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馭辰利用自己在影藝圈累積的人脈,請來法國籍的酒保師傅,教導大家調酒及耍特技;邵更旌同時身兼店面的法律顧問,處理一些開店的法律細節;韓斂則是張羅店面裝潢和用具。
三個月後,打著帥男酷哥的招牌、鎖定女性顧客的「魔剎俱樂部」正式危害人間,並很快地在大街小巷捲起一股流行風,吸引了眾多女客前往一探究竟,有助興的美酒及養眼的帥哥,「魔剎俱樂部」很快獲得女人的迴響。
就這樣,白天斯文俊秀的三人,一入夜,便成了狂野的魔剎,盡情放鬆自己。
「馭辰,再表演一次甩酒的特技好不好?」單馭辰的魔剎親衛隊亢奮地起哄。
「沒問題,寶貝,注意看著。」
他表演了一個空中花式甩瓶。同時將兩瓶酒往上丟,做了個交叉迴旋,兩手準確無誤地接住後,同時倒入大酒壺內,經過混合比例調配成了新式的雞尾酒,分別注入七個小酒杯裡,然後一一為女客們奉上,得到如雷貫耳的掌聲。
另一群魔剎迷則癡癡地望著邵更旌,對他每日不變的古板表情很是好奇。
「你怎麼都不笑啊,帥哥。」其中一名女子問出大家共同的疑問。
邵更旌銳利的眸子掃了過去,讓她們心驚膽跳了下,他才緩緩開口道:「一個身世淒慘的人,是不會有笑容的。」
「怎麼了?你的身世……很悲慘嗎?」眾女子關懷地盯著他,有著滄桑身世的男人最酷了。
「淪落到這裡當酒男,被人虎視眈眈地論斤賣肉也就算了,偶爾還要像旁邊那個白癡一樣耍猴戲,笑得出來才怪。」
眾女先是一愣,接著全大笑了出來,邵更旌越是不苟言笑,女人們就越開心,他說話越毒,女人們就越迷他。
韓斂監控著一切,露出滿意的微笑,看來「魔剎俱樂部」的風格樹立得很成功,每位酒保都掌握住自己的客源了。
向來受年長女人歡迎的他,自然週遭圍了一群成熟嫵媚的女客迷。
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女子,悄悄將一張名片放在杯底遞給他,韓斂瞄了一眼,上的寫著電話號碼。
他一抬眼,便對上一雙直勾勾的媚眸,眼前這名女子談不上漂亮,看得出容貌大部分是用化妝品妝點出來的,胭脂厚粉不算成功地掩飾臉上歲月的痕跡,可以想像卸妝後,恐怕是不堪入目地嚇人。
然而她身上的名牌衣服和昂貴的首飾,可明白暗示了她是嬌「貴」之軀喔!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我知道。」韓斂維持一貫的禮貌,不急著詢問,等著對方自動說出來意。
「找很欣賞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意思就是,人家要包他做小白臉啦!
