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的擦拭跟清潔後,莫第抱著虛脫的費比爾斯回到了床上。
不曉得是因為害羞還是什麼原因,費比的眼睛一直都是閉得死緊。
儘管是莫第輕聲安慰著、溫柔地撫著他的頭髮跟臉頰,都沒有辦法讓費比的眼睛睜開。
蹲在床邊的莫第無奈地親著費比的頭髮。
費比的手緊緊抓著身上的棉被,雖然還是沒有張開眼睛,不過卻也沒有拒絕莫第的親吻。
「你討厭我了嗎?費比?」莫第低聲問著。「對不起,費比……」
「……沒有……」費比低聲說著,但是還是緊緊閉著眼睛。
「再這樣下去,明天早上起床,你的眉心會長皺紋的喔,會變得醜醜的喔。」莫第低聲威脅著。
「……都是你啦!笨蛋表哥……」費比又開始哽咽了起來。「我會變醜也都是你害的……」
「好好好,是我害的。」已經習慣的莫第無奈地說著。
「我明明都說不要了,你還一直摸……嗚……我變得好奇怪……」
……我不記得他有說過……
「是我不好,對不起。」莫第歎著氣。
「……討厭……好討厭……」費比啜泣著。
「……不然的話,我給費比摸回來,嗯?」莫第逗著費比。
看著費比突然脹紅起來的臉,莫第也是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你還笑我!」費比打著莫第的胸口。
「好好,全部都是我的錯。」莫第認命地挨著打。
唉……明明都說要等費比了,擅自毛手毛腳的自己根本推卸不了責任。
「……我剛剛那樣會不會很奇怪?」費比低聲問著。
「不會的,因為錯的人是我啊。」莫第低聲說著。
「……真的?」
「嗯。所以,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莫第柔聲說著。
「……表哥最卑鄙了……」
「對,我卑鄙,是世界上最卑鄙的人了。」莫第輕聲說著。
費比沒有再說話了,因為莫第一直輕輕摸著他的瞼。從很久之前,莫第就常這麼做,然而今天不曉得為什麼,特別的舒服、特別的讓他安心。
從剛剛開始就劇烈跳著的心臟慢慢平靜了下來。
到了最後,就連微亂的呼吸也緩緩回復了正常。
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像只是做了場夢一樣……
當莫第抱住他的時候,費比全身僵硬了一下。然而,莫第的聲音卻是讓他又重新放鬆了。
「今天晚上我不會再做奇怪的事情了,只要讓我抱著你就好。」莫第輕柔地說著。
其實……他也不是很討厭那種奇怪的事情啦……
而且……表哥的體溫好舒服……窩在莫第懷裡的費比,滿足地想著。
「早。」莫第精神奕奕地說著。
「……早。」費比低下了頭,小聲回答著。
雖然一早起床沒有見到莫第,不過下樓吃飯的時候,莫第已經跟費比的父親一起吃著早餐了。
「今天起得太晚囉。」費比的父親提醒著。
「對不起。」費比低聲回答著。
誰曉得啊……本來都會自動醒來的自己,昨晚睡得熟到連表哥起床都不曉得……再加上就算醒來了,也還不想下床,抱著棉被賴床的自己,一直到被女僕叫醒,才曉得已經快要遲到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費比的父親關心地問著。
「沒……沒有。」費比結結巴巴地回答著。
「……媽媽今天會回來,不可以太晚回家,曉得嗎?」費比的父親說著。
「咦?」
「你不是要跟莫第一起去接待斐耶斯教授?」費比的父親疑惑地問著。
「啊?」
一直到被莫第載出門,費比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我不是說過要補償你的嗎?」莫第歎著。
「……真的?」費比的眼睛亮了起來。
「當然了。朵蘭說教授在意大利的學生今天會輪流來拜訪,我估計教授大概要到明天才脫得了身。」莫第笑著。
「……那個教授問好多你的事情。」費比擔心地說著。「我都說了,不要緊吧。」
「不要緊。」莫第對著身旁的費比笑著。
「……那個教授人好好,他之前提到什麼什麼勝利女神的,我說我不懂,他就好熱心地教我。」
莫第咳了兩下。
「表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莫第繼續開著他的車。「我沒想到魔鬼教授會那麼喜歡你。」
「咦?難道教授在法國很凶?」
「凶到我站在他面前都會發抖的地步。」莫第吐著舌。
