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地對她?在她好不容易才尋到他,他竟狠心要封住她的這段記憶,令她永遠忘卻此事,讓她永遠生活在失去他的日子裡,太殘酷了!
不,他不可以這麼做!對了,他的信物……
「你不可以封住我的記憶,你忘了你的信物——龍玉指環還在我這兒,若你封住我的記憶,將永遠拿不到它了!」
「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依然能感知你將它藏在何處。」他星眸微合,凝神片刻之後,便睜開眼道:「你將龍玉指環藏在你的髮絲中。」
「你……怎知道?」蜜意不可置信地望住他。
「這是我們摩仙族人與生俱來的能力。」見她如此難以相信,他嘴角微扯了扯,似笑非笑地,仔細一瞧,竟還略帶一絲傷感。
完了!再也沒有任何法子可以阻止他封住她此段記憶了!難道她竟將從此失去他了嗎?不,絕不!一定還有其他法子的。
對!蜜意呀蜜意,你一定可以想出其他法子阻止他的,啊!有了……
「若你真執意要封住我的記憶,那我……」她挨近桌旁,將一隻杯子摔成兩截,拾起一截,抵住自己的頸子,道:「那我情願一死,永遠不再記得你!」她語意堅決,面色決然地道。
她不信他當真寧見她死而不改其心意。若非真無法可想,她也不至於用「死」來威脅他。倘若他不信她竟會自盡,那怎麼辦呢?是要假戲真做,抑是就此罷手?
此次偷跑出來,定已惹得爹娘擔憂不已,若再讓爹娘白髮人送黑髮人豈非不孝!該當如何是好?她心急地想著,方才怎沒考慮到這點呢?罷了!此事只有賭賭看再說吧!
他見此情狀,果真嚇了一跳,生怕她真會自刎;他雖有能力在瞬間為人醫病治傷,但卻無起死回生的能力,登時態度已軟化不少,且語帶驚慌地道:
「快將碎片放下。」
「除非你應允不封住我的記憶,還有……隨我回忘憂谷。我相信你到了那裡,定能恢復記憶,想起往昔的一切。」蜜意瞧他的神情態度,心中慶幸這著棋押對了。瞧他如此擔憂慌張的模樣,心中有幾分篤定他必是不捨得她死,是而大膽地向他提出兩項要求。
他聞言,眉頭立時糾結在一起;她的這兩項要求,是如此令他為難,甚至不可能辦到!第一項他或許還可私自作主不封住她此段記憶,但第二項只怕他才失蹤半日,藍光也定能循線感知他的去向將他帶回,屆時,他要再踏出摩仙族一步都不可能了!
但若不答允蜜意,瞧她一臉絕決,誓必當場自刎,縱令他速度再快,也比不過她手快;只要她伸手往頸子一抹,割斷了喉嚨,他即令有再大的本事,也將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看她香消玉隕了。
「你讓我考慮一下。」
「不成,我要你立刻決定。」蜜意毫無商量餘地道。
打鐵要趁熱,拖得越久越對她不利,說不定這是他的緩兵之計呢!他必是想伺機奪下碎片,然後立刻封住她的這段記憶。
看情況,若不見點血嚇嚇他,只怕他會看穿她的意圖;當下將手略一施力,粉嫩的頸子立刻滲出一道鮮紅的血絲。
然後一副淒然哀傷的模樣道:
「你若再不立下決定,我就……」她話尚未說完,他便又驚又慌地道:「不要,我答允你就是,快將碎片放下。」
蜜意聞言,欣喜地道:
「你是堂堂摩仙族少主,不可言而無信,趁我放下碎片,立刻將我封住此段記憶哦!」
「我既已應允你,絕不會背信於你,你快放下碎片。」
蜜意將碎片自頸間移開,卻仍略帶防備地將碎片握在手中。
他見蜜意已將抵住頸子的碎片放下,遂即奔至她面前;此刻她粉嫩的頸子,鮮血正汩汩流著,他立將一手擱在額際,喃喃念了幾句之後,再將手伸至她頸子,片刻那血非但不流了,甚至連一點傷痕也沒有。
他不捨地將蜜意攬入懷中,略微斥責道:
「你怎可以如此傷害自己呢?」
「這都要怪你,若你早些答允我,我又何嘗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她抱怨道。對於方纔他神奇地為她治癒傷口,她倒也見怪不怪了!早些時候就曾見藍光也如此的為薛裡治好眼痛,加上摩仙族人與生俱有的一些特殊能力,是她無法理解的,也就不再費心去探究他是如何治癒她了。
他聞言眉頭一皺,她反倒怪起他來了!方纔那刻他差點被她嚇得魂都飛了!所有潛藏在心中的感情也全被她那一嚇給引了出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對她竟已愛逾性命、深情至此。
