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仍然容易在四目交接之後,便要纏綿到床上去。可更多時候,他們會只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分享彼此的氣息——他處理他的公事,她則抱著她的漫畫及小說坐在書桌邊地上,自顧自地呵呵笑著。
早晚相看卻不相厭,這事對於歐陽健龍尤其難得。他獨來獨往慣了,生命裡似乎不曾有過這樣一個女人總陪伴在一旁。
對於薇而言亦然,她開始擁有了家人的真實感。
只不過,公司在此時也開始出現了有關他們的閒言閒語。這件事情大大地出乎於薇的意料之外,如果有什麼謠言,應該早就傳開來了,不是嗎?
不過,於薇並沒有真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她和歐陽健龍下班之後,雖不常在外用餐,但也不會特別避開人潮,也許有人看見了,所以開始嚼起了舌根吧。
於是,有些對她還算友善的女同事們開始和她疏遠,何麗梅也會不時在她面前故意提起什麼以色侍人一事,甚至於她只要一踏入員工餐廳,就會開始有人對著她竊竊私語。要不然,就是她一出現,旁人的說話聲音就會自動降成耳語。
她當然知道這些人都在談論她的是非,導致她在公司裡幾乎是被孤立了起來。
可她不在乎。
她美女當了這麼多年,早就很習慣被人排擠了。況且,她現在有歐陽健龍寵著、陪著,就算天塌下來,她也會笑,她才不想管別人呢!
這天中午,於薇訂了豪華日式便當,一個人在座位上開心地吃著。
「唉呀,這家便當很貴啊。執行長他們中午開會都沒吃這麼好,難道你的薪水比較高嗎?」何麗梅一走進辦公室,看到那兩層便當,馬上就酸溜溜地說道。
「本人正巧家境富裕,我不工作時也是經常吃這種便當的。」於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心滿意足地合上便當盒。
「聽說你昨天和執行長一起下班,難道不怕別人說閒話?」何麗梅不客氣地問道。
「你難道還沒聽到最新消息,白小姐昨晚和我們一起吃飯嗎?白小姐都不在乎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一副路見不平的樣子?」於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拿出口紅很快地補好了妝。
「那是白小姐寬宏大量,不想和你一般計較。反正,人家結婚之後,你就永遠見不得光了。」
「Sowhat?那關你什麼事?」於薇一聳肩問道。
「我是好心要告訴你,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何麗梅說道,被於薇雲淡風輕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哇,你的評語好客氣,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是鬼呢!」於薇不怒反笑,迷人地一聳肩後,看了下手錶,走到吧檯前,準備再度泡茶。「已經半小時了,該進去會議室再巡視一下吧。」
前陣子,「日本貨通」代運「台日物流」一批貨品給美國廠商,但卻在美國廠商未匯款,台日物流還沒給美國廠商出貨單的狀況下,竟將貨品給了廠商。歐陽健龍為此事之不合程序,勃然大怒了一番。
日本貨通不願道歉,歐陽健龍在勃然大怒之下,下令律師告人。日本貨通自知理虧,高層急忙派了人來道歉,此時正在會議室裡談判。
「『您』能夠和執行長同車,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倒茶這種閒雜小事還是交給我吧……」何麗梅譏諷地說道。
鈴鈴——
何麗梅話沒說完,馬上快手接起電話。「您好,我是。王董,您好。她在……您稍等。」
「裕青王董找你。」何麗梅冷冷看於薇一眼。
「王董好,昨天打去跟您說生日快樂,您出國了。要不要我現在補唱生日快樂歌?」於薇深知道老董事都是孩子個性,笑呵呵地對電話說道:「是……執行長如果知道您喜歡那幅國畫一定會很開心的,他現在還在開會,我晚一點請他撥電話給您。」
於薇掛斷了電話。
「了不起,已經有老闆娘架式了嘛。」何麗梅盯著於薇,想捕捉她心虛的表情。
「我並沒有打算要嫁給他。」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打算要嫁給執行長,卻又和他走得這麼近,是打算要海撈一票嗎?」
「我建議你少開尊口為妙。」於薇看了她身後一眼,閉上了嘴。
「心虛了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看你釣上執行長,圖的也就是……」
