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實,只是沒人敢在當前多說什麼,遑論是持虎鬚。
可偏偏有人不知惱怒了聖顏會有什麼後果,仗著御書房外的公公不敢阻攔她,逕自闖入。
「皇上。」
正醉得糊塗的玄聿一聽來聲,誤認為是段明月,立刻抬頭,「月兒……」
「皇上,臣妾是梅嵐,不是月兒。您怎麼喊錯了?」站在一旁的梅妃急忙靠了上去,用嬌軟的身子溫暖著他,企圖勾起昔日恩愛的回憶。
「梅嵐?」玄聿喃喃自語,似乎想不起身邊有這麼一號人物。
「是啊,梅嵐。」
梅妃伸出丁香小舌,沿著他的唇瓣輕吻而下,一雙柔荑更是圈緊玄聿的頸子,將胸前的渾圓抵住他的胸膛蹭著。
玄聿的意識漸漸模糊,充滿酒氣的舌尖也輕輕回應她……
「嗯,皇上,要我……」梅妃好不容易點燃玄聿的熱情,她催促著他。
若今夜讓她懷下龍種,母憑子貴,說不定還能讓皇上廢了皇后,換她梅嵐坐上皇后的位置。
月白色的絲衣輕解而下,銀線繡上百花爭艷的兜衣包裹住渾圓的胸脯……
玄聿雖醉得厲害,但他的男性卻不失威風的挺立起來。
「皇上……」梅妃不顧廉恥的雙手抓住他的男性,不住的上下搓弄。
玄律趴在梅妃的身上,嚙咬著她的鎖骨,竊取她的芳香。
猛地,他突然將她推倒,喃喃道:「你不是月兒。」
梅妃被推倒在地上,一臉情慾未退,「皇上,臣妾本來就不是什麼月兒!」
「滾!」旋身坐回椅上,拿起了酒壺往口中一倒,試圖麻痺知覺。
梅妃不肯死心,「皇上,讓臣妾替你消火解熱……」
話聲未落,玄聿毫不留情的掉頭就走。
留下梅妃在御書房中又氣又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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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書房的玄聿,腳步凌亂的來到鎖容宮。
宮前一大片鏡湖,倒映著如銀盤的明月,四周寂靜,沒有一絲生氣。只有冷冽的晚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無限淒涼……
他冷哼,這是背叛他的下場,也是她此生最後的居處。
他說過,這輩子不管她是否愛著別人,是否心裡有他,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把她留下來。
驀地又想起她,他腹下一緊。總在他想起她的時候,慾望便一發不可收拾。
該死的!他低咒。
他要她!
即使冷風拂面,也無法喚醒他的理智,體內的慾望壓抑不下……
「皇上萬歲。」
直到聽見守衛們的聲音,他才猛地驚覺,自己已來到了鎖容宮前。
「退下去吧!」大手一揮,三兩個守衛迅速離開。
玄聿邁開大步走了進去。
承認吧!縱然她已背叛了你,你還是要她,又何必故作不在意呢?
強裝的自尊,在此時終於褪去……
「君薄倖,妾索情,幾番濃情可問天,明月照癡心……」在玄聿推開門的那一剎那,他看見段明月孤身坐在床沿,口中喃喃自語,空洞的神情,是他不曾見過。
她瘦了!
身子單薄得可憐,披散在肩後的長髮,也隨著主人的憔悴身形而黯然無光。
他緊攢眉心,怎麼沒人告訴他,她變成這樣?
段明月似乎沒有察覺有人靠近她,「幾番濃情可問天,明月照癡心。」
「月兒。」他輕喊了聲,驚動了她。
段明月回神,焦距漸漸對上他的……
「皇上!?皇上,你來了,月兒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月兒等了你好久!」她終於笑了,這幾天的枯等沒有白費,總算把皇上盼來了。
玄聿心一揪緊,他忘掉過去的堅持,無情的對待,一把摟住她。
「皇上,這裡好冷,抱緊我一點好嗎?」段明月怯生生地說著,忍不住將身子靠緊他。
依言摟緊她,玄聿帶著不捨的情緒道歉,「月兒,是朕不好,讓你受苦了。」這次是真心的,從未有這麼一刻這麼的恨著自己,為了自己的堅持,狠心把她打入冷宮。
才這麼幾天,她竟變得如此了無生氣、楚楚可憐。
「皇上,你怎麼……」段明月不解的看著他,錯的人是她,她不該背著皇上去見風大哥,如果她不去見風大哥,皇上就不會動怒,也不會將她打入冷宮,該道歉的人是她呀!