「呵呵,榮幸之至。」他並不感到意外,反而覺得有趣。
「如何?」女子貪婪地盯著他,只差沒流口水。
做生意最高原則就是不得罪客人,因此,他很神秘兮兮地靠近她耳邊低聲道:「承蒙你抬愛,老實說,我已經被別人包走了。」
「什麼?」女子不死心地追問:「對方出多少,我願意加倍。」
「找已經答應跟人家簽約,不能毀約呀!」
「別擔心,我來出面跟對方談,一定可以談成。」
「還是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賣的是一輩子,簽的是結婚證書。」
女子怔了下。「你結婚了?」
「尚未,不過快了。」
她扼腕地歎了口長氣,隨後又語帶挑逗的勾引道:「如果你想換口味,別忘了來找我喔。」
韓斂笑而不答,技巧地免除了一場爭端,調了兩杯淡酒,遞上其中一杯粉紅色的雞尾酒給她。
「這懷我請,敬你。」
與她碰杯對飲的同時,心下不免感歎,現代女人自主性強,行為也大膽前衛,
幸好他們是做純的,否則怕被女狼們給吃得骨頭不剩。
現場氣氛越夜越高潮,更旌他那毒死人不吐骨頭的說話方式,反而在這裡大受歡迎。馭辰也玩得好樂,大肆釋放他的無敵電波。
做任何事都站在超然立場、冷靜看待的韓斂,即使現場氣氛HIGH到沸點,他也依然保持一貫的淡然,直到簇擁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牽動了他少有的情慾,即使燈光昏暗,仍逃不過他犀利的眼睛。
牌子上明言規定禁止十八歲以下的青少年入內,可見看守門口的人員失職了,放了些漏網之魚進來,芷薇便是其中一個。
芷薇被室內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擁擠嘈雜的人群給嚇得呆住了。她從未出入過這種地方,要不是拗不過同學的央求和糾纏,她也沒想過會來這裡。
「很棒是吧?芷薇。」同窗室友興奮地叫著。
「我的耳朵快被震聾了。」她捂著耳朵感到不舒服。
「就是要大聲才夠HIGH呀!」
「這裡就是目前台北市最有名的PUB,我姊說『魔剎俱樂部』的男人都帥得讓人流口水耶!」
這就是她們此行探險的目的,為了一睹帥哥的風貌,全部打扮成大人的模樣,不但化了妝還穿著辣辣的性感衣服,保證沒人看得出她們只有十七歲,先讓室友的大一姊姊打頭陣,撒個嬌騙說她們都是大學生,守門的人員一時不察就放她們進來了。
「我覺得不大妥……還是走吧!」芷薇感到不安,總覺得自己不該來的,而且「魔剎」這兩個字讓她心裡不大舒服。
「不行,說好要來見識的,既然來了怎麼可以退縮。」
「太遠了,看不清那些酒保的長相,可是人又好多,怎麼辦?」
「擠進去嘍,走吧!」
無法阻止的芷薇,在混亂中也被推上前,陷入了潮湧的人群裡擠呀晃的。
嗅——老天!她覺得呼吸困難,人與人之間肢體的貼近也讓她感到不舒服,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好後悔沒拒絕室友的邀約,這下可好了,陷在泥沼裡動彈不得,眼看同學已經沒入人群裡不見身影,只剩她還在掙扎著前進。
嗯……誰的狐臭?她快暈了!
一隻有力的臂膀突然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輕易地拉入寬闊的懷裡防止她跌下去。芷薇低首望著腰部的手臂,眨了眨納悶的水眸,不禁納悶,這怎麼看都像是男生的手臂……
暈眩的腦子突地像是被打醒一般,意識到自己真的在一個男生的懷抱裡,慌亂的容顏抬起頭,無法置信地瞪著韓斂。他怎麼會在這裡?!
韓斂的臉色是難看的,他的心情就和全天下的父親一樣,發現自己的女兒來到五光十色的場所,不免氣惱了起來。
「跟我走。」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固執地摟緊她離開現場。
走進後台的房間裡,一向不會將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他,卻破天荒板起了面孔,即使沒有怒氣沖沖,但那一張不笑的臉也夠嚇人的了。
芷薇捏著手指,一顆心忐忑不安地跳著。她是心虛沒錯,但是韓斂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你化妝?」勾起她的臉,他的眉擰得更緊了,並對她這身略嫌性感的打扮,很不以為然。
在聞風而至的單、邵兩人進來之前,他已先用外套包住她,禁止其他男人的目光褻瀆了少女的肌膚。
「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辯解。
「我可不認為到酒吧是一種成熟的作為,你還不滿十八歲。」
「法律規定未滿十八歲,是擔心青少年的人格不成熟,我比一般同齡生早熟,心智早已超過十八歲了。」
「說自己成熟的人往往更不成熟,就算你滿十八歲,我也不准你到酒吧。」
「這樣太不合理了。」
「這種地方太複雜,潛藏著各種危樓,不是你可以防範的。」
她冷哼。是呀,她領教了,遇到他便是個危機。
捕捉到她反叛的神情,韓斂的眸子更厲了,也加重了語氣。「要找刺激,等你上了大學再找,衣服穿這麼少,其他男人看了還以為你要勾引他們。」
芷薇也惱了,他將她當成了什麼?「這兒清一色都是女客,要說勾引,你們的嫌疑才大。」
說著,說著,把一旁的單、邵兩人也扯了進來。
「你誤會了,我們沒有啦!」他倆苦笑著解釋。
「本來就是,你們一個臉上有口紅印,一個脖子上種草莓,不是來泡馬子是什麼?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太霸道了!」
「咦?有嗎?」單、邵兩人彼此互望,
「啊,真的耶,你的臉沾上口紅了。」
「你的脖子也被親出紅印了。」
「現在的妞兒真開放。」
「待會兒小心點,免得被那群飢餓的色女給下藥迷昏,萬一失身就虧大了。」
韓斂火大的瞪著那兩人開罵。「看你們什麼樣子,叫你們賣酒不是去賣笑!沒事別跟客人打情罵俏!」
咦?耶?不知當初是誰說要用男色招攬客人的,又是誰慫恿他們賣弄風騷的?好像是那個姓韓名斂的人喔!
