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沈嘉棠,他還是一派的平和神色,彷彿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都不擔心嗎?」
他回了她一個笑,「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們濱湖新區那個案子,你就不怕項華南趕過來插一腳?」
沈嘉棠仍是微笑著,回道:「擔心與否,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與其擔心已成定局的事情,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應付。」
關於這一點,瀾溪不得不在心裡欣賞他一下。危機降臨的時候,一個成功的企業領導者,要的就是這種淡定穩重的氣質。她承認這一點上,她還差了一些火候。
「那現在怎麼辦?」她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打算建議他離開。
怎知他的回答卻是對她伸出手來,笑著做出邀請,「音樂起了,賞光跳支舞吧。」
瀾溪心想,他還真是有耐力跟雅興。
也罷,他身為公司的首席領導,他都不擔心,她跟著操什麼閒心?
嘴角一彎,她抬頭微笑,將手交到他的掌心裡。
舒緩的音樂,優雅的步調,沈嘉棠的舞跳得極好。
瀾溪也沒有撒謊,她對於這種上流社會社交禮儀裡才有的東西,並不十分精通。大學的時候倒是跳過,但也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半調子,勉強不會踏錯舞步而已。
因為鞋跟太高,她總感覺自己有崴腳的危險,分神的結果就是踩了沈嘉棠很多腳。
而他卻是始終眼也未眨一下,自始至終一派的氣定神閒,唇角帶笑。
瀾溪這個時候想的是如何讓自己能順利跳完全場而不出醜,倒也沒了心思去故意踩他,半場跳下來,也算漸入佳境。
身邊一道白影閃過,敢穿那一身扎眼白西裝的人自然非準新郎倌莫屬。項華南領著未婚妻韓芳菲旋過他們身邊,笑對沈嘉棠道:「沈總,不介意交換一下舞伴吧?」
因為算是正常的社交禮儀,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沈嘉棠便笑著點頭,準備鬆開手。
怎知瀾溪一個旋轉,將他拉離幾步遠,然後轉過臉對項華南一笑,半是玩笑地道:「不換。項總今天訂婚,所有的舞當然都是屬於您未婚妻的,別人哪敢隨便搶?」
沈嘉棠對項華南笑了笑,帶著瀾溪轉向會場的另一邊去。
瀾溪雖然裝作不經意,也看到了韓芳菲那副閃過愕然的表情。不過別人懷有什麼心思,都不關她的事。
「你不喜歡項華南這個人?」沈嘉棠笑問。
瀾溪抬頭睨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回道:「為什麼我要喜歡他?」雖然他長得不錯,但性格太糟糕,而她偏巧對他那種吊兒郎當的人不待見。
「可是看樣子,他似乎對你印象不錯。」
瀾溪好笑地想,他這還算是含蓄的說法吧。項華南那副德行,分明是花心的毛病犯了,見到稍微長得周正點的女人就一副要孔雀開屏的樣子。
「那是他的事。」
幾圈轉下來,舞曲終於到了尾聲。瀾溪見很多人都退了場,便也不想再繼續跳下去。腳下的高跟鞋還是很危險,她實在很希望現在就能結束了回家去。
「我們也回座位吧。」鬆開手,轉身欲走。
沈嘉棠大概是沒料到她說風就是雨的態度,鬆手晚了一步,瀾溪的一隻手被他帶到,人也失去平衡,朝後栽倒去……
「小心!」他動作迅速,手一伸,剛好將她接了個滿懷。
音樂到了最後一點尾聲,幾乎所有的人都退下場去,偌大的會場中央,就只留下他們兩人這樣一個姿勢曖昧的場景。
短暫的靜默之後,周圍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打從顧瀾溪這個女人今天跟沈嘉棠一起出現,眾人就開始猜測他們之間有曖昧。更別提中途兩人還不時地低聲耳語,半點不知道避諱,完全不顧及別人的非議之聲。看來外界對她的揣測是真的,若非一個狐媚一樣的女人,又如何有本事混到今日的地位上?
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女人,真是多看一眼都覺憎惡。
會場中央的兩個人,無視別人的議論之聲,依舊一副從容自若的姿態。
沈嘉棠扶著瀾溪,關心一句:「沒事吧?」
瀾溪搖搖頭,因為自己大半肩膀被他摟在懷裡,總是覺得有些尷尬,臉也微微熱了一下。不過這樣的心襟動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隨即她就像沒事人一樣地笑道:「看來穿高跟鞋也是要有天分的。」
隨意環視了一眼四周,將眾人精彩的表情收進眼中,她伸手挽住沈嘉棠的胳膊,笑道:「我們回座位吧。」
經過了她一晚上對沈嘉棠的友情相助,再加上剛剛那樣一個曖昧的擁抱,她會成為眾矢之的簡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洗手間向來是別人嚼舌根的最佳選擇場所。
瀾溪在裡面,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說:「你看看那個姓顧的女人,丈夫才死了多久啊?居然就跟東盛的沈嘉棠搞到了一起。當初我就跟燕如提過醒,像那種年紀輕的女人,哪個不是狐狸精?偏偏燕如一時心軟,還是讓那個女人得了逞。」
瀾溪聽著她的話,忍不住在心裡發笑。看來她能繼承鍾柏青的遺產,還要感謝張燕如的手下留情。
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接話道:「就是,雖然長得是不錯,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居然也好意思勾引沈嘉棠那樣出色的男人。人家什麼條件,多少的名門淑女都不要,會看上她?」
勾引沈嘉棠?聽起來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畢竟像這種人人艷羨的事,也絕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如果哪一天她真來了興致,把沈嘉棠收至裙下,外面這些吃不著葡萄的女人,會不會想生吞活剝了她?
她忽然覺得事情變有趣了,尤其她這個人,好巧不巧,是那種別人越打壓越鄙視,她活得越自在的人。
臉上的笑意未收,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那兩個嚼舌頭的女人一見是她,當下露出尷尬的表情。尷尬之後,便是不屑的鄙視之色。
瀾溪走到洗手池那裡洗手,笑問一句:「二位太太貴姓呀?」
人家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心裡反而沒底。年輕一點的那個,火氣也盛一些,抬起下巴看了瀾溪一眼道:「我姓劉,我丈夫是風揚百貨的總經理,怎麼樣?我說出來你要報復不成?」
瀾溪笑了笑道:「原來是江太太,火氣怎麼這樣大啊?是因為江先生一個晚上都沒有邀請您跳舞嗎?您看,江先生跟您少說也有十多年夫妻,什麼樣的舞沒與您跳過?邀我跳舞也不過是社交禮儀,哪能與您的持重身份相比擬呢?」
江太太氣不過,咬牙切齒地道:「不要臉還敢拿出來炫耀!沒見過男人似的!」
瀾溪眉目轉沉,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我有這個本錢,你沒見這滿場男人都與我十分投緣嗎?包括您先生。」
對待不要臉的人,她的方針是比對方更不要臉。臉面算個什麼東西,她只要掙得自己心意平順就行了。
年紀大一點的那個女人趕緊過來勸,瞥了瀾溪一眼道:「年紀輕輕,也不怕人家笑話,勸你還是本分一點做人的好。」
這個老一點的女人瀾溪認識,丰采廣告的老闆娘。今天晚上她女兒也來了,同樣出現在向沈嘉棠示好的行列裡,可惜未能殺出重圍。她這個當娘的現在出言警告,是在為女兒鳴不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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