「……可是教授看起來不像啊。」費比疑惑地說著。「當他說起你在法國的事情時,笑得好開心。」
「相信我,那是嘲笑。」莫第歎著氣。「我成為教授班上的笑柄已經很久了,誰叫我一點基礎都沒有就跑去找他當指導教授。」
「……我都不曉得表哥在法國發生的事情。」費比握著雙手,無奈地伸著手臂。「我不曉得表哥甚至還得了獎。」
「……費比。」趁著紅燈停下了車,莫第握住了費比的手。這些你都沒有必要知道,因為我是已經決定留在這裡了。」
費比看著莫第,有一那出了神。
「不要為我的事情傷腦筋,你只要曉得我不會再離開你,這就夠了。」
費比無法說話。
「你呢?願不願意陪我一輩子?」
「……表哥……」
「你看看,又叫我表哥了。不對喔,費比,要叫莫第……」
「莫第……」
「對……再叫一次……」莫第傾下了身,注視著費比。
要被吻了……費比的心跳加速。
「莫第……」
「對……」
真的要被吻了……費比的心臟狂跳著,眼睛也自動闔了起來。
只是,可惡的喇叭聲突然震天響了起來,費比嚇了一跳,重新睜開了眼睛。正好見到此時的莫第氣到揍了一下方向盤。
見到莫第的樣子,費比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了費比的笑聲,無奈繼續開車的莫第,只是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啦。」費比抱著莫第的右手臂,撒嬌地說著。
用著危險姿勢開車的莫第,親了下他的額頭後,就繼續專心開著車。
「……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喔,費比。」
討厭,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來嘛……費比彆扭地抱著莫第的手臂。
「……費比?」
「……你親我一下我就說。」費比低聲說著。
聞言,車子慢慢停靠在了路邊。
「昨天不是才親過了?」莫第低聲對著費比說著。
「你昨天不也是吃過飯了。」費比沒好氣地瞪著莫第。
「……你上癮了,對吧?」莫第近距離地說著,帶著點調侃的味道。
「你不親我就找別人親喔。」費比威脅著。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莫第又把身體傾了過去。
然後,在嘴唇相碰的一瞬間,莫第的呼叫器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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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第離開了費比的唇,看了看呼叫器的號碼。
費比哀怨地看著莫第。
「……是教授。」莫第長歎一聲。「我們最好快點去。」
莫第重新開動了車子。
「那我怎麼辦!」費比抗議著。
「……等一下再說。」莫第笑著。
於是,就是趁著紅燈,兩人的唇又貼合在了一起。
恣意品嚐著對方的津液,直到綠燈亮起,莫第才離開了費比的唇,繼續開著車子。坐在助手座上,費比的胸膛簡直就要爆裂開來。
然後,又是一個紅燈,當車子停下來時,費比還沒有回過神,唇瓣又讓莫第擷取了。
然後,在恍惚之際,莫第又離開了他,繼續開著車子。
等到了第三個紅燈,沒有忍耐到莫第來吻,費比就已經掛上了莫第的肩膀,主動地獻上了自己的雙唇。
接著就是第四個紅燈,莫第停好了車,轉身與費比相擁熱吻著。
鄰近車上的駕駛人都忍不住轉過了目光看著他們。
綠燈,莫第留戀地撫了下費比唇上自己殘留的津液,然後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兩人的轎車發動得越來越慢了。
「怎麼這麼慢,教授等到都生氣了。」朵蘭在飯店門口低聲說著。
「剛剛路上有一點事情耽擱了,真是不好意思。」莫第連忙道著歉。
站在莫第身後的是剛剛才去洗過臉的費比,然而,本來是淡粉色的唇瓣,因為某種原因,顯得格外的紅艷。
朵蘭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然而卻沒有提起半句。
「我去請教授下來。」朵蘭低聲說著。「不過要小心點,因為你們這一耽擱,教授又讓學生遇上了,教授很生氣呢。」
「不要緊,等到教授能下來再下來吧,我們可以等。」莫第連忙說著。