「噓,什麼都別說了。來,朕抱你回去。」一把抱起她,他不禁皺眉,她竟清瘦至斯。
回頭要御醫開個方子補身,他提醒著自己。
不一會兒,玄聿踢開輕雲宮的大門,屋中沒有亮光,但玄聿腳步未停,直往內室而去。
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然後點了燭火,燃起一片澄黃照亮滿室。
「皇上……」段明月雖不明白他的舉動,但由他那雙佈滿柔情的眸子裡,她清楚的明白,風暴已然遠離。
玄聿坐在床沿凝視著她,以輕柔的嗓音問道:「冷嗎?」
她忍住哆嗦,搖頭說道:「不冷。」
接著掀開錦被一角,她拍了拍身側,示意皇上睡在她身邊。
話語甫落,玄聿即府下身,吻住她略微花白的唇瓣,亟欲一解相思之苦。
「唔——」
如火燎原的慾望席捲而來,以狂風掃落棄之勢,襲擊兩人情愛糾葛的心。
「讓朕來溫暖你。」說完,他抬手解開她的紗衫,不耐的扯去她的兜衣,埋首於她的胸前。
「嗯……」她不住的拱身,讓他吮得更深、更重。
玄聿吻著她的胴體,時而輕吻、時而舔弄,唇與舌忙碌地品嚐她的甜美。
段明月感覺身體像是著了火似的,嬌軟的身子不自覺地扭動著,玄聿的大手來到她的雙腿間,感受她的情慾。
「呃……啊……皇上……」明月癡迷的看著眼前這偉岸的男人。
他要她。
這桀驁不馴的男人要她!
她何其有幸,蒙這天之驕子要她!
「皇上……別逗明月了!」
「叫朕玄聿!」他的語氣輕柔,兩片柔軟的唇覆上她的檀口。
情慾淹沒了她的思考,只得依了他,「玄聿、玄聿……別再弄了。」
「啊!」突來的一陣快感,令段明月拱起身子。
玄聿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腰一挺,他深入了她絲絨般的溫潤甬道……
「嗯……玄聿……」段明月忍不住輕喊,沉醉在他帶給她的美好感覺。
見她一臉陶醉,雙瞳佈滿了迷濛和激情,他滿意的笑了……
當兩人的熾熱相抵的那一剎那,銷魂的滋味讓兩人不禁輕歎,那是甜蜜的讚歎,美好的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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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昇,暖和的陽光照耀大地,也灑進了一室光亮……
習慣早起的玄聿,並沒有因為昨夜的放縱而晚起,反而在曙光初現之時,醒了過來。
之所以還賴在床上,是因為貪看明月的嬌容。他想,所謂的幸福,大概就是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所愛的人的感覺吧!
「不好了、不好了,有誰見到皇上啊?快告訴我皇上在哪裡?貴妃娘娘不見了?」
一連串尖銳的叫喊,打斷了玄聿的幸福,他皺眉,是哪個宮女這麼沒規矩?
當再一次的呼喚聲又傳來,他笑了,他昨夜踏入冷宮將貴妃娘娘偷了來,不知情的宮女一定嚇壞了,他輕推段明月,「月兒!月兒!醒醒,你的宮女找來了。」
段明月的身子因他的推動而搖晃著,玄聿以為她還在賴床,不願醒來。
「月兒!月兒!」玄聿推推段明月的身子,驀地驚覺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麼回事?
昨夜明明還好好的,她還在他懷裡嬌喘、顫抖……
他慌了!
