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巽像是一盞永燃不熄的燈火,熊熊的焚燒著魔魅的誘惑,而孫心宥就像只盲了心眼直往火苗撲去的飛蛾,毫無招架能力。
孫心宥不算傻,懂得察言觀色,她看得出來爹地跟媽咪不是很贊同她的這段感情,她看在眼裡,感傷在心裡,她無法自拔的依著韋巽的追求而起舞。
因為她情不自禁的沉淪在他的生命中。
「想什麼?」
「嗯……」遲疑片刻,她揚起眼臉,小聲小氣問著將她攬進懷裡的他。「你會不會想跟我爹地他們見面?」
「不會。」
「不會?」他直接且不避諱的回答教她心一涼。
「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
那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符合他口中的「時候」?
「別想那麼多了。」他依舊瞧出她未說出口的追問。
要她別想那麼多?好難。孫心宥心中沉歎著,卻在下一秒,所有的咳聲歎氣止於他輕輕覆上的熾熱唇瓣。
「唔……」輕閉起眼臉,胸口的蝴蝶又舞起翩然的深悸。
無所謂了,就算他毫不考慮的拒絕頗讓她傷心,可是,她知道他是真的對她好,這樣就夠了。
依在他的懷裡,她更將自己偎入他溫暖的胸壑。
當緊攬著她的韋巽逐漸加深已習以為常的擁吻,甚至,像烙鐵似的熱掌悄悄的攀進她的衣襟,探索她急切起伏的胸脯,她低抽著氣,發燙的身子驀然間泛起細細的顫抖。
即使是未經人事,但她也沒有白癡到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
該制止他嗎?
氣息輕喘,她融化在他更顯情慾的動作中,腦子裡的猶豫只停留短暫數秒,就被體內情難自禁的渴望給撲殺。
不,她不要他停止!
而他,始終沒有開口徵詢她願不願意,依著體內深處的渴求一點一滴的蠶食她所勝無幾的自制力,一陣教人喘不過氣來的熱吻甫歇,他終於抬起滲染情濤的垠沉黑瞳凝望著她。
在他無言的凝視下,她已然顫起哆嗦的身子散發羞怯的熱燙,無法直視他吃人般的渴求,卻又不甘昧著自己的心意棄甲逃卻,甚至在不知何時,炙燙的身子竟已在他的撫觸中扭動弓起,一時之間更教她無法自己的逸出呻吟,漾在耳畔的細碎氣息更騷動著彼此胸日狂掀的情慾。
低喟了聲,慢慢地,他褪去她身上的衣物,照亮的眼一寸一寸地緊盯著她裸呈的嫩白肌膚……
「好美。」他不由得贊出輕吁。
聞言,孫心宥渾身一僵。
「小宥?」
「等一等。」乾咳著,她細聲喊停。
「你不想?」
不想?她的心漾起陌生的激盪與迭聲抗議的苦笑。不想?說什麼笑話呀?現在就算天塌下來,她也離不開被彼此的渴求而掀起的激情狂濤;但,她的心裡,有個結。
一個見光死的心結!
「小宥?」他輕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不。」驀地低喊了句,她慌亂的搖著頭。「不是不願意,只是……」仰望著俯攀在自己身上的他,她暗吞著口水,撐在那方光裸闊胸的手因為緊張過劇又顫起教人心憐的哆嗦。「能不能……關燈?」
關燈?韋巽一怔。
「你很緊張?」他問著,心責自己的粗心大意。
「嗯。」
「我想看你。」
「呃!」她臉色倏地紅得嚇人。「可是……」
「你不想將我看個仔細?」他心情極佳地調侃她的羞澀。
「我也想呀。」脫口而出的答案讓她氣一嗆,差點沒將弓起來的身子捲成一團,因為……天哪,他會不會以為她性飢渴呀?「你別誤會了,我……我也想……可是……」
她還在支支吾吾的擠出「可是」,卻見他長臂一展,熄了几上的抬燈。
剎那間,室內陷入一片寂黑。
「韋巽?!」
「既然你不想,就不要呀。」
「我……」他生氣了?
暗夜中,他無法清楚的覷見她的每一個神態,可卻能由她的語氣裡探得一二。
「我沒生氣。」
「真的?」她已經不想去探究為何他總是先一步在她還沒問出口時,便知道她想問什麼。「你不問我理由?」
「你想說嗎?」
「不。」
她的聲音極輕,若不是兩人的身子緊貼,而他的唇不時的輕咬著她的耳垂,鐵定會聽漏她的這聲不。
將詫異埋在心中,韋巽將她的手輕放在自己身上,暗示靜默的她儘管放心恣意地以生澀的動作探索他的身體,但,就在吻遍懷中不時抖起哆嗦的身子時,漾著暖意的吻來到她的右背及腰際,他怔了怔,一切已瞭然於心。
小宥的腰極細,背部的弧度呈現出她窈窕可人的體態,但,就在他幾近蠶食的碎吻下,卻赫然發現,這兒的肌膚不若她不盈一握的乳房及腹部平滑……該不會,她曾受過灼傷?!
