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警察也同意。
當兩個警察在「犯罪現場」竊竊私語時,客廳裡的安東尼跟帕裡尼正坐在莫第身邊低聲安慰著他。
莫第只是沉默著。
「很抱歉我們幫不上忙。」一個警察走出門後說著。
莫第回過了頭。
「只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警察說著。
「我想少爺沒事,只是發脾氣不想回家而已。」警察走後,帕裡尼也說著自己的想法。「少爺沒有這麼簡單就被綁走,再說……安德尼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動機……」
「怎麼沒有可能,費比他甚至怕到躲來我這裡。」莫第對著帕裡尼說著。「什麼惡作劇,費比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警方的意見也是如此,表少爺。貿貿然把事情鬧大不好,還是等少爺自己回家吧。」
混亂的夜過去了,只剩下安東尼還陪在莫第身邊。
「連你也認為是費比自己做的嗎?我最好的朋友,連你也這麼認為嗎?」
看著莫第渴求答覆的眼神,就算心裡只覺得一定就是了,也是開不了口啊!
「嗯嗯……這不是我擅長的事情,我不曉得……」安東尼在莫第「信賴」的目光中只覺得想哭。
「……謝謝你。」莫第握住了安東尼的手,低聲說著。「你不曉得,我多需要個人支持我。」
安東尼的心跳有點加速。
「自從芬蒂娜的事情之後,我就不信任他們了。你曉得嗎,昨天費比跟我說些什麼……他說……被輪姦外加亂棒打死……我本來只以為是他亂說話,我氣壞了……可是現在靜下心想一想,一個才十六歲的男孩子為什麼會說這種話……是不是他察覺到了什麼,是不是那時候他感覺到了什麼……天啊,我只要一想到他說的事情可能會發生,我就……」莫第的手有點顫抖。
「你別想這麼多了,這怎麼可能呢?你光想想機率囉。天底下哪有這麼多綁匪對男人有興趣。」
「可是如果他恨死他了呢……」莫第看向安東尼的眼神有些脆弱……(在安東尼的眼裡看起來是這樣的)……
「這……唔……」
不要這麼看著我啊,莫第!安東尼在心裡哀嚎著。
「我只要想到他現在可能遭受的折磨,我就……」莫第低下頭,在眼眶裡閃爍著淚光……(安東尼看起來是這樣)……
「咳……咳!你別擔心,我會盡一切努力來幫你的,你不要擔心了!」安東尼連忙在他肩膀上豪氣地拍著。
「……我決定了,還是我自己找吧。再這樣等下去什麼都不做我會瘋掉……」莫第低聲說了,接著就離開了沙發。
「謝謝你,安東尼,我曉得該怎麼做了。可以請你幫我守在家裡嗎?不管是贖金電話還是他自己打來,請你務必要接到。」
看著莫第,安東尼懷疑一個男人是否足夠堅定到可以拒絕這樣的請求。
「沒……沒問題……」安東尼結結巴巴地說著。
「如果是他……請不要責備他,就只要說我很擔心,叫他快點回來。」
「我曉得……」
「謝謝。」莫第真心地道著謝。
「不……客氣……」
「……你流鼻血了,安東尼。」
「咦!?」
開著跑車,莫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舊家。
有如皇宮般的別墅,已經很久都沒人住了。但是如果費比真是自己離家,想必會去自己熟悉的地方吧。
莫第把車停在舊家門口,急急忙忙地進了房子。
還是沒人住啊,這霉味以及灰塵……
「費比!你在嗎?」莫第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喊著。
除了回音,沒有人回答。
莫第在屋子裡尋過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他會不會去住飯店了?
想到了這裡,莫第回過了頭、快步走出了屋子。
等到跑車離開後,從二樓的衣櫥裡,才探出了一顆人頭來。
究竟會上哪裡去呢?一直到中午,已經找過了五家大大小小的飯店。信用卡紀錄什麼的,不是自己所能獲得的信息,連同安德尼的行蹤都只能委託帕裡尼爺爺。自己現在能做的只是一家家飯店找過。
費比……究竟去了哪裡?
離開車子,走在熾烈的陽光下,莫第著急地望著四周。
行人來來往往,也許他們見過一個十六歲的男孩子吧?只是,他能一個個問嗎?