頓時,失去她的恐懼湧上心頭,那種莫名的驚懼就像落入深淵般無助……
「來人,快傳太醫。」
玄聿發狂似的大喊。
這個時候,芸兒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皇上,原來您在這兒!奴婢找得你快瘋了……皇上,娘娘不見了!」
玄聿緊盯著懷中的人兒看,芸兒走近一瞧,這不正是失蹤的娘娘嗎?
「皇上,娘娘她……」
「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來?」玄聿又大吼。
嚇得芸兒往後一跳,雖然莫名其妙,可也不敢怠慢,「奴婢這就去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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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怎麼樣?」李太醫把了把明月的脈搏,又撐開段明月的眼瞧了半晌,沒有回話。
這倒急壞了一旁的玄聿和芸兒。
終於,李太醫站了起來,拱手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貴妃娘娘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至於昏迷乃是因為娘娘鳳體受寒,加上過度勞累所致,卑職這就去抓藥,為娘娘安胎補身,請皇上寬心。」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一群宮人聽太醫如此宣佈,紛紛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有、有了身孕?」芸兒頓時一呼,「娘娘有喜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全場惟有玄聿不語,一臉陰霾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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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月微微睜開星眸,口中的苦澀感令她蹙眉。
她微微起身,卻見到芸兒趴在床角,她輕喚:「芸兒……」
「娘娘,你醒了!」守在床榻的芸兒,見到她終於睜開眼睛,立刻起身扶她坐起。
「娘娘,來,吃藥。」芸兒拿起桌上的一碗藥汁,餵她喝下。
「這是什麼?」又苦又澀的口感,讓她想吐。
芸兒一面餵她喝藥,一面回道:「娘娘,你有喜了,這是太醫開的安胎藥。」
「有喜?安胎藥?」她懷孕了!
她和玄聿的孩子。
心頭滿滿的喜悅,不知道玄聿知道了會不會開心……
「是啊!娘娘,你也太不注意自個兒的身子了,有了身孕,還在外頭吹風,要不是有皇上,恐怕你要長睡不起了。」芸兒叨念著。
段明月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她的寢宮內,「芸兒,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被皇上打入冷宮了嗎?
「是皇上帶你回來的啊!娘娘你忘了?」
皇上?
對了,她想起來了。夜間,皇上進了鎖容宮,她還喊著冷,接著,皇上抱她回到輕雲宮,然後……
想起那個令人難忘的纏綿,她不禁羞窘,蒼白的臉,頓時染上紅暈一片。
「皇上呢?」她想起自己尚未向玄聿道歉。她要告訴他,日後不論什麼事她都會全數對他傾訴,不再有任何的隱瞞。
「皇上要你好好休息,對了,我還要去通知皇上,你已經醒了。」
「不,我自己去找皇上吧!」段明月阻止芸兒,她掀開錦被下床。
芸兒擔心的說道:「娘娘,你身子那麼虛,可以下床行走嗎?」
「放心吧!我可以的。」段明月笑笑,芸兒太小題大作了,她可不是什麼病西施。
走到宮門前,她駐足,「芸兒,皇上知道我有喜了嗎?」
「知道啊!」芸兒點頭,不明白娘娘為什麼會這麼問,「不過,皇上跟一般人好像不太一樣,知道自己要作爹了,還是一樣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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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稍早,段明月因聽得芸兒說她懷有身孕,她迫不及待的要找到玄聿,與他分享這分喜悅。
可走遍了御書房、明風殿、青龍宮等等,得到的答案都是皇上不在這裡。
「玄聿到底到哪裡去了呢?」段明月喃喃自語。
還是先回輕雲宮吧!說不定皇上此時已在宮裡頭等她呢!打定主意,她轉了個方向,往寢宮走去。
芸兒正要出去尋找段明月,段明月就回來了。
「娘娘,你跑到哪裡去了?皇上來了。」
段明月抬起頭,見到她找了半天的玄聿。
「皇上,你來了,月兒正四處尋你呢!」沒見到玄聿一臉陰鬱,只有孕育著皇嗣的她獨自沉醉在喜悅當中。
沒想到,她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要逃離他的身邊……玄聿的臉色更陰沉了。
芸兒見兩人有話要說,便默默退下。
「找朕做什麼?」他的臉上除了陰霾,還有說不出的痛苦。
段明月奔至他身邊,喜道:「皇上,月兒有孕了,你高興嗎?」
高興?不,朕一點也不高興。
月兒,你好殘忍,你懷了別的男人的子嗣,居然還問朕高不高興?
