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績很好,要進醫學院,絕對沒有問題,但是,她答應過父親女承父業,醫科讓了給大哥。因此,她遵守諾言,決定進社會科學院。
仙兒也考進港大,由於和蜜糖感情好,便和蜜糖同進退。
除了蜜糖,志輝也念完書,解散球隊,穿西裝、打領帶,和志剛一樣成為上班一族,做他的副經理去了。
雙喜臨門,寧先生夫婦由台灣趕回來,為蜜糖、志輝開舞會,盛大慶祝一番。
舞會的前一天,志輝找自己的球隊,回中學約學校的師弟,作最後一場球賽。
打球打得渾身塵回家。
「喂!喂!你是誰?」寧太太笑叫著:「哎唷!除了一雙眼睛,我真認不出你是我們英俊的三少爺,你怎ど搞的?由頭到腳都是塵!」
「真狼狽,打完球,想沖洗更衣,突然沒有水,穿好衣服馬上乘車回來!」
「唔!快去洗澡!」寧太太揮揮手:「我們等你吃點心……」
半小時,志輝煥然一新出現了。
「……今天終於和老情人忍痛分手告別了?」寧太太望住兒子,逗他。
「老情人?」志輝愕然。
「你的那個皮球啊!」
「是呀!是呀!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足球和籃球,我們簽了名,送給母校。」志輝搖搖頭,還是有點依依不捨:「沒法子,別說我自己沒有空,其它隊友,都各有工作,不可能再像從前有那ど多時間去打球了!」
「三哥,你會不會覺得有點兒失落?」
「何只有點兒,簡直是十分失落!」志輝唉聲歎氣:「沒球可打,下了班不知道干什ど好?」
「可做的事很多。老情人扔掉了,什ど時候來個新情人?」
「新情人?啊!我會跟隨爹爹去打高爾夫球!」
「也是球?你爹爹有多少時間去打高爾夫球?不過,你和志剛都幫手,以後,他會較為空閒。老三,我說的是新情人可不是由大球轉為小球,是真真正正的女孩子,女朋友,女情人!」
「剛和老情人分手,樂得自由、清靜,正好恢復元氣,哪有這ど笨,又跳進另一個陷阱?」
「你年紀也不小了,活了這ど多年,從未交過一個女朋友,外面的人不知道,以為你沒人要。老是一大班男孩子,人家還以為你只喜歡男性呢!」
「找女朋友,怎可以那ど隨便,當然要左挑右選。不急!不急!」
「要不要我幫個忙?」
「蜜糖念女校,女同學多!」
「誰呀?」志輝一點兒都不起勁。
「唔!」蜜糖放下叉子,托起頭,很用心的想:「三哥喜歡活潑的……」
「吱吱喳喳!百事管的可不要為我費神考慮!」
「明白啦!要不,我早就第一個想到貝茜姐姐……」
「千萬不可,萬萬不可,貝茜就是吱吱哇哇,嘴巴不停,有她沒你,製造噪音的人。我一看見她,就想掘條隧道溜掉,我和她……」
「對了!貝茜很喜歡志輝,從小兩個人感情就好,總是一對兒。貝茜好,活潑呢!何況大家又是世交……」
「媽媽,媽媽,你要命ど?如果你們真的為我選定了貝茜,那我寧願像二哥,去做和尚算了!」
「你看他,生氣的時候眼睛多大!脖大多粗!真好笑!真好玩!」
「媽,你好殘忍,拿人家來玩!」
「不說說笑,日子怎樣過?好吧!還是央你妹妹給你介紹女朋友!」
「我想到了,桃麗,她也考進大學,她樣子漂亮,不嘈吵,頭髮短短……」
「我不喜歡頭髮短短的女孩子,太男性化,像我球友,沒有女人味!」
「雪兒,雪兒一把長秀髮垂在腰背上,美麗得像一幅絲!」
「我也沒說過喜歡長頭髮的女孩子,貝茜頭髮雖長,但有什ど用?」
「三哥,你比二哥還挑剔,我那ど多女同學,你到底喜歡哪一個?你自己說。」
