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暘一早去了雨妍藝廊,而她則假裝肚子疼,硬是要賴在他的家裡,等他出門之後,她溜下床,開始在屋子裡東摸摸、西找抆的,想多少挖出一些證據來,好對老鷹交代。
只是,跟秦令暘相處的時間愈久,她愈覺得他這個人除了嘴巴壞之外,為人處事倒是挺正派的。
她根本不相信他會重操舊業,做出違法的勾當,更何況,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眠時間之外,幾乎都讓她給緊緊纏著,哪還有空去做什麼毒品買賣?
她從他的房間裡翻出幾本相簿,裡面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有些很可愛、有些很無賴,有些很流氓、有些很冷酷,呈現了每一個時期的他。
她看著照片裡的秦令暘,不禁傻傻的笑了出來。
小時候的秦令暘,就有一張倔強的臉龐,好像天大地大,沒有人能勝得過他。
少年時的他,眉眼間有一股難掩的銳利英氣,看起來帥帥的,卻有些難以親近。
成年的他,身旁已經跟著不少弟兄,那無人可敵的霸氣毫不掩飾的流露,所有人都得敬畏他……
而現在的他,收斂了過去的囂狂,冷冽的氣質,唯有遇上她時才會崩潰!
呵……看完他從小到大的照片,她覺得自己彷彿也陪他定過好長的一段歲月……
只是,不論她如何翻來找去,卻怎麼也找不到她最好奇的紀雨妍的相片。
秦令暘對紀雨妍的愛戀,讓她好想看看這女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自己究竟輸給她多少?
「鈴--鈴--」
就在她看照片看得入神時,電話突然響起,她微微一笑,接起了電話。
「才剛去上班就打電話回來,你這麼想我嗎?」她一接起電話,便甜蜜蜜的問著。
「想什麼想?小雞一號,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老鷹熟悉且冷漠的質問從話筒中傳來,鍾子紟嚇了一大跳,立刻跳下床,立正站好。
「長官!」
「妳還記得我這個長官嗎?我們說好一星期至少必須聯絡一次,妳已經超過預定時間末回報行蹤,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我……我還在努力調查中……」
「總部發出緊急命令,要求妳立刻撤退!」
「撤退?為什麼?」拿在手中的相片,一張張掉落地面,對於老鷹突來的指示,她完全無法接受。
「這是命令,沒有原因!」
「是我犯了什麼錯嗎?總部收回指派給我的任務,難道沒有任何原因或理由?這樣子我沒辦法接受。」
「妳想知道原因嗎?很好,我要妳現在立刻離開秦令暘的住處,我們已經派人過去接妳。」老鷹說完話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等等,喂--」
鍾子紟掛上電話,定到窗邊掀開窗簾,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廂型車緩緩駛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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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部收到消息,他們準備幹一票大買賣之後收山,我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準備捉捕獵物。小雞一號,妳的階段性任務已經完成,妳可以離開獵物了。」老鷹摘下墨鏡,輕輕擦拭著鏡片。
「不……不可能的……」鍾子紟搖頭,「根據我的觀察,秦令暘一直很安分守己,他不會是毒王。」
「妳當然相信他,因為妳已經對他產生感情了!」老鷹冷睇了她一眼,再將墨鏡戴上。
「我--」
一下子就讓老鷹戳破心事,鍾子紟顯得有些無措。
「臥底人員不該對目標產生情感,否則會影響到專業判斷。」老鷹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犯錯。」即使她看不見老鷹的眼神,但他緊抿的唇瓣顯示出他對她的失望。
「我們不容許犯錯!」老鷹斬釘截鐵的回道。
「為什麼我必須離開呢?請你讓我留在他的身邊,如果秦令暘真的犯罪,我發誓會親手將他逮捕歸案。」
「就怕妳還沒捉到他,就已經先供出警方的行動。」老鷹冷然說道。
「我絕不可能背叛警方。」她目光堅定。
「這是命令,妳不要再強辯了!」老鷹憤怒的打斷她的話,「妳以為我們為什麼派妳去秦令暘的身邊臥底?真是因為妳比同期的學員能力好、表現優秀嗎?」
「長官,我已經盡力在做了!」鍾子紟誠懇的望著老鷹。
她好不容易接近秦令暘的身邊,正開始逐漸瞭解他這個人。
她成功的讓秦令暘對她卸除戒心,絲毫未曾起疑,她自認自己做得很好,總部不該在這時候,要求她退出任務!