他輕歎一聲道:
「蜜意,要我不封住你的記憶,我是可以辦得到,但若要我同你回去,那定然是不可能……」他話未說完,蜜意立即非常激動地道:「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呢?方纔你自己答允了我,此刻竟想反悔?!」
「蜜意,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並沒有說要反悔食言,只是與你商量換個法子。」他見蜜意反應如此激烈,趕緊柔聲安撫。
「什麼法子?」聽他如此說,蜜意神情才略微放鬆。
「倘若我不顧一切與你回去,一旦藍光他們發現我不見了,必然會立刻搜尋我,他也一定能猜想得到我定是與你在一起,屆時只要他用靈力感知,必能清楚的知道我在何處,如此一來,他定會追蹤到你說的忘憂谷來尋我,一旦他們尋到我,必會將我帶回摩仙族,倘真如此,只怕我再也無法踏出摩仙族一步了!」
「那你想怎麼做?」蜜意聞言,心頭也急了起來,她對摩仙族瞭解不多,萬一「濃情」果真被帶回摩仙族,不知會受到什麼處罰?
「我想不如往後我每個月找機會出來見你一面,如此也較不容易被人察覺。」
「什麼?一個月才見一次面,我們又不是牛郎織女!」她立即抗議。
「摩仙族是絕不允許任何族人與凡界的人產生私情,倘若一旦被發現有此情況,那人將會被族內大臣封住那段記憶,他的所有靈力也將被永遠禁制住。而且一個月能見一次面,也已比牛郎織女一年才得以見一次面,不知強了多少。」他溫言道。這已是他能為她做到的最大極限了!若非他身為摩仙族少主,有與生俱來的靈力使他能輕易開啟日月龍門,否則他還無法自由出入摩仙族與凡界呢!
「我……能將一個月改為十天嗎?」她企圖與他討價還價,她無法忍受一個月才見他一次面;她此刻已能想像那期待相見的滋味有多難熬了!無盡的相思必也將無限無期的啃噬她的心!
「這已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期限了!我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我私出摩仙族,否則我們將會再見無期。」他又何嘗不想日日見著她,但為了至少往後一個月還能再見她一次面,不得不如此。
「那你會在何時來看我?」
「當月兒半圓時,那時是我族人靈力感知最弱時,那時見你,必不會被人發現。」
「我等你,你一定要依約前來哦!」蜜意忍不住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今日一別,往後竟要一個月才能見一次面,思及此處,眼眶中的淚水滂沱的滾落。
見此情況,他抬起她的臉,心疼地為她吻去滑落的淚珠,見她的淚水不停地無聲滑落,知她此時悲傷已極,而她的淚水卻似幻化成千萬支針,直扎向他心頭,刺得他心痛難忍。
偏偏藍光的聲音竟在此時傳了進來:
「少主,其他的人都已辦妥事了!您準備妥了嗎?」他意指其他人已將那些女子送回來處,只待他將蜜意送回即可上路回去。
「我立刻就好,你再去看看可有什麼事情疏漏了。」他應聲道。
此刻已沒有多餘時間讓他們話別了。
蜜意見此情形,更難捨地投入他懷裡,任淚水不停地滑落。
「蜜意,我摩仙族之事,你切不可告知任何人,知道嗎?」他柔聲叮囑。
「我明白。」
「我們該走了。」他扶住蜜意,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此房中。
此時微風輕拂,卻也難拂去那令人蕩然迴腸的濃情離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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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坐著一泣清靈絕美的少女,她慧黠如水般的眸子,正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愁思眺望著無邊無際的蒼穹。
十日了!回到忘憂谷已十日了,不知濃情此刻在做些什麼?是否也同樣在思念著她呢?
