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句話,本來是寒著臉起床的費比,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肩上披著件厚外套的莫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著跟費比打招呼。
「表哥!?你好啦?」費比三兩步跑了上前,站在了莫第身旁緊張地問著。
「感覺好很多了。」莫第溫柔地笑著。「一起吃早餐吧?」
「嗯!」費比燦爛地笑著,拉過了莫第身旁的椅子,坐在了莫第身邊。
等著女僕端上菜餚之前,費比只是一勁兒地看著莫第傻笑。
「怎麼了?」莫第習慣性地伸過手去摸了摸費比的頭,惹來費比一連串的笑聲。
「沒事啦,只是看到你突然覺得好高興。」
「平時看到我不高興嗎?」莫第逗著。
「才不是呢,只是好幾天沒看到你了啊。」費比攬著莫第的手,蹭著他的手臂。
「才幾天不見?萬一我去學校了,你怎麼辦?」莫第搖著頭,接過了女僕遞來的刀叉。
「……你會很久都不回來嗎?」費比擔心地問著。
「大概都要等週末吧,每天來回太累了……咳咳……」莫第說著,接著因為喉頭的一陣輕癢,別過了臉去咳著。
「這樣啊……」費比嘀咕著。
「……嗯?」莫第清了清喉頭,才轉回了臉。
「……你什麼時候要去學校?」費比湊過了臉。
「過兩天吧,等精神好一點了再說。」莫第微微笑著。
「少爺……少爺?」
家庭教師扳起了臉,側身擋在了窗戶前面。費比吐了吐舌,把視線轉回了課本上。
莫第吃過了早飯後,回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才去院子裡散步。
幾個女僕聒噪地跟著,外加一隻巨大的聖伯納犬前前後後興奮地繞著莫第跑著。
病後的莫第,只有臉色糟了點,精神看起來倒還爽朗。
雨後初晴,窗外的風景彷彿是上了層透明的亮彩一般,看起來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跟著朗讀兩段文章後,費比的視線又飄向了窗外。
探病的訪客還是被擋在了門外,只有禮物留了下來。一把把的鮮花送進了莫第房裡,粉紅色的、紅色的信箋夾在了醒目的地方。
費比曾經試著偷偷拿掉,不過在管家的監視下,似乎沒有成功過。
午後三點,莫第又倦了。在書桌前看了會兒書,就歎著氣回到了床上躺著。
見到莫第似乎要休息了,整理花束中的葛雷絲更是放輕了動作。
「……為什麼把你剪的花放在這麼角落的地方,葛雷絲?」突然的,莫第的聲音傳了來,葛雷絲訝異地抬起了頭。
躺在床上的莫第,眼神柔和地像是和風一般。
「我不曉得表少爺想說什麼……」葛雷絲的臉頰一點點地紅了起來。
「我注意到好幾次了,這麼漂亮的花為什麼擺在這麼遠的角落?我都聞不到它們的香味了。」莫第溫柔地笑著。
「我……我是想……這些花都這麼漂亮,我……」
送進來的,一束束的鮮花美得像是天上的雲。莫第少爺喜歡白色的花,而這些「朋友」送的,都是珍貴十分的花種。配上優雅而大方的裝飾,以及點綴的寶石,每一束的市價,也許都該比自己的月薪還高……
看著對方漸漸低下的頭,莫第似乎也瞭解了。淡淡一笑,莫第輕聲說著。
「我喜歡的是花,不是它們的包裝。比起這些寶石,你每天清晨為我在花圃剪花的心意,還要更讓我珍惜。」
「……表少爺……」
晚上,趴在莫第床上看小說的費比在翻了幾頁書之後,眼尖地瞄到了牆邊的女僕正在用一種可以說是細心到龜毛的態度在替莫第燙衣服。
白了那個女僕一眼,費比繼續翻動著書,然而,沒有好氣的聲音還是博了過去。
「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
「啊……我……我還剩一些衣服沒燙……」
「表哥有讓你燙嗎?這不是洗衣房的工作?」費比沒有看著女僕。
「因為我看到折痕有點歪,所以……」
「那就送回去洗衣房就好,你不用這麼辛苦,都快十一點了,去睡吧。」費比說著。
「啊……是……是的……」