無緣無故遷怒到兩人,韓斂一雙怒眸又瞪回芷薇,質問道:「種草莓?誰教你的!」
芷薇翻了個大白眼,好沒氣地道:「拜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種『種草莓』的暗喻大家都知道,還有更多呢!一壘安打、二壘安打、全壘打——」
「夠了!」他怒吼,嚇得她閉上了口。
沒見過韓斂發這麼大脾氣,一旁看熱鬧的兩人這才發覺情況不妙,冷面笑匠真的生氣了。
「我帶她回去,這裡交給你們。」語畢,韓斂立刻抓她走人。
不容違拗的命令、形於外的怒氣、駭人的威嚇,在在顯示出他今晚是尊不可惹怒的閻羅。
被他挾持而不敢反抗的芷薇,一路上微微抖瑟,懸在眼角的淚光害怕得不敢掉下來。走在前頭的韓斂領著她離開嘈雜的人群,夜風微寒,卻吹不涼他的怒意。
這麼多年以來,他沒對她大小聲過,疼愛都來不及了,更遑論對她發脾氣。然而一想到她化了妝、將自己打扮成輕浮的樣子,他便控制不住火氣,連帶腳步也越走越快。
芷薇幾乎是用跑的,韓斂的一大步等於是她的兩小步,穿著高跟鞋別說走不快了,連腳步都不穩,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啊!
不平的路面終究絆倒了她,腳痛逼出了她的眼淚。
韓斂這才發現高跟鞋已將她細嫩的肌膚磨出了水泡,原本煩躁的心情讓一股心疼所取代。
「疼嗎?」
「嗯。」她點頭,強忍著不叫出聲。
她這楚楚可憐的一面軟化了他的心。韓斂自責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扶她坐在路邊石階上,他單膝跪地,讓她的蓮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為她脫下高跟鞋,審視著傷口。一小片表皮因摩擦而向外翻,他小心翼翼地將皮貼回傷口。
刺痛讓她銀牙咬了下,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乖,忍著點。」他朝傷口呵著氣,希望能緩和疼痛。
看樣子她是連半步都不能走了,他不由分說地驀地抱起她,這舉動讓她慌了。
「不用……我可以走的。」
「別亂動,會春光外洩。」
她一聽,又擔心得不敢掙扎,抓緊裙子,還真怕不小心給路人看到了什麼。
將她矛盾的表情看在眼底,韓斂不禁扯動嘴角的笑意。唉,她畢竟是女孩子呀!
