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打電話嗎?她輕輕晃了晃皮包。他……擔心她?有時候覺得他很近,有時候又覺得他實在太遠。
「戴辰辰?」一個外鄉男人的口音。
辰辰莫名其妙地抬頭,這是小馬路的微彎處,路燈的光被一棵大樹擋的發暗。
「誰啊?」她看不清對面男人的樣子,只覺得很魁梧。
「是她!」另一個外鄉口音肯定地說。
後腦一疼,眼前全黑了。
第6章(2)
「醒醒,醒醒!」
哪兒的口音呀?這麼好笑。
辰辰覺得腦袋發木,艱難地睜開眼睛,一個黝黑男人的臉離她的眼睛那麼近,她嚇的尖叫一聲,那黑漢子也嚇的一愣,然後他直起腰,比她臉大一倍的臉也離遠了。
這是一間鄉下的小屋,沒有玻璃,粗劣的窗框上釘著髒髒的塑料布。
辰辰覺得手腳發麻,這才發覺被結實的尼龍繩緊緊的捆住,手指都有些勒得發紫了。
「趕緊給你家裡人打電話!」一個瘦小的男人說,向身邊的另一個大漢丟了個眼色,那個看上去甚至很質樸的大漢愣頭愣腦地拿著手機過來,「你家多少號?」
辰辰驚恐地看著他們,綁匪?不像啊,倒像一群剛進城的鄉下漢子。
「說呀!」他們的方言發狠的時候尤其可笑。
辰辰說了家裡的號碼,為首的瘦小男人走過來接過手機,撥通電話。
她聽見他們向爸爸索要現金五十萬,不許報警,不然立刻撕票。爸爸應該要求和她通話了,那個瘦子把手機放到她面前。
「辰辰,辰辰?」他聽見爸爸氣急敗壞的焦急喊聲。
「爸爸,我很好……」鼻子一酸,音都差了,瘦子拿走了手機,反覆威脅不許報警,銀行下班前要看到錢。
銀行下班?辰辰這才想起自己是晚上被劫持的,她昏了這麼久?這麼一想腦袋也疼起來了,打的也太狠了。
木頭門被敲響,叫醒她的那個大漢去開了門,又一個衣著老土的漢子手上提了幾個塑料袋進來,「吃飯了。」
他們在一個紙殼箱子上擺好了飯菜,辰辰略嫌噁心地偷瞟了幾眼,都不知道那些爛糟糟的是些什麼東西。負責去買東西的漢子從塑料袋裡拿出了幾瓶白酒,辰辰一凜,他們還要喝酒?她害怕起來,萬一他們醉了會不會胡來啊?!
其實這幾個外鄉人並不真的令她害怕,他們似乎只是想要錢,但是……喝了酒……辰辰有些焦急,看樣子他們也不像什麼有自控能力的人。
果然,幾大口酒下肚,這幾個男人的神色淫猥了起來,瘦子一邊用手抹嘴上的油一邊瞇眼看她笑,「哎,你家很有錢吧?開那麼好的車。」
辰辰害怕的往牆角縮,警戒地瞪著他不回答,也不覺得他們的口音好笑了。
「城裡的女人長的就是好看哈。」買東西的漢子灌了一大口酒,看著她嘿嘿的笑。
「那是喲,老三,你家婆娘和她沒法比。」叫醒她的大漢已經醉了,說話有些含混。
「關了燈都一樣!」老三不服氣,直著脖子喊。
辰辰臉色發青。
「不一樣!」瘦子也醉了,「摸上去就不一樣!」
「老大,俺還沒婆娘,讓我摸兩把。」黝黑漢子乞求地看著瘦子。
「不中。這個女人不能動,要拿她換錢。」瘦子瞪眼,說話時口水亂噴。
「就摸摸,就摸摸!」
辰辰嚇哭了,摸也不行呀!