那日,他將她送至門外,深深凝望她半晌之後,沒再多說什麼就走了!她望著他消逝的方向,直盯許久,才將淚水拭去,扯了扯唇角,勉強展露一抹笑意,進了家中,爹娘見著她時,那股的喜悅與關懷,令她羞慚萬分;她真是個不孝女,讓爹娘為她如此掛心擔憂。
自從半年多前,濃情失蹤後,她好像在突然間長大不少,以前凡事都有濃情讓她依恃著,所以她就像個不識愁滋味的女孩兒,快樂無憂地過日子。直至濃情失蹤後,她才明白濃情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麼的重!那刻骨銘心的思念啃噬著她,令她無法承受。
幸而她終於又尋到了他,可是為何上天竟對她如此殘酷,讓她一個月竟只能見他一面呢!
「蜜意。」忽然樹下有人輕喚她,她忙回過神來,理理思緒,望向來人道:
「我馬上下來。」她輕聲一躍,安穩地落在平地上又道:「可雲,你找我有事?」
「沒事,我是特意來找你聊聊,不如我們到翠月湖走走可好?」可雲綻放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道。
「也好。」
她們坐在小舟上,讓湖面的風,輕吹著她們,淡淡的幾朵白雲,點綴著蒼穹的天際。
「蜜意,自你回來後,我一直忙著繡房的工作,無暇與你多聊,難得今日偷得空,咱們可得好好聊聊!」可雲起了個開頭話,因為她知道自己若不先開口,只怕會與蜜意在此默然對望。自濃情失蹤後,蜜意就不若昔日那般開朗,話兒也變少了!尤其自上次私自出谷回來後,更是常獨自一人呆坐在樹上凝望天際,似在等什麼人似的,令她看了都覺不忍。儘管蜜意嘴裡不說,但她知道,蜜意很想念濃情。
「快過年了,也難怪繡房的活兒多,倒是菜房裡清閒不少。」蜜意嘴角泛起一抹不帶笑意的笑,心知可雲是擔心她,怕她胡思亂想,所以特意來陪她。
可雲見了她唇邊那抹不帶樂意的笑,不禁在心中輕歎;以往,她即使不笑,但眼底卻總是有一抹無邪的笑意,讓人瞧了都不禁會沉溺在她的眸中,可是此時,她即使面帶笑容,卻讓人感到那笑似有無邊無際的愁思。
瞧了她一會兒,可雲才道:
「蜜意,你上回獨自一人出谷,可有遇到什麼事?」
蜜意聞言,神情陡然暗了下來,淡然道:
「沒有,不過是在山下附近繞了一遭便回來了。」
可雲見狀,略覺有異,蜜意好似有什麼事瞞著她,此時若再追問於她,她必然會矢口否認,不如過些時日再說吧!
「蜜意,你可留意到我大哥與湘情的事?」
「劍一與湘情,什麼事?」蜜意一臉愕然。
「前些時日,大哥不知如何得罪了湘情,惹得湘情一見到他,便不假辭色地厲聲以對。」可雲笑著道。
「湘情的性子,雖是悍了些,但還不至於如此蠻不講理,必是劍一做了什麼事,才會惹得她如此惱怒!」蜜意偏著頭,若有所思地道。
「我也曾問過湘情與大哥,但他們倆都三緘其口,不肯說出個中原委。」
「既然他們不肯說,只怕我們也無可奈何。」
「不如咱們想個法子,令他們主動說出來!」可雲直瞧著蜜意,一雙秀目露出難得的狡黠。
「莫非你已有什麼好法子?」蜜意不禁好奇地盯著可雲,她一向溫婉嫻淑,何時竟也這般淘氣起來!