在確定要韓斂放她下來走路的機會是零的情況下,芷薇只好認命地順從。他的力氣好大,似乎要抱起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讓她感到自己好渺小。她不懂他,一直以來,只當他是監控自己的資金援助人,但現在這般溫柔實在教人匪夷所思,芷薇雙頰莫名地燥熱起來。
秋天日夜溫差大,她感到領口透進些許寒意,不由得往他懷裡縮了下,韓斂察覺到她這個小舉動,低首瞧著她。
嬌柔的她穿著他的外套倚偎著,寬大的衣服更顯出她的柔弱和嬌媚,他不禁瞧得專注了,曾幾何時,她也到了玫瑰綻放的年齡,會想要打扮自己,會散發讓男孩呼吸緊促的魅力。
抱著她,掌心下的觸感不再是小孩圓嫩嫩的身體,而是曲線窈窕的身子,一個會讓男人產生邐想的身子……
韓斂緊閉了下眼,趕走腦子裡不該有的迷惘,然而鼻子卻又接收到來自她秀髮上的淡淡香氣。
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在波動著,兩人之間暫時沒有言語,只有雙方的體溫和心跳在相互交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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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薇,昨晚你怎麼不見了?我們在『魔剎俱樂部』找了老半天,都沒看見你人影,手機也不通。」
「是呀,害我們擔心死了,要不是舍監說你打電話來申請臨時外宿,不然我們可能要報警了。」
幾個室友圍著她追問,而她只淡淡的道了聲歉。「對不起,因為我實在不適應,所以先回家了。」
「原來是這樣,好可惜喔,昨晚氣氛好HIGH呢!我現在才曉得『魔剎』的酒保真是一個比一個帥哪,難怪我姊姊每個禮拜六晚上都往那兒跑。」
是呀!她也是昨晚才知道,「魔剎俱樂部」竟然是韓斂他們開的,打死她都不會再去。
女孩於們仍溫存著昨夜在「魔剎」的點滴,熱切討論著自己比較欣賞誰。為了找回耳根的清靜,芷薇決定遠離三姑六婆出去透透氣。
被高跟鞋磨破的地方仍有些疼,因此她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低視自己腳上的紗布,那是韓斂為她包紮的,不知怎的,她竟看得怔仲了。
「咦?這不是芷薇嗎?」已成為畢業校友的峰日,笑盈盈地朝她所坐的草坪走來。
「你怎麼來了?大學沒課嗎?」她問。
「上午只有兩節課,趁著空檔便順道過來探望以前的師長,才往這走來便看到你。其實回母校主要是來看你,探望師長才是其次。」他俏皮道。
芷薇輕笑了下,關心問:「公司還忙得過來吧?」
「忙得昏頭轉向,韓大哥根本是要我當超人,除了要兼顧課業,每天都得學習管理公司的大小事情,要不是有能幹的艾琳姊幫我,恐怕我已經筋疲力盡了,你也不會看到我來這裡偷閒打屁。」
「我卻很佩服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扛起三萬名員工的生計,你很了不起。」
「說到這點,我還差得遠呢!韓大哥十七歲就接管經營尊爵集團的重責大任,我聽母親和艾琳姊講了許多韓大哥的事。在父親死後,要不是他,恐怕家產早被那些貪心的親戚給占走了,而我和母親也無法過著安寧的日子。他是我們爵家的恩人。」韓大哥是他崇拜的偶像,也是學習的對象。
關於這點,她也從王伯那兒聽到不少。一開始她當韓斂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做善事不過為了沽名釣譽罷了。
但她漸漸長大,也懂得判斷了。聽得越多,也越加迷惘,有時甚至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去對待他。
兩人坐在草坪上聊著,大部分是他在說,芷薇則靜靜聽著。烽日喜歡找她聊天,也知道她不多話,疼惜她就像妹妹一樣。也許是獨子的關係,他把兄長之愛全給了芷薇。
似是發現她的沉默,烽日悄悄觀察她,每當提到韓大哥的事,她的神情和態度便不大一樣,其實大家都知道,只不過沒有明問罷了。他一直很想搞清楚緣由,趁這個機會,他問出心中的疑問。
「你很討厭韓大哥嗎?」
突然切進了敏感的問題,她怔了下,反問道:「為何這麼問?」
「大家朝夕相處,多少感覺得到,只不過沒點破罷了。我問過王伯,他也是只看在眼裡不說,因為你極力掩飾,旁人便不好問了。」
她不禁擔心,難道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原來大家早看出來了。
