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面如冠玉、俊美元佑,嘴角若有似無地噙著一抹清灑笑容的翩翩公子,就是對外招親的木護法武悔?
他……這種長相出眾,又集權力於一身的護法大人,還是要對外招親?
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有姑娘會選擇拋下他,和別的男人跑了?但外表不是一切,或許是木護法本身有令人無法接受的缺點,像是——
你要小心,啞兒,我擔心木護法他會對你不利!你實在像極了他心裡所憎恨的女子,難保他不會有移情作用,借此將心中很意轉移至你身上。
腦中摹然浮現柳玉仙對她的一番警告,季如悠倒抽一口氣,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沒錯!她是該擔心自己會成為他挾怨報復的對象,而不是一見到他的翩翩風采,就把柳玉仙的善意警告全忘得一乾二淨。一雙柔美緊緊揪在自己的胸前,季如悠全身戒備地留意著武悔的一舉一動。
武悔黑如子夜的眼眸,在啞兒進來向他報到後就一直緊盯著她,不曾移開視線,因此從她一見到他時臉上一時的詫異,及嬌容上突然失去血色,到現下的全身戒備,皆被他—一盡收眼底。
他知道女人看見他這張俊美斯文的臉孔,都會一時閃了神,但嚇得花容失色到必須像只小貓咪似的,肅起全身寒毛,以防止對方朝她撲過去的這種瓜,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啞兒。」他才出聲喚道,就見她驚跳了下,使他不住莞爾的挑了挑眉。
這丫頭片子是怎麼加速?他堂堂木護法還會吃了她不成?「過來。」他又喚了聲,卻見她一雙骨碌碌的杏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小小的身子沒有移動。
「你是怎麼加速?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過來。」武悔這次加重語氣,表情更是冷峻。
季如悠恍然大悟的跳起身子,動作飛快的跑到他的面前。不管她如何怕他,她可不能忘記要服從他的命令,這是柳玉仙一再叮嚀她的事。
「先幫我脫下這外袍。」武悔被她急切的動作逗得哭笑不得,也就無心責罵她的心神恍惚。
脫下外袍?
季如悠聞言更是睜大杏眼,先是看看他的右手,再看看他的左手,可看不出他兩隻手有何不對勁?
「啞兒?」武悔遲遲未見她動作,低頭一望卻見她正在打量他的兩隻手,不知在想什麼。
真是奇怪的丫頭,看來他一定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才會為這種空長美貌、沒長智慧的丫頭,念念不忘這麼久。
他碑還在想她的清雅容貌,讓客房裡那五位佳麗失了色,但現下看來,那五位佳麗是要比她懂得對他逢迎拍馬、頻獻慇勤了。
季如悠抬起俏臉,對他鼓起勇氣的大皺眉頭,指指他的手。見狀,武悔禁住回以被惹怒的神情。好哇!敢情他是看上一位敢對他擺臉色的大膽丫頭?
然而,她這種表現,倒是十分出人意表。他原以為她看似柔弱,膽子大概也大不過一顆小鳥蛋,沒想到她居然敢對他皺眉頭。
「你……」他故意板起臉,正想怒斥她,卻見她逕自走向他,並拉起他的手,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他忍不住想知道她究竟在玩弄什麼玄虛。
只見季如悠必須以兩隻手方能握住他的右手腕,並暗暗咬牙使力才能將他的手舉至他胸前的衣扣上,一副要他自己動手脫外袍的樣子。
武悔立刻明白她所表達的意思,原來——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要我自己動手?」他隨即暴跳如雷,朝他直吼。
季如悠縮了縮身子,指了指他的手,不瞭解他自己有手,幹嘛要別人替他脫外袍。
她這表情及動作,可讓武悔看懂了,於是他戲謔的掀掀嘴角,道: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有手,幹嘛使喚你?」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季如悠兩眼一亮,顯得十分開心,他總算弄懂她想表達的意思。
「既然我必須自己動手,我還需要你這丫環做什麼?」武悔不怒,反勾起笑容。
季如悠眨眨杏眼,聳著細細的肩膀,表示她不會比他更清楚,「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什麼都不會,你可以滾了。」武悔人不倦冷冷的叱道。
發現令自己念念不忘、嬌容不時浮現心頭的這名丫頭,根本是個令人捻透了的愚蠢女人,武悔心中大為惱怒,直想將她轟出去,眼不見為將。
聞言,季如悠露出如釋重負的喜悅神情,一道狡黠之光閃過她眼底——沒想到她居然成功讓他氣得把她趕走,呵呵!她的一條小命保住了。
那道眼神是得意?還是喜悅?不管是什麼,都讓武悔在不經意一瞥時給捕捉住。
看來這丫頭不簡單,居然可以把氣暈頭。想逃?可沒這麼容易!
