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言與向莞箹結束晚餐後,並肩漫步在人行道上。
因為晚上視線不良,向莞箹知道自己停車技術本來就爛,為了安全起見,她並沒開車,本想相完親後搭計程車回家,但湛言說現在治安不好,堅持送她回去。
他的好意讓向莞箹倍感窩心,既然他要送,再堅持下去實在沒有道理。
自從她剛才告訴湛言兩人最好別有太多牽扯後,他變得異常沉默,不再跟她談笑風生,若不是要分別了,他可能也不會吐出太多的話。
現下場面僵得不得了,似乎她先前魯莽的說法惹毛他了。
湛言盡量和她步調一致,不超前也不落後,沒敢靠她太近,也不離太遠,兩人間的距離令人覺得自在。走著走著,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問她為何將他淘汰出局?
他究竟是哪裡說錯,或表現不得體,才會引來她如此大的反彈?
他陷入思索,冷不防身旁佳人遭缺損的人行磚一絆,身形失去穩定。
「小心。」他眼明手快地扣住她的腰,讓慘劇不致於發生。
「謝謝。」他溫熱的呼息吐在耳旁,讓向莞箹顫抖了一下,兩頰燒紅。
「沒事吧?」他掌心還未撤離,將她攬得很緊。
「我很好。」如此親密的貼近讓向莞箹耳根泛紅,渾身僵直。真糗!早知道就別穿細跟高跟鞋。
湛言鬆開手,沒打算乘人之危吃豆腐,怎知他才邁開腳步先走一步,就聽到身後她悶哼了聲,他不由自主回過頭去。
看著距自己一步遠的男人,向莞箹尷尬的傻笑。「你……還是先走吧。」
「怎麼了?」看她停在原處,好像不曾離開過,湛言一臉疑問。
「我突然想到和人有約,不回去了。」她紅著臉,扯著蹩腳的謊言。
「在哪裡?我送你去。」望向那雙目光游移的美眸,他並不急著戳破。「我開車,很方便的。」
「就……就在附近,沒多遠,很快就到了。」她乾笑,很想早點把他打發掉,不願讓他察覺自己的狼狽。
「我堅持。」他微笑表示,很有耐心。
「對不起。」向莞箹兩掌掩面,再也掰不出其他理由了,只覺得自己好丟臉!
湛言二話不說地蹲在她面前,提醒她扶著自己肩頭。「不過是鞋跟陷進洞裡,沒什麼嘛!」
「我是怕你嫌麻煩。」好可惡,害她在他面前丟臉,真想扔了這雙高跟鞋。
「站穩點,我要拉囉!」他小心替她抽回陷落於石坑的鞋跟,怕太用力將鞋給弄壞,更怕她意外摔傷。「你要扶好。」
向莞箹將重心放低,按住他肩膀,沒料他的肩膀比自己想像中還厚實,讓她略略恍神。
見他將麻煩解決完畢,抬起頭來對她微笑,那抹溫柔的笑容闖入她心間,教向莞箹喉頭一緊,渾身燥熱緊張了起來。
湛言站起身,沒注意她的心神飛得老遠,拍拍她的肩道:「好了,走吧。」
向莞箹回過神來,她咬著唇,暗自數落自己的失控。不過就是個笑容,那不具任何意義,更不能輕易動搖她的念頭。既已對自己說好飯局結束後就得忘掉他,就不能再眷戀不捨!
正當兩人走到車位旁,湛言細心的為她打開車門,卻在下一秒鐘表情扭曲,一臉遭到重大打擊的樣子。
「哇啊啊啊——」
湛言突然瘋了似的狂叫,嚇了向莞箹一跳。
她傻眼的看著本斯文俊逸的男人,突地面目猙獰,活像被鬼附身般發神經。
「到底是誰幹的好事?啊……」撫著愛車,湛言眼底多了心酸的淚水。「我的老婆……我親愛的老婆呀,是哪個王八蛋刮我車子!」
一條寬兩公分的刮痕橫過整個車門,向莞箹不禁後退三步,頭痛地按著自己眉心,不難想見接下會碰上的場面。
只見湛言撫著車子,目光含怨地看著向莞箹,眼底交雜著對兇手的恨,以及對她的不滿怨憤。
老天!應該是他天生比較容易吸引不好的事才對,怎麼又把矛頭指向她了?
