」大概是這個家族給予的身份認同吧?!像是結婚一樣……
「先祐少爺該不會為了幾年前那件事,找個女孩兒回來,讓祈兒小姐……蘇林不自覺地喃言出口。
古怡童抬眸注視蘇林,專心聆聽蘇林細微的嗓音。
「奶奶!」羅心用力放下瓷杯,桌面鏘地一聲。
「做啥?!丫頭!嚇唬老人家呀!」蘇林回神輕斥。
羅心使了個眼色,道:「奶奶果然老了!祭家族長不在,怎麼『立名』?老太爺巡視去,好歹一年半載,才會回島的!」
蘇林一愣,彷彿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附和孫女說:「是呀、是呀!你爺爺和爸爸陪著老主人前往,也是半年才會回來……我老了,腦袋不清楚,竟給忘了呵!羅心,奶奶還是進去弄點增強記憶的藥吃吃,你陪夫人聊天嗯!」無意間對上古怡童探尋的眼光,她迅速起身,敏捷地步上拱頂花階,消失在中庭。
「羅心——」古怡童瞳仁沉著,映著蘇林漸漸消失的背影,嗓音冷然如空谷幽鳴。
羅心對著古怡童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僵硬笑容,垂首默默飲茶,不再開口說話。
整個下午陽光燦爛和暖,藍空閃耀在天井之上,蘇林的喃語和祖孫倆迴避的態度,卻在古怡童心底堆疊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