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穎坐在計算機前查看檔案,組員都在旁靜待指示。
「丁組長,此次軍火走私案的嫌疑犯雖然都緝捕到案,卻始終不透露武器藏匿的地點。」組員何逸把調查報告交給丁穎。
「我看搞不好主嫌另有其人,抓到的這幾個只是代罪羔羊。」夥伴兼好友的簡裕哲大膽地推測。
「何逸,你們繼續問口供,其他人明天跟我再到案發地點。」丁穎簡短的說。
「丁組長,剛剛接獲民眾報案,發生兇殺案件,局長指示由你去處理。」刑二組的警員向丁穎報告。
他問明地點,就帶著幾名組員趕赴案發的現場。
妤婕在上完今天最後一堂課,整個人總算能鬆懈疲倦的身心。這段時間,因為家教的學生柳雅璇要參加國外音樂學校的考試,她必須抽出更多時間指導,並陪著她練習,每天都忙到十點以後才回家。
她回台灣才三個月,對於環境仍處於適應的階段。她十五歲來到紐約,曾參加許多國際性鋼琴演奏比賽,都獲得優異的成績,傑出的表現讓她成為當今樂壇深受矚目的新秀,並受到國內幾所大學的青睞,紛紛聘她擔任教職。
完成碩士學業後,妤婕選擇北部一所大學任教,同時兼了幾個鋼琴家教。忙祿而充實的日子,讓她過得非常愉快。
妤婕走回住處,看見許多鄰居聚集在她家門口,交頭接耳的議論著,還有一些拿著照相機或攝影機的記者混在其中,氣氛顯得相當詭異。
「樊小姐,今天晚上在你的屋前,發生一樁命案,當前警方已封鎖案發現場。」管理員面色凝重的告訴妤婕。
妤婕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準備面對一切。
「小姐,這是刑案的現場,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入。」警員攔住正越過封鎖線的妤婕。
「我是屋主,可以看看裡面的情形嗎?」
聽了妤婕的話,警員立刻請來他的主管。
「你好,我是丁穎,負責偵辦這件命案。」說話的同時,丁穎出示證件給她看。
突然,他怔愣了一下,眼前這位女子似曾相識,柔亮的長髮和水靈的大眼睛,加上婉約的氣質,好似那位他捨身相救的女子,也是懸繫在心底的那份思念。
妤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主動開口問:「我是樊妤婕。丁先生,我能進屋內嗎?」
聽到她的詢問,丁穎連忙收攝心神,不覺有些歉意。
「樊小姐,請問晚上七點到八點之間,你人在哪裡?」
「我在學生家裡上鋼琴課。」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五分鐘前。」
「你見過這位女子嗎?」丁穎亮出死者的身份證。
「我不認識。現場要封鎖多久?」妤婕開始擔憂自己有家卻歸不得。
「我們還要采證,等一切都處理完畢,大概還要幾天。」丁穎對於她的處境很同情,但是為了保持現場的完整,他也只有公事公辦。
妤婕推開擋在面前高大偉岸的身驅,堅決要進去看看。
屋內的景象令她幾乎暈眩,所有東西皆被破壞貽盡,沙發被割成碎塊,海綿填充物散落於地板上。書本和琴譜撕成一頁頁,包括她從歐洲帶回已絕版的琴譜,也都無一倖免。
鋼琴被斧頭劈裂,堅琴的每根琴弦皆斷了,這兩件是她心愛的樂器及工作必需品,卻被破壞得如此徹底。
「我……」妤婕忍不住哭了出來。住所前發生命案,已經是無妄之災,沒想到屋內的狀況更糟。
「你先別哭,冷靜一下。」丁穎見她哭得傷心,不禁有些慌張,他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丁組長,我們發現死者身上攜有軟盤夾,裡面卻沒有軟盤。歹徒很可能認為死者把東西藏在樊小姐家中,為了找出軟盤,才做出破壞的舉動。」警員向丁穎報告調查結果。
