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你的影子,
滿眼看到的都是你,
滿口提到的都是你……
究竟你對我施了何種魔力?
教我怎麼也忘不了你!
不管人的心情怎麼千變萬化,日子卻仍然一成不變的得照樣過下去。
丁樂青盯著天花板發呆,那專注的程度彷彿想將天花板燒出一個窟窿來,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已經整整三個小時了。
秋緋曲並沒有打電話催她上班,因為,她明白丁樂青需要一段過渡期,所以,她願意讓她好好想清楚。
丁樂青很自由,但她卻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裡,待在這個房間裡。
她突然想起之前有一天早上,他拚命喊餓,她只好到廚房打開冰箱,看看可以弄點什麼吃的來果腹,而他也隨後跟來,耍賴般地從後頭抱住她。
「別鬧了。」她可以感覺到他竟是全身赤裸的,儘管她對他的身體已經很熟悉了,但是,她的小臉依然燒紅起來。「快放開我,不然,我不煮飯給你吃喔!」
「簡單,那我吃你就好了。」他說到做到,立即從她小巧的耳垂開始吮吻,光是這種小小的進攻,他就能點起熊熊的慾火。
「好啦好啦!」丁樂青趕緊往他的腳上一踩,他很機靈地閃過,卻也間接地放開她,讓她喘一口氣。
「還不快去穿衣服,你會著涼的啦!」天!她似乎愈來愈像個叨叨唸唸的黃臉婆了。
「哎喲!」就是因為這種令人心慌意亂的想法才讓她一個不小心,居然連打個蛋也會被蛋殼在指腹上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你在幹什麼?」她那聲低叫並沒有逃過獄闐的耳朵,他倏地衝到她身邊,舉起她的手端詳。
「笨手笨腳的。」他輕罵,然後將她的指尖放入他的口中吸吮,他溫熱的舌尖舔舐吸吮著她的指尖,這麼簡單而柔情的舉止竟教她驚慌不已,這種瞹昧的溫柔比他將她困在床上一整天瘋狂的與她做愛更讓她感到刻骨銘心,那時,丁樂青就這麼癡癡傻傻的看著他那副認真的模樣。
「好了,趕快去把傷口包紮起來。」他也覺得不自在了,從來沒有以這種親暱的肢體語言來表達關心的獄闐,只能選擇板起瞼,一把將她推開。「東西我來弄就行了。」
哦喔!他在害羞了。
解讀了他的動作,丁樂青對他看似喜怒無常的態度也不再生氣,只是逕自在餐桌前坐下。「真好,這是你第一次做東西給我吃呢!」
「我警告你喔!等一下不准說難吃。」他先行將醜話講在前面,擺明了不准她不賞臉。
「有人在凌晨三點煮東西給我吃,我就很快樂、很滿足了,哪裡敢嫌呢?」她愛嬌地嘟著嘴,托著腮,像個孩子一般。
回憶到此中斷,因為,門鈴突然響起,聲音又刺耳又疾速,顯然來人很沒耐性。
「誰?」打開門看清楚來人,丁樂青驚訝得連殘留的眼淚都忘記擦掉,整雙眼紅通通的,並帶著哽咽的聲音囁嚅地道:「大哥?」
「你……怎麼會這個樣子?」丁藍首看著一身狼狽的小妹,心疼地摟住她,安慰的問:「是誰把你惹哭了?告訴哥哥,我幫你找他算帳。」
「他住在地底下啦!」對喔!不知道動用怪手一直往下挖,除了可能挖到石油及溫泉外,是否可以挖到一個地獄?
「地底下?」聽得一頭霧水的丁藍首只好轉移話題,「好了好了,乖!把眼淚擦一擦,哥帶一個人來見你喲!」
「是誰?」丁樂青聞言看過去,不禁全身一僵,那人竟是潘桂君!
「好久不見了。」丁樂青過了好久,總算想到主人的待客之道,「呃……你……你們要喝點什麼嗎?」
潘桂君激動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她一秒鐘,他貪婪地想將丁樂青的一舉一動全收納入他的眼底,並將她在心中深深烙印,一解數年來的相思之苦。
丁樂青不是沒有感覺到自背後傳來燒灼的視線,她不由得暗歎數聲。
唉!這是何苦呢?在這人事已非的現在,他再來展現他對她的感情,又有什麼用呢?難道他不知道,物換星移,人事已非,連心也不一樣了嗎?
