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落秋輕問。
「停車,我要下去。」筱珂神情冷漠。
「什麼事?」
筱珂沒有回答,深深地看了一眼落秋,便不顧一切地縱身跳下疾速的馬車。
「筱珂!」落秋驚呼,使用輕功,在她身子落地之前抱住她,讓自己的背先著地,兩人滾了一段距離,才停住身形。落秋迅速察看她有沒有受傷,雙手因害怕失去她而顫抖著,但看到筱珂絕望淡漠的表情時,憤怒終於爆發,緊緊鉗住她的雙肩搖晃。
「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摔斷脖子是不是?你以為你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嗎?我告訴你,你若是死了,我就要整個正義山莊來陪葬!你聽清楚沒有?」他冷酷殘忍的眼神讓她明白他說得出做得到。
「你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為什麼還要威脅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你為何這麼殘忍……」筱珂痛哭失聲。
「因為只有絕了你的後路,你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說他卑鄙也好,殘忍也罷,從小他想擁有的,他都會不擇手段地弄到手,而這正是他親生母親教給他的。
筱珂被他眼中的霸道與強勢所震,天啊1她到底愛上了什麼樣的人?在清幽小築她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他的另一面——失去人性的一面?
「即使我人留在你身邊,心卻永遠不會!」
「你會,你的心早就屬於我了。」
天!他竟然能看透她,她情緒激動,「你……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清幽小築?為什麼讓我遇見你?為什麼讓我愛上你?為什麼?為什麼?」她雙手使盡力捶打他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恨你……」她泣不成聲地哭叫。
落秋抓住她揮動的雙手,將它們固定在她身後,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垂淚的臉,「可你更愛我。」猛地擒住她的唇,吻她!
「不!不!我恨你,恨你——」她不斷地抗拒,死命地想掙脫他.,卻讓他吻得更深,最後她只能無助地任他吻著,迷失在他懷中。是啊!她恨他,但更愛他!在他第一次強吻她的時候,在他為她按摩腰傷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無可自拔地愛上他,即使後來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即使他殘忍地逼她作出選擇被迫離開正義山莊,她仍然愛著他。
落秋背著她在蕭索荒涼的山路上走了數里,因為先前的馬車已不知去向。筱珂安靜地趴在落秋的背上,情緒已恢復許多,因為她臉上又再現了往日的恬靜,在爹爹與落秋之間,落秋已幫她作出選擇,雖然她痛恨這種選擇,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無力反抗,她的心早已深陷其中無可自拔,而正義山莊得以保全,則是她惟一欣慰之處,畢竟他放過了正義山莊,不是嗎?
黃昏將近之時,遠遠地便聽到山澗的潺潺流水聲,映人眼簾的是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屋舍上升起裊裊輕煙。
「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落秋輕笑。
他們走至近前,才發現這個小村落只有十三戶人家,而他們先前走失的馬就在這裡。
「它比我們先到了。」筱珂看著正在吃草的馬兒說。
落秋放下她,正要敲門,不想房門卻早他一步打開了,走出一位親切的大嬸,看見他們後熱情地將他們迎進屋內,喊來了她的老伴,又是殺雞,又是打酒。筱珂被他們質樸的熱情所感染,眉宇間的輕愁減輕許多,反倒是落秋眸光越來越深沉了,嘴角似有若無地噙著一抹冷笑。吃過晚飯後,大嬸把她兒子的房間挪出來,讓給他們住。
山區的夜裡異常寂靜,筱珂躺在他的懷中,並未休息,她在回想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試圖理清思緒,然而落秋的氣息從她上方拂來,充斥著她周圍,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就在這時,隱約聽見房外有動靜,月光將兩個鬼祟的影子照映在窗口上,她直覺地想起身,卻被落秋按住。落秋在她耳邊輕道:「別動!」筱珂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預感到將有危險事情發生,然而內心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房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進來的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提起手中白晃晃的大刀朝床上揮去……