「圖的是什麼?」歐陽健龍沉聲問道。
何麗梅驚跳起身,臉色唰地一陣慘白。
「會議提前結束了嗎?」於薇問道,表情倒是很鎮定。
「我讓他們休息二十分鐘。」歐陽健龍大跨步走到她們兩人面前,目光凌厲地看著何麗梅。「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大家都知道您最近和於秘書走得很近,當然會為白小姐抱不平。」何麗梅雙唇顫抖地說道,根本不敢看歐陽健龍。
「白珊珊都沒抱不平了,你們是在囉嗦什麼?」歐陽健龍不客氣地說道,身形魁梧得像座牆的他,光是站著就有了足夠的壓迫感。
何麗梅嚇得雙手發抖,低頭咬住唇,不敢再接話。
「你進來。」歐陽健龍對於薇命令地說道。
於薇起身,悠哉悠哉地跟在他身後走進他的辦公室,當然鎖住了門。
「她這種冷嘲熱諷的狀況多久了?」歐陽健龍一在沙發坐定,馬上劈頭問道。
「幾天?還是一、兩個星期,我不記得了。反正,她不是唯一看不順眼我和你在一起的人,無所謂。」於薇一聳肩,在他身邊坐下,果凍一樣地滑到他身邊,親熱地抱住他的手臂。
「為什麼不告訴我?」歐陽健龍撫著她髮絲。
「說了也沒用啊,畢竟他們說的是事實,你有未婚妻,而我是第三者。」於薇撫著他眼角的疤痕,突然笑了。「啊,我說錯了,我是第四者,商國倫才是第三者。」
「那對你不公平。」為了和他在一起,她必須要承受流言攻擊,他怎麼可能忍心看她成為箭靶?
「感情這種事哪有公平的。若是要講公平,我這麼年輕貌美、經濟無虞,幹麼偏偏要愛上一個老男人……」她頑皮地咬了下他的鼻子。
「你為什麼不想和我結婚?」歐陽健龍握住她的下顎,沉聲問出這個讓他計較的問題。
「幹麼這樣問?」於薇心一驚,卻佯裝無事人似地掰著他的手指,四兩撥干斤地說道:「你還有未婚妻啊,你爺爺不是說要等到你們結婚時,才會再把『台佳』另外百分之十的股份過到你名下嗎?你不想讓你爸爸失望,不是嗎?」
「不要顧右右而言他,回答我的問題。」歐陽健龍握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
於薇臉色微白,水眸緩緩地眨動了幾下,眼裡笑意慢慢地褪去。
「結婚有什麼好?為什麼要結婚?」她說。
歐陽健龍望著她面無表情的臉龐,他一語不發,只是等待著。
於薇回望著他,握緊拳頭,強迫自己用一種冷靜的語調說道:「我爸媽各自離婚了兩次,第三次婚姻也不見得多高明。如果感情是穩定的,又何必須要那一張證書?婚姻裡有那麼多的關係要應付,感情的事不是管好自己就好了嗎……」
「你在害怕什麼?婚姻?」歐陽健龍打斷她的話。
「我沒有害怕,我只是不喜歡。」她皺著眉,大聲說道。
如果她真的是為他著想,她就不能動搖,不能做出任何會讓他解除婚約的事情。她比誰都知道他工作有多認真,比誰都知道他有多想讓天上父親知道他終於掌握了台佳實權。
「你在害怕。」歐陽健龍撫著她冰冷臉龐,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
「我沒有!」於薇握緊拳頭,大聲地說道。
「你有,所以你才會這麼激動。你害怕結婚就是悲劇的開始?」他真是太粗心了,怎麼從沒注意過她對婚姻如此敬謝不敏呢?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總之,我不喜歡結婚那種被拘束的感覺。」她不要婚姻、不要婚姻——於薇拚命地催眠自己。
「如果我跟你求婚呢?」他問。
「不可能。」於薇馬上便打斷他的話。
歐陽健龍瞇起眼,眼神似箭地直刺入她的心裡。
「你從來就沒想過我們可以長相廝守?」就在他日夜盤算著要如何改進兩人的關係時,她竟然不想和他結婚!
「長相廝守不代表會一直很美好。我們現在很相愛,就只要記得這份美好就好了啊。」於薇急促地說道,不敢讓他動搖她的意念。
「如果我要的就是長相廝守呢?」他沉下臉,從齒縫裡迸出話來。
「我不想討論這個,反正,你還是要跟珊珊結婚的。」
她閃躲的態度讓歐陽健龍大火,他用力一拍桌子,大吼出聲——
「你和我在一起,莫非只是為了可以配合你不想結婚的念頭?因為我終究會是別人的丈夫,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愛我。就算分手了,那也是情非得已,而不是我們之間的感情生變,對嗎?」
「你閉嘴!」她急得伸手去搗住他的嘴,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雖然她對婚姻確實是恐懼,但只要是他,她想她是甚至願意相信的。
怎麼辦?她不想被他誤會,可是又不能說出自己要分手的真正原因——她是因為希望他可以盡快完成他父親的遺願啊!