「我就是沒啥好法子,所以才拉著你一塊幫著想,說不定還能撮成一樁好姻緣呢!」一方面或可幫大哥娶得美嬌娘,一方面又可藉此令蜜意忙上一陣子,暫時忘卻濃情。可雲此時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一舉兩得之妙計。
「你是說讓劍一與湘情湊成一對兒!」蜜意聞言略感詫異。
「前些時日我瞧大哥的模樣,似對湘情挺有好感,而湘情對大哥也不討厭,只是這幾日不知為何竟演變成這局面!」
「湘情配劍一,他們倒不失為絕配。」湘情是與她們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只是她的個性較為強悍與倔強;讓她配劍一,劍一一定會被地管得死死的,一思及此,蜜意不禁啞然失笑,劍一的未來真是可想而知了。不過這事總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才成呀!
「那咱們琢磨琢磨想個好法子,幫幫他們。」
還來不及計劃一番,便聽到湖畔傳來的吵鬧聲,她們齊回頭望,竟正是劍一與湘情,互使一個眼色,便將小舟悄聲劃至溯畔邊距離他們較近的柳樹下,他們此時無暇注意其他,蜜意與可雲趁機將身子伏在小舟上,凝神靜聽他們談話的內容,想從中聽出些端倪。
「平劍一,我與你已無話可說,我警告你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一個長相俏麗的少女正怒沖沖責罵平劍一。
「湘情,那日我真的並非有意的。」平劍一滿臉愧色道。
「我不管你是有意無意,總之立刻在我面前消失。」她嗔怒道。
「那日我喝了點酒,有些眼花,所以才……」
「你以為把錯推到杯中物上,就可以了事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都已經說了,我會對你負責的。」平劍一囁嚅地道。
「負責!我不稀罕。」
「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湘情恨恨地道。
蜜意與可雲伏在小舟上良久,卻怎麼也聽不出所以然,只是略知似乎是平劍一做了對不起湘情的事,但究竟是何事呢?
看這場面如此僵,她們若再不出來只怕會難以收拾,於是兩人自小舟走了出來,緩緩踱到他們身旁。
可雲率先開口道:
「湘情,我大哥到底做了何事,令你如此生氣?」
「你們一直在這裡?」湘情見她們突然走近,懷疑地道。
「啊!我與蜜意方才在湖面上泛舟,無意間聽到你們在爭吵,所以才過來瞧瞧。」怎能說她們是故意偷聽的呢!那是會被湘情剝皮的,她一向最厭惡別人鬼鬼祟祟的。
「這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別管。」湘情此時口氣才略微緩和。
蜜意了瞧兩人的神色,思忖片刻道:
「怎會無關呢?可雲是劍一的妹妹,兄長做錯事得罪了人,做妹妹的自當盡些心力來彌補兄長所犯的錯呀!你說是嗎?」
「這……」她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不如劍一你自個兒將事情說清楚,看是如何得罪了湘情,竟令她如此氣憤;你說出來,咱們也好琢磨琢磨該如何做,才能令湘情消氣呀!」蜜意轉向平劍一道。她知道依劍一的性於是藏不住話的。
平劍一聞言,登時臉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蜜意與可雲見了大為驚奇,長這麼大還絕少見劍一臉紅咧!這事可令人玩味了!
「平劍一,你敢說出一個字試試看。」湘情立即厲擊阻止,這麼丟人的事,怎麼能再讓旁人知曉呢?