女僕離開前,抱走了還沒重燙的衣服,一面走著,一面還用眼角偷偷瞄著浴室的方向。先前去洗澡的莫第還沒出來。
費比不耐煩地低聲嘀咕了幾句話,接著就繼續看莫第的書。女僕且走且停,終於還是離開了。
女僕走後三分鐘,莫第才終於走出了浴室。
「還好你現在才出來,不然等一下就有人要替你吹頭髮了。」費比老大不高興地說著。
「喔?怎麼啦?你要替我吹頭髮?」莫第失聲笑著,一面走了過來。
「三十二個。」費比說著。
「……什麼三十二個?」莫第疑惑地問著,一邊從抽屜取出了吹風機。
「花啊。男的、女的,今天前前後後收到的花加起來有三十二束。」費比扁著嘴。「我要跟爸爸講,都是你女朋友送的。」
「這……」莫第有些為難地說著。「不全是啊,有些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隨便啦,你趕快把頭髮吹一吹,不然又要感冒了。」費比憤恨地翻著書頁。
過了一會兒,吹乾了頭髮的莫第討好似地湊了過來,費比嘀咕了幾句,閃了一下,不讓他抱。
「一天到晚自己跟自己說悄悄話,小心得自閉。」莫第戳了戳費比的鼻子。
「總比得性病好。」費比老大不高興。
「……喔,你這詞打哪學的,好難聽啊。」莫第訝異地問著。
「兩年前就教過啦。」費比還是不高興地說著。「今天是芬蒂娜,明天是黛安娜,一個沒注意就又多了個葛雷絲,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
聽到了芬蒂娜的名字,莫第的心彷彿被針刺了一下。
「……關葛雷絲什麼事?」
「喔,回答關鍵的問題好不好?」
「……誰曉得。」大大歎了口氣,莫第躺在了床上,伸著懶腰。
「你連自己有幾個女朋友都算不清楚?」費比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她們來來去去的,今天哭著分手,過個兩天又攬著我,我都搞不清了。」莫第淡淡說著。
「……每個人交女朋友都是這樣的嗎?」這下子換費比疑惑了。
「……誰曉得,改天等你交到了一個,我們再來交換經驗?」莫第挑起了眉。
「我才不要,多麻煩啊。」費比嘀咕著。
「你看你看,又在嘀嘀咕咕的,到底是跟誰學的壞習慣。」莫第歎著氣。
「……表哥,我問你,你真的有這麼喜歡芬蒂娜嗎?」費比正視著莫第。
「……怎麼又提起她?」
「她死了以後,你就生病了。」費比低聲說著。「我從來沒看過你生病。」
「……那是巧合。」莫第說著。
「……爸爸離開前有交代過我,等你病好以後再跟你說……芬蒂娜已經火化了,葬在她們分家的墓地裡。」
「喔。」莫第只是簡短地回答著,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你會不會難過?」
「不會了。」莫第說著。
「真的?」
「不然,難道還是假的?莫第失聲笑著。
隔天下午,葛雷絲見到了莫第披著厚外套在客廳打電話。
正想靠過去,莫第就已經落寞地掛了上。
「……表少爺,您要些什麼嗎?要不要一些果汁,我去準備給您?」葛雷絲試探地問著。
「……不了,謝謝。」莫第輕輕一笑,把肩上的外套重新披了好,才起身回到了樓上。
見到莫第有些沮喪的背影,葛雷絲站在原地捏著手,擔心地瞧著。
等到了莫第離開視線,沒人注意著客廳的動靜,葛雷絲假裝滿不在意地拿起了電話,按下回放鍵,仔細聽著。
「XX分局您好,如果您要報案請按。……」
喀。葛雷絲冷靜地掛掉了電話。
「表少爺,我幫您把窗戶關上一些好嗎?」
在門邊注視了讀書中的莫第一會兒,葛雷絲才走了上前輕聲問著。
本來應該在讀書,然而顯然已經發呆了好一會兒的莫第,這下子才回過了神來。
「啊……好,就麻煩你了。」莫第說著。
把窗戶關上了一半,葛雷絲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見到了葛雷絲的樣子,莫第只是一笑。「為什麼這麼拘謹?拿張椅子坐吧,不然去忙你自己的事就好。我已經不要緊了。」
「不……我只是……」葛雷絲連忙揮著手。