為什麼沒有電話打來?難道他帶走費比的目的不是錢?還是正在折磨……
不,上帝,如果真有你的存在。請不要讓一個男孩子受到他所不應該受到的磨難……
「上……主……求你垂憐……上……主……求你垂憐……」
走過大教堂,裡頭頌揚的聖歌隨著熱浪襲來。
莫第站在教堂前,仰望著雄偉的大教堂。
「上……主……求你垂憐……上……主……求你垂憐……」
好久好久以前,那應該已經完完全全遺忘的記憶彷彿噁心的粘液,緩緩流進了回憶的殿堂,污染著雪白的大理石地。
彷彿是壞掉的收音機,那晚的記憶只剩下破碎而且充滿雜訊的片段。
唯一還記得的影像,是……費洛的眼睛……
這是什麼聲音……是海浪嗎……費洛不見了,自己踩著沙灘在陽光下著急喊他的聲音簡直要被掩沒在那巨大的海浪聲……那刺眼的、從海面上反射的強光讓他昏眩……他怕的是什麼……被父母責備還是……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一個婦女扶住了有些失去平衡的莫第,著急地喊著。
「……不,我沒事……謝謝。」莫第連忙重新站了定,一邊跟這位好心的女士道謝。
四周的行人圍繞了過來。
「……是的,我真的沒事……」
只是因為那熾熱的陽光以及太高的溫度。
因為通訊器的響起,本來就經過自己家附近的莫第轉了方向盤,回到自己的家裡。
走回自己家門口,著急掏著鑰匙開門的莫第沒有注意到藉著觀賞用樹的陰影、躲在角落偷偷看著自己的男孩子。
「有什麼事?」莫第開了門後,就是連忙問著。
「有安德尼的消息了,莫第。」安東尼連忙說著。「我已經叫他們傳真過來,還有一筆提款的資料你要不要看看……」
「好。」莫第脫了鞋子,就是連忙走了向書房。
「他應該真是自己離家出走的,提款的地點就在附近。安德尼租的房子離這裡起碼隔兩個城市……」
「費比不會做這種事情,是歹徒用他的帳號……」書房裡傳出來的聲音有點模糊。
「哇!怎麼不關門,萬一強盜跑進來怎麼辦!」安東尼連忙跑到了門口,砰的一聲很快地就關了上。
此時,背著牆壁的男孩子,捂著胸口,有些心神不寧。
怎麼辦呢?聽到了鄰居的腳步聲,連忙躲回藏匿點的男孩子著急地想著。
本來只想嚇一嚇他,但是他那看起來有點狼狽的表哥,似乎真的在外頭找他找了很久。
應該要有一點報復成功的快意,可是現在自己卻是既內疚又著急。
怎麼辦,現在事情變成這樣……
他到底該硬著頭皮回家,還是……
「喂!莫第!你不會又要出門吧!至少洗個澡、吃頓飯!」安東尼追著又走出門口的莫第。
「我會在車上吃。」莫第說著,走向了電梯。
「你……等一下。」安東尼抓住了莫第的手臂。「莫第,你太緊張了,你還不懂嗎?你表弟真的沒事。」
「那為什麼我心神不寧?」莫第說著。「你可以聽聽,就在我的胸口。我的心臟簡直就要爆開了。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是費比做的,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莫第……」
「你叫我洗個澡吃頓飯,可有沒有想過就在這短短五分鐘、十分鐘的時間裡他正遭遇什麼樣的事情……天啊,我光想到我就……」
躲在角落的男孩子捂著嘴,不敢出聲。
「……莫第……」
「請你幫我守在家裡吧,安東尼,一切拜託你了。」
莫第掙脫了安東尼的手。
快啊!
等到兩人離開了,男孩子連忙從樓梯快跑下樓。
到了門口,遠方莫第的跑車正在發動著。
男孩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不敢上前承認自己的罪狀。
燈光從他身後照來,男孩子回過了頭,見到一輛出租車正緩緩開了過來。
此時,莫第的車也開動了。
糟了!