「關燈,是因為這個?」他心中泛起疼意,大手輕掠過那一大片細細的燒疤。
身子在他的手中起了微微的悸顫,孫心宥沒有裝傻,也沒有大驚失色地自他懷裡匆匆撤離,只是僵凝幾秒,忽然歎氣。
「你在意嗎?」
「我為何要在意?」
「因為……我的身體並不完美。」
「在我眼中,你夠美了。」對她的自我嫌棄,他不以為意,女人嘛,十個有九個都會嫌棄自己的這兒不好,那兒不妥;他只是不願她有自慚形穢的心態。
「真的?」心一喜,孫心宥快樂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我……有些事情,我不想瞞你。」突然,換他喊停了。
如果,真要強論在不在意的論調,那,他更是欠她一個允諾與未來!
「你……瞞了我什麼事?」他語氣裡的沉重讓她的心情一凜。「怎麼了?」
「對未來,我無法承諾你任何事。」他決定坦白。
喜歡她,己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自虐吧,他不想放下深埋在心底的夢魘。
若說聽了他的話,她不在意,那是騙人的,可是,她無法也不願去對他苛求太多;畢竟在最後關頭,他選擇對她坦白……他並不是在奪了她的身心後,再假惺惺的剖白情境。
最起碼,他明白的表示了,抉擇在她,不在他!
「我不能承諾你未來。」
「無所謂。」光裸的雙臂一展,她輕輕地將他拉近,發燙的紅菱唇貼向他輕歎的薄唇。
???
他給了她一場無法言喻,卻叫人忍不住將身心部全然投入的歡愛。
這是不是就叫愛情的滋味?
若答案是「是」,那,她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一時忘我,孫心宥迭聲細嚷著。
「什麼?」
「呃!」心一驚,含羞帶怯的眸子飛快的睨了韋巽一眼,又立即移回那方汗濕的胸膛。「沒什麼啦。」
呵,從大女生蛻變為小女人,他的小宥開始攢心事了?
帶笑的眼貪戀著她的無措與羞澀,忽然注意到至今仍緊合未離的身體,眉心輕擰,他弓臂撐起身子。
急躍的情境自繁燦照亮的無邊天堂緩緩落下,臉上漾著笑,紊亂的氣息仍急喘未平,一感覺到身下的軀體動了動,她旋即緊緊的攬住他的腰。
「不要。」她很貪心,只希望這份甜美的喜悅能持續到天長地久。「不要這麼快就離開我。」
「我沒有要走呀。」吁著氣,韋巽的唇泛起淺笑,柔聲哄著她。
「那你要幹麼?」
「噓。」在她稍顯訝然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他掰開她搭在他肘間的手,起身離開床,往屋角的一扇門走去,但她只眨了幾次眼,他又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條熱毛巾。
「這是……」
「將身子淨一淨,你會比較舒服。」
「噢。」虧他想得細心,笑笑,孫心宥朝他伸出手。「謝謝你。」
可他沒將熱毛巾遞到她的手上。
「你?」她怔望著他接下來的動作。「韋巽?」
「我來。」
赫!
他要幫她……紅著臉,她不由分說的伸手去搶他手中的熱毛巾。但,不敵他的眼明手快,只見他手腕一扭,機敏的避過了她的強奪。
「不必了啦,我自己可以處理。」
「我來。」
「呃,不太好吧?」跟他親熱,是一回事,可是激情過後,當燈火再度通明時,讓他看盡她每一寸肌膚地替她淨身,又是另一碼子事。「呵,我,我不太習慣讓人服務。」
「這樣最好。」
「啥?」
「我也不想讓你習慣別人的服務。」
不會吧,他在吃醋?
他,會為了她而吃醋?!