「你有沒有親友家可以暫住?」丁穎問道。
「我的家人都住在台中,今晚我恐怕只能到朋友家。」
她淚眼婆娑的模樣教人心疼,丁穎有股衝動想摟住她,安撫她受創的情緒。就像兩年前到紐約出任務時,他湊巧救了一名女子,手臂被玻璃碎片割傷,事後那女子流著淚用絲巾包紮他的傷口,自己還藉機摟住她,要她不必為這件事內疚。
「我送你去!」丁穎想多接近她,也想確定她是否就是那位女子。
記者們見到丁穎,紛扮詢問調查的結果。
丁穎表示一切仍須凋查,當前不宜公佈案情,然後一手摟著妤婕的腰,護著她走出人群,並且指示不要暴露被害人的身份。
世事的無常讓人不勝感慨,昨晚還是溫暖的居所,今晚卻成了刑案現場。思及此,妤婕的眼淚不禁又在眼眶打轉,緘默的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
「樊小姐,那棟房子是你自己的嗎?」
「我向同事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猜你的工作和音樂有關。」他找話題閒聊,企圖淡化沉重的氣氛,也想多瞭解妤婕。
「是的,我在F大的音樂系當講師。」
「學音樂的人看起來氣質優雅,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受。」
「會嗎?我和平常人一樣過生活,只不過多了彈奏樂器的技能而已。」妤婕擠出一絲微笑,望著丁穎。
「你的笑容很甜美,應該要多多展現。照你剛才那種哭法,大概不用一個小時,整個台灣便會被你的淚水所淹沒。」丁穎語氣誇張的說。
「我最心愛的鋼琴和堅琴被毀成那樣,我怎麼能不心痛?」
「你把它們當成朋友?」
「嗯,它們是有靈魂的,加上我對音樂的情感,彼此融合成一體,才能演奏美妙的樂曲。一夕間,失去兩位朋友,讓我有種失去依靠的感受。」妤婕語氣落寞的說。
「你別再傷心了,我會盡快把案件處理好,等搜證工作結束後,便會通知你回去。不過,要重整被毀壞的東西,你恐怕要花很多心力。」丁穎安慰道。
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她的好友佩茹家,按了好久的門鈴,始終沒有人來應門,經丁穎詢問隔壁的鄰居後才知道她出國度假。
妤婕在心底暗忖,若非身旁有人,她真想不顧形象的狂吼。
「你還有其他朋友嗎?」
「我才剛回台灣不久,認識的朋友不多……」妤婕蹙眉思索今晚的去處。
「我送你回台中的家。」丁穎提議道。
妤婕聞言,連忙搖搖頭,「不行,我費盡心力爭取獨立生活的機會,若讓家人知道發生這種事,除了會擔憂我的安危外,絕不會讓我再留在台北。我看這幾天我就先住旅館,等搜證完後,再回去好了。」
「一個女孩子獨自去住旅館,我認為不妥當。」
她輕笑一聲,「總不會在旅館也發生命案吧,我可以忍耐幾天。」
丁穎思索一會兒,開口說道:「這樣吧,我經常要執行勤務,很少待在家,你乾脆住到我家。況且歹徒的意圖不明,他或許認為死者和你是同夥,而將你列入目標之一,住到我家,對你的安全比較有保障。」丁穎雖然這麼說,卻包含了許多私心,他渴望常見到妤婕。
「謝謝你設想周全。不過,台灣的警察都像你這麼熱心嗎?」
「我的熱心不輕易展現,除非遇見可愛的小女子。」丁穎絲毫不掩飾對她的關切,熾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楚楚動人的模樣,令他想將她捧在手心呵護著。
妤婕被他灼熱的眼神弄得心慌意亂,今夜的相逢,彼此像是熟悉已久,能夠親近的暢談,能夠信任他對自己照顧。
這是一見鍾情嗎?