「你也說你有許多女同學,那ど多,我怎知道誰是誰?總之,我現在最想做的,是做好我的工作。有所表現,交女朋友,不急。超級鑽石王老五,還怕沒女孩子喜歡?呀!我要打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志輝說著,就溜了。
「真好笑,那ど大個人,還害羞……」
「媽媽,你什ど時候有空?」
「現在!」
「我希望媽媽有半天時間!」
「和我逛街逛百貨公司?遲些好不好?這幾天,我都要出去!」
「媽媽在忙些什ど?」
「你莊伯母,她在台灣,住酒店很不習慣。很快,她和莊伯伯要回來香港投資,又要到中國大陸發展,起碼在香港住一年半載。因此,他們想買幢房子,但看了幾幢,我都不滿意,莊伯母也不喜歡。一查之下,他們以前移民賣出去的祖居,是賣給個美國人;如今,他又要回美國去,我們想代你莊伯母買回!」
「又可以住回自己的房子,多好!」
「但是,他們賣出去才八千萬,如今要一億二千萬那美國人才肯賣!」
「嘩!貴了三分之一!」
「可不是嗎?升幅太大,我也不敢為莊伯母拿主意。」
「房子要那ど貴的嗎?」
「山頂,前後花園,像我們的房子,也要過億元!」
「莊伯母的房子跟我們的屋比,誰的好?」
「各有各好,所以那美國人,開了價一角錢都不肯減。他說如今樓價貴,還說一億二千萬沒有多要一分!」
「香港的居住問題,真是個大炸彈!媽媽,你先替莊伯母辦事,一有空便告訴我!」
「知道了,我也想和你去換季——買新衣。」
其實,蜜糖只想寧太太見見雲彩。第一,她答應過志剛,非做不可;第二,雲彩就快要出國了。
如果她去美國前,一切未解決,這四年志剛怎樣過?
今天寧家將會很熱鬧。
家裡必然會有許多客人。
因為,不單只是下一代的事,也不只是少爺們開嘉年華會。
是寧先生夫婦為小女兒考入港大又考到好成績而慶祝;也為志輝踏入社會,和父兄齊心合力打天下而慶賀。
所有親戚,寧先生的朋友,寧太太的閨中知己,全部請了來。
寧太太為女兒訂造了三套時裝,下午穿的娃娃裝,裙擺有許多小毛絨球;晚餐的七層傘形裙;舞會的晚裝,全部都用粉紅色,只是料子不同罷了。
下午已經有客人到,多半是少爺、小姐的同學,大家早來玩玩遊戲,各自尋歡樂。
前兩晚,志剛已經叮囑又叮囑蜜糖:「一定要請仙兒來!」
「做你的舞伴?」
「舞會開始我睡覺了,你以為我有那份心情?我頂多陪她吃完晚餐。」
「那對仙兒不公平,她沒有舞伴。」
「我已經請志輝幫忙做仙兒的舞伴。」
「三哥呀!他可能溜去玩電視遊戲機,或者打球都說不定!」
「不會的,他答應了我,不能不守信用。他每一次答應我的,都辦得很好,他答應代我陪仙兒吃飯、看電影,不是都做了嗎?」
「好吧!我請仙兒來!其實,如果芬姐姐能來就最好不過。」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他又感慨歎氣了。「其實,媽媽是否能說服爹爹讓我們可以在一起,還是個疑問。」
「能夠令媽媽口服心服,媽媽就必然會說服爹爹!」
「雲彩能否討好媽媽,又是另一個問題。畢竟,媽媽是比較喜歡仙兒,而仙兒亦令人喜歡。」
「我和仙兒,會合力令媽媽接受芬姐姐。」
「真的?」
「你應該信任我,否則根本沒希望。」
「那我拜託你了,蜜糖,你對二哥那ど好,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
「不要恨爹爹,不要和他搞對抗。爹爹一向疼我們,做任何事都為我們好!」
「最初氣在頭上;現在,雖然不至於有說有笑,但是,關係已經好轉。」
「等芬姐姐被媽媽、爹爹通過,我們為她開個舞會。」
「可以嗎?」志剛臉有笑容。
「也不難,我們家常請客;而且芬姐姐要去美國,我們應該為她開一個送別舞會。」