男孩子急得跳腳,連忙攔了下車。
「請跟著前面的跑車!」
出租車司機小心翼翼地跟著前面的跑車,男孩子緊張地絞著自己的手。
等一下紅燈的時候我一定要過去跟表哥道歉……等一下一定要……
然而,過了十幾二十個紅綠燈,男孩子還是不敢下車。
怎麼辦……男孩子簡直急得要哭了出來。
怎麼辦,有什麼辦法……
跑車在一棟普通的公寓前停了下來,位於荒郊的公寓,四周髒亂的垃圾堆散發著陣陣的惡臭。
然而莫第似乎沒有發覺那惱人的異味,下了車後就是連忙上前按著電鈴。
按了好幾次都沒有人回應,莫第又大力按了幾次,最後不耐煩地扯了幾下鐵門。腐朽的鐵門,大鎖早壞了,莫第只拉了幾下大門就打開了。
莫第只遲疑了幾秒鐘,就走了進門,一旁偷看著的費比急得像是火鍋上的螞蟻。
「喂,你……」
突然被拍了肩膀,費比嚇了一跳、跳開了兩步才回過頭。
眼前的不正是安德尼?
「你不是法利納家的少爺?」安德尼驚愕地低聲喊著。
「你認錯人了。」費比後退了三步。
「喂?這裡是莫第葛蘭尼家裡?」
「耶!?是!是的!」安東尼接到了電話,連忙應著聲。
「……我是安德尼,費比爾斯在我這裡,要他平安回去就給我十億里拉,如果給法利納家知道,費比爾斯的小命就沒了……」
「等一下!我不是莫第葛蘭尼不能決定,我馬上叫他回來,我們有沒有辦法連絡到你?」
「我會再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明天中午我再打去聽答案,你們好好考慮。」
電話掛斷了。
安東尼看著話筒,背脊是一陣的發冷。
糟糕……莫第的寶貝表弟真的出事了……
「真的!?電話來了!?」接到了通訊,本來還在那頭等安德尼回家的莫第連夜趕了回來。回到家之後已經接近中午。
「是啊,他要十億里拉,還不能告訴法利納家。怎麼辦,這筆錢要怎麼籌得出來?」安東尼十分緊張。
「十億里拉?」有一個瞬間,莫第有一些些困惑。
「怎麼了?」安東尼連忙問著。
「十億里拉我還有,只是這價碼……對了,他不想把法利納扯進來,自然就只能找我……」莫第還在思考。
十億里拉?你才幾歲啊……安東尼無聲哀嚎著。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要交,地點在哪裡?費比沒事吧?我現在就去提錢。」莫第走進書房找著存折。
「……他還沒說,我說讓你來處理。」安東尼有些擔心地看著莫第。「我有沒有做錯?」
「沒有。」莫第微微笑著,倒像是突然安心了下來。「至少,如果他要的只是錢,就還有一點希望……」
「沒想到他真的是讓人綁走了……啊,電話!」
聽到了電話聲響,安東尼連忙喊著。
「我來接。」莫第快步走了去。
「喂?我是莫第葛蘭尼。」莫第接著電話。
「我是安德尼,錢準備好了沒有?」
「我等一下就去提錢,讓我跟我表弟說說話。」莫第沉穩的樣子彷彿變了個人,安東尼看得目瞪口呆。
「……不行。」安德尼遲疑了很久才回答。
「我沒聽到他說話,我一毛錢也不會付。」莫第堅定地說著。
「……」
看來安德尼有很久的一段時間沒有回話,安東尼有點擔心地看著莫第。
「……好,不過只講幾句……」
接下來是一陣雜訊。
「喂?表哥?」
是費比的聲音!