「鍾子紟,妳聽著,妳能夠輕易接近秦令暘,全是因為妳這張臉和他死去的女人長得十分相像!」
「長官說的女人是紀雨妍……」
「沒錯!我們透過計算機分析,從數千名女警中挑出了妳,並不是因為妳成績好、表現優異,而是因為妳長得像紀雨妍!唯有如此,才能讓秦令暘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妳。」
老鷹從身旁的皮箱中,抽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名女子,擁有一雙圓亮的雙眸和微翹的鼻尖、心型的臉蛋。
她倆並非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十分神似,而照片裡的紀雨妍卻比她多了溫柔靈秀的氣質,那是她所比不上的……
「紀雨妍在一次黑道槍戰中,替秦令暘擋下子彈,無辜的成為代罪羔羊,結束了她二十五年的生命。」
「她竟為他而死,那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老鷹揭穿了最後的謎底,深深的撼動了鍾子紟的心。
她曾猜想過紀雨妍離開他的原因,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紀雨妍是因為替秦令暘擋子彈而香消玉殞--
「所以,秦令暘才會那麼愛她……」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幽幽的喃念著,知道自己永永遠遠也取代不了紀雨妍在秦令暘心中的地位。
「妳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妳這個自以為是的蠢女人!」
「紀雨妍在我的心裡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不能代替!」
「妳,不要大抬舉自己了!」
「妳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妳這個自以為是的蠢女人!」
「以後,不准再在我的面前提到雨妍的名字,聽到沒有?!」
她想起秦令暘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秦令暘只是聽見紀雨妍的名字,就那麼的心痛難當,那就像是在撕裂他的傷口一樣,而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
紀雨妍能夠為他而死,但自己卻將他推向死亡,如果真的讓她查出秦令暘的販毒證據,他會被判多重的刑?她真的有辦法親手將他送上法庭嗎?
「他將對紀雨妍的感情投射到妳身上,影響了妳的判斷,我們要妳暫時離開他的身邊,也是為了保護妳,我們不希望妳在最後階段受到傷害。小雞一號,妳的階段性任務已經達成了。」
「可是,我還--」
「妳做的已經夠多了,在妳轉移秦令暘注意力的同時,我們查到他利用手下暗中與泰國毒販聯絡,這一次,一定要將他們一舉成擒。」
看著老鷹不容置喙的態度,看樣子,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長官,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妳說吧!」
「請你讓我再見秦令暘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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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子紟提著親手做好的餐盒,來到雨妍藝廊。
她悄悄走進藝廊裡的收藏室,看見秦令暘背對著她,正專注的看著收藏室裡的一幅畫。
那幅畫,畫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整張畫用黑色鉛筆處理成一片晦暗,看畫的人,彷彿能夠從畫中感覺到男人內心的陰鬱,他的世界孤獨而冷僻,誰也無法親近。他像是沒有溫度的靈魂,將所有的情感都拒絕在心門之外,只是自顧自的選擇自己所要走的路……
鍾子紟站在他的身後,遠遠的看著秦令暘的背影,畫中的世界彷彿與現實交疊,她看著畫、再看著他,終於明白畫者在畫這幅畫時的心境。
「畫裡的男人,是你吧?」
她出聲,秦令暘的肩膀微微一顫,並未回頭。
鍾子紟將便當放在桌上,輕輕的定到他的身後,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厚實的背上。
隔著他的衣裳,她能夠聽見他有力沉穩的心跳聲,只是他心跳的速度,似乎有些快。
透過他的心跳聲,她可以猜測他此刻心底的感受,他對她的擁抱並不是冷冰冰的無動於衷。
「畫裡的人好陰暗、好冰冷,但我知道你其實並不是這樣。」他只是善於隱藏目己的感受罷了。
「……」他緩緩轉過身,不作聲,低頭看著鍾子紟。
他覺得今天的鍾子紟似乎有些不一樣,像是突然成熟長大了。
是什麼改變了她?因為雨妍的畫嗎?