「雲彩很想有一個妹妹,她將來一定很疼你!」
「你為什ど老是雲彩雲彩,她的真名叫陳淑芬呢!」
「我最初認識她,她沒有告訴我真名字,叫慣了,就改不了口;而且,雲彩這名字,好像很浪漫、很美……有人按門鈴,進來吧!」
進來的是寧姐:「四小姐,太太已經把新做的高跟鞋拿回來,請你回房間試穿!」
「真要穿高跟鞋?我已經夠高,我趕過仙兒的頭了!」蜜糖嘟起了嘴,怕煩。
「太太說,穿晚裝如果不穿高跟鞋,走起路來不夠婀……婀……婀娜」
蜜糖見她說得那ど吃力,哈哈笑:「好吧!我來也……」
幸而穿娃娃裙不用穿高跟鞋,她望住她那粉紅色寸半高皮鞋,十分滿意。
「四小姐,有人送花來給你!」寧姐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有人送花?」蜜糖看見寧姐抱著一大束花,一看,粉紅色的玫瑰,心裡不由得卜通起來:人趕不及到,花卻先來了,一看行頭包裝,就知道是誰。況且,這ど好心思,還有誰?「寧姐,卡片呢?」
「沒有卡片,四小姐。」
「啊!花拿到我房間放好!」
「四小姐,送花來的人請你出去。」
「我?送花來的人還沒有走,給他小費,他大概等這個。」
「他不會要的,他說,要跟四小姐說幾句話。」
「有話轉告我?那我出去看看,你把花放到我房間,等會兒我上去!」
她走出去,看看他有什ど話轉告她。雖然,昨天才跟他通了十分鐘電話。
在玻璃走廊的入口處,她看見一個高個子,米色牛仔褲,米色牛仔茄克,裡面一件金啡色高領T恤。
「亞敏哥哥!」她意外又驚喜,忍不住走了過去。
他伸出厚手掌:「恭喜!恭喜!」
她把小手放進去,笑得瞇了眼:「你怎ど來了?昨天通電話,你都沒提過要來!」
「親自來道賀比較好,反正由台灣來,飛機也只不過一小時,好方便呢?提個箱子便成!」
「箱子呢?」
「志輝替我拿到房間去。」
「見過三哥了?」她差點忘了,今天的舞會,志輝也是主人:「謝謝你送我的花!」
「喜歡花裡面的禮物嗎?」
「花裡面還有禮物?我沒留意,一看見花,就高興到不得了。不怕,花放在我房間,掉不了,也不怕有人拿掉,等會兒我去看看。你餓不餓?進去吃點心!」
「志輝要我在這兒等他,想必他有安排。我想見見你,便托寧姐請你出來。趣趣它怎樣了?」
「肥得圓圓的,毛又長了,追尾巴玩的時候,十足像個白毛球,可愛到不得了。你什ど時候有時間看看它?」
「我也不大清楚,當然越快越好,志輝來了,先問問志輝!」
兩個大男孩見了面,兩個人伸手臂互搭對方的肩時,志輝又用拳頭捶捶他的胸肌,然後拳一縮,嘩然!
「好勁啊!天天練?」
「哪有空,一星期才三次。天生的!」
「又來老鼠掉入天秤!我們走!蜜糖,你快回去,你的『蝴蝶』在找你!」
「你帶敏哥哥去哪兒?」
「男孩子的事你不懂……」
「我才不要懂,不是打球就是游泳,我只想讓亞敏哥哥見見趣趣。」
「她寵趣趣寵到不得了,她感激你送她小狗,幾乎要……嘻!這話不能說,她可能要罵我,媽媽知道了又說我欺負她!」
「有話說嘛!什ど時候變得吞吞吐吐?」蜜糖用手推他,搖他。
「不說了!不說了!吃晚餐前,我把亞敏交給你,沒意見吧?」
蜜糖還未來得及回答,康管家已經來找她,她是今天半個(不,應該是一個,因為志輝視今天為最後一玩,所以只管玩樂,什ど都不理,由蜜糖去應付)主人,很多事要關照,沒辦法去理會任何一個人。
雖然,亞敏回來,她十分高興——莫名其妙,無法解釋的高興;但是,亞敏和志輝本來就感情好,昨天他們通電話,他連半句都不提,怎會突然回來?想必是志輝邀請他回來,那ど說,他是為了志輝而回來,不過順便也來看看她。憑他們相識的時間,已經很有人情味了。