莫第閉起了眼睛,低聲感謝著任何他能感謝的神明。
「費比,你還好嗎?」
「嗯……」費比的語調有點顫抖。
「你別怕,沒事了。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莫第低聲安慰著。
聞言,費比低聲哭了起來。
「不要怕,費比……他有傷害你嗎?」莫第低聲問著。
「沒有……」費比哽咽著。
謝天謝地……
「費比別哭,表哥在……」莫第低聲說著。
「對不起……表哥……對不起……」費比嗚咽著。「對不起……」
「傻瓜,說這做什麼。好了,你睡一下,表哥很快就會接你回來。你把電話還他,表哥跟他說話。」
「嗯……」
又是一陣雜訊。
「我是安德尼。」
「錢沒有問題。」莫第說著。「請你不要傷害他,你的要求我一定配合。」
「沒有報警或是通知法利納家吧?」
「我不會,我以我死去的雙親發誓。」
「很好,那就這樣了。」
「錢我要怎麼拿給你,地點跟時間,要不要換成小額鈔票,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好嗎?」一邊說著,莫第請安東尼遞過了紙筆。
看著莫第老練的樣子,安東尼佩服得差點五體投地。
對方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沒有說話。
莫第很有耐心地等著。
「……到海上來……時間跟地點我會傳真過去,到時候會有一艘出租用的遊艇,你一個人上來,交錢之後跟費比爾斯坐救生艇回去。」
「好。」莫第答應了。
切斷了電話,安東尼就是迫不及待地說了。「莫第,你真是太強了,我嚇得……」
「我也沒比你好到哪裡去。」莫第低聲笑著。「你看,我的手到現在還在發抖。」
「莫第……」
把車開到了碼頭,莫第走下車,就著黃昏的微弱光線找尋著指定的遊艇。
安東尼跟在後頭跑著。
「你要不要考慮看看,莫第?萬一他連你一起綁走,贖金就嚇死了人!」
「我想他應該不會,扯上法利納家牽涉太大。」莫第快步走著。
「可是救生艇……萬一他把你們載到公海,再把你們丟到救生艇上,你們不就得在海上漂流……」
「那都是小事。」莫第繼續找著船。
「小事!?你沒看過魯賓遜漂流記嗎,會被海流帶到荒島的耶!」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莫第回頭瞪了他一眼,接著就回頭繼續快步走著。
「什麼,我是擔心你……」安東尼當然是繼續跟著了。
「我跟你約定……」莫第停下了腳步。「現在是六點,明早上六點前沒接到我打回家的電話,你跟法利納家說。」
「……你說的是真的?」
「嗯……就說,我跟費比的事情……」
「費比他的全名是……」
「他們會曉得的……噓,我看到他了,你快回去吧。」
「你終於來了。」安德尼站在遊艇上看著岸上的莫第。
莫第把手上的提箱對他晃了晃。
「你帶了個人來?」安德尼有點緊張的樣子。
「總得有人把我的車開回去。」莫第說著。「他不會報警的,我保證。」
「嘖……上來。」安德尼說著,把船靠了岸。
「費比爾斯呢?」莫第上了船後,嚴肅地問著。
「到時候我會放他出來。少動歪腦筋,沒有我你一輩子也找不到他在哪裡。」安德尼的目光有些閃爍。
莫第沒有反駁。
靜靜地,他站在甲板上,高速開著的遊艇讓海風狂亂地吹著他的衣服以及頭髮。
很快的,夜暗了下來。只剩下在遠端的海平面邊緣,岸邊建築物的燈火點綴著,彷彿是鑲在海邊的點點寶石。
「夠遠了吧,離陸地太遠,我們回不去。」莫第說著。
「越遠我越安全……」
「我帶了二十億。」
「什麼!?」船立刻停了下來。
安德尼貪婪地看著莫第。
「這個箱子有十億的現金,我這裡有兩張五億的支票。」莫第說著,從懷裡取了兩張支票。「即期支票。」
「你以為我會上當嗎,支票這種東西……」
「我表弟在你手上,我可以替你領出錢。只要你把我們載回岸上,我就多給你五億。」
安德尼的目光猶疑著。
「只要你現在讓我見到我表弟,我確認你沒有傷害過他,我再多給你五億。」
安德尼的眼睛很像豺狼,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莫第看著他,在心裡深深歎息著。
「不敢答應是因為你已經傷害過他了?」莫第提高了聲音。「很好,那這兩張支票就當做不曾存在過!」
莫第作勢將支票拿到了船外,狂風吹著莫第以及他手上的支票。莫第看著安德尼的表情彷彿有著深仇大恨。在那一個剎那,安德尼的眼神有著畏懼。
「如果你有同伴,可以跟他們商量,我就在這裡等。」莫第的聲音透著風傳來,帶著沉穩的磁性。「不要害怕,安德尼,我只要費比回來,平平安安回來。錢對我來說只是次要,你帶著這筆錢可以逍遙一輩子。我以我死去的雙親發誓,我一向說到做到。」
「船給你。」安德尼做了讓步。「跟你們到岸上太危險了,船給你,我坐救生艇。」
「很好。」莫第說著。「如果你沒傷害過他,剩下的五億,等我確定費比沒事以後……可以讓我見他了吧?」
看著莫第那在沉穩語氣中,閃動著的嚴重不安眼神,想到了什麼,安德尼心裡一跳。
他從未見過莫第葛蘭尼這樣的表情。
他見過莫第葛蘭尼很多很多次了,他一向都是從容不迫地、自信地笑著,彷彿世界上再也沒有什ど事情可以改變他的意志。就連面對自己質問他與芬蒂娜之間的醜聞時,眼神都不曾動搖過。
高高在上的、尊貴的莫第葛蘭尼王子啊,您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心慌意亂呢?