「啊……」筱珂只聽到兩聲慘叫,接著落秋點燃了房內的燭火,彼珂藉著燭光吃驚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兩人,他們都各斷了一隻胳膊,痛昏了過去,正是那位大嬸的老伴與兒子。
大嬸看見房中的燈亮了,以為成功了,也跟著推門走進來,不料卻看到躺在地上的是自己人,尖叫地撲到他們身上哭喊著:「救命啊,殺人啊!老頭子……兒子你們醒醒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啊……」
筱珂看到大嬸傷心欲絕的模樣,於心不忍,便上前去……
「大嬸,你……啊!」她的手腕瞬間被大嬸抓住,手上的道讓她忍不住痛叫出來,其他幾戶人家聽到聲音後,都拿著兵器闖進屋中,大嬸見幫手來了,更加有恃無恐。
「哼!你們傷了我老頭子和兒子,我決不會放過你們,聽著!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想讓她活命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大嬸看出落秋的身手不凡,不敢冒然上前,便拿著筱珂要挾他。筱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她雖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她萬萬料想不到先前那個熱情親切的大嬸轉眼間變成了凶狠的毒婦;那些原本質樸純善的村民此刻竟然個個手持兵器,凶神惡煞般想要置他們於死地,這裡竟是個土匪窩!
落秋冷笑地看著他們,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好極!」身形一動,所有的事情全在一瞬間結束,待眾人看清楚時,筱珂已安然回到了落秋的懷中,而大嬸已氣絕身亡,突出瞪大的雙眼寫滿驚恐。落秋狹長的雙眸散發著嗜血的光芒,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他們也被他的殺氣所迫,恐懼地向後退。
「怎麼,想跑嗎?」落秋將筱珂拉至身後,冷笑著說。
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來,接著其他人也跟著跪下來,乞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們不是有意要冒犯大俠的,大俠放過我們吧……」哀求討饒聲不斷。
「大俠!」落秋笑著從復這兩個字,「我喜歡這個稱呼。」他臉上的笑容加深,殺氣卻更濃了,「可我還是要殺你們。」
「秋!」筱珂從身後握住他的手,「放了他們吧!」
落秋的目光猶豫了一下,「他們剛才要殺你,你要放過他們?」落秋問。
筱珂的身形移至他的身側看著那些跪地求饒的人,又轉首對落秋道:「他們已經知道錯了,就放過他們吧!況且我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你也給他們教訓了。」輕柔的聲音化解了落秋的戾氣。
「若放了他們,不怕他們再傷害其他過路人嗎?」落秋提醒筱珂。
「不會!不會!我們再也不敢了,大俠饒過我們吧!」那些人再三保證以求活命。
「他們已經保證了,我想他們以後會變好的。」筱珂期盼地看著他。
落秋有些無奈地笑一笑,「好吧,我答應你。」他不想讓她失望。
「謝大俠開恩,謝謝女菩薩。」眾人磕頭拜謝他們不殺之恩。
※※※
落秋與筱珂坐馬車連夜離開了這裡。落秋駕著馬車,筱珂坐在他身側,目光迷茫,表情時而哀傷,,時而落寞。
「在想什麼?」落秋問。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筱珂悲哀地回答。
「既然知道,為何還阻止我殺他們?」他輕問。
「我不想你再殺人,更不想讓你雙手沾滿血腥。」深深歎了口氣,有些自嘲地道:「其實我是很自私的。」她缺少江湖經驗,但並不愚笨,那些人雖信誓旦旦地保證今後不再作惡,但他們游移不定的眼神已告訴她,他們是不會輕易變好的。
落秋停住馬車,看著筱珂落寞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抽痛一下,「不要再亂想了,你該睡一會兒。」
說完便直接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抱進馬車內。看著她熟睡的嬌顏,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親吻她的額頭,低低輕喃:「小東西,你竟是這麼矛盾,既然如此就讓我幫你解決吧。」目光不經意間看到她手腕上的青紫印,眼中殺機再現,他又怎會輕易放過企圖傷害她的人呢?