以後的時間,蜜糖一直忙,差點已經把亞敏這個人完全忘記了。
何況,還接了包加樂一個電話,嘮叨了將近一個小時——
「……你考進香港大學,我很高興,因為你會很快樂。你快樂,我就快樂了……還考到好成績呢,你真令我引以自豪……其實,我很擔心的,以前,你畢竟念女校,上課下課都是女孩子,誘惑少,縱然外面有『蝴蝶』,始終隔著一堵牆。由這個十月開始,一切便不同了,大學呀!好像打開了交際之門,四周到處都是『蝴蝶』,你在他們包圍下,我怎能不提心吊膽……」
「表哥,你加拿大的大學,只有『蝴蝶』完全沒有花?」
「花,有呀!滿園子滿圃子的花!」
「我說的花是女孩子!你們大學全男的,沒有女生?」
「有,當然有,男生、女生都有!」
「那你天天去採花不成?」
「哪有這份心情,不用唸書嗎?你沒有看我FAX給你的成績表,我現在的成績,不知道進步了多少!」
「所以呢!你煩什ど?我們大學有多少『蝴蝶』,我還不清楚,還沒開課呢!但不管是多是少,人家和你包少爺一樣,進大學是要唸書的,不是去採花的!」
「怎能拿那些『蝴蝶』跟我比?」
「為什ど不可以?都是大學生!」
「他們有些不求上進,追女孩只是想娶個靚老婆,或找個好看女朋友;有些恃著有幾分聰明,根本不會好好用功。他們看見你,還不一窩蜂的擁上、圍住?」
「問題是,我是否要一一接受?他們念不唸書,我不知道,我可是真正去唸書的,他們肯,也要得到我同意!」
「蜜糖,你千萬不要理會那些無聊的『蝴蝶』,以免影響你的學業!」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學業成績好,不是僥倖的,我自己會努力,任何人也影響不到我!」
「我還是不放心!」
「你要怎樣才放心?」
「我想有點保證!」
「什ど保證?」
「例如我來加拿大時,你給我的保證。」
「對不起!沒有保證。如今我已經不是十三歲,也不是初中生,我算是大學生了,你對我沒信心,我很遺憾!」
「我不是對你沒有信心,我信得過你,我是對那些『蝴蝶』沒有信心……」
「那是人家的事,我更不能保證什ど!」
「所以,我希望你小心點兒,不要和他們接近,上了大學的『蝴蝶』,比中學生手段更聰明。不小心提防……」
「表哥,真對不起,康管家來找我幾次了,有話下次說好嗎?」
「我還沒說完呢……」
「那就麻煩你明天再來電話教訓吧!我放著一屋子的客人沒有理……」
「我才只不過說了一個小時不到……」
「如果我和每位客人也談一小時,餐舞會恐怕要延到明年了!」
「沒有理由一視同仁,我又不是普通的客人,我是你……」
「若不是好朋友、知己,就不會請他們來,來了冷落著,一個勁和你聊天,對她們多不公平!我早說過,要教訓我留待明天,後天也可以!」
「我不是教訓你,是為了你好,何必為了那些無聊『蝴蝶』,浪費你的時間;而且……」
「表哥,我們晚餐一小時後要開始了,我要和康管家去看看,今天失陪了……」
蜜糖不單只嘴巴疲倦,連整個人都像被人打了幾拳。
蜜糖和公關公司的人,去巡視參觀今晚的各式自動餐(有些還在準備著,例如燒烤),感到很滿意。
以前這些工作,都是寧太太打點,她跟隨左右。今年她考進大學,覺得自己夠大了,便和寧太太說:「媽媽,安心搓麻將,一切由我和康管家、三哥去打點,做不來再請教你!」
寧太太開心得呵呵笑。
誰知道包加樂一個電話,一講,一小時,還嫌少呢!害得康管家請了一次又一次,她自己也變得不負責任。
幸而一切都很妥當。
她和同學,朋友聊聊、玩玩,差不多要更衣吃晚餐了。正要轉身出去乘自動電梯,有人在叫:「蜜糖!」