手機響起來,瘦子醉眼醺醺地瞟著,對其餘幾個人說:「看她家答應的挺痛快,咱們要少了!」手使勁一揮,身體都晃了晃,「奶奶的,再翻一倍!」
他接起電話,含混不清地拉長調子:「喂——」
「大哥,我們也要聽!」其餘的漢子湊過去,顯得很興奮。
瘦子咕囔著,捅咕了半天才打開揚聲。
「說話!」手機裡傳出唐凌濤的聲音,顯然對剛才那陣亂七八糟的對白很火大。
「給錢!」瘦子醉笑,「漲了,一百萬。」顯得有些得意忘形。
「我給你!」唐凌濤想也不想的說,「我是她男人,給你錢行,你們要是碰她一根寒毛,我就讓你們都去死。」
辰辰吸鼻子,到底是專業人士,說的都在點子上,而且聽他的口氣四平八穩,不怎麼著急的樣子,甚至威脅時的字句還說的慢悠悠的。這個混蛋,一點都不為她擔心!「
「不許報警。」瘦子前搖後晃。
「我給你們送錢,在哪兒?我要和我女人說話!」他冷聲說,卻很輕鬆,不像是談判,倒像是準備上門送外賣。
「唐凌濤,快來救我呀!」這呼聲真是發自肺腑了。
「先掛了,明天再說,錢湊足!」瘦子嘿嘿笑。
辰辰絕望,還要明天?這幾位大哥真是沉的住氣啊,出來綁票還喝醉,交易還得等他們酒醒?!眼淚流下來,無奈又失望,和電視上完全是兩回事啊!拜託,具備點基本職業素質再出來混好不好呀!怎麼她碰見個綁架都這麼不入流啊!
他們已經東倒西歪的睡下了,還好,沒人再提議要摸摸城裡女人。
辰辰的手腳越來越麻了,捆的太緊,不過血了,等到明天天亮會不會壞死要截肢啊?
辰辰吸著鼻子默默的哭,都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這都什麼和什麼嘛!
天色越來越暗了,辰辰越來越難受了,是不是該喊醒一個讓他們鬆一鬆繩子啊?可是,她怕真喊醒了,他們又想起嘗城裡女人的鮮了。
她淚流滿面,該死的唐凌濤不是職業保鏢嗎?說起來好像超人特工,人呢?這都幾個小時了?要不是碰見這麼幾塊料,她死都死八百回了!
「嘶嘶」她聽見古怪的聲音,一團黑影扭動著從木頭門縫裡擠進來,一路嘶嘶的響著,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那團影子在屋子中間盤成一團,辰辰嚇得哭都哭不出來了,是蛇。
嘶嘶,那團黑影扭動著向她滑過來。
「救命呀!有蛇!」
她的喊聲驚醒了幾個綁匪,其中一個睡眼朦朧地打著打火機。
微弱的光亮讓辰辰看清離她就兩三步遠的蛇,軟而肥的身體上噁心的花紋讓她渾身僵直,哭都哭不出來了,連喊都不敢喊了。
蛇見了燈光,吐著信子不動,辰辰似乎都聞見了它身上的腥臭味。
幾個鄉下漢子點燃了手邊的蠟燭,低聲警告:「莫說話,莫動。」
辰辰連點頭都不敢點了,那蛇的頭危險的來回晃著,好像隨時都可能撲過來給她一口。
老三摸到一個酒瓶,向門口一扔,發出的響聲讓蛇逶迤地爬過去,離的最近的黝黑漢子猛然起身一腳踩住它的七寸,用手捏起來,蛇不死心的扭動,看得辰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好傢伙!老毒蛇,咬上就完!」黝黑漢子還拎到眼前細看。
剩下的幾個人又都躺倒,不怎麼在乎地說:「拿出去弄死吧。」
黝黑漢子點點頭,開門出去了,寂靜的夜晚石頭砸向蛇頭的聲音聽的十分清晰,辰辰大口喘氣,又解恨又驚恐。
「啊!」黝黑大漢喊了一聲,又沒了聲響,也不見回來。
「不好!老四讓蛇咬了!」瘦子老大跳起來,其餘的人也慌慌張張點起蠟燭跑出去。
這回是連聲音都沒有,他們彷彿就那麼被黑夜吞沒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辰辰嚇的渾身發抖,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了?怎麼不回來了?剛才他們睡在那兒打呼嚕吧嗒嘴,總算黑暗裡還有人聲,現在就剩她自己了!周圍一點光亮也沒有,甚至連月光星光都沒有。哭都沒了聲,眼淚撲簌簌地掉,心就在淚水裡不停的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