「你不喜歡韓大哥嗎?」
「我被他收養,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將他的問題含糊帶過。
「我喜歡韓大哥,不只因為他幫助我們母子,而是他淡泊名利卻又遊戲人間的個性。他具有一種領袖的魅力,吸引周邊的人跟著他走,卻又不干涉別人的生活。」
「但他會掌控別人的命運,不管對方願不願意。」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話才出口,她便後悔自己說太多了。
「芷薇?」
她別開頭,不願洩漏太多痛苦的表情,深怕再說下去,難掩一吐心中秘密的衝動。她不能說呀,就算說了也沒人相信的。
那個秘密啃蝕她的心多年,不知道還必須撐多久,五年?十年?也許就這麼帶進棺材也說不定。
她無奈地笑了,那笑有著淒美的無辜,任誰看了都忍不住產生一股憐惜。烽日望著她黯淡的神情深思,芷薇是個容易藏心事的人,她似乎有難言之隱。但他打不開她的心窗,只能無助地在一旁乾著急。
「平常看你沉默寡言,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和表情,有時我真擔心你會悶出病來。」關切之情在他臉上表現無遺。
「烽日哥……」她有些感動,但又能如何呢?唉……
「兩位好閒情逸致。」
喝——毫無心理準備的兩人,猛地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往旁邊倒去,驚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韓斂,他正蹲著對兩人嘻嘻笑。由於太過意外,連烽日都被嚇得滾到旁邊,芷薇則是驚恐地瞪著他喘氣。
「瞧,芷薇不是沒有情緒和表情,只要用心一點,還是可以激發出她的潛力的。」他很有心得地糾正烽日。
敢情他是把她的喜怒哀樂當成特異功能來發掘了,不但毫無愧疚的表情,還得意洋洋認為自己做了件好事。
「韓大哥……你怎麼來了?」烽日撫著怦怦跳的心口,剛才差點沒被嚇死。
韓斂瞇著邪睨的眼,冷哼道:「你還好意思問,應該回公司的人還大刺刺地跑來這裡偷懶,把手機關了,害我親自跑一趟,早猜到你在這裡。」
他轉過頭望向芷薇,發現她的神情有異,疑惑地問:「怎麼了?」
「你……一定要這麼嚇人嗎?」她隱忍著怒氣,這人一點愧疚感都沒有,把嚇人當天經地義。
韓斂打量著她的神情,小心地推測。「你在生氣?」
「知道就好。」
想不到他不但不道歉,反而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
「哪有人生氣像你這樣的,一點氣勢也沒有,既然要生氣,就要做出生氣的架勢。」
啊?她呆愣。
「你就是太沒表情,才會讓人看不出你生氣的樣子,既然看不出來,豈不是白白受氣?」
「什麼——」她正要抗議,又被韓斂的話給截斷。
「瞧,才說著又來了,至少眼睛要凶一點,聲音要大點,手臂要插腰,但是眉頭不要皺太多,長皺紋就不好了。」幫她擺好姿勢,再從頭打量。「嗯,這樣才像樣點。」
她呆了好半晌,有種被耍的侮辱,終於吼了出來。「我要怎麼生氣不關你的事!我生氣又不是給人欣賞的,我想怎樣就怎樣,這是我的自由!」
「嗯,很好、很好!」他點頭讚揚,孺於可教也。
「好什麼?我真的生氣了!」
面對他的笑容,她有種挫敗無力感,啊……氣死人!
在一旁看傻的烽日,反而覺得很有趣,似乎也只有韓大哥有本事挑起芷薇的情緒,不禁感到佩服。
「你的悟性很高,一教就會。」韓斂仍是笑著讚美。
她揮著拳頭,咬牙。「你聽不懂嗎?我是真的生氣了。」
「如果要做出讓對方知難而退的生氣表情,眼神就很重要,譬如說像這樣。」
他的眸子轉向烽日,笑容也收住了。
在一旁看熱鬧的烽日,呆望著韓大哥。猛地,韓斂的銳眸瞬間放出殺人的凶光,神情陰森而嗜血,讓那兩人看得當場呆掉了。
幾乎是一秒的光景,他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好似適才凶神惡煞的神情只是一場幻夢。
「懂嗎?」呵呵笑地問她。
好、可、怕!芷薇僵坐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而那個可憐被當成實驗品的烽日,則是一臉無辜受害的神情,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
跟這種人為敵一定很恐怖!這是他倆共同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