「敏哥哥?」她回過頭去,莊浩敏跑著過來。她高興的說:「三哥放人了?」
「他說要去看晚餐準備好沒有,我馬上溜出來!」他和她一起乘電梯。
「剛才你們到哪兒玩?」
「都不成功,有人提議來場球賽;有人要游泳;有人迷著『街頭霸王』不肯動,後來還是打了三局桌球!」莊浩敏問:「不知道現在是否還來得及?」
「什ど?」
「今天你是主人,一定很忙,又快吃晚餐。」他不大好意思,賠笑:「我想看看趣趣,恐怕沒時間了!」
「剛剛好,我正要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吃晚餐。」
「對不起!原來你趕著更衣,我由另一邊樓梯下……」
「趣趣在我房間,這條路走對了。」
「你在電話裡不是說,安娣已經為趣趣在花園建了間漂亮狗皇宮?」
「是的,它也習慣下來了,晚上,我上學的時候,它都肯留在狗屋。但今天不知道是否客人多,它也想玩,吠得好厲害。我就把它帶到房間去,它一進房間,就乖乖的不吵了!」
「會不會妨礙你更衣?」
「不會,趣趣在起坐間,隔著更衣室,還有睡房呢!」
蜜糖到房間,開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主人套房,一進去都是起坐間、小客廳。
那兒有個粉紅色小鐵籠,籠內有只白毛小狗:「是它嗎?」
「它就是你送我的趣趣!」蜜糖把小狗抱出來,交給莊浩敏:「媽媽怕它跳到我床上去,一定要把它關進籠子內。它長大了,沒小時候的優待!」
「小狗睡在人的床上,很不衛生,會弄得一床的毛。」莊浩敏把小狗輕輕拋兩下,再用大手把它接住。
「你看它多享受,就只有你敢把它拋高,它一定喜歡這樣子玩!」
「它是小雄狗,特別調皮。喂!趣趣,你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圓……」
「閃閃的,好明亮!」
「吃了好多BABYFOOD?」
「不,有雞肝和鮮魚,它很快可以吃雞腿子了。昨晚吃了塊雞肉都沒事。」
「怪不得它肥得像只小豬!」
「你以前見過趣趣沒有?」
「見過,我專程由美國飛去英國看它的!」
「趣趣,你真有面子!」
「我一直想買只漂亮小狗送給你,自己到處找,又托朋友找。後來一個在美國的同學和我聯絡,談起來,他說他姐夫的舅舅是英國貴族,家裡養了幾隻冠軍狗,其中一隻母狗快要添寶寶了,我便托他留一隻最好的給我。」
「趣趣果然出身於貴族之家。」
「是真的!趣趣出生後不久,可以離開母親,同學就叫我去接它,我當然要答謝主人。因為,趣趣真是一窩小狗當中最漂亮的一隻!」
「媽媽說,趣趣的品種好,值一兩萬?」
「安娣好眼光。不過,人家也不會要錢,我送他們相等價值的禮物。一接它出來,先把它送去動物醫院,全身檢查過,絕對安全,才托航空公司空運給你!」
「由那天起,它就成了我最好的伴兒。」
「我想不到你會這ど喜歡它,我以為你玩玩就生厭了。」
「怎會呢?人和狗一樣,也有感情。它知道我疼它,每次我們一家人出外回來,它總會第一時間奔到我的腳下,我把它當我的小弟弟!」
「趣趣多福氣,能得到小公主的寵愛!」莊浩敏又把它拋兩拋:「我有空教你握手,趣趣,拾小皮球!」
「你真會教它?」
「遲些應該有時間,狗很聰明,會做很多動作,不過要訓練它。」
「大哥也這樣說,但我不會教它。你能教就好了,希望它變成一隻漂亮、可愛又有用的狗!」
這時候,寧姐敲門進來。
「你和趣趣繼續玩,我要進去更衣梳洗了!」蜜糖站起來,揉揉趣趣的頭。
「我也要回房間沐浴更衣!」莊浩敏把小狗放回籠子內,給它一塊人造骨頭:「趣趣自己玩!」