「我說對了嗎?我只是你利用的工具嗎?今天不是我,也會是其他男人嗎?」歐陽健龍掐住她的下顎,怒氣全衝到她臉上。
「才不是!才不是!」於薇亂了陣腳,她氣得站起來跺腳,小臉脹成了通紅。「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誰都不要!」
歐陽健龍攬住她的腰,狠狠吻住她的唇。
於薇摟住他的頸子,也用力地回吻著他。他對她是特別的,特別到她甘願冒著旁人眼裡的第三者身份而和他交往。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段感情是注定要傷心的,在乎他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人結婚,她又怎麼可能不在乎?
可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她的在乎,絕不能讓她的心情影響他的婚事啊。她下要他的人生因為達不到父親的心願而有遺憾啊!
於薇捧著他的臉龐,停止了這個吻,癡癡地盯著他看。
「在想什麼?」他命令地問道。
知道她在乎他,知道她不想沒有他,可又沒法子理解為何交往愈久,陷入愈深,想走入婚姻的人怎麼會只有他。
「我在想……」於薇不想再把話題拉回他們兩人身上,反正結果早就已經決定了。「我覺得很奇怪,你不覺得何麗梅膽子很大嗎?一般而言,她如果認為我和你在一起了,應當是巴結我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敢對我冷嘲熱諷呢?」
「你的意思是認為,她背後有人撐腰?」歐陽健龍瞇起眼,不喜歡這種被人監控的感覺。
「我這算合理懷疑吧。」
「你要我辭掉她?」
「才不要呢,你辭掉她,我不就要被傳成清除絆腳石的魔女?而且,她那麼喜歡在客人來訪時負責招待,又喜歡把工作往自己身上攬,我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氣呢。」於薇一本正經地說道。
「敢情你現在是以花瓶自居?」歐陽健龍一挑眉,揶揄地說道。
「是啊,何麗梅記憶力很好,業界動態比我清楚,是個做事人才,除了過分恃才傲物,老把自己看得比其他一般職員來得了不起之外,她不算太可怕。」於薇一聳肩,方才在激吻間被他扯得半開的襯衫領口,微微地敞開。
歐陽健龍的目光順著她雪白肌膚而下,看到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好幾處夸咬小傷口。「昨晚又傷到你了?還疼嗎?」
「痛是不會,但是早上要起床時,四肢酸痛倒是真的,今晚不准你再碰我。」雙拳捶著他肩膀,一點力道也沒放輕,很開心話題總算栘開了。
「我以為你滿喜歡的,你叫得很大聲。」
「你就沒叫嗎?」於薇臉一紅,直接重重咬上他硬得像石頭的手臂。
她咬得很用力,反正她問過他,知道她咬他時,他其實一點也不痛。
「哼,我嘴巴酸了。」她鼓起腮幫子,清艷模樣突然變得像個孩子。
歐陽健龍撫著她的臉頰,腦海裡不期然地躍入了一個像她的小女孩。
「你的生理期是不是慢了?」歐陽健龍突然問道。
「咳咳咳……」於薇想說話,卻突然被口水嗆到。
「你會不會懷孕了?待會兒去買驗孕棒。」他握緊她的手臂,胸口突然感到緊窒——一種期待的緊窒。
「我沒有懷孕!我有吃避孕藥,你也從沒忘記要戴保險套,我怎麼會懷孕?」於薇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搖頭。
「不知道有個像你的女兒會是什麼感覺?」歐陽健龍勾起唇一笑。
於薇看著他,有一剎那的時問,她的腦袋裡出現了一家三口的畫面。她偎在歐陽健龍身邊,而他肩頸上坐著一個笑得好甜的小女孩。
「有個像我的女兒,會讓我心臟病發,我拒絕和『媽』這個詞語畫上等號。」於薇搗著額頭,故意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不可以!不可以在他開始提出婚姻問題試探她時,再加上一個孩子來雪上加霜啊。
「好了,出去工作吧。我晚上要和日本運通的人吃飯,會晚點回來。」歐陽健龍說道。
「好,那我和安妮及小靜去吃飯喔。」
「記得去買驗孕劑。」他說。
「是。」她大聲地說道,雖然知道她的生理期偶爾會遲來,不過也真的被他弄得緊張了起來。
「還有,找個時間安排我和古安妮、尉遲靜她們一起吃飯。」他又交代道。
於薇一愣,脫口問道:「為什麼?」
「她們經常陪你,我請她們吃飯,大家認識一下,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歐陽健龍緊盯著她的眼,想看出她的想法。她如果真的對這段感情認真,就應該和他分享她的生活才對。
「喔。」於薇沒接話,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只急著要離開。「我出去工作了!」
她不想讓歐陽健龍和安妮她們見面,這樣好像把關係正名化了一樣,會讓她開始期待什麼。可她不該期待的,如同他也不該把關係涉入太深一樣。
歐陽健龍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發現自己心情因為她的閃躲而低落了起來。
他和白珊珊原本就沒有真感情,也沒打算要在這一、兩年內結婚,所以,他才會對於薇出手。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陷得如此深。
因為陷得深,所以他更加沒法子忍受,她竟然是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定位為短暫戀情。他想要改變這一切,他想要深入她的生活,想要和她組成一個家庭!