「凶……兇手不是我,別這樣看我。」她理直氣壯的說。
湛言沒說話,瞪著她老半天,卻找不到平撫怨氣的好方法,視線又轉向愛車,沮喪的道:「我說老婆呀,怎麼你最近老是多災多難呢?現在你一定覺得遇人不淑喔……」
她受不了地翻個白眼,這句話是講給誰聽的呀?
向莞箹在他身邊蹲下,推了下他肩頭。「早知道就別來赴約,你真正想說的是不是這句話?」
湛言受傷的抬起頭來。「同學,你真是我的知音……」
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絕情,向莞箹氣得捶他一拳。「很抱歉喔,又帶衰你!」
喜歡他?她喜歡他?她是哪根神經不對打結,才會喜歡上這愛車到沒人性的國小同窗!
「你真的很狠心耶,居然不安慰我。」湛言歎口氣,心碎不已。「難道你沒見到我是含著淚在開玩笑嗎?」
「你比我想像的還堅強,倒是每回遇見就老被嚷著拖累你的我,比較可憐好不好?」
瞪著愛車被刮出的傷痕,湛言渾身氣力頓時像是被人抽光。「對不起,你知道我總是心直口快。」
「那叫講話不經大腦。」她一語道破,不留情面。「虧你還在商場打滾如此之久,真是白活了這些年。」
湛言沉默了一會兒,瞪著那道被刮得很深的痕跡,冷不防說:「可是一遇到你,我才會講話不經大腦。真是奇怪,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
向莞箹震驚地看著他,活像見鬼似的倒退一步,一不留神,差點摔在冷硬的磚地上,好在湛言及時將她拉進懷裡。
不過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兩人摔成一團,她的小臉硬生生撞上他的胸膛,疼得她眼冒金星。
跌坐在地,他視線還是停在車上不知被哪個該死傢伙留下的刻痕,對自己將她擁在懷中一事渾然未覺。
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向莞箹頓時忘了一切,他的體溫太溫暖,他的氣息教人著迷,她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又喜歡上他啊!
「我說同學呀,現在不流行沉默是金,你可不可以開開尊口?」等了半天遲遲沒聽到她回應,湛言好聲提醒。
向莞箹抬頭,呆望著他的臉好半晌,低下頭幽幽地歎口氣。
為什麼她會喜歡上這個看似體貼,卻又如此不識趣的怪同學?即便她想努力,但這輩子也無法超越車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何不問問你家老婆?」抵著他的心口,向莞箹比他還喪氣。
「我老婆不會說話。」他愛歸愛,可還是分得清現實的。
「虧你還有這基本認知。」很好,至少她會說話這一項,就強過他家老婆。
「我想找個人說說話,除了我老婆以外的女人。」他低聲說著,那刮痕還是要命的劃在他心底,始終沖淡不了。「你要不要試試?」
向莞箹抬起頭來,迎上他燦亮的黑眸,那灼熱的目光牢牢地鎖著她,她偎在他的懷裡輕顫,抗拒不了他魅惑的笑容。
她似乎真是……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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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罐便利商店買來的熱飲塞進她手裡,湛言心情憂鬱的坐在她身邊。
望著山下霓虹點點,宛若天邊星斗,偶爾風聲自耳邊呼嘯而過,帶著點頗為狂放的肅殺之氣。深秋的夜裡,氣溫沁涼低冷,四周靜得只剩下薄薄的呼吸聲,幽靜得好像另一個空間。
握著溫熱的飲料,向莞箹猜不透他為何突然把她拖到山上吹風、看夜景。
兩人肩並肩坐著,湛言兩眼無神地眺望山腳,對於愛車慘遭他人毒手,依然心有餘悸,他這會兒沮喪得猶如跌入無止盡的地獄深淵。
「哈啾——」天生怕冷的向莞箹忍不住在寒風中瑟縮。
他真是過分,沒事拉她上山傻坐在這裡,然後不發一語,放她獨自跟低溫相互搏鬥,又不是她找人刮花他的車子,幹啥這樣懲罰她?