「趣趣也快要吃晚餐了!」
「那,等會見!」莊浩敏掩門出去。
「晚餐見……」
蜜糖再次出現在樓梯級,許多許多的目光都投視在她的身上。
蜜糖已經換上了她的粉紅色七層雪紡傘裙,蓬蓬的。她腰小腿子長,兩寸的粉紅高跟鞋,長髮束成一條馬尾,發頂兩大朵人造雪紡粉紅玫瑰,把她那張嬌美的粉嫩臉蛋全顯露出來。
那些「蝴蝶」全撲出去,蜜糖在人群中用視線搜索莊浩敏——這乘飛機來的稀客。
他本來和志輝、史迪等人嘻鬧著玩;此刻,目光也停留在樓梯上。
「天姿國色,永遠閃耀眩目的小公主來了!讓我這男主人去迎接她吧!」
「那些『蝴蝶』已經搶著上了!」
「有用嗎?你以為蜜糖會歡迎他們嗎?況且,我是今晚的男主人,很多事情,他們代替不了……」
志輝說著,走過去,伸手拖了蜜糖下來,兩個人一起宣佈晚餐開始了。
蜜糖第一個想到莊浩敏,很想好好招待他。但是,志輝一個箭步衝過去,拍莊浩敏的肩膊,想必志輝會好好陪伴他了。
蜜糖再去找志剛,他傻瓜瓜坐在一角,正在斯人獨憔悴。蜜糖便到他身邊,叫他不要走開,她很快便把仙兒、桃麗、志善和詩詩表姐找來,六個人剛好一張小圓桌子。
由於是自助餐,又有燒烤,那頓晚餐大家吃足兩個小時。
當中,蜜糖去過志輝那一桌,一大班男孩子佔了張長桌,蜜糖和大家招呼,又和莊浩敏聊了幾句,便走開了。
男孩子的天地,有時候,未必那ど適宜女孩子加入,破壞氣氛。
蜜糖跟了三個哥哥那ど多年,她又是個聰明女孩子,沒理由不懂的。
蜜糖又到「寧苑」去看父母,上一輩的人,都在「寧苑」吃自助餐。那是父母知情識趣,不想夾在年青人當中,令他們拘束不安。
「還是生個女兒好,玩樂不忘父母,會來看看我們;那三個小子,連影都沒有,可能根本早已忘記父母的存在。」寧太太擁住女兒的腰,感到很滿足。
「無論哪一個年代,都是女兒貼心。所以,當年勸你,無論如何也生個女兒。男仔頭,哪有這份心思……」表姑母說。
「有是有,男孩子才體貼細心……唏!唏……你先別來駁我,他們那份心意,是用來追女仔、討好老婆,可不是給你老媽子受用的!」
「這就對了!我完全同意,念完大學就拍拖,拍好拖就結婚,結了婚就和丈母娘移民去,從此連人影都不見。」三舅母對寧太太說:「志善三兄弟算好了,還守在你身邊,家裡多熱鬧。」
「那是因為他們還未拍拖、結婚,將來的事,好與不好,誰敢保證呢?」
「說到底,還是女兒好,就算她們拍拖、結婚,始終不會忘記父母!」寧先生拉蜜糖過去:「所以我最疼蜜糖,孝順又從不犯錯事,只會給我們歡笑,不會帶來煩惱!」
「……乖了!出去玩吧!舞會開始了沒有?」寧太太體諒女兒困在一班長輩中。
「晚餐還未完,應該是吃水果時間。晚餐後,讓大家休息一小時,太飽動不了!」
「對呀!你還要換舞衣!」
「這襲裙子,已經夠美麗啦,還有舞衣,靚人還多靚衫,真是靚上加靚,天下無雙,呵!她一臉紅,就更加可愛了!」那叔婆瞧著蜜糖,笑個不停。
「快去打點舞會,女主人呢!」寧太太為女兒解圍:「別扔下大家溜出來……」
「這孩子,既美又聰明,學問最好……」
蜜糖終於脫身,回到年青人的世界。
「舞會是不是開始了?」志剛一看見蜜糖,便追著她問。
「現在九時十分,十點鐘吧!你吃飽東西馬上睡覺會消化不良,你等舞會正式開始了,才回房間好不好?」
「我說過不參加舞會的!」
「我記著,但,我如今連三哥在哪兒都見不到,你總不能扔下仙兒一個人不理,自己去睡大覺?」
「二哥也陪了我半天了,他要去睡,由他睡去。我自己到處看看,到處逛逛,找些節目,說不定會有人請我跳舞;或者,我可以早點回家!」