而他對於想做到的事情,向來都是勢在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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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於薇和死黨在家裡吃披薩。
於薇把她和歐陽健龍說的話及他想和她們見面之事,還有她驗孕完畢,肯定自己沒懷孕一事,全都報告了一回。
「我覺得他認真了。」尉遲靜說道。
於薇最後一口披薩還梗在喉嚨裡,她瞪大眼怎麼吞也吞不下去,只得灌下一大口可樂嚥下了食物。
「認真的人不是我嗎?我對他一見鍾情,想盡法子才留在他身邊啊。」於薇洩氣地說道,因為她知道自己腦子裡仍然全是他。
「你可以認真,他當然也可以啊,為什麼他就不能想盡法子留你在他身邊呢?」尉遲靜說道。
「萬一他要和白珊珊解除婚約,那你怎麼辦?」古安妮問道。
「他不會的,因為那是他對他父親的承諾。」於薇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呢?你還是沒改變不想結婚的念頭嗎?」尉遲靜問。
於薇沉默了,因為她這回竟然沒法子再理直氣壯地回答「不」,因為她已經可以想像到她與他的家庭。
「怕什麼,最糟結局不過就分手而已。你和他在一起時,不就早已抱著要分手的打算了嗎?」尉遲靜拍拍她的肩膀,幫她打氣。
於薇咬著唇說道,整個人亂到完全沒法子思考,只能直接說出心裡想法。「他和白珊珊結婚,可以再擁有台佳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我結婚,卻是不知何時才能達成目標啊……」
「我查過業界對歐陽健龍的評價,我相信只要他有心,就算他不和白珊珊結婚,他也終究會掌握『台佳』大權的。」尉遲靜說道。
鈴鈴……
於薇拿起手機,跟姊妹們說道:「是歐陽健龍打來的電話。」
尉遲靜和古安妮馬上自動自發地開始收拾桌面。
「喂——」於薇一接到歐陽健龍的電話,自動放軟了聲音。
「我到家了。」歐陽健龍說。
「好,我馬上去。」於薇對著話筒送了個飛吻,掛斷了電話。
「見色忘友。」古安妮咕噥了一聲。
於薇原本想揶揄古安妮以前和初戀男友白哲希在一起時,情況也沒比她好多少,可一想起那是古安妮的傷心事,也就自動閉嘴了。
「你們也知道,我和他的情況特殊,每一次碰面,都要好好珍惜的。」於薇一臉無辜地說道。
「好了,你快去吧,我們會幫你鎖門的。」尉遲靜說道。
於薇給了她們每人一個大擁抱,拎了鑰匙出門。
她搭電梯到二十樓,自己開了門,拚命地期待他不會再提起關於結婚的事。
「哈羅,我來了……」她笑嘻嘻地溜進他的房間,大聲說道。
「我在沖澡。」
「要洗得很乾淨,我待會兒會仔細檢查喔……」於薇笑著說道。
叮噹!