她還在心頭咕噥抱怨,湛言已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身體未免太虛了!」他道。
瞧她穿得也不算少,所以他才興致一來找她上山,也不過半山腰就嫌冷,體質有待磨練。
向莞箹瞪他一眼,是誰莫名其妙二話不說就跑上山的?
「不是說要送我回家?」
「我會呀。」拿走她手裡的熱飲,打開後又遞給她。「沒人說要把你丟在山上吶,怕什麼?」
「我怕你會遷怒,把我殺了棄屍山中。」灌了一口奶茶,熱呼呼的真是舒服。
湛言輕笑,取走她手裡逐漸變涼的熱飲,換上買來的暖暖包。「拿好,我只買一個,沒了就冷死你啦。」
見他體貼地將暖暖包溫暖後才給她,向莞箹有些開心。「怎麼臨時改了行程,帶我來這裡有何目的?」
「沒什麼,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他打開飲料,看著罐口飄著氤氳熱氣。「難得遇上同窗好友,我不想那麼快就分手。」
「是因為你老婆受傷,所以才變得這麼感性嗎?」她好奇問道。
湛言哀怨地看她,她的話又刺中他的痛處。「告訴我,你怎麼這麼瞭解我?」
真想用罐子砸他的頭!向莞箹後悔自己又對他動了心,他根本就不是她想像中那種瀟灑穩重的男人,此刻像個孩子般無聊幼稚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今晚真不該來相親的。」她咬著唇,心口萬把火在燒。
「還好今晚有來,雖然來的路上差點拐到腳,又被人撞得險些狗吃屎,外加『老婆』玉體受傷,我還是慶幸能參加人生中第一場相親。」瞧她秀媚的面容都扭曲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要不,你可能會在那裡坐到天亮吧!」
「你又曉得了?」她冷哼。少自以為是了!
「你一向很有耐心,我從以前就知道了。明明數學不好,講了四、五遍還是聽不懂,仍不死心繼續加油。」他笑得不懷好意,輕撞了下她的手肘。「當初老師指派我當你專用的數學小老師時,你是不是故意擺爛,好爭取跟我獨處的機會?」
「死湛言!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她……她她她……她哪有?別把她講得很有心機!
「唉呀,我知道日久會生情啦,可是沒有人想教你,所以我只好委屈點囉!我說同學,你真的很遜呢!」湛言逗她。
向莞箹很想殺人滅口,這麼丟人現眼的陳年舊事他還敢提?
「你……你給我閉嘴!」
湛言開懷的笑了,飛揚在她眉目間的怒火真是美麗,記得自己小時候也老愛這樣逗著她玩,小女孩最後總是怒氣沖沖的,結巴著反駁不了他,反應好可愛。
「對嘛,這才是真的你,氣呼呼的樣子真迷人。」當初見面裝得煞有其事,那客套的冷淡還挺傷他的心呢!好歹面對往日暗戀的對象,還是熱情點比較貼心!
按著心口,向莞箹強迫自己要溫柔有禮,不可以太過粗魯,雖然她想將他給推下山崖,更想痛扁到他說不出話來,但是她要忍,千萬要忍住!
「真懷念,以前青澀可愛的小女孩,轉眼間也變成大美女了。」湛言看著她。「可我還是弄不懂你何必相親?」
「這兩年,我相著相著相出興趣了,不行啊?」向莞箹又灌了一口奶茶。都說別提了,他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沒人追嗎?」湛言八卦地問。
「是呀。」
「沒碰上喜歡的?」他好奇得很。
「對啊。」
「所以就被推來相親?」喔!原來是這樣!
「沒錯。」
「你行情未免也太差了吧。」他不怕死地下了結語。
聽到他問了一連串後,就下了這個結論,真是找死!
向莞箹兩肩發抖,心口冒起熊熊烈火,已被他挑戰到了底線。
「你現在是在逼我讓你上明日的社會版頭條嗎?我行情差干你啥事?女人年過二十五就是沒行情!我沒行情又如何?犯法呀!