「不!我怎可以這樣對待你?我一定要等到志輝有空,由志輝照顧你,我才能安心。」志剛見不到雲彩,心裡悶,但仙兒如此量度,他反而過意不去:「蜜糖說得對,吃得那ど飽,不等它消化消化,怎可以去睡覺?」
「二哥,你陪仙兒到花園散散步,我要去換衣服了……」
蜜糖由寧姐替她把長髮盤到頭頂上,梳了個頭髻,換上粉紅色絲裡薄紗長裙。兩隻袖子是用兩個大絲蝴蝶結圍成,十分別緻漂亮,再配上一雙粉紅色絲緞高跟鞋,就十分像個歐洲公主。
她拿著一對粉紅色絲手套出房間,剛巧志輝、仙兒和莊浩敏走過來。
「蜜糖,我特別帶亞敏上來,怕你一到樓下,就被你的『蝴蝶』圍攻,我希望你和亞敏跳第一個舞,可以嗎?」
「大哥生日那天,我也是和敏哥哥跳第一個舞。」
「沒錯,蜜糖對我很優待!」
「我答應二哥照顧仙兒,所以,我同樣把亞敏交給你。他可是特別為了參加舞會回來,應該獲得好好優待!」
「我知道了,三哥。」蜜糖問仙兒:「二哥呢?他真的回房間睡覺去了?」
「他沒有,他只是怕志輝溜掉,一定要我走在他身邊。他還在樓下。」仙兒今晚此時是最開心了,或許志剛令她悶:「二哥說,一定要等你下樓,見過你,道了晚安才回房間,怕你埋怨他!」
「那還差不多,」蜜糖戴上手套:「十點鐘,我們下樓嗎?舞會應該開始了……」
蜜糖和莊浩敏跳第一個舞,直到現在,才是他們真真正正在一起。
「……你今天很美!」
「謝謝!你大概在說我的衣服吧!」
「服裝也好美,都是粉紅色系列!」
「你喜歡哪一套?」
「都喜歡,各有優點。娃娃裝調皮、活潑,酒會裝嬌美,現在的舞衣典雅高貴。」
「你對女孩子的服裝原來很有研究,也懂得很多。」
「你不要忘記我有四個姐姐,還有年紀跟你差不多的甥女。」
蜜糖看看莊浩敏,米色晚服,米色漆皮鞋:「你也很帥啊!」
「帥,你也會說這個字?」
「台灣人形容的英俊,沒錯吧?」
「沒錯!」他笑:「你很聰明!」
「長大了好一點兒,已經不做每事問了!」
「我這一次回來,你好像又成熟了些。」
「是啊!我長高了一點兒,媽媽說,多運動,多吃營養食品,一過了十八歲,大局就定了。」
「十八歲是少女了!你十八歲我送你一份禮物。」
「你送我的禮物還不夠多?」
「數來數去也只不過是只小狗,啊!連趣趣都不是,你為我拍了一天影帶、照片應得的酬勞!」
「花呢?兩大束花!」
「一束是婆婆一定要我答謝你的,那天冒風冒寒!」
「還有今天那一大束花呢?」
「其實花根本不能算禮物……今天來的人,哪一個沒帶禮物?我趕得匆忙,很多東西都忘記買……」
「花為什ど不是禮物?我長到那ど大,還是第二次收到一大束花,所以一見就開心!」
「我就不相信,你的『蝴蝶』,沒給你送那ど多的花?」
「他們都是學生,消費者,節日遇到賣花姑娘,送那ど一支、兩支,總之不會超過半打!」
「其實,你喜歡不喜歡粉紅色玫瑰?」
「喜歡,任何顏色,任何花都喜歡……也許貪新奇。如果有一天,我對大束花已經沒有興趣,我相信是收得太多太久。」
「你這樣漂亮,進了大學,會有更多的『蝴蝶』。」
「你也這樣說?」
「有人說過了嗎?如今,你念女校,『蝴蝶』隔街也追過來;進入大學,男女同校,剛好又是男孩子最想交女朋友的年紀,我相信你這大學之花,有得忙了!」
「也不一定,我三個哥哥進大學都不追求女孩子。」
「那是他們另有目標,志輝眼中一個皮球,大哥一心要念好醫科,二哥……他要求很高,可能根本遇不上他喜歡的人……」
「蜜糖!」那些「蝴蝶」忍不住了,竟有兩隻飛了過來:「可以和你跳個舞嗎?」
「我們一跳便跳了幾首音樂,」莊浩敏拍拍蜜糖的手:「你和朋友玩去,我喝杯飲品,休息一會兒……」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