門鈴響起。
「八成又是白珊珊那傢伙!叫她沒事就快走,別打擾人家的好事。」歐陽健龍從浴室裡吼了一聲。
「我去開門。」
於薇倒開心白珊珊此時來訪,因為那至少能提醒她及歐陽健龍,他們之間是要隔絕在一層關係之外的。
於薇快步走到玄關,拉開門,送上一個笑臉。
「珊珊,怎麼……」
「你果然住在這裡,不要臉!」
歐陽健龍的祖父歐陽成正站在門口,揮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事出突然,於薇被這一巴掌打得後退兩步。
於薇搗著脹痛的臉頰,看著門口一頭白髮的歐陽成,一時之間還沒法子回過神來。
老董事長怎麼會在這裡?
「明明知道歐陽健龍已經有了未婚妻,還勾引他,平常看到我,還一副諂媚模樣。不管你打什麼主意,我們歐陽家是不會讓你這種女人進門的。」歐陽成怒不可抑地說道。
「我沒打算和歐陽健龍結婚。」於薇啞聲說道。
「那更加不要臉!你不過是個被人玩的貨色!」歐陽成伸手推開於薇,自顧自地往屋內走。
於薇關上門,走到歐陽成身後,並不想爭論什麼,因為她沒有立場,可她的心裡卻痛得像被一根長針狠狠戳入一般。
「年紀輕輕的,就跑到別人家裡陪睡,你爸媽知道你這麼不知檢點嗎?」歐陽成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和歐陽健龍都已經成年,我們可以為自己行為負責了。」她防備地說道,不希望牽扯到父母。
「白珊珊,你又在吵什……」歐陽健龍從洗手間走出來,一走到客廳裡,臉色馬上一沉。「爺爺,你怎麼來了?」
「我如果不來,怎麼知道你做事這麼有一套,先把秘書給弄上床了,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把你黑道上逞兇鬥狠的那一套也搬到公司了?」歐陽成不客氣地說道。
「我和於薇的交往,是我與她的私事。」歐陽健龍走到於薇身邊,緊攬著她的肩膀,絲毫沒試圖去掩飾他們的關係。
回到台灣後,無論爺爺說話多麼難聽,他都盡量避免與他再有正面衝突,因為他不想再有什麼遺憾發生了。
「你從明天起,不用到公司上班了。」
「你是我的人,不用聽他的。」歐陽健龍低頭看著她,突然瞇起眼,捧起了她的臉龐,粗聲問道:「你的臉怎麼腫起來了?」
「沒事。」於薇擠出一個微笑,很快地低下了頭。
「你打她?」歐陽健龍臉色一沉,眼神凶狠地瞪著祖父。.
「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爸媽不管教,我來管教!」歐陽成不客氣地說道。
「你憑什麼管教她?她和你毫無關係。」歐陽健龍大步走到祖父面前,表情是存心要和他理論一番的。
「她勾引你,擾亂你和白珊珊的婚事,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歐陽成說道。
「歐陽先生,我沒打算要介入他們的婚姻。他們決定結婚時,我就會辭掉工作、和他分手的。」於薇低聲說道,不想因為她的緣故,而讓這兩人之間再起波折。
歐陽健龍聞言,臉色一沉,回頭死瞪著於薇。她如果真的在乎他,那麼他和別的女人結婚,她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們的關係就這麼不值得她留戀?
「你這種女人說的話能相信嗎?」歐陽成冷哼一聲。
「你也只能選擇相信我,不是嗎?」於薇苦笑地說道,發現自己完全不認得自己了。明明就是那種為愛往前衝的個性,可為了成全歐陽健龍的心願,居然變得這麼委曲求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這麼有恃無恐,以為我動不了你?」歐陽成說道。
「你敢動她一根毫毛,這輩子就別想再看到我進家門一步。」歐陽健龍冷冷地說道,卻仍是冷眼看著於薇。
「我明天就和白家商量,讓你們下個月就結婚……」歐陽成說道。
「結婚?」歐陽健龍冷笑出聲,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建議你到對門白珊珊家,問問和她睡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你們兩個在搞什麼鬼?男不婚女不嫁,男女關係亂七八糟!」歐陽成大怒,白眉毛下的雙眼在冒火。
「既然你們要的只是聯姻,感情根本不重要,那麼我們其他的舉動,你們管不著。」歐陽健龍努力壓制想大吼的衝動,盡可能維持語調平靜。
「總之,你和白珊珊馬上結婚。」歐陽成命令道。
「辦不到。」歐陽健龍一口回絕,表情比爺爺還固執。
「你如果不好,我就讓別人來接執行長的位置。」歐陽成說道。
「好啊,看看你是要三叔那個會虧空公款玩股票的兒子,還是伯公那個包養女明星的兒子來接手,我都悉聽尊便。」歐陽健龍雙臂交握在胸前,有恃無恐地說道:「你想讓他們接,也要看日本那邊願不願意。台日雙方各佔一半股份,你是佔不了上風的。」