「……你們在大廳坐一會兒,我先跟教授解釋一下,安撫安撫他的情緒。」朵蘭笑著,接著才離開了。
鬆了口氣,跟費比坐在大廳沙發上的莫第,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頭髮。
費比則是正襟危坐地在旁邊看著他。
「等一下要說路上發生了車禍,所以我們塞車了,曉得嗎?」莫第叮嚀著。
「嗯。」費比乖巧地點了頭。
「……真是糟糕,你看起來實在是太誘人。」莫第看著費比,低聲說著。
費比紅了紅臉頰。
於是在飯店的大廳上,兩位同樣引人矚目的美貌男性,一個是靜靜看著另一位,而另一位是始終紅著臉、不敢抬起頭。
有些尷尬的氣氛,是直到朵藍領著教授下樓後才稍微解除的。
「教授,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莫第一見到自己的指導教授,連忙就是站了起來迎接。
教授看了莫第一眼,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走向了費比面前。
「費比,你怎麼也來了?」
喝!本來還在出神狀態的費比突然回過了神來。
「那個……那個……我們在路上……車禍遇到了我們……不對不對,是塞車跟車禍……」
「咳咳……教授,我們是遇上了車禍,車子在路上塞車。至於費比,我想教授可能還想跟費比聊聊,所以才帶他過來。」
「……費比,來,今天我跟你說一個因為說謊話所以讓天神懲罰的故事。」教授回頭瞪了莫第一眼,接著才領著費比走在了前頭。
朵蘭又笑了。
莫第垂著頭跟在了兩人後頭。
「對了,莫第,麗娜夫人回來了嗎?」朵蘭小聲問著。
「嗯,今晚會回來……等一下?」
「……是教授說要親自與你監護人談判的,不關我的事。」朵蘭連忙撇清著。
「……就算是這樣,為什麼你曉得麗娜夫人會回來的事情?」
「教授叫我寫的拜訪信啊。我傳真到法利納府上,然後收到了回復說是今天……」
「不……」莫第張大了眼睛。
「……已經成了定局,不要再掙扎了,莫第。」朵蘭拍了拍莫第的肩膀。
「莫第,你在那裡嘀咕什麼,開車啊。」教授回過頭來喝著。
莫第只覺得無語問蒼天。
「我也贊成讓莫第回法國去。既然他在藝術界裡有成就,就該讓他繼續發展,法利納的企業不少他一個人。」聽完了教授的陳述,麗娜緩緩說著。
書房裡,麗娜夫婦以及莫第師生倆面對面地談話。
「……不愧是法利納總裁,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安心了。」教授說著。
「……莫第應該留在這裡,這裡是他的家。」麗娜的丈夫說著。「讓他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法國,我實在不放心。」
「法國是他的故鄉,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麗娜說著。
「……他在法國有成就,留在這裡自然也會有發展。」麗娜的丈夫說著。
「不一定,請容許我的失禮,貴國在藝術的成就上,跟本國比起來,只像是沙漠。讓莫第葛蘭尼留在這裡,只會糟蹋他的才能。」
「……讓他留在這裡,我自然會全力幫助他,總比他勢單力薄地回法國好多了。」
「讓他留在這裡,然後讓全天下的人恥笑我們法利納家族又多了一個愛蓮娜?」麗娜的語氣不善。
「讓他回法國去,我眼不見為淨。你要是擔心,我會把他應得的財產全部換成現金給他,多到他想自己開家電影公司都不用擔心的程度。」
「麗娜……」麗娜的丈夫輕握著妻子的手。
「……我可以用我的名譽為誓,我會傾盡全力栽培他,請把莫第葛蘭尼放心地交給我。」年老的教授彎了腰。
「教授……」莫第忍不住說著。
「住口,現在有你插嘴的餘地?」教授瞪了他一眼。
是沒有……莫第歎了口氣。
「我的立場已經很明確了,我贊成他去法國。」
「……我不贊成。」麗娜的丈夫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聞言,麗挪掙脫了自己丈夫的手,離開了座椅。
「尼奧,別以為我把國內的事情交給你管,就代表我沒有決定的權力。莫第葛蘭尼一定要離開這裡,如果你還是反對,就是與我為敵。」
「麗娜,你冷靜一點想,莫第留在這裡對費比也是有好處的。莫第他就像是費比的哥哥一樣,費比也需要有人陪伴。」
「他會有人陪的,許許多多的人,不差他一個。」