或許這件不幸的事,只是一種巧合,妤婕給自己找個理由。
「我們初次見面,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妤婕看得出丁穎為人正直,然而到初次相晤的陌生男子家,於禮不合,她只有婉拒他的建議。
「你就把我當成長輩對晚輩的關心,疑慮就會少一些。」
「你才不老呢!」妤婕脫口說道,隨即又感到後悔。
「你是怕我?」丁穎很確定妤婕就是兩年前所遇見的女孩,那神情與語氣與當年一樣。「況且,我們並不是初次見面。」他希望妤婕能聽出他話裡的暗示。
「我為什麼要怕你?」妤婕說著違心之論。「而且我們何時見過面了?我怎麼沒印象。」
「以後你就會明白。」丁穎露出俊朗的笑容,「我的房子暫時租給你如何?」
見拗不過他,妤婕只好接受他的建議,不過她有個附帶條件,不許在她面前抽煙。
妤婕對煙味相當敏感,只要看到有人抽煙,她都會善意的勸告,她甜美的笑容,總是讓人無法抗拒,也無法對她生氣。接著她就無所不用其極,幫助別人達到戒煙的目標,因此大家便送妤婕「戒煙小天使」的綽號。
「你很大膽喔,從來沒有人敢要我戒煙,你是第一個。」丁穎熄滅手上的煙,對於妤婕的勸告,欣然地接受。
妤婕原以為丁穎的住所,應該和他俐落的性格相稱,但卻出乎她意料之外。五十坪大的樓中樓,裝潢皆是原木色調,緹花素面沙發及同系列的窗簾,搭配古典雅致的傢俱,牆上掛著各式手工押花作品。
「這間房子的裝潢出自於我前妻之手,她離開後,我也沒有時間去改變這些佈置。」丁穎淡淡地說。
「你前妻?」妤婕有些驚訝。
「她是個室內設計師,當前住在美國。」
丁穎帶妤婕到客房,「你就暫時住這個房間,客廳的鋼琴你可以使用。如果還需要什麼就告訴我。」
妤婕梳洗完後便上床就寢,她穿著丁穎拿來的T恤,暫時充當睡衣。
折騰了一整夜,終於能夠休息,但妤婕在床上輾轉反惻,仍然無法入睡,最後她決定起來走走。
陽台上有道頎長的身影,是丁穎。
「你還沒睡?」丁穎見到她,趕緊熄掉手上的煙,神情就像個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
妤婕微笑地收起那包煙和打火機,「這些東西我沒收了,你有沒有異議呢?」
「我以為趁你不在時,就能偷偷抽幾口,沒想到『戒煙小天使』竟然無所不在。」
「若再讓我抓到,可是會被處罰喔!」說完,妤婕把煙絲全部抽出來,再用力一吹讓它們隨風飄逝。
「上帝,請處罰這個暴殄天物的女人。」丁穎笑著說。
「現在的環境污染得很嚴重,為什麼還要抽煙污染自己的身體?」
丁穎瞧著她語重心長的模樣,正經的點頭稱是,「你真個小管家。」
「我覺得你與我印象中的刑警不太一樣,散發著感性又堅毅的氣質,有點像詩人或是作家。」
「我在唸書時對西洋文學很有興趣,曾經夢想成為作家,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才去當警察。」丁穎對妤婕的觀察入微,有點訝異卻很高興。
「你現在還寫作嗎?」妤婕仰著頭問。
「不了,人到一定的年紀,那些浪漫情懷都會逐漸被現實生活消磨掉,心也不再真誠。」
一段不愉快的婚姻,讓他不願再追求真愛,繁忙的工作向來是他療傷的方法。
直到兩年前的短暫相遇,妤婕純真的青春氣息,似一帖良方治癒他對愛情的恐懼。
兩年後的今夜,妤婕的一顰一笑,再度牽動他的心緒,更開放他塵封已久的心門。
隔天丁穎回到刑事組,組員報告在案發現場發現兩件東西——鑰匙和手機。原本以為是兇嫌所留,經過化驗後才知道是大門的鑰匙,上面有死者劉靖和妤婕的指紋。
集成所有細節,丁穎終於明白為何劉靖和歹徒能輕易的進到屋內,因為妤婕根本忘記把鑰匙帶走。
到了下午,偵查會議結束後,丁穎將手機送到妤婕任教的大學。
妤婕正在琴室練琴,丁穎佇立在門外聆聽,直到她練習完畢才敲門入內。
「聽你彈琴真是一種享受。」他讚美道。
「你來多久了?」妤婕見到他很驚訝,心底卻又有些興奮,這感受令她有些不解。
「我怕打擾你練琴,就站在外面欣賞。最後彈的那首曲子很好聽,我記得在電影『似曾相識』裡有這段配樂。」說完,丁穎把手機遞給她。
「這首曲子是『帕格尼尼變奏曲』,的確曾被當做電影配樂。對了,我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裡?」
「你昨天忘記把鑰匙和手機帶走,因此歹徒和死者劉靖才能輕易進入屋內。」
妤婕回想昨天的情形,她因為起得太晚,匆忙趕去上課,忙亂之餘才會把鑰匙和手機遺落在門口。
「如果我沒有這麼粗心,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吧!」妤婕懊惱道。