「這幅畫是紀雨妍畫的吧?」
她離開他的懷抱,改而牽著他的手,來到畫前,輕聲詢問。
秦令暘並沒有回答她,但她看著收藏室裡每幅畫的右下角都簽著「RAIN」的名字,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特別喜歡這幅畫嗎?因為你想從這幅畫裡知道紀雨妍在想什麼,是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緩而無害。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只是搖了搖頭,「妳別亂猜了。」
「我在想,當她離開你的時候,或許根本不知道你究竟愛不愛她--」她殘忍的說出紀雨妍的感受。
只有在不確定秦令暘的感情的情況下,才會畫出這麼冷漠的一幅畫,秦令暘說他愛紀雨妍,恐怕也是在失去她之後,才認清自己的情感。
多麼可悲的愛情!她替紀雨妍感到難過。
「別說了,我們出去--」他拖住她的手,就想往外走。
「你不想聽,是因為你害怕承認這個事實吧?」
她不肯離開,想將秦令暘從他自己編織出的情繭中挖出來,她不要他再這樣困住自己。
「妳說夠沒有?妳不是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麼不乖乖待在家裡休息?」他一連串扔出三個問句,顯示出他的不耐煩。
「你再怎麼懊悔,她也不會回來了,你這是何必……」
「妳懂什麼?我看妳不只是身體不舒服,腦子還出了問題,所以才跑來店裡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惱怒的制止她的話。
「我……」她咬住唇瓣,不再反駁他的話,今天她來這裡,並不是專程來跟他吵架的。
「妳到底來這做什麼?」
「我只是來送中餐給你吃,不過時間好像過了……」看著牆上指著兩點,她擠出一絲笑容,走到桌子前,打開了飯盒。
「又是黑漆漆的墨魚炒飯--」秦令暘看著飯盒裡的食物,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昨晚他已經吃掉一大盤的墨魚炒飯了,今天她又為他準備了滿滿的一個便當,這女人,是想讓他吃出一肚子的黑色壞水嗎?
「我只會做墨魚炒飯,你要好好的記住這個味道。」她拉開椅子,牽著他的手,要他坐下。
「這個有點噁心的墨魚味道,想忘記恐怕也很難--」他逗她,自顧自的笑了出來。
「就怕……以後再也不能做給你吃了……」她低喃。
「什麼?」秦令暘聽她喃喃自語,抬頭問。
「沒什麼。」她連忙搖頭,「我是說,你要是敢忘記這個味道,就等於忘了我,我可不會饒過你的。」鍾子紟半開玩笑半警告的定眸望著他。
他開始一口口的將墨魚炒飯往嘴裡送,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她覺得好開心,卻也覺得好難過。
「好吃嗎?」
「妳不吃嗎?」他舀了一匙送到她的唇邊。
她輕輕搖頭,強忍眼眶裡的淚水,「不了……我不餓……看你吃著我做的炒飯,我覺得好幸福、好快樂。」
「咳,」他清了清嗓音。「那麼,為了讓妳每天都覺得幸福快樂,我天天都吃一盤妳做的炒飯好了。」
「我也希望能天天做給你吃……」她的眼眶熱了,連忙避開他的視線。
「妳怎麼了?不會感動的哭了吧?」秦令暘笑著揉她的頭。
「別這樣--」鍾子紟躲開他溫暖厚實的大手。
「妳今天怪裡怪氣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真的生病了吧?」他放下餐具,伸手探了探她的額溫。