「你這個逆子,以為拿日本方面來威脅我,我就沒轍嗎?」歐陽成氣得伸手指著他,氣喘吁吁地說道。
「是!」歐陽健龍失控地大吼出聲,怒眸冒著火。「你最擅長對付自家人。你施壓力給在大學教書的爸爸回來接家業,害他被壓力弄得身體出問題。」
「你現在是在說你爸的死是我的錯?他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希望他身體不好?」歐陽成氣得全身抖,伸手去推歐陽健龍。
「所有人都知道你給了他多大壓力,大家只是不想當面告訴你而已。」歐陽健龍定定地站在原地,臉色鐵青地看著祖父。
歐陽成心裡一痛,握緊拳頭,想要出拳揍歐陽健龍。
「你敢?」歐陽健龍大吼一聲,額上青筋暴跳地浮動著。
「你還敢吼我,就是你這個孩子不學好,你爸為你擔了一輩子的心,身體才會出狀況的……」
歐陽成的話還沒說完,歐陽健龍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夠了!」於薇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歐陽成傷人的話。
她走到歐陽健龍面前,擋在他們兩人之間。「你們是祖父和孫子,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人,為什麼要互相攻擊?」
「如果不是你這個女人,我們怎麼會起衝突!」歐陽成把怒火轉到她身上。
「你們之間原本就有問題,就算沒有我,你們之間也不曾和平相處過。」於薇說道。
「我們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干涉。」歐陽成說道。
歐陽健龍冷冷看他一眼,故意將於薇攬到身邊,偏偏就是和他作對。
「你去驗孕了嗎?」歐陽健龍問。
歐陽成倒抽一口氣,於薇則垂下眸。
「驗了,沒懷孕。」於薇低聲說道。
歐陽健龍皺起眉,眼裡閃過一陣失望。
「我想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歐陽健龍緊摟了下她,故意親密地在她發間落下一個吻。
於薇身子一僵,卻沒有馬上開口和他爭論,他們祖孫倆現在的火藥味已經夠重了。
「我不准這個野女人懷孕。」歐陽成臉色發青,清瘦手掌控訴地指著於薇。
「很抱歉,一切由不得你。」歐陽健龍冷冷一笑,他用力攬著她,像是想將她壓人身體裡一樣。「如果我會有孩子,我只希望是由她來生。」
於薇鼻尖一酸,她緊握著雙手,感覺自己心在動搖。她不知道歐陽健龍說這些話時,是否只是為了和他祖父賭氣,但這些話仍然讓她想哭,因為他讓她感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人能取代的。
「我會找到法子對付你的。」歐陽成瞪了於薇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誰要敢給她難看,就是與我為敵。」歐陽健龍下客氣說道。
歐陽成不應聲,挺直後背,轉身走出孫子的家。
「你送你祖父下去吧。」於薇說道。
「他有法子自己上來,自然就能自己下去。」歐陽健龍沒好氣地道。
「你又何必和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鬧脾氣呢?」於薇皺著眉,伸手去推他。他的情況和她不同,她的爸媽對孩子是漠然。可他爺爺對他,卻是恨鐵不成鋼,是有著期待的啊。
歐陽健龍瞪著她,她只是固執地回望著他。
「現在我爺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他或者不會傷害你,但他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如果我們還要繼續這段關係,就必須先想到對策。」他握住她的下顎,看入她的眼裡。「等我上來後,我們要好好談一談未來。只要有心,總會想到方法的,懂嗎?」
於薇緊握了下拳:心臟陡然一揪,知道自己沒法子閃躲了,他們的關係即將要有所改變了。
「我等你。」於薇低語著,感覺每個字都像在撕裂她的心。
歐陽健龍滿意地拍拍她的頭,大步地定出門口:心裡忖度著,如果不是對他有感情,她不會歡喜地待在他身邊這麼久的,她應當只是心腸太軟,不忍心看白珊珊失去後援,所以才不願意和他結婚吧。這件事,等他們待會兒認真商量之後,應該就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吧。
至於,他原本預期要因為結婚而再繼承的百分之十的台佳股份,只要她開口要他別和白珊珊結婚,他就會想出其他方法來圓自己這場夢的。
一切都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