「好吧!既然你們都不肯說,那我只好回去找我爹來替你們主持公道,好了卻你們這段仇隙,免得你們一見面便如仇人似的。」蜜意說罷,轉身欲走。
「不要,這事不能讓谷主知道。」湘情心急地拉住蜜意。
「好,我可以不去告訴我爹,但你們要告訴我事情原委。」
湘情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啟齒。
可雲見狀在一旁道:
「湘情,你就說吧!事情說出來,總也比悶在心裡好,倘真是我大哥不對,我與蜜意定會替你出個主意好好教訓他呀!」
「好吧!我告訴你們就是了!前幾日我在房裡沐浴,誰知他竟撞了進來。」她極難堪地道。
「那之後呢?」可雲繼續追問。
「之後,他還不立即出去,竟待了半晌才走。」
「不是的,我那時喝了點酒,有些眼花,本來是打算要去找湘情的大哥,在廳裡沒瞧著他,便想到他房裡找他,誰知竟誤闖湘情房裡;見到那種情形,一時竟也嚇呆了,所以才沒立即出來。」他紅著臉道。
「劍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能拿喝酒當藉口,難道說喝了酒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看這情況,果真能將他倆湊成一對兒。
「我知道,所以我才告訴湘情,對此事我願意負責。」平劍一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她們。
「你打算如何負責?」
「我打算……娶她。」依禮,他是該當如此,否則就有辱女方名節了。
「大哥,此話當真!」可雲不禁低呼出聲。
「但是湘情不肯。」平劍一氣餒道。
蜜意直瞧著兩人此時的神色,半晌,帶著一抹頗有深意的笑道:
「劍一,你打算娶湘情,除了以示負責外,可還有其他原由?」
平劍一的臉驀地紅到了耳根子;以往他每次出谷時,最喜去青樓,女人他自是接觸過不少,理當不該有此情況,但被蜜意這麼一問,他竟不自覺的臉紅!
「你若不將另一個原因道出,只怕湘情不會答允嫁你哦!你自己斟酌著辦!」蜜意好笑地看著他臉紅咚咚的。
平劍一瞧了瞧湘情,期期艾艾地說:
「我主要是因……因為……喜歡湘情,所以……才會娶她。」
他話一說完,湘情的俏臉霎時緋紅,竟也難得的嬌羞起來,方纔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已不復見。
平劍一見著她這難得的嬌羞模樣,不禁也瞧得癡了!
蜜意與可雲互望一眼,唇角都各噙著笑意。
「湘情,你聽完劍一的原由,若還是執意不肯原諒他,我與可雲自可幫你教訓他,唔!是要將他困在我的陣法中餓個三天才放出來,還是……」蜜意一臉促狹的笑容道。
湘情聞言,不禁心急道:
「不要,我沒說不原諒他呀!」先前她之所以如此氣憤,是因劍一隻為對她負責而娶她,現在知曉他的心意,心中自是心喜萬分;她原對劍一也有好感,如今能有這種結果,心下也十分開心,哪還有半點責怪之意。
「那你是允了他的求親嘍!」
「那要看他何時來納采問名呀!」她雖無直接應允,但如此說無異是同意了。
「可雲,咱們快回去告訴你爹娘這個好消息,讓他們準備挑個黃道吉日到湘情家納采問名呀!」蜜意忙拉著可雲笑咪咪地離開,留下他們倆含情脈脈的互相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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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半月正高懸在夜空,四週一片寂靜,在此漆黑的深夜,儘管忘憂谷終年四季如春,但仍顯得有些夜涼如水。
蜜意躡著足,悄聲走到院裡,雙眸不停地四處張望,似在搜尋何人。
她在院裡的木椅上坐了下來,在她那清靈絕美的臉蛋上,流露著無比的喜悅與一絲的焦慮。
不知過了多久,她臉上的喜悅已逐漸凝結,焦慮漸漸地爬滿她的容顏;她時坐時站,繼而來回踱步,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緩緩襲向她的心頭,她突然瑟縮起來,那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霧水,泫然欲泣的淒楚模樣,教人瞧了都心生不忍。