他發出了聯絡信號,一刻鐘後一個黑色人影出現在他面前,不久便又無聲地消失了。一個時辰後,一個小村落莫名地發生了一場大火,沒有人逃出來,從那以後,它便在世間上永遠地消失了。
※※※
他們的馬車一路往北,連續兩天都走在荒無人煙的曠野裡,直至第三天終於出現了一個大城鎮,人鎮前,落秋用黑紗遮住了臉,看來他的臉真的不輕易示人,也許是怕對手認出他的真正身份吧。
他們住進一家大客棧,落秋吩咐小工準備浴桶和熱水。
上房內,筱珂坐在床沿,對正在飲茶的落秋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你會知道的。」落秋放下茶杯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下巴。她的嘴唇雖非櫻桃小口,卻嫣紅得非常誘人。筱珂迴避他灼熱的目光,他卻低頭壓住了筱珂品嚐她的甜美,她渾身軟弱無力承受這一切,想阻止卻無絲毫的力氣,落秋慢慢地將她壓倒在床上,雙手向下游移……
「秋!我不想……」筱珂臉頰緋紅、嬌喘連連、全身燥熱,殘存在腦海的理智告訴她要阻止他。落秋不理會她的掙扎,把她的雙手舉在頭上用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正要解開她的衣服,一陣敲門聲不合時宜地傳來打斷了這一切,讓兩人都有了喘息空間。
「客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小二在門外說。
落秋一臉遺憾,在她耳邊低喃:「我喜歡看你既害怕又期待的樣子。」
「你!」筱珂一臉嬌羞,看見他眸中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戲弄了。
落秋幫她整理好凌亂的衣服,翻身下床,又重新罩上面紗才打開房門,小二與夥計將浴桶與熱水抬了進來,放在屏風後,便退了出去。
「你去梳洗吧,我出去辦點事情。」說完走出去,絲毫不但心她趁機離開。
筱珂也曉得,就算離開他自己又能去哪裡呢?天下之大好像並無她的容身之所,她已被他逼上絕路,正義山莊不會歡迎她,這兩天風餐露宿,筱珂早就覺渾身不自在,最需要的就是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看來落秋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需求。
※※※
客棧後院,僻靜的角落,站著兩個人,其中之一用黑紗遮住面孔。
「主人,正義山莊已經聯絡各省分部,準備大舉殲滅月狼教。」
「無妨,命令教眾小心躲開他們便是,我們要對付的不是厲石英,不用在他們身上浪費多餘的時間,吳英傑那邊情況如何?」
「正如主人所料,吳英傑生性多疑,我們收回正義山莊的追魂帖後,他已經懷疑正義山莊暗中投靠月狼教,已讓正義山莊退出武林同盟。」
「很好,這麼說他身邊只剩下七大門派了,他有沒有發覺我們只是針對他?」
「沒有,我們掩飾得很好,他一直認為我們的目的是稱霸江湖,」
「好,很好。」落秋冷笑,「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剷除七大門派。」
「是的,主人。」烈焰一臉興奮,因為他知道主人的計劃一定是完美無缺,令人期待……
※※※
筱珂沐浴過後,坐在鏡前靜靜地梳理自己的頭髮。
「你的守宮砂還在,主人根本沒有碰過你。」好奇的聲音由筱珂身後響起。
「誰?」筱珂驚懼地側過身,屋內不知何時竟無聲無息地站著一個黑衣人,筱珂認出他是二十死士之中的十五,名叫烈影。
「你怎麼進來的?」
「在正義山莊你為什麼當眾說你清白已毀?」烈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對她產生了好奇。因為他無意中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所以想問個明白。
「誰讓你現身的?」落秋適時地推門而進,一臉冰冷地看向烈影。
烈影沒料到主人會這麼快回來,要躲已經來不及了,驚惶地跪下。
「屬下知罪,屬下只是好奇……」
「滾出去,我不想聽你解釋,自己到刑房領罰。」落秋冷聲命令。
「是。」烈影起身迅速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落秋與一臉羞憤的筱珂。
「他怎麼會出現在房中的?」筱珂惱怒地問。天啊!