「可是只有莫第在他潦倒的時候還會留在他身邊。」
「……你就這麼肯定?」麗娜冷笑著。
「再說,費比他不會有這個時候,你的擔憂根本就是多餘的。」
「麗娜……」
「我懶得與你爭辯。」麗娜別過了頭,自顧自地離開了書房。
有點喪氣的,麗娜的丈夫躊躇了一會兒才對來賓解釋著。「我們家裡有點爭執,請您不要見怪。然而,以我個人的立場,我尊重莫第的意見。」
「小孩子懂什麼,我們應該為他打算才是。」
教授,我已經很大了……莫第歎著氣。
「……這件事情等過了一段時日再說吧,我先去跟我妻子談談,實在很抱歉,可能要先失陪一下。」
「請不要客氣,莫第會負責接待我。」
「抱歉,我先離開了。」麗娜的丈夫低聲說著。
真是傷腦筋啊。
看著教授冷冷瞪著自己的眼神,莫第除了乖乖讓他瞪外,又有什麼辦法。
「你呢?乖乖跟我回法國去,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義大利的。」
「……教授,我已經決定留在這裡了。」莫第求著饒。
「為什麼?為了你的小情人?」教授沒有好氣地說著。
「……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莫第勉強說著。
「我也不同意讓表哥回法國去。」
此時,費比走了進來,對著教授說著。
「啊,是費比啊。不要緊,你說說看為什麼。」教授問著。
等一下,為什麼教授對費比的態度會那麼好?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地方。
「因為……因為……我只有一個表哥啊!」費比喊著。
「好……好。」被費此的氣勢嚇到,教授只能如此回答著。
好不容易又把教授送了回去,莫第精疲力盡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表哥,你不能答應回去喔。」費比坐在莫第身旁說著。
「費比說不回去,表哥就不回去。」莫第對著費比笑著。
「……真的?」
「嗯。」莫第摸了摸費比的頭。
「我就曉得表哥最好了。」費比抱著莫第,開心地笑著。
然而,這只是苦難的開始。
從那一天過後,這位年老的教授就讓莫第成了專屬的司機。
一下子去看歌劇,一下子去參觀電影公司,一下子要陪吃飯。
費比在的時候還好,費比對於教授所學的東西,總是在適當的時候提出很「可愛」的問題,讓教
授光講述一個主題就可以耗掉一個下午。
也只有這個時候,莫第才能免除被「勸」回法國的疲勞轟炸。
不過,聽教授教導一個「門外漢」何謂舞台劇還真是一項享受。以前這位教授對於自己提出的問題只有四個字回答。
「自己唸書」
就在這次,當莫第慶幸自己終於又能有個清靜的一天時,跟教授一起坐在後座的費比突然想到了那卷錄影帶禮物。
「啊,原來那就是表哥的得獎作品!」費比驚呼著。
「咦?費比看過?」教授的興致又來了。「怎麼樣,看不看得懂?」
「……看不懂。」費比吐著舌。
「不要緊,我教你。」教授對著費比笑著。「帶子放在哪裡?」
「在我家。」費比說著。
「那我們回去一趟好了。」教授點了點頭,接著,就沉下了聲音。
「喂,把車子開回去。」
「是……」莫第答應著,將車子轉了個方向。
「真是的,還敢說是我的學生。自己表弟看不懂就該教啊,拍了部別人都看不懂的片子,有什麼用?簡直就是浪費了我兩年的時間。」
「對下起,教授,我錯了……」莫第歎著氣。
回家的路上,教授跟費比講莫第在班上的糗事,莫第只能假裝沒有聽到費比突發的爆笑聲,以及身旁朵蘭的竊笑聲。
載著一車「因為自己」而樂壞的人,莫第感歎著自己命運多舛。
此時,莫第腰間的呼叫器又響了起來。
趁著紅燈停下車,莫第在一片的笑聲中看著呼叫器的號碼。是家裡的電話。
「怎麼了?是誰?」朵蘭好奇地探過了頭來。
「是家裡,請稍等,我去打個電話。」莫第說著。
車子在一處公共電話旁停了下來,莫第離開了車子走向電話亭,接著就拿起話筒撥著號碼。
車子裡,只有費比有一下沒一下地瞄著自己的表哥。
講著電話的莫第,表情有些奇怪。他像是凝神地聽著,然後就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當莫第掛下了電話,緩緩走回車子時,已經沒有先前的笑容了。
「表哥,發生什麼事情了?」等到莫第上了車,費比低聲問著。
「……醫院有一點事情。」莫第說著,接著就開動了車子。「教授,對下起,我弟弟有點事,我等一下要趕去醫院。教授想要回法利納家,還是回飯店?」