……難道是為了……
是啊,他也想到了費比爾斯與他表哥說話時的眼神跟表情,簡直就跟芬蒂娜一個樣子……
像是王子般尊貴的莫第葛蘭尼,以及像是少女般俊秀的費比爾斯,其實早就……安德尼的嘴邊有著殘忍的微笑。
莫第啊莫第,即使只是一個卑賤的僕役,當他手裡握有劍時,還是可以做出很多很多的事情……
「呵呵……哈哈哈……」突然的,安德尼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莫第的聲音有點高揚。
「我笑你一點自覺都沒有。」安德尼的笑容有些猙獰。「別擺這種高姿態,莫第葛蘭尼。我雖然窮,也有志氣。費比爾斯做了什麼好事你知道嗎?一句話……只是一句話……我跟上司去拜訪法利納家時,他跟我上司說他不喜歡我,然後……就這樣,一句不喜歡?FIRE!我被FIRE!就只是一句不喜歡!」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莫第看著他。
「我恨死他了,恨死了!我更恨你,所有的東西全部……全部都是你的……你比我年輕,比我英俊,比我有錢,芬蒂娜愛你,還替你懷了孩子。法利納家的少爺為了你苦苦哀求我不要碰他,那麼高高在上的少爺……」
安德尼說著,一邊觀察著莫第的表情、一邊用著猥褻的表情說著。莫第的面具果然就如同熾陽下的冰塊般溶解了。
「他以為我不曉得嗎?他聽電話時候的表情跟芬蒂娜一個樣子,那個高高在上的少爺,曾經毫不猶豫的把我踩在腳底,卻為了你聲淚俱下……」
「你對他……你對他做了什麼!?」
「……好光滑的肌膚……好小的肩膀……好漂亮的眼睛……好美的臉……」
看著莫第的表情,安德尼猙獰地笑了起來。
「調教得不錯啊。我才剛插進去,我們的費比少爺就一邊扭動著屁股,一邊哭著呢……一邊哭著喊你的名字,一邊卻求我不要離開,我只有一遍又一遍地滿足他了。那麼高高在上的少爺啊,在我身下扭動呻吟著,好棒……好棒……好棒!」模擬著費比的聲音,安德尼尖聲笑著,莫第狂吼了一聲撲了過去!
安德尼笑聲方歇,在莫第撲上來時從舵旁抽出了一把尖刀就是猙獰地揮了過去!