他竟然看見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那他豈不是……她不敢在往下想,眼淚已含在眼中。
落秋看到她羞憤的模樣反而笑了,拉她坐在他懷中,輕點她鼻尖。
「你以為我會讓其他人看見你的身體嗎?傻瓜!烈影是二十死士之中惟一的女子,我不在的時候才讓她暗中保護你。」
「她是女的?」筱珂驚訝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怎麼?現在還生氣嗎?」他輕笑,俯首嗅她發上特有的香味,「你好香!」聲音低啞,接著便吻了下去……
筱珂枕著他的胳膊輕靠在他身上享受親暱的感覺,同時也在想著烈影剛才說過的話。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守宮砂還在的確讓人好奇,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他每次都吻得她意亂情迷,輕易地便能挑起她體內的熱情,可每次她以為他會要她時,他卻戛然停止了,就像剛才一樣。她好奇疑惑、卻永遠問不出口,但有另一件事已經困擾她好久了,她必順問清楚。
「秋,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他漫應。
「你真的如江湖所傳,想統一江湖做武林至尊嗎?」她輕道。
落秋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為什麼這樣問?」他反問她。
筱珂沉思了一會兒,道:「我總是有種感覺,稱霸江湖好像不是你的本意,在這背後似乎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為何有這種感覺?」他問。
「我想,以你的聰明才智、深沉心機,想要一統江湖成為武林至尊,決不會採用這種血腥的方法,因為用血腥武力壓迫得到的一切是不會長久的,而仁心才是最重要的,得人心者得天下,自古皆然。」
落秋詫異她的敏感,也敬佩她的聰慧與見解,他沒有看錯人,她的確不似外表的柔弱。
「沒錯,我並不稀罕什麼武林至尊。」落秋坦然承認,接著又道:「其中的原因,日後我會告訴你。」
筱珂會心地一笑,心喜他的坦白,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確,既然他不想說出原因,她也不勉強,她在他懷中換個舒服的姿勢——這幾日她已經習慣睡在他的懷中。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落秋癡望著她沉睡的容顏,低低喃道:「筱珂,你的確有資格做我的女人。」
※※※
筱珂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落秋好像並不急於趕路,走走停停,遇到風景美的地方還會多停留幾日帶她觀賞,但往北的路線卻是一直沒有改變。
一個月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筱珂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因為她被點了穴,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間木屋裡,屋中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桌,一張木床,四周的牆上也光禿禿的,整個房間讓人覺得清冷、孤寂,順著窗口望出去,是一個用木柵圍成的小院,院裡沒有任何東西,很空曠,倒像是個練武場。院外是一大片楓樹林,秋風蕭蕭紅葉紛紛,很美、也很蒼涼。
筱珂有些感傷,北方的秋天比南方要提前一個多月吧。現在的家鄉仍然翠綠如茵才是,爹爹現在的身體好嗎?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或者已經忘了這個不才的女兒?筱珂苦笑,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別人,就算爹爹一輩子不原諒她,她也認了。誰讓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呢?落秋,她發現他性格有極大的反差,就像兩個完全相反的人同時存在一個身體內一樣。與她在一起時,他會變得很和善、很親切,很體貼她與陌生的路人交談也是和和氣氣的。他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很寵她,興致來時甚至會親自為她打水洗腳。但當遇見江湖人或是在他的屬下面前,他就變成了陰狠無情的月狼教狼主,冷血、殘酷。筱珂當然希望他永遠都是前者的模樣。