慘了,塞了太多快樂的腦子無法再想像下去,屏住氣息,發燙的小臉蛋閃爍著無奈的靦腆與持續湧現的歡愉,孫心宥輕咬著下唇,手足無措的任由他舉止輕柔的用熱毛巾拭去屬於他們的激情痕跡。
她無言,他也無聲,偶爾的四目相對,依舊是但笑無語,淺薄未散去的情慾縱橫在他們之間;抿著唇,冷峻的五官覆上濃濃的柔情,他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似乎刻意延長擦拭的行徑。
紅唇輕啟,她無聲的逸出來自心口的呻吟。
韋巽說的沒錯,熱毛巾的確拭去教她不太舒服的黏膩感,可更慘的是,隔著那條濕熱的毛巾,他輕柔的擦拭動作就像一劑強烈的春藥般誘惑著她的身心,在他有意無意的挑逗中,盤踞在她體內的慾望再度被燃起。
「韋巽……」
「嗯?」抬眼掠過她彆扭又盡顯春情蕩漾的臉蛋,他不禁輕逸出喜悅。
「你可以……好了沒?」她的身體被新生的慾火融化了。
她又害羞了。輕吻了吻那兩片芳唇上的馨香,韋巽陪著她淺笑。
「好了。」
呼,總算是好了!
睨了他一眼,再偷瞟那條像是浸泡過春之芳香的熱毛巾,她兀自乾笑兩聲。一接觸到他那雙恍若深潭的黑眸,忍不住又是羞了個滿臉通紅。他應得輕描淡寫,可她承受得心驚動魄……他再不停手,她恐怕就快控制不住的朝他撲上去。
韋巽沒強要她多說幾句話,甚至他也不想開口,隨手將熱毛巾扔到一旁,然後她又回到他的懷裡。
「舒服點沒?」他溫柔的問。
「嗯。」閉著眼,孫心宥深深的嗅著屬於他的氣味。
剎那間,又是一陣靜默無語的沉寂,他們互相依偎,享受著激情過後的歡愉與甜蜜。
時間慢慢的消逝,她輕吁著氣,感到昏昏欲睡。
「我沒做準備。」
「唔……」良辰苦短,她還不想開口吭氣,只想深深的陶醉在這份甜蜜裡。
韋巽將由自己泛著涼意的面頰緊貼著她的額,光聽她氣淺的回應,就知道她沒聽進他的話,而且快睡著了。
「我沒做準備。」像交代什麼似的,他再說一遍。
不知怎地,他就是想知道她聽進他的話後,會有什麼反應。
「做什麼准……呃……」慢了半拍,她這才領悟到他話中的含意,霎時,她滲著細汗的頰畔又被突如其來的羞澀勾出嬌紅。「沒……沒關係啦。」
「你有吃藥?」
「吃藥?」她一愣,復而失笑。「你是說避孕藥?不,沒有。」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誰也預料不到的,對她,也是第一次的經驗,所以怎麼可能會及早預防。「應該是……安全期。」
她應得支支吾吾,可如今的他少了追究的心思。
「其實,我沒準備好。」
「呃?」雖然他沒挑明說準備什麼,但,她就是感覺他言下之意,指的並不是保險套。「準備好?」
「跟你這麼親密。」
聞言,她驀然清醒了神智,緊閉起雙眼,變得異常清晰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著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半晌,她輕聲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可以,我寧願這件事情的發生不是在現在。」太早了些。
往日的夢魘仍困縛他的心,在心中的死結尚未理清之際,他竟這麼急切的招惹她……他覺得有愧!
愧疚的心,不是對她……是對另一個小女孩!
「因為你……要了我?」
「不是。」
「那,你為什麼這麼說?」
「有些事情,我不想瞞你。」
「瞞我?」這句完全沒料到的回答教她一愣,她怔怔的抬眼望向他。「你瞞了我什麼?」
「我心裡一直有個女孩子。」
一直?!
她的心一揪。
「你說,你其實已經有……」喉頭的哽咽讓孫心宥說不下去。
他的心竟然早就給了另一個女人?!
他依舊知道她未說完的話是什麼。
「我曾經答應一個小女孩救她。」
「你曾經……」很莫名地,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當年那一幕叫人膽戰心寒的畫面。他說,他曾經允諾了……「小女孩?」
「她叫我大哥哥!」
「大哥哥?!」思緒緩緩的飄回十八年前的那一個晚上……白著臉,孫心宥的心差點停止跳動。
「我救不了她!」
「你……」她忐忑的心連鬆懈都來不及,便讓許久未浮現的悲慟給襲上。「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因為我的大意,一個小女孩的身體就這麼被毀了。」
「毀了身體……」滿心驚愕,她訝異的望著他彷彿陷入極為不堪的回憶裡。
不,不會是他!
這世上不應該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十八年前的一個夜晚,發生一件令我抱憾終身的事惰……」
他知道自己反了常態,竟然不假思索的就將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告訴她,但,他完全是身不由己呀。
???
韋巽說了,可是,孫心宥寧願他沒說!
老天!