「我沒事。」她又搖頭,拉下他的手。
「妳要是不舒服的話,就不必特別送午餐過來了,我吃老張的拉麵也習慣了。」他反手握住她,覺得她的小手好冰冷。
「秦令暘……」她猶豫的喚著他。
「嗯?」
「你閉上眼睛好嗎?」她請求著。
「頑皮鬼,妳又想玩什麼把戲了?」他挑眉看著眼前一臉憂鬱的鍾子紟。
他幾乎沒見過她這樣落寞的神情,她總是很調皮、很古靈精怪,讓他拿她沒轍;現在,她改走溫情路線,他反而不習慣了。
「拜託你……」
「好,就聽妳一次,妳可別搗蛋。」他警告著,然後乖乖闔上眼睛。
鍾子紟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想好好的記住他的模樣,從他寬寬的額頭,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樑、細微的鬍髭以及柔軟緊閉的雙唇……
她會好好記住他的模樣,永遠的記在心裡。
秦令暘張開嘴,咬住了她纖細的手指。
「啊!」她忍不住低呼一聲。
「這樣不好玩,我喜歡這樣。」
他說著,強悍的臂彎緊緊摟住她纖瘦的腰圍,這一次,她沒有掙扎,任由自己柔軟的身軀貼向他的懷抱。
「妳今天真的很不一樣。」
他吻著她的唇,她毫不羞怯的輕啟唇瓣,迎接他的進入。
「你不喜歡嗎?」她反問著他。
「不--」他搖頭,看見她的眸子染上一片陰暗,他又接口道:「我很喜歡,妳早該如此。」
「我愛你……」她好自然的就對他表白了,看著秦令暘微愕的眸子,她輕輕的笑了出來。「嚇到你了吧?」
「唔……」他回過神,點住她的鼻尖,對她搖頭說道:「妳這樣就想嚇到我,也太小看我了吧?」
「不然呢?紀雨妍都是怎麼嚇你的?」她望著秦令暘,連這都想跟紀雨妍比較。
「她是個好女人,她通常不會嚇我,只會--取悅我。」他頗富深意的凝望著她。
「你……」她紅了紅臉,明白他的暗示。
「為什麼總要在我面前提到雨妍?妳跟她是不同的。」他吻住她的唇瓣,輕輕低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我覺得她比我更愛你吧?」她勾住秦令暘的頸子,將小臉偎進他的頸窩。
「我不喜歡妳這樣,動不動就提到雨妍……」他突然環住她的腰,推開桌上的雜物,讓她坐上大桌子。
他站在她的雙膝之間,大手用力的揉握著她的乳房,像是在懲罰她,但卻又像是種甜蜜的折磨。
「啊……」她呻吟了一聲,卻放縱自己感受他狂霸的掠奪。
「這一次,妳準備好了嗎?小妖精……」他咬住她的耳朵,迅速的褪去她的上衣,露出她雪白的肌膚。
她已經吊了他太多次的胃口,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逃脫!
「我要你,不管你有沒有錢,我都想要你。」她堵住他的唇瓣,動手拉扯他腰間的皮帶。
他們就像被點燃的火苗,迅速吞噬彼此,桌椅在他們的身下發出搖晃的嘎吱聲,那進發的熱情任誰也無法澆熄……
當他進入她的體內,她緊咬著唇瓣,才壓制止自己沒痛呼出聲,他在她的體內顫抖,用充滿疑惑和憐愛的神情凝視著她。
鍾子紟抱緊了他的腰,乞求他別將她拋下……
「記住,妳欠我一個答案……」他用力擠進她窄緊的幽穴中,在她的體內馳騁。
她是欠他一個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卻將成為永遠的秘密……
鍾子紟依偎在他的懷中,悲傷的想著--
紀雨妍走了,才讓他永遠的將她記在心底,如果自己也從他的生命中離去,他是否也會像記著紀雨妍一樣,用心的記住她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