「你醒了?太好了!我想你一定餓壞了。」一位身著華麗綢衣、年約五旬的老婦人端著飯菜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你是?」筱珂雖然不認識她,但見她慈眉善目,並未害怕,反而莫名地對她產生了好感。
「哦!姑娘叫我李媽就行了,是主人吩咐我來侍候你的,我聽說姑娘是揚州人,所以特別做了兩盤揚州菜給你嘗嘗。」李媽將飯菜都一一擺在桌上。
「謝謝李媽。」筱珂客氣地說,並未動筷,「李媽,落秋去哪裡了?」她醒來一直沒看見他。
「主人的去向,我也不曉得。」李媽說。
筱珂歎了口氣,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告訴她,所以並未再追問。
「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好嗎?」
「這是楓林閣,主人的別院。」
「哦!」筱珂微微點頭,便坐在桌前安靜地用飯,李媽做的揚州菜雖然還差點火候,但對她來說已算是美味佳餚了。
李媽見筱珂雖不是艷美無雙,但也算清秀佳人,尤其那種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溫婉、恬靜,應該配得上主人。主人終於肯成家了,這也了卻了她多年的心願,畢竟主人是她一手帶大的,雖為主僕,但她也投注了不少感情與心血。
「咦!怎麼不吃了?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你口味?」剛把床上被褥整理好的李媽問。
「不,很好!我已經吃飽了。」
「就吃那麼一點點怎麼會飽呢?身子骨這麼單薄,這地方天氣又冷,不補補身子怎行?」李媽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筱珂看得出李媽真的關心她,也是個熱心開朗的人。
「李媽,你一直住在這裡嗎?」她笑著輕問。
「不,我住在山下楓葉山莊,只有主人獨自一人住在這裡,原本依我的意思是讓你住在莊裡,那裡丫環、奴僕多,也可以好好伺候你,但主人偏要把你送到別院。」筱珂親切和善的笑容讓李媽不知不覺中說出了許多。
這地方如此清冷寂靜,看來落秋是不想讓她接觸外界。
「姑娘,我聽別人說……」李媽吞吞吐吐。
「什麼事情?說出來,我不會介意的。」彼珂看出李媽有話要說,便笑著鼓勵她。
李媽猶豫了一會兒,用不確定的聲音說:「我聽別人說,主人和你爹之間有一點點矛盾。」她是從二十死士口中聽到的,「我想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主人一定是非常喜歡你的,不然他不會把你送到楓林閣,這是他十二年前親手建成的,也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你是惟一一個被他帶來的姑娘。」李媽是想證明筱珂是特殊的。
筱珂淡笑不語,接下來李媽又講了許多有關落秋的事情,關於他的童年,原來她是落秋的奶媽。
晚上,落秋沒有回來,入秋的夜晚清冷蕭索,筱珂披件單衣倚在窗前,仰望著夜空,秋天的夜空是如此深,如此遠,無數顆星星掛滿整個天空,銀色的月光灑在筱珂的身上,也照亮了整個屋子,地面像鋪上一層霜,如夢似幻。只是圓圓的月亮卻偏偏少了一角,破壞了它的美,她不由得低聲吟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圃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麼晚了,還有雅興賞月。」聲音由她身後傳來,落秋倚坐在床頭望著她,像是凝視了許久。
筱珂先是一驚,繼而聽出是他的聲音,反而平靜下來,「楓林閣很美,也很靜,尤其是晚上。」
「可是它卻讓你落淚。」落秋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擦掉她臉上的淚痕。
筱珂淡淡地一笑,「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感傷罷了。」筱珂見他滿臉風塵,看起來相當疲憊。
落秋把窗戶關上,將她拉至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輕責道:「以後別站在窗邊,這裡不比南方,夜晚很冷。」
筱珂柔順地點點頭,輕聲道:「為什麼把我送到這裡?」
「因為這裡是我真正的家,以後我會慢慢地講給你聽,現在我們該休息了。」落秋將她抱到床榻上,自己也跟著躺上去,目光深沉地欺向她,筱珂察覺他今晚與平常有些不同。
「秋,你……」她的嘴已被落秋吻住,在她心醉神迷之時,落秋已退下了她的衣服,狂烈的吻痕一路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