「沒想到你美麗的外表下,居然是個小迷糊。」丁穎取笑道。
「才不呢!我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妤婕為自己辯解。
突然,有幾名學生闖進琴室來找妤婕,看見丁穎和妤婕正在說話,立刻認定丁穎是她的男朋友。
「哇,沒想到師丈居然這麼帥,除了英俊滯灑之外,更有內斂穩重的氣質。」帶頭起哄的方小芸直接稱呼丁穎為師丈。
「的確,樊老師溫柔婉約,配上高大俊帥的師丈,好像電影或小說裡的絕佳情侶。」現代洪孟甸興奮地接腔。
「老師,你和師丈什麼時候認識的?初吻是在什麼時候?」陳宜珣感興趣的問。
「師丈,你要溫柔體貼加上淡漠的行動,一定能感動樊老師,接下來就可以將她娶回家了。」何慧明則是拉著丁穎,說要教他幾招追妻方式。
學生們的話,讓妤婕白皙的雙頰因羞怯而泛紅。
丁穎則是微笑的欣賞妤婕羞澀的模樣,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她嬌羞的姿態,那更會激起他想保護的心態。
「同學們,小心被我當掉喔。」妤婕想使出撒手鑭替丁穎和自己解圍。
「老師,我們才不相信你會這麼殘忍。」方小芸頑皮地說,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學生們早就摸清妤婕的脾氣,加上她不會擺出老師的架子,與學生就似朋友,所以學生常會開玩笑地鬧她。
「老師,這個禮拜天,班上舉辦聯誼烤肉會,我們是來邀請老師參加,當然師丈也要一起來,若你不陪老師來,別校的男生搞不好會鬧樊老師。因此,一位優秀的護花使者是必要的。」洪孟甸說完就和另外三位同學笑著離去,每個人好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雀躍。
「丁先生,請別介意這些淘氣的學生。」妤婕臉頰上的紅暈仍未褪去,垂著眼不敢直視丁穎的眼神。
「有我這種男友不好嗎?」丁穎探問。
「不是,我……我認為……」妤婕結結已巴的開口,她覺得意識有些渾沌,尤其是他深邃眼眸閃爍的光芒,令她的心跳無來由的加快起來。
丁穎急忙轉變話題,他怕妤婕的嬌媚模樣會讓他克制不住吻她的衝動,「我今天晚上有空,一起吃頓晚餐,如何?」
「我和朋友在下禮拜天有場演奏會,需要花很多時間練習,今晚恐怕不行。」
「那我們買些菜回去煮,應該不會耽誤太多時間。」丁穎提議道,「我的廚藝不賴喔!」
妤婕欣然地點頭接受邀約。
丁穎和妤婕到超市選購做菜的材料。妤婕對做菜一竅不通,所以就由丁穎決定。
回家後,丁穎大顯身手,做了五道菜,有三色牛肉卷、貴妃雞、吞茹盒子、酒蒸蛤蜊、錦繡海鮮羹,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妤婕幫不上忙,只好負責擺餐具和端菜上桌。
她吃了一口貴妃雞,開心的說:「很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菜,我覺得好幸福。」
「難道你平常都不吃飯?」
「我不會做菜,只好去便利店買些微波食物。」妤婕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音樂家。」丁穎體貼的夾菜放到她碗裡。
「你是在笑我嗎?」
「當然不是。女人應該是生來被疼愛的,而不是讓纖纖玉手被油煙污染。」丁穎握住她的手腕,輕輕的摩挲著。
妤婕沒有把手抽走,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的舉動。
「我相信這麼纖長的手指,本來就是因藝術而生。」說完,他把妤婕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
妤婕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連忙抽回手。「我……我們先用晚餐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她制止了即將撩起的火苗,她怕自己沉淪在他魅力的漩渦裡,丁穎的溫文俊逸裡又摻雜了渴望與堅定的熱情,使人迷醉。
丁穎不語的看著她,過了半晌,方才拿起桌上的杯子,輕啜一口紅酒。
妤婕看他優雅的端起酒杯,這才發現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傷疤,但令她驚訝的是那道傷疤所在的位置有些熟悉,她抬頭看著眼前的丁穎,赫然發現他的面容如此眼熟,好像……好像兩年前救她一命的男子。
「你……你就是兩年前在紐約救了我的人?」會是他嗎?