「……我們回飯店去,你別送我,直接去醫院吧,我找計程車就好。」教授說著。
「……對不起,教授。」
「不要緊,你快點去。」教授打開了車門,朵蘭也下了車。
「費比,你要讓教授送你回家還是要跟你表哥一起去?」
費比看著三人,一時間竟然沒有辦法下決定。
「費比,你看是要跟教授坐車還是我送你回去?」
「……我跟表哥去。」費比做了決定。「費洛出事了對不對?我陪表哥去。」
教授看著兩個表兄弟,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回飯店了。」
開車去醫院的途中,莫第沒有多說什麼。費比看著莫第的表情,也沒有多問。
到了醫院,兩人下了車,莫第就大步走向了病房大樓。
「表哥,車子沒鎖。」費比連忙提醒著,然而莫第沒有聽見。
費比一路小跑步地跟著莫第,莫第在電梯前等了半分鐘後就放棄了等待,走向了樓梯。
費比自然也是一路跟著。
來到了費洛的病房時,幾個醫護人員陸陸續續地走出了病房,見到了莫第,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我是病人的家屬,費洛怎麼了?」莫第跨步向前扯著醫師的袖子。「他沒事吧?」
「是救回來了,不過情形不樂觀。」
「……怎麼不樂觀?」才剛鬆了口氣的莫第連忙又問著。
「他的心臟太弱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不可思議。剛剛的發作,可能已經讓心臟的一些肌肉壞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會怎麼樣嗎?」莫第問著。
「……看看能不能撐過一個月吧。」醫師輕輕拍著莫第的肩膀。「你要有心理準備。」
醫護人員離開了,然而莫第卻只是站在了原地。
正當費比想說些什麼時,莫第已經走進了病房。
先前的年輕特別護士坐在費洛床邊低聲哭著。
費洛身上插滿了管路,看在眼裡的莫第忍不住別過了頭去。
「對不起,莫第先生。我看到費洛的樣子不對就立刻去找醫生了,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我早就已經有底了。」莫第啞聲說著。
此時費比走了過來,捉住了莫第的手。
「……不要緊,我不要緊。」莫第低聲說著。「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莫第想要留在病房裡多陪陪費洛,費比也陪他一起留著。
聽著莫第講著以前的故事,費比只是靜靜坐在他身邊,看著他。
「他以前身體不好,又喜歡吃我喜歡的點心。媽媽總是把費洛喜歡的都留給了他,為了這樣,我發了好大的睥氣,常常罵他。」莫第低聲說著。
「有一次,我氣得揍了他一舉,費洛哭得好大聲,結果我被罰二天不能吃飯。我也氣壞了,當晚就離家出走了。」講到這裡,莫第突然笑了起來。
「我還記得呢,那時候我真是幼稚,怕他們找不到我,故意把『計畫書』放在抽屜裡。」
「原來表哥也有這種時候啊。」費比低聲笑了起來。
「每個人都有小時候吧。」莫第捏了捏費比的鼻尖。
「那,接下來呢?」費比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捧場地問著。
「我在附近的公園等了三天都沒人來找我。」莫第歎著氣。「當我受不了回家的時候,費洛正在客廳吃我以前最喜歡吃的烤布丁,爸爸把他抱在懷裡,媽媽一口一口地餵他。」
費比不敢接話了。
「你能體會我那個時候的心情嗎?」莫第低聲說著。
費比點了點頭。
「從那時候我就曉得了,就算我突然消失,也沒有人會發現的。」莫第低聲說著,一邊輕輕撫著費比的手。「他們只要有費洛就夠了。」
費比看著莫第,似乎正想說些什麼話,然而此時,費比卻是突然驚叫了起來。
「表哥!你看!費洛的手!」
莫第轉過了頭去,眼前費洛的手指似乎正在微微動著!
然而,相對於費比的大呼小叫,莫第只是輕輕笑著。
「不要緊張,這沒什麼的。」
「什麼啊,費洛快醒了吧!」費比喊著。
「……這只是錯覺而已。」莫第無奈地笑著。「從以前就這樣了,但是他從來都沒有醒過。」
「表哥……」
「叫我莫第好嗎?」莫第低聲說著,接著輕輕吻上了費比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