「不要跟我這麼見外。其實,我記得的,葛雷絲。那天晚上是你陪著我,握著我的手一直到天亮。」莫第微微笑著。「謝謝你。」
當天晚上,來了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莫第葛蘭尼!你給我出來!」
芬蒂娜的先生氣沖沖地來到大廳,待在自己房間的莫第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放下了書,大踏步地走了出房門。
葛雷絲本來要跟著出去,然而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跑了幾步抱起件外套,才又擔心地追在了後頭。
「表少爺,您要加件衣服啊,表少爺!」
莫第葛蘭尼站在了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芬蒂娜的先生。
「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是什麼意思?今天要不是納特警長提起,我還不曉得你惡人先告狀!」
「……我沒針對你,我只是對於芬蒂娜的死感到不解,要求給個真相並不過份。」莫第淡淡說著。
「真相?真相就是你弄大了她的肚子,讓我們大吵了一架,所以她才服藥過量!」
「住口!你這低級的豬玀!」莫第沉聲喝著,嚇得一旁的葛雷絲把外套抱在了胸前,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表少爺。
「……怎麼了?外面怎麼這麼吵?」費比也從琴室走了出來。
芬蒂娜的先生先是被嚇了一大跳,接著就是惱羞成怒。「你說什麼?!不要以為你毀了芬蒂娜的遺書就可以這樣有恃無恐,我這裡還有影本,惹惱了我,我送到報社手上,我們同歸於盡!」
「不要以為人化成灰,一切就結束了。上帝沒有眼睛,不代表就沒人替芬蒂娜討個公道。」莫第冷冷地說著。
「你連上帝都敢侮辱,你果真已經是無法無天了?!」
「誰讓你在這大聲嚷嚷的,帕裡尼!把他趕出去!」走到了自己表哥身邊,費比氣得喊著。
「小孩子插什麼嘴!」
「你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費比瞪大了眼睛。
「……費比,回房間去,你不用跟他吵。」莫第說著。
知曉了費比爾斯的身份,本來還齜牙咧嘴的安德尼,一把火當場就滅掉了三分。
「……這與費比少爺無關,莫第葛蘭尼,我們出去講。」
「不要出去,表哥。你的病才剛好。」費比頑固地扯著莫第的衣服。
不過,莫第似乎也沒有要出去談判的念頭,他就只是冷冷地看著安德尼。
「你……不要欺人太甚……麗娜夫人那邊,我可沒保證就不會洩你的底。」安德尼威脅著。
「隨你,隨你高興。如果你真的心裡沒鬼,我不曉得你為什麼這麼激動。現在我順便跟你說一聲,芬蒂娜的遺囑已經改過了。她的遺產繼承人,第一順位是我,只要我還活著,你一毛錢也拿不到,慢走。帕裡尼爺爺,客人要走了。」不管這位臉上已經漲成豬肝色的未亡人,莫第牽著費比的手轉頭離開。
「你就這麼放過他嗎,他對你這麼凶啊!」費比忿忿不平。
「別跟他計較,這樣有失你的身份。」莫第只是淡淡說著。
『我們很抱歉,瑟雷尼少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
是的,已經結束了。沒有人被怪罪,沒有人應該負責。只要自己閉上眼睛,不要開口,把她忘掉。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的。
偶然地,走過生命的人,又偶然地,靜靜離去。
沒有人會被怪罪,沒有人應該負責。因為一個叫做莫第葛蘭尼-瑟雷尼的人被牽涉進來,因為他的身上流著法利納家族的血液,所以,事情的真相就隨著芬蒂娜的死去而永遠地被掩蓋。
莫第葛蘭尼放進了一張唱片,芬蒂娜柔美而乾淨的聲音流洩而出,充斥著整個房間。
『上……主……求你垂憐……』
『上……主……求你垂憐……』
坐在房間的地毯上,音響前,莫第看著旋轉中的唱片,不發一語。