「你終於想起來了。」丁穎的回答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沒想到會留下這麼明顯的傷痕,我……真對不起!」妤婕又瞥了他手臂的傷疤一眼,不禁有些難過。
「你別感到歉疚了,我沒有怪你。」丁穎柔聲安慰道。
「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歹徒的目標是我。他在台灣犯案後逃到美國,我為了逮捕他歸案,便和美國警方合作,聯手追緝他。當追到那個街口,他回頭想射殺我,你正好站在我面前,我可不希望這麼美麗的女子成為槍下之魂。」丁穎故作輕鬆的說,並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滴。
「你的意思是若站了一位醜女,就不會去搭救羅?」妤婕反問。
「也許,你有聽過『英雄救丑』嗎?」他笑道。
「我看見你為我受傷,真的非常難過。當時匆匆忙忙來不及向你道謝,我現在補說。」妤婕一臉誠懇地說。
「你若想報答我,方法有很多,例如……」丁穎詭譎地一笑。
「我先說明,報答的方式必須要正當,絕不能逾矩。」妤婕語氣慌張地補充。
「你只要多彈幾首曲子,讓我一飽耳福就夠。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要你以身相許?你多心了,我是不會殘害小女孩的,這是有關個人品味。」丁穎享受逗弄她的樂趣。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不是什麼小女孩。」妤婕噘起嘴說,「而且我國中畢業就到紐約唸書,一直都是獨立生活,直到前陣子才回國,並非溫室裡的花朵。」
「你父母怎麼捨得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當時我通過國外音樂學校的考試,有機會學習更多關於音樂的課程,父母雖然捨不得我遠行,但是機會難得,最後他們決定讓找去接受更多挑戰。」
丁穎看得出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卻是擇善固執,他相信她對感情必定也是專一。
妤婕為了履行丁穎要求的「報答方式」,便允許他在旁看她練琴,雖然她知道丁穎會造成練習的效率不佳,但誰教他是救命恩人呢。
「我發現你偏愛蕭邦的音樂。」丁穎翻著她預備在演奏會上所彈曲子的曲目單說道。
「嗯,我喜歡他內斂沉穩的曲風。這次的演奏會是和我一位大學同學共同演奏,她負責小提琴。」
「音樂是一開始就用音符來譜曲嗎?」
「不是,最早的音樂形式是聖樂,藉由教會的信徒口耳相傳,到了第六世紀葛利果主教將素歌旋律編整,就是『葛利果聖歌』,稱得上是最早的音樂。演造到巴哈的時代,他總結巴洛克時代的作曲技法,加上提出『對位法』,音樂的型態才成為近代的曲風。」妤婕仔細的解釋。
「我比較喜歡新世紀音樂的簡明、清新,古典音樂總是給人一種深奧難懂的印象。」
「你可以從鋼琴小品去欣賞,再接觸協奏曲、交響曲,應該能從中發現樂趣。」
「好吧,我找機會試試看。」
妤婕隨即開始認真地彈奏起來。
丁穎起先很認真地欣賞她彈琴的美姿,但不到半小時,他的心就蠢蠢欲動,先是湊近妤婕聞著她淡雅的體香,接著伸手攪住她的纖腰,最後就不客氣地輕吻她雪白的頸子。
「你再不乖,我就不許你看我練琴。」妤婕警告道。
「我保證!」
妤婕再度彈奏蕭邦的「幻想即興曲」。
丁穎又想故技重施時,妤婕就狠狠地捏他一把。
「這是你的報答方式?」
「是的。」妤婕不理會他的反應,繼續練琴。
「小女孩,有沒有人教過你,千萬別激怒大男人,否則後果會很慘。」丁穎揚揚眉,露出一抹奸笑。
妤婕暫停練習,無奈地望著丁穎,「我只記得有位斯文俊逸的警官,曾說他的職責是保護良家婦女,怎麼現在變成是騷擾呢?」
「很多女孩巴不得這種『騷擾』,但我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這麼說來,我還得感到榮幸羅?」妤婕反問。
他神情得意的點點頭,「當然。」
「我選擇男人也是有原則的,自動送上門的我不一定會喜歡。因此,老先生請您別再打優我,讓我專心練琴吧。」妤婕用他的話堵他。
此時,丁穎接到局裡的電話,必須即刻趕去,他只好不捨的離開。妤婕則是鬆了一口氣,開始認真的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