丁藍首藉故先行離開,留下他們兩個人獨處。
丁樂青微歎一口氣,她一點也不明白大哥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會來找我?你又是怎麼說服我大哥的?」比起無法掩飾興奮之情的潘桂君,丁樂青顯得平靜得過分,讓人無法猜出她心中的想法。
他胖了,而且一臉容光煥發的樣子,讓丁樂青忍不住對自己憔悴的神情感到莫名的不悅,她在心中暗付,這個男人究竟來找她做什麼?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和你大哥還保持聯絡,不然,我早就來看你了。」潘桂君執起她的雙手,「樂青,我要和你在一起,和我一起走吧!」
和我一起走吧!呵!這句話聽起來多麼耳熟啊!
丁樂青微微抿起唇,想起當年的她也是這樣哭著要求眼前的人,做相同的事,但是,她記得她當時可是一字一淚的苦苦哀求,哪像他說得這麼輕鬆又理所皆田然呢?
「是大哥主動告訴你,我一直和他保持聯絡嗎?」丁樂青深信丁藍首不會這麼做,但她仍舊想問個清楚。
「不、不是的,是前天晚上,我在看電視時……」潘桂君將他之所以找到她的緣由娓娓道來。
丁樂青聽了,心中感慨萬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參加那場街頭訪問秀只是她一時興起,誰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呢?
「後來我去求你大哥把你的下落告訴我,我還連求了兩天呢!而且,我也和紅潭把話講開了,我不要再和她在一塊兒。樂青,我可以離開家,我們重新來過。」潘桂君將他的夢想編織得好美好美。
「桂君」
「我一直都在懊悔我當時的懦弱,如果那時我能鼓起勇氣,我們現在一定會很幸福,還有可能是幾個小孩的爸媽了,不是嗎?樂青,現在還來得及,我們一起追求幸福,我會和紅潭解除婚約,然後……」
「你是認真的?」丁樂青不但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的狂喜,反而還蹙起眉,慎重的追問。
「我是認真的。」潘桂君用力點頭,「我也已經告訴我的父母了,儘管他們非常反對,可是,這一回我絕不放棄。」
如果這決定早半年,甚至早在三個月聽到,她一定會欣喜若狂,立刻撲進潘桂君的懷中,以接連不斷的熱吻來表達她的開心。可是現在,她的心變了,她甚至已經將他遺忘,再說,她的心早就沒有存放他的空間。
她突然好想哭、想笑、想泣、想吟,她有千言萬語,卻都只能化成一個名字獄闐。
當一方決定結束愛情時,另一方卻迫不及待的想重燃愛情,這真是可笑無比啊!但是誰可笑無比呢?獄闐吊兒郎當的態度可笑無比;潘桂君一廂情願的態度可笑無比;可是,最可笑的只怕是她自己無動於衷的態度吧?
天啊!為什麼潘桂君那些話不是由獄闐來告訴她呢?人的心難道真的就那麼貪婪嗎?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
「對不起。」這三個很簡單的字,震白了潘桂君的俊臉,「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因為,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快刀斬亂麻是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
「你……」潘桂君尷尬地沉默了許久,「你已經移情別戀了,是吧?你的新歡就是和你一起上電視的那個男的對不對?」
「對。」丁樂青點點頭。
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潘桂君的這種講法。什麼叫做移情別戀?他的說法好似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的錯一樣。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潘桂君本來想用聲嘶力竭的大吼來表現他的忿忿不平,可是在瞥見丁樂青銳利的眼光,馬上明白自己又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是啊!我真是抱歉,我沒有像王寶釵一樣苦守寒窯十八年,桂君,說句公道話,你不覺得你說話太過分了?」
豈止是過分,根本就是無理啊!潘桂君自己也知道。
當年,他明明有機會帶她一塊兒走的,可他卻因為自己的軟弱和對榮華富貴的遲疑而停滯了腳步,難怪現在丁樂青會不願意和他做一對貧賤夫妻。
「而且,你要我和你一起走,我們要走去哪裡呢?你會辭掉你爸爸為你安排的工作嗎?你有決心不接受任何人的一分一毫,赤手打天下嗎?還是你打算把我帶回潘家,願意不顧一切的和我結婚,卻用你的一輩子來提醒我,你是如何委曲求全的娶到我嗎?」丁樂青滔滔不絕的指責他,字字切入重點,毫不放鬆。
「我……我……」潘桂君又開始囁嚅了,他真的沒有想到那麼多呀!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只是很單純的想和她在一起,怎麼樂青和紅潭的話竟是那麼相似呢?難道他真的給人一種沒有擔當的形象嗎?