「他怎還不來,該不會是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吧!」她不停地喃喃自語,語中溢著一股酸楚。
霍地有一隻手臂自她身後將她圈住,她驀地轉身,當瞧清那雙手臂的主人時,她欣喜地流下了淚珠,微帶一絲哀怨道:
「你怎這麼晚才來?」
「你等我很久了?」他一襲銀白般的髮絲,在月色照映下,閃閃發亮,滿臉柔情地注視懷中的佳人,輕輕地為她將淚水拭去,並在她紅潤的櫻唇上輕啄一口。
「一入了夜,我就來此等你了。」
「對不起,讓你久候了,我被一些事給絆住了,直至方才才能脫身。」他語中滿懷歉意與不捨。其實一入了夜,他原也打算立即趕來與她相會,不料竟被她纏住;她——是族中大臣的女兒,若羽,她的美、她的艷在摩仙族中無人能出其右。愛慕她的,多如過江之鯽;但她唯獨對他情有獨鍾,甚至放下身段來向他示好,可他卻視她如禍水,避之猶恐不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如此一個美若天仙般的可人,泛不出絲毫情意,未遇蜜意時已是如此,遇見蜜意後心中對她更是排拒;可她在他上回自凡界返回摩仙族時,竟更如影隨行的纏住他,即使他沉著一張臉對她,她也絲毫不為所動。
為了擺脫她的糾纏,他甚至找來藍光替他覓個法子,終於,在這緊要當口,擺脫了她。
「你下回要早些來哦!」一個月才能見一次面,蜜意不願浪費任何相聚的時光。
「好,下回我定想盡辦法早些來!方纔我來此,瞧見有一小湖,不如我們去那兒?」
「嗯!」
不到片刻,他們已在翠月湖上,乘著清風,在月色下泛著小舟。
一時間,兩人雖有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深深地望著對方,似想將對方的形貌,深深地鐫刻在心版上,永不遺忘。
半晌,「沂塵」打破沉默道:
「蜜意,這些時日,你過得可好?」
「不好!一日如一年。」
他聞言,激動地將她摟入懷中,讓她坐在他膝上,雙臂緊緊地圈住她,說道:
「我也是。」
「濃情,咱們想個法子,不要再這般兩地相思了,好嗎?」話中儘是懇求與悲淒。
「我告訴過你,不准再喊我濃情的!」挑了挑眉,警告地盯著她。他無法忍受她在他懷中竟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儘管他很清楚,她就是認定他是她口中所說之濃情。
「你本就是濃情嘛!否則你為何要對我這般的好,甚至為我私出摩仙族?」
被她一問,他頓時啞口無言。
回到摩仙族的這段時日,他也曾試圖問過父王,為何他竟只記得這半年以來的事,而半年以前的事,他竟一片空白;而父王的回答是,半年前他受了重傷瀕臨死亡,他雖以盡力救了他,但卻在救醒之後,才發覺他竟什麼都遺忘了!
其中疑惑唯多,但見父王態度堅定,不容他再多問;後雖曾再轉向族中大臣及謀官詢問,所得答案卻也與父王告知的無異。
心中疑團越來越多,但又無法尋出癥結點何在,儘管他十分明白,此事的背後,定有他不知的隱情,卻苦於無處探尋。
此時聽蜜意此言,他竟已有五、六分相信,自己說不定真是她口中所說之濃情。
為著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感到不可思議!他是摩仙族人,萬不可能會在凡界長大,甚至還與她被當成雙胞胎撫養長大,這太荒誕了!而且父王、母后也絕不可能放任他流落凡界啊!
罷了!此事待過了今夜後再細細探尋吧!莫浪費了與蜜意這得來不易的相聚時光。
「蜜意,我對往事一無所悉,我希望你此刻莫再喚我濃情,好嗎?」
「好吧!」為免將這得之不易的寶貴時間花在這無謂的話題上爭辯,她勉為同意。
夜風陣陣襲來,蜜意緊緊偎在「沂塵」懷中,兩人輕聲細語的互訴離情,過了今夜,再想見面,又得再等漫長的一個月,所以他倆不得不珍惜此刻相聚的時光,一刻也不願虛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