我不偷不搶,既沒勾搭男人,也不當第三者,只是沒人追,被推來相親變成興趣,這也不行吶?沒男人追我怎麼把自己嫁掉?我如何養兒育女?」
她火氣一來就克制不了,失去所有矜持。
「難不成跟上帝祈禱就會懷孕,你當我聖母瑪莉亞啊?!」
那雙燦美的眸子閃著熠熠火光,神采飛揚,教湛言看了有些著迷,深深為她意外展現的真性情所著迷。
「看?看什麼看!沒看過相親失敗十三次的女人啊?我是哪裡缺了胳膊還是斷了腿,非被你們這些一樣來相親、也沒對象的男人嫌到一文不值!我都不計較你們老了會有啤酒肚、禿額頭,沒交往就嫌我長得艷,你們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受不了誘惑紅杏出牆了?」
看著向莞箹,不知怎麼,湛言突然覺得這個多年不見的國小同窗變得好美麗、好有氣質、好強悍……而且好符合他心中完美女神的形象!
「告訴你,就算真要爬牆,我也不會讓人抓到!就是要爬到神不知、鬼不覺,那才叫爬牆!你們男人結婚都可以外遇、包二奶,我偶爾爬個牆調劑一下身心,會死嗎?難不成要把我拖去浸豬籠,還是死後鞭我的屍呀?」
她越說越遠,火氣升得越高,可是湛言卻覺得心頭一緊,不由自主把她氣急敗壞的美好神態盡數收羅在心裡。
老天!為什麼他會有小鹿亂撞的感受?
她明明只是他的國小同窗,專克他的大災星,但這會兒她卻讓他覺得性感得要命,心底因她而起的悸動比看到新款房車、或駕馭著跑車飛馳還教他顫抖驚喜,而且心跳澎湃得如此強烈,震撼了他的世界。
「我知道再怎樣高調唱喊男女平等,面對沒對象又嫁不掉的女人,你們只會說她是老處女,反觀一樣沒對象、又娶不到老婆的男人呢?卻管他叫黃金單身漢!笑話,大家同是沒人要,相煎何太急!這公平嗎?告訴我天理何在!嫁不掉又不是我願意的,我都來相親了,難道看不出我的積極?他們不要我能怎樣,難不成在他們脖子上架把刀逼他們娶……」
罵到一半,向莞箹猛地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呆若木雞的湛言,才驚覺到自己失態了。
可惡!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這壞習慣不是改掉很久了嗎,怎麼又犯了?這下想收拾都挽救不了!
湛言撫著心口,專注地看著她,清楚地感受到體內躍動激烈的心跳。試著回想當年,當她頭一回告訴他喜歡他時,他的心臟也是這樣猛跳個不停。
而今時光流逝,可愛的小女孩變成美艷的大美女,雖然不是對他告白,可當她憤慨激昂說著自己慘痛的際遇時,他卻有被她吸引的莫名感觸。
發現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向莞箹真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要不跳下山崖會不會比較快點?她准嚇死他了啦!她的人生遭遇,她的相親經驗……為何都如此慘不忍睹?
這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嗎?向莞箹懊悔得根本抬不起頭,捏著罐子很想一走了之。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
「我說同學……你好慘呀。」看著眼前那顆垂到胸前的小腦袋,湛言忍不住想攬她入懷好好疼惜一番,畢竟一個人遭逢這麼多挫折還平安健在,真是難得。「但是那又不是你的錯。」
向莞箹換上一雙哀淒的眼。「你肩膀借我靠一下好不好?」難得有人安慰,她可不可以拋下強裝出的堅強?