丁樂青也懶得再和他說了,有人說初戀是最傻的,現在看起來還真是如此,她已經想不起來潘桂君當初究竟是哪裡吸引了她?不過,現在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
丁樂青拉開大門送客。
潘桂君走出去前,匆然又回過頭來,「我會再來找你的,我……我不會就此放棄的。」
丁樂青沒有說話,因為,潘桂君放不放棄都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他倆已不會再有交集。
***沒有想到,潘桂君並沒有因為她那番話而打退堂鼓,反而愈戰愈勇。
「看來,潘大哥是認真的,」丁橙音在電話中如此告訴她,「他和潘伯伯他們大吵一架,還把訂婚下成的責任全都一肩扛起,潘伯伯被他氣得心臟病險些發作,可是,他還是不改變他的心意。」
「他這是何苦呢?」丁樂青聽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無論他再怎麼仿都是枉然。」
「可是,你以前不是很愛很愛他嗎?青姊。」
「那是……以前。」愛情像一隻捉摸下定的小鳥,沒有人抓得住它,它愛來就來、愛走就走。
「可是,這樣潘大哥不是很可憐嗎?」
「兩個彼此不相愛的人硬是湊在一起才會可憐。橙音,如果你打電話來就是要和我談這件事,那我可要掛電話了。」丁樂青決定不再繼續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
「不!等一下,我還沒有告訴你,紅潭姊她……」
丁樂青在切斷電話後,才發現她的小妹似乎還想告訴她些什麼,但她已收了線。她聳聳肩,心想,算了!反正也離不開有關潘桂君與她的長篇大論。
她應該趕快洗個澡,然後準備去上班,她不能因為一時的感情挫敗就失去正常的作息,不論如何,日於還是要過,肚皮還是要填哩!
就在她準備好要出門時,一位紅著眼眶及鼻頭的不速之客來訪「桂君有沒有在這裡?你把桂君交出來!」丁紅潭咬牙切齒的問道,似乎想撲上前來痛打她一頓似的。
唉!話不投機半句多,丁樂青心忖,反正她們姊妹倆根本沒有什麼好談的。
「沒有。」丁樂青被丁紅潭順手一推,任由她長驅直入屋內。
算了!丁樂青告訴自己,既然丁紅潭人都來了,就讓她四處看看,好證明潘桂君根本不在這裡,這樣,丁紅潭應該會死心而自動離去吧!
豈料,事情根本不像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丁紅潭沒有找到人,便開始發脾氣,「你說!桂君究競到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他沒有和我聯絡。」事實上,潘桂君確實有打過一通電話給她,告訴她等他安頓好了之後會再來找她,不過,丁樂青置之不理。
「他為了要和你雙宿雙飛,不惜離開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去哪裡?」丁紅潭咄咄逼人的警告她,「我先警告你,你和他的事我們兩家一概都不承認,就算以後你們有了孩子,那個小雜種也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走狗屎運的被我們認可,你別打如意算盤。」
真好笑!「我已經說過了,他沒有來我這裡,你也看過了,難道你覺得這裡有他來過的感覺嗎?」丁樂青也口氣下佳的回道。
「是嗎?」丁紅潭發出一聲冷笑,轉身拎起一件男用薄外套,「那麼,請問這件衣服是誰的?」
「以前住在我這裡的男人穿的。」丁樂青再輕描淡寫的帶過,刀子不想對丁紅潭解釋那麼多。
「我就知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偷,有了自己的男人,還來搶我的!」丁紅潭叫囂著,並冷不防地往丁樂青的臉上甩了一巴掌,丁樂青在沒有任何的防備下往後撲跌在地上。
大感得意的丁紅潭正欲趁勝追擊時「哎喲!」突然,有人從後頭一把箝住丁紅潭的手。
強烈的痛楚讓丁紅潭差點以為自己的手斷了!她哀哀的嚎叫著,然後身子突然一輕,整個人已被摔出門外。
「滾遠一點,女人,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滾!」獄闐獰笑著,那副嗜血的模樣讓丁紅潭害怕的驚聲尖叫著,狼狽地逃離現場。
「你沒事吧?」他一轉過頭來,便又擺出一副柔情萬千的模樣看著她。
「沒事。」丁樂青突然伸手撫上他的臉,癡癡傻傻的看著他。
獄闐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直覺地伸出手,摸摸她的額後,才安心地笑了。
「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這句話猶如一個石塊,突然投入她的心湖,先是掀起一圈圈的漣漪,然後捲起驚濤駭浪。
「你回來了?」丁樂青用力地捏了他的手一下,「會不會痛?」
「會。」獄闐皺起眉頭,她的力道可真大耶!