你何必捅了朕一刀,再來說道歉?
「皇上……」見他久久不答,段明月心一揪,難道皇上不願她有孕?
這是見證他們相愛的孩子啊!
「你出宮去吧!」玄聿終於做了決定,在他的愛情世界裡,容不下三個人。若她真能得到快樂,那麼他願意鬆手。儘管這個決定有如刀割,有如剜心之痛,他也必須這麼做。
段明月倏地抬起小臉,身子瞬間冰冷,滿心滿腦都是皇上要她出宮的話。
皇上不要她了!
「朕打聽過了,你的情人還留在客棧內。」玄聿冷著臉,沉重的說著,「他四處打聽你的消息,在他的心中,你是他的寶,你出宮後就跟他走吧!朕就當你死了……」
「風大哥?你要月兒跟他走?為什麼,皇上,告訴月兒為什麼?」段明月腳步踉蹌,臉上罩著寒霜。
突然,他對眼前這一切厭惡了起來,「難道你不希望跟他在一起嗎?朕就成全你們,讓你們一家三口團圓。」
段明月眼中掠過一抹瞭然,原來,皇上他誤會了。
與剛才的慌亂失措有別,她帶著一絲瞭解的笑意,「皇上,你要月兒帶著你的子嗣出走嗎?」
玄聿臉色一變,抿唇不發一語。
太近了,日子巧合的不像話,一個月前他們為了一條瓔珞爭執,而後她便與那名男子相見,他雖不知他們暗通款曲有多久時間,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的關係並不單純,不是嗎?
他要如何相信,月兒懷的是他的子嗣?
恐怕就連明月也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吧!
他的皇嗣必須是血統純正,不容混淆的。因此,他寧可失去,也不願活在猜疑、嫉妒的日子裡。
所以,她必須離開,否則,他難保自己不會失控,親手殺了她。
段明月見他久久不答,知道他還是沒辦法在一時之間化解心中的懷疑,於是,她將自己的決心,全傾訴於他。
「皇上,既然月兒要走了,你可否送月兒一程?」
乍聞,玄聿心寒,她還是要離開他的身邊,她不再為自己的清白辯解,她終究是愛著別的男人的,不是嗎?
若非他的勢力可以保全棲蘭,她一定不願委身於他吧?
玄聿淒涼的一笑,天之驕子又如何?
連真愛都得不到,他要天下何用?
連真心愛他的人都沒有,他空有權勢亦是惘然。
「哈……這是你的心願,朕焉能不成全?」話語甫落,他領在前頭,不願讓段明月見到他濕濡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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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賓客棧
送她出宮的路程是那麼的短,短到他一路上沒有機會和她交談,客棧就在眼前了。
「稟皇上,佳賓客棧到了。」駕著馬車的駱公公,打破了馬車內的寧靜。
「到了,下車吧!」
此時此刻,他縱然還有千言萬語也都是多餘。
明天一早,他會當朝宣佈貴妃娘娘猝死,從此他的生命裡已沒有她。
「皇上,你要回宮去了?」段明月問道,她希望他會在這兒等她。
「這是自然。朕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他歎了聲,「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段明月起身,對他說道:「皇上,請你在這裡稍候,月兒很快就回來。」
玄聿還想說些什麼,可她一口氣奔進客棧,那模樣簡直就是迫不及待。
罷了,還等在這裡做什麼呢?
看他們雙雙對對嗎?
他可沒有這種興致!
「來人,回宮。」
夜風吹刮著,由近而遠的嗟嗟馬蹄聲劃破了大街的靜寂,載著一顆沉痛破碎的心,等待另一個黯然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