湛言拍拍自己肩頭,很紳士的說道:「請便。」
向莞箹輕輕靠著他的肩,眺望著遠方點點霓虹,慶幸他在身邊。她孤單了好久好久,今晚總算是一吐多年積壓在肚裡的不爽快,更得到暫時的依靠,真是幸福得教人感動。
「我覺得女人年紀大一點,沒什麼不好的。」
「那是對已婚的女人而言,當然沒什麼不好。」她頓了一會兒。「你是男人,又不是女人,哪裡懂我們的辛苦?」
「但你保養得不錯,又看不出來年紀。」
「可我也裝不了幾年了!」她捶他一拳。「別老說不負責任的話。」
「有人懂得欣賞你的好,可能你沒察覺到。」她的美麗,他一直都很明瞭。
「我感覺不到呀,他應該再明顯點。」
「也有可能他不想讓你太早知道。」他歎口氣,卻不知為什麼。「請你耐心等待,反正都等了這些年,也不差這時候吧?」
這是什麼鬼話?向莞箹瞪著他。
「我的青春都快蹉跎光了,再等下去就人老珠黃了。」
「你打算再相幾次親?」
「哈啾——」抖著兩肩,向莞箹又打個噴嚏。「相到把自己嫁出去,我就不相了。」
湛言將她攬進懷裡,純粹怕她受涼,他體貼地拉攏披掛在她身上的外套。「你預計還要多少次?」
「我不貪心,希望下一次就成功。」反正這次就當做是同學會兼臨時相親,下回她會再好好努力。
他沉默不語,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向莞箹皺起眉頭,看著他剛毅的臉部線條。
「你相親的原因是什麼?」過了許久,他低問。
「把自己嫁掉。」這不是廢話嗎?可是她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如果找到一個願意娶你的人,你會怎麼做?」
「嫁給他。」而且還要好好感謝他,畢竟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對方很有承擔的膽量,她絕對會嫁掉自己當做對他的讚賞。
「即便他條件很差,個性古怪難搞,不過卻貪圖你的美麗,你也肯嫁?」他揚聲問,覺得心頭頗為不快。
「我覺得相了這幾年,運氣都不錯,沒有出現你說的這種人。」
「就是打個比方,你只要告訴我嫁或不嫁?」
「我可能……如果被逼急的話,死馬當活馬醫倒也是個法子。」
他翻個白眼,湊近她的臉,語氣低冷。
「那你結婚的定義到底在哪裡?」
「就人生的經歷啊。」她不想跟別人不同,她要安安定定地結婚生子,就是不願成為眾人討論的那個異類。
「我真慶幸你沒遇上其他男人,到現在還是單身!」要不日子過得最慘、最可憐的,鐵定是這沒神經又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
「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我找不到對像已經夠殘忍了,你現在還雪上加霜的詛咒我,是怎樣?」向莞箹抬起頭來大聲抗議,恨不得把他推下山去。
「是不是隨便一個男人說要娶你,你就會考慮?」
「廢話!有人肯娶我當然要把握,不然放著當存貨嗎?你以為女人的保鮮期有多久?食物放太久都會走味壞掉,何況是青春?」她扭起秀眉,手指用力戳著他胸口。「告訴你,男人也是一樣!別以為只有女人才有賞味期的困擾。」
「所以你的近期目標就是把自己出清,無論哪個男人說要娶,你就胡亂一氣全答應,真服了你這不可理喻的想法。」他皺起眉頭,受夠她連條件都不開出來,想嫁也要有個最終目標呀,亂槍打鳥,找得到幸福才有鬼!
「我就是不可理喻,所以才來相親,相了半天連個對象都沒有,還被人誤會成挑三揀四才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今年再不嫁出去,算命的說我六十歲才會遇到一個敢娶我的,再不努力些,我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她氣極了,他不懂她的難處,才會大放厥詞到目中無人的地步。
「如果我說也想娶老婆,你就敢放膽湊合著嫁嗎?」又是算命!江湖術士的話有幾個能聽?偏偏這一套,所有女人都信得很!
「你若敢娶,我為什麼不敢嫁?」
他忍不住咳了一聲,這話題好像有點超乎他的預期,不宜再進行下去,他只怕再說下去會收拾不了。
「你最好考慮一下自己說的話。」他忍不住接話。
「哈!就說你不敢娶,還問我敢不敢嫁?」向莞箹冷哼聲。
她對自己要出嫁這事兒從不懷疑,說要嫁,她就是會嫁!絕對不玩半途抽腿這種鳥事。
「娶就娶!你真以為我不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