「那我就不是在作夢了。」丁樂青這才安心地笑了。
獄闐則忍不住在心中思忖,他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明白這個小女人在想些什麼,不過,這樣才好玩嘛!
「你為什麼要回來?」丁樂青撫摸著他長長的金髮,看著那金黃的顏色在自己的手心閃著光芒,這才開始有了幾分真實感。
「因為我想回來呀!」獄闡皮皮地給她一個答案,「我想念你……做的菜。」
丁樂青又笑了,接著,一滴眼淚從眼角滲出,再一滴、又一滴……
「不要這樣,我不是回來了嗎?」獄闐絕對不肯承認,他在地獄中是如何飽受她眼淚的影響。在地獄中,他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舉一動,可由於他什麼都看得見,而那種看得見卻摸不到的感受,尤其是她悲傷的模樣,讓他備受挫折,所以,他決定回來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重視過一個人,一個除了他的魔鬼家族以外的人類,這意味著什麼?他可以把她帶回地獄,讓她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嗎?
獄闐十分清楚,那簡直難如登天!
若不是地獄如今仍在為和天堂正式開戰的準備工作忙得亂烘烘的,他也不能乘機溜出來,也許他仍必須再回去,但他……他就是想再多偷點時間和她聚在一起,不論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他真的捨不得留她一個人在人間。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自私,他也知道他該義無反顧的回到地獄,忘了丁樂青這個小女人,可是,這個決定卻愈來愈難實行,因為,他已經泥淖深陷。
「可是,你不是要離開我了嗎?」她抹去眼淚,想起那枝枯萎的黃玫瑰,心中忍不住一慟。
獄闐看著丁樂青一邊抹淚一邊又裝作毫不在乎的模樣,那分楚楚可憐的神情,讓他在那一瞬間終於作下最後的決定。
「我是應該離開你的,可是,我不能……」他自嘲地笑一笑,「天上地下,有誰能料想到,千百年來,魔鬼居然會被一個凡人給迷住了?」
這算是他對她的告白嗎?丁樂青心跳加快的等待著,但他卻停了下來,再次把她擁入懷裡。
「我辦不到,小樂兒。我辦不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他還有一點理智的話,他應該親手將她殺掉,杜絕自己對凡間的留戀;再不然就是強硬她將她帶入地獄,如果那樣做,她的確可以多陪伴他一些日子,可是,她卻會急速老化死亡……
而他,兩樣都無法狠下心來選擇!
無法狠下心?呵!他是真的變了,獄闐在心中暗付,如同傳魂所言,他不僅變得心軟了,還會替別人著想,他開始在行事之前懂得猶豫,而這些現象都是不該有的,可他卻沒有辦法管住自己的心呵!