不敢置信的驚駭重重敲醒她沉積已久的夢魘,依在他的懷裡,她無力為此刻翻騰在腦海中的思緒理出一個究竟,甚至掙扎不出那份駭然,只能感受到骨子裡傳來的陣陣冷意,鋒利的襲上她的胸背。
十八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個人,竟然是他?!
感受到自她的身子傳來的輕顫,他柔著情意,不假思索地摟緊懷中起了哆嗦的她。
「會冷?」
「唔。」孫心宥勉強應聲。
豈止是會冷,體內的那股寒意這會兒是從腳底泛自全身了。
「是不是我的話嚇到你了?」
「不!」不是他的話,是這個巧合,叫人膽顫的巧合。「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十歲時,父母親便因意外而喪生,叔叔是我唯一的親人……」
原來,他的過去竟是這麼無助……一時之間,她抑不下胸口的疼意,忍不住側過臉,在他微帶著細細卷毛的光裸胸膛灑下撫慰細吻;他會意,無聲歎著氣,將鼻梢湊進她的額居間,深深吃進那份專屬於她特有的馨香。
「你叔叔他……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儘管已淡忘那人的長相,可是,一待回憶躍進腦海,她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天晚上的驚懼萬分。
「叔叔?他被酒精腐蝕了理智。」下意識地加深臂彎的擁勁,韋巽輕聲低喃出蟄伏在心底的魔魘惡障。
長期的生活不順遂與喝酒過量,將原本心性不壞的叔叔推進魔鬼的國度,教他著了魔般的只想尋求最盡速的致富方式,於是他挑上鄉里間的首富——孫家。
他聽過叔叔叨念過,但因為忙著賺取叔侄兩人的生活費用,他無力去深究,直到那個教人悔恨不已的夜晚,他才知道叔叔竟真的下手。
當他尋到被叔叔用鐵鏈鏈住的小女孩時,童稚語氣中的駭然將他的愧疚抽緊……若是他沒離開她的話,一切就不會以悲劇收場。
就在這麼短短的幾分鐘裡,應該早已陷入醉生夢死的叔叔竟然出現,像是發了狂胡亂喊著,快步衝回來的他來不及將小女孩自叔叔手中救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叔叔將手中的刀高高舉起,刀子落下時,讓人驚悚的血光映入眼中……小女孩凌厲的哭聲劃破寂靜的夜空……日復一日,那淒清的哀號鞭答著他的心。
「不是你的錯!」孫心宥低勸著他。
「不是?」他長長的喟著苦澀的沉痛。「如果我沒有因為氣憤過度而撲向叔叔,沒有跟他扭打成一團,就不會撞翻那根蠟燭,也不會有那一場火災。」
「火災?」
「木造的老房子,哪捱得住烈火,只是……我沒注意到火燒得這麼快,更不知道樓下還留了幾桶沒用完的瓦斯桶……」胸口沉積的痛楚教他梗住氣息。「是我孬,一聽到爆炸聲,便飛身躲進老浴缸裡,等我爬出來時才發現那個小女孩的身上都是火……」而叔叔卻不知何時就已經逃開了。
唯一逃不開的,是脖子上仍被鐵鏈困縛的小女孩!
聽到這裡,孫心宥的淚水早已濕濡滿是傷感的臉頰。
老天哪,原來那一場她壓根就忘了是怎麼引起的火災,是這麼來的。但,就是因為那場火災,她原本光潔的身背被烈火焚燒……當時,被截斷指頭的痛楚完全籠罩她的意識,她渾然不知隨後而來的那場搏鬥,還有那場火……
「你不是救了她?」她啞著嗓音問。
她曾聽媽咪提起,他們循線找到她時,是一個大男生抱著她衝出火場的。
「救?我沒阻止叔叔的那一刀……我不該離開她的!」
「你一直沒忘?」
「忘?」韋巽悵然苦笑。「怎麼忘得了呢?」
怎麼忘得了呢?
忘不了?的確是忘不了,對於十八年前的那一晚,存在她腦海中的有驚懼、有恐慌,她的記憶沒有已屆成年的韋巽來得深切。
但聽著他低喃的敘述,她的心揪著陣陣的椎心刺痛。
為他而心痛!
「我找了她好多年,可是任憑我耗盡所有,成效仍舊是零。他們搬走了,走得匆忙又倉卒,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夠了!」孫心宥突然低聲喊著,無法接受他這麼自虐的行徑。
「小宥?」
「我不想再聽了!」緊挨著耳朵,她迭聲低喊,甚至猛地推開他以肘撐起身子,神色狼狽的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小宥?!」
「不要再講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就在韋巽黯然無語的驚詫凝望下,淌著淚水的她帶著滿心紊亂的思緒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