站在門旁的葛雷絲,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覺得無法呼吸。
「表少爺沒有要帶什麼東西嗎?」
眼見莫第就要離家,身上除了一隻錢包外什麼行李都沒帶。守在門口的葛雷絲擔心地問著。
淡淡一笑,莫第只是搖著頭。
「不去送表少爺嗎?」家庭教師低聲問著。
「不用。」費比動筆疾書,卻是力透紙背。「明天就回來了,我幹嘛特地送他。」
新房子是姨丈特地買給他的,一整棟的別墅。因為言明不要僕人,所以現在這棟房子只有自己一個人。
讓司機回去後,莫第打開了門旁的開關,大廳的水晶燈就亮了起來,燦爛輝煌。
莫第脫下了鞋子後,一間間地巡視著自己的屋子,也一間間地打開了電燈。直到整棟別墅都燈火通明瞭,莫第才坐在最後一個房間的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生活在法利納家族裡,被僕役所圍繞,本該是一大享受,然而卻對他是種慢性的折磨。比起喧鬧不休地被簇擁著,不管在家裡、還是學校,他最能感到平靜的,卻是只有在自己一人獨處的時候。
「嗯……」大大伸了個懶腰,莫第躺倒在嶄新的床上,然後再悠長地吐了口氣。
不管如何,現在能靜靜,真是太好了。
鈴……
寂靜的屋裡,電話聲顯得更加地突兀。莫第本已淺睡著,這一驚之下連忙跳下了床,尋找著電話的位置。
終於,在牆邊找到了一個分機。莫第又研究了幾秒鐘有關於這機器的面板,接著才按下了通話鍵。
「喂?我是莫第葛蘭尼。」
「……你說會打電話給我的。」
「呵……是你啊。」莫第鬆了口氣,拉過了一張皮椅並不優雅地坐在了電話邊。
「怎麼?我不能打電話嗎?」對方提高了還有些稚嫩的聲音。
「呵……不是不是,我只是睡昏了頭,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莫第說著。
「睡……現在才幾點啊……你是覺得不舒服還是……」
「我沒事的,我很好。」莫第低聲說著。「只是床太舒服了。」
「嗯……我只是經過電話,所以順便問問你到了沒有。既然到了就好,我要回去上課了。」
「嗯,快去吧。我明天就會回來了,別太想我。」莫第低聲笑著。
「誰會想你啊……」掛斷了電話,費比有些喪氣地看著話筒。
鈴……
啊?
正在準備明天書籍的莫第轉過了頭。
看到牆邊的電話又亮了起來,伸手取過了話筒,莫第按下轉接鍵。
「我吃完晚餐了。」又是費比的聲音。
「嗯?好不好吃?」莫第柔聲問著,一手拿著話筒,一手繼續整理著書本。
「不好吃,牛肉煮太老了。」費比抱怨著。
「喔?看來裡奧先生的招牌是砸了。」莫第低聲笑著,一邊搖著頭,把書本放進了背袋。
「還有,菜太軟,不夠脆。」費比嘀咕著。
「好可憐,那你肚子一定餓扁了?」莫第繼續低聲笑著。
「不會啊,後來我有吃了兩個布丁……」費比低聲說著。
「等我回去大展身手吧,你如果晚上肚子餓,就委屈點讓他們再準備一點宵夜好嗎?」
「好吧……那……你明天幾點回來?」
「等我下課吧,我把書放回去,就回去家裡。」
「你會回來吃晚飯嗎?」費比低聲問著。
「……不一定,不過我想到時候八成已經很晚了。你先吃吧,不用等我。」莫第接著走向自己的衣櫥。
「……我等你一起吃好了……」費比低聲說著。
「……好啊,那你先吃一點點心。讓他們晚點再來準備晚飯?」
「嗯!」費比高興地說著。
『費比少爺,上課了,費比少爺!』
隔著話筒,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著。
「回去上課吧?」莫第低聲勸著。
「……好……我下課以後再打給你!」
沒等到莫第回話,費比就切斷了電話。
無奈地笑了一下,莫第收起了電話,打開衣櫥。
掛滿整個衣櫥的,是嶄新的衣服。西裝褲也折得整整齊齊,放滿了下頭的兩個大格子。莫第又是苦笑了一下。
「喂?我是莫第。」準時的,電話果然又響起。正在廚房替自己煮宵夜的莫第拿起了廚房裡的分機。
「表哥,你現在在做什麼?」費比高興地問著。
「我在煮吃的。」莫第也是笑笑。
「吃的?真好……」