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對勁,這些現象一定都有個解釋,那會不會就是「我愛你。」
「啊!你說什麼?」丁樂青聞言狂喜萬分,不敢相信的再次確認。
獄闐有一絲尷尬,這畢竟是他生平首次的經驗啊!他輕咳一聲,又說了一遍。
「我愛你。」
「那……那是不是說,我不必再擔心有一天早上起來,就發現你已經離去?」
丁樂青忍不住問他,小手則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一刻也不敢放開。
獄闐凝視著她,許久後,他才吐出兩個字。
「是的。」
因為,他已經下了一個非常自私的決定。
***秋緋曲擔心地頻頻望向門口,雖然丁樂青口口聲聲保證她會來上班,可是,一場感情的結束不是能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紼曲。」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丁樂青喜孜孜地步入「空白」,在她後頭跟進來的男子,卻讓一向冷靜的秋緋曲睜大眼。
「你……他?!」秋緋曲比比丁樂青,又指指獄闐。
「他回來了。」丁樂青很開心的說道,並驕傲地仰頭看向他。
獄闐也報以一抹會心的微笑,眼眸不復風流,只剩下專注的愛火在燃燒。
「真好。」秋緋曲仍帶有敵意的瞪著他,右手卻朝一邊指了指,「那裡,有你的客人在等你。」
「我的客人?」丁樂青回頭一瞥,這才注意到那個一臉陰鬱的男人潘桂君。
潘桂君走過來,他不想看向那個讓他感覺備受威脅的獄闐,只是專注地、迫切地盯著丁樂青,「我要和你談談,樂青。」
「好吧!」
丁樂青看向其他兩人,「麻煩你們迴避一下好嗎?」
「樂青」秋緋曲本來不同意,反倒是獄闐暗示性地扣扣桌面,她才閉嘴,和他一起走到裡面的休息室。
「我還以為你離開樂青了。」秋緋曲冷冷地審問他,她在心底思付,也好,丁樂青不在場,她的嚴刑逼供便不必留任何情面了。
「我應該離開她的,可是我不能。」獄闐微笑地看著她,「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把我大卸八塊,可我不會多加辯解,因為,以我的作為,我的確該死,我該死在太晚才確定自己的心意,我的所作所為已經深深的傷害到小樂兒,所以,我打算用我自己的方法來補償她。」
「你這種講法真自私。」秋緋曲一方面為他的話動容,一方面又冷嗤道:「哪有人像你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知道。」獄闐一點兒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只要小樂兒重新接受我,我就會自私到底。」
秋緋曲冷不防的朝他的肚子揮了一拳,獄闐躲也不躲地承受這一擊,除了發出一聲悶哼外,他沒有絲毫回手的念頭;而秋緋曲瞅著他,揚揚眉,許久後,終於算是默認了他的誠意。
***潘桂君痛苦地看著丁樂青,上回他並沒有見到獄闐,對這個情敵完全不瞭解,而現在親眼目睹他的廬山真面目,潘佳君對自己的勝算開始起了懷疑?
這並不是說丁樂青是那種喜新厭舊或會被小白臉欺騙的人,而是他看到丁樂青在無形中和獄闐用眼神交換的情意,他熾她濃,這是當年自己與丁樂青在談戀愛時所沒有的。為什麼?會是因為他們當時年少無知嗎?會是因為他們愛得不夠深嗎?會是因為人長大了,心也跟著變了,所以,什麼都變了嗎?
不!潘桂君確定自己是愛著丁樂青的,而且是數年如一日,從來沒有變過,那麼,是她變了嗎?可這似乎又沒有意義,因為如她所言,當初是他自動放棄兩人在一起的機會,如今他能怨什麼呢?
丁樂青凝視著潘桂君消瘦的臉龐。
其實,她也不好受,她在心中暗付,潘桂君的改變是為了她嗎?
可一切都太遲了,她的心已另有屬,難道潘桂君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就算獄闐沒有回來,就算自己再單身,她都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了啊!
當初,他們的戀愛會顯得那麼沉重、那麼有意義,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都是因為他倆都在逃避!他,想逃避身為現代單身貴族的為難及身不由己;而她,則是作著灰姑娘的美夢,企盼有一個王子能帶著她逃離丁家。
可到最後呢?王子沒有離開皇宮的勇氣,而灰姑娘卻已經自己走出一片不需要王子的天地了。
其實,潘桂君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他一直沉默不語,所以,她也靜靜的等著他主動開口。
「我們……不再有可能了嗎?」到最後,潘桂君只能絕望地問出這句話,話中有著無限的頹喪。
「不再有可能。」丁樂青說得堅決,沒有任何轉園的餘地。
潘桂君留戀地看著她,許久許久,他……走了。
很久很久以後,丁樂青又陸續聽到有關潘桂君的消息,包括他沒有再回家,沒有和丁紅潭結婚,而他……也沒有再來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