狂怒的莫第側了身,扭著安德尼的手腕。喀的一聲,安德尼扭曲著臉,手腕碎了,尖聲的哀嚎傳遍了海上。
安德尼連忙從懷裡捉出了訊號槍來,往莫第臉上擊發,莫第驚險地躲了開。
鮮明的求救訊號彈在黑暗的海面上劃了遠去,照亮了一小片的寂靜海面。
一架正在附近巡邏著的直升機回轉了方向。
莫第奪過了尖刀,抵在安德尼的脖子上,表情冰冷。
「我要殺了你……」莫第低聲說著。「早在芬蒂娜死了之後,我就該殺了你……」莫第說著,彷彿說著與他無關的事情。
「你敢嗎?警察就要來了,今天法利納家的少爺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了……」
「放下你的武器!重複一次,放下你的武器!」
彷彿為了響應他,海上的直升機,用著擴音器放著警告的話語。
「你不算是人。」莫第緩緩說著。「費比是這麼的無辜,卻因為我的關係受你凌辱,我們必須一起以死謝罪……」
「表哥!等一下!表哥!」遠方費比呼喊著的聲音,掩沒在濤濤的海浪聲下。
「我呸!」安德尼吐了口水在他臉上。「什麼無辜,跟自己的表哥搞在一起還算無辜?早曉得我就該多找幾個人玩他,婊子!」
本來還停留著的尖刀緩緩刺入了安德尼的脖子。
莫第冷冷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場無趣的電影。
安德尼的鮮血咕嚕咕嚕流了出來,彷彿廉價的紅酒,沿著甲板流到了海上。
「表哥!表哥!」
「表哥!」
湮沒在雜訊中的聲音突然清楚了起來。
費比緊緊抱著莫第,尖聲喊著。「不要殺他!不要殺他!快放手啊!警察來了!你會毀了!」
「我就是要毀了他……」模糊的聲音,在血中冒著泡泡。安德尼的表情有些恍惚。「我窮,我醜,我不會跳舞,我不會講笑話,也不能給芬蒂娜孩子。可是,我也是個人啊,我也是個男人,為什麼我就該被踩在腳下,為什麼我的人生就要任人擺佈?」
「就算你死了表哥也不會有事的!」一邊緊緊抱著莫第,費比一邊大聲喊著。「我是人證!表哥是為了保護我!警察會聽我的!」
「……聽啊,不愧是下一任的法利納總裁,好有自信、好有力量……」
「表哥!不要!快放手!」費比哭喊著,然而莫第還是沒有鬆手。
「費比爾斯·法利納,身為一個男人,我已經做到了我的承諾。可是我沒答應過你不能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莫第葛蘭尼,你的表弟給我二十億,讓我綁架他,好騙過你,我沒有動過他一根寒毛,他一直都是自由的……」
莫第鬆了手。
「說謊!他在說謊!表哥!他在說謊!」費比喊著。
「莫第葛蘭尼,你手下殺的人是無辜的,你也許不會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你將一生一世被我的鬼魂所糾纏。就像……芬蒂娜一樣。她就這麼死了,一聲不響地死了,只為了一個巴掌……好殘忍……女人……總是這麼的殘忍……」
莫第放下了刀子,清脆的一聲,刀子落了地。
「夠了沒有!不要再說了!」費比喊著。
莫第轉頭看向了費比。
「他在說謊……是他綁架我的……」費比顫著聲音。
莫第離開了安德尼身上,一把扛起了費比,費比驚叫了一聲,然而卻是怕得不敢說出話來。
莫第扛著費比走進了船艙,把他丟到床上後,反鎖起了門。
「表哥……」費比瑟縮地看著莫第。
莫第走了向前,一把撕開了費比的衣服。
咬著牙,費比還是不敢說話。就只是嚇得不斷發抖。
「好美的肌膚……就像他說的一樣……好美……沒有任何的瑕疵啊……」
撫著費比的身體,莫第低聲喃喃念著。
費比還是顫著唇。
「好細的手腕,繩子的勒痕在哪裡?好漂亮的手指,你有被監禁過嗎,我看不到瘀傷,甚至連一點點的泥沙跟灰塵都沒有見到啊……」
一把推倒了費比,莫第拉下了費比的長褲。當他扯下費比的底褲時,費比嗚咽了一聲。
「真是完美無瑕啊……我甚至見不到一絲絲的傷痕……」
莫第扳開了費比的雙臀,露出了淡淡粉紅色的、完整無傷的蒂蕾。
費比咬著手臂,不讓自己害怕得嗚咽起來。
「他曾經傷害過你嗎?看來是沒有……那我就放心了……」
「表哥……表哥……」費比的聲音抖得很厲害。「他在說謊,他真的在說謊……」
「喔?」莫第微微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
放開了費比,莫第把費比的底褲跟長褲都拉了上,還體貼地幫他把襯衫穿好。
被扯落的鈕扣已經不能再用,於是莫第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讓費比披了起來。
費比自己不敢動上一下,就只是恐懼地看著莫第。
「他在說謊……」費比做著最後的掙扎。
此時大門被警察踢了開來,十幾把槍都指著莫第。
「把手舉起來!快點!」警察喊著。
莫第沒有理會,他只是靜靜看著費比。
「他在說謊……」費比雖然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說法,然而眼淚卻是不停地流著。
「我不會原諒你。」莫第淡淡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