「好什麼?你想吃不也有得吃?」用長筷子翻著麵條,莫第低聲笑著。
「不一樣……」費比的聲音有點落寞。
聽到了費比的聲音,莫第也是停頓了幾秒鐘才接了話。
「傻瓜,我很快就回去了啊。」
「……嗯……」拿著電話的費比躺倒在自己的床上,有氣無力地接著話。「現在家裡只剩我一個人了……」
「費比……」莫第低聲喚著。
「……嗚……你回來陪我好不好……」費比忍不住低聲哽咽了起來。「我好怕……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費比……」
洗好了操,費比爾斯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後,有些喪氣地回到了床上,就連頭髮也不想吹了。
少了一個表哥,屋子就變得好安靜好安靜。
費比爾斯發了一會兒呆後,就走出了房門,來到了自己表哥的房間。
就連主人不在的時候,今日清晨時剪下的鮮花,還是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坐在了床上,費比爾斯歎了口氣後,又想要打電話了。但是但是,已經好晚了,不曉得會不會吵到表哥……
「可惡!跑這麼遠去做什麼!」費比抱怨著,回頭趴倒在了床上,抱著棉被捶著。
打了一會兒,才喘著氣,閉著眼睛。
真的好安靜,安靜到就連遠處的車子引擎聲都聽得見。
心裡一酸,費比難過地抱緊了棉被,決定要早點睡著了。
清醒著的時間,過得好慢。今天一整天,除了回答家教老師的問題之外,他甚至沒有其它的人可以說話。他們就只會回答,是的、少爺,好的、少爺,還是……對不起、少爺!
「討厭……嗚……討厭……」費比抱著棉被哭著。
「……費比?費比?」
「不要吵……」
自己的肩膀被搖著,費比迷迷糊糊地抗議著。
「費比?你怎麼睡在這裡,還不吹頭髮?費比?」
……有點像是……
費比張開了眼,用力揉了揉眼睛,面前的臉龐讓費比歡呼出聲。
「你回來了!」費比抱著眼前的人,一邊笑著一邊尖叫著。
「好好好,別太大聲,會吵醒別人的。」莫第低聲笑著。
「你怎麼會回來的?」費比興奮地問著。
「回來陪你啊,等你睡著了我再走。」莫第笑著說了。「怎麼樣,感動吧?」
「嗯!」費比興奮地看著莫第。
「……真是的。」看著費比閃亮亮的眼睛,莫第無奈地笑著。
想讓費比快點睡著,有一個訣竅。
躺在床上的莫第輕輕拍著費比的背,讓他抱著自己睡。
都這麼大了,還沒有辦法獨處嗎?莫第有些感慨。
不過,聽他哭了幾聲就大老遠趕回來的自己,是也有點不對的地方啦……
等到費比看來是睡著了,莫第才輕輕放開了費比,小心翼翼離開床鋪,幫他把被子重新整理好。
書裡是有說,獅子為了訓練自己的孩子,會把它從山崖上推下去讓它自己爬起來,等它爬起來以後再推下去……如此週而復始的訓練之後,小獅子就能學著獨立。但是……唉,自己要是做得到,現在就不會在這裡感歎了。
看著快要亮起來的天空,莫第感慨十分。
「啦啦啦……啦啦……」坐在餐桌上,費比心情愉快地哼著歌。
一大早起床,不只心情好上了天、就連精神也是十足十!
「少爺心情不錯啊。」女僕長笑著。
「嗯!沒錯!」費比啃著麵包,發現就連麵包也變好吃了。
晚上表哥就回來了!費比看著牆上的時鐘,發現只剩十個小時。
吃過了早飯,費比在客廳閒晃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跑向了電話撥著號碼。
沒多久,就有人接聽了。
「喂?我是莫第。」對方笑著說了。
「表哥,你什麼時候要上課?」
「快了,我得出門了。司機已經在門口等我囉。」莫第還是笑著。
「啊……好吧。」費比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著。
「快去上課,我回去的時候煮你最喜歡吃的菜給你吃。」莫第哄著。
「喔?那你要快點回來。」費比亮了眼睛。
「當然了。」莫第又笑著。「來,快去,我也要出發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