「慢著。」他慢條斯理的叫住那抹幾乎是跳著跑向外的身影。咦?季如悠僵直動作,停在原地,一口氣暖在喉嚨裡,不敢呼出來。
「過來。」啊?臉色明顯的帶著沮喪。季如悠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回原以為可以順利逃出的內室。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工作出了錯,是誰必須受到責罰?」武悔等到她走至他面前時才緩緩開口。
季如悠咬咬唇,輕點螓首。心想,完蛋了,他這麼憎恨他的前愛人,一定會狠狠的懲罰她。
「你知道?是誰?」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如臨大敵的表情。
這丫頭該不是把他當成妖魔鬼怪,隨時會撕了她吧?
季如悠伸出纖纖玉手指著自己,卻見他勾起一抹笑,輕輕搖頭。
「非也。啞兒,想想你是誰管理的丫環,既然你一點規矩都不懂,自然是教你規矩的人管理不當,你說,我要如何懲處柳總管?」
柳總管?是柳玉仙,那個自她成了啞女後,就待她宛如親姐妹的柳玉仙?
一聽見他說要責罰柳玉仙,季如悠一顆心全亂了,急得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小小臉上全是無助倉惶的神情。
她衝上前急切地捉住武悔的手臂,拚命對他一再搖頭,眼裡滿滿皆是懇求。
「你對柳總管倒是挺忠心的嘛!」這可不是件好事,天知道那城府極深又陰沉的柳玉仙,究竟在這個將所有情緒都顯露在臉上的啞兒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為了不想受到監視,他是該遣退啞兒,但見她眼裡深處那抹脆弱,武悔發現自己就是狠不下心。
她可以不是柳玉仙的棋子,只要將她們永遠隔開,要改造啞兒忠於他,這事兒不難。再者,他原就有此打算。
「柳總管待你極好?」
季如悠沒有猶豫,直接用力點頭。
「那若是我對你比她待你更好呢?」他把俊俏的臉龐直直朝她逼近。
季如悠心兒狂跳,有一度幾乎是屏住氣息,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不知木護法何以反覆無常,但肯定是她這張臉的緣故。
柳玉仙說過,要她小心留意,木護法也許會待她很好,就宛兒是他珍寵的女子,但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將她像仇人一般的折磨她。
瞧!柳玉仙果然有先見之明從她一進廂院至今,木護法的確一下於朝她暴跳如雷,一下於又柔情似水,簡直像個雙面人。
「嗯?」
她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唇瓣,表示她無法言語,不能答覆他。
「用書寫的方法,如何?」
季如悠但覺備受侮辱,恨恨地直看著他。她雖是季家千金,理該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只可惜她的母親以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語,拒絕讓夫子上門教她。
現在回想起來,方知母親從小就阻擾她成為精明的女於,全是為了她的私心,她和父親卻從未發現這一點,可悲切!要不然,她也可以以書寫方式,道出她的真實身份了。
武悔摸摸鼻樑,狂狷的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
「當我沒說,你不用放在心上。」
季如悠在他的觸碰下,往後退一步,同時放開捉住他手臂的手。
「你不希望我處罰柳總管吧?」
她再次急切的點頭。
「那麼就乖乖守好你的本份,做好你的事。從此刻起,你就跟在我身邊。一刻也不准離開我的視線,也包括不准你再和柳總管見面,你可聽清楚了?」他是不清楚自己何必計較這丫頭對誰特別忠心,總之,一旦跟著他,他就是要她唯他是從。
季如悠僵著表情,倔強地不肯遵從他分明是不合理的要求。
「你想說什麼?」武悔故意俯下身去。
氣得她極想狠狠踢他一腳!她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像他這樣可惡的人。
明明知道她是個啞巴,還如此欺負她,實在是太可惡了。
「啞兒,你最好明白,我不是和你鬧著玩,從此你是木廂院的丫環,不再受柳總管管理,誰是你的主子,你可要分清楚。」
時勢所逼,季如悠在武悔冷峻的注視下,終於生硬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很好,現在你可以過來替我脫外袍了。」武悔滿意地勾唇角,拉回原先他打算要她做的事。
什麼?說來說去他還是要她做這件她從未做過的事?
他明明不是有兩隻手——
「你最好不要再盯著我的手看,替主子寬衣解帶是你的責任,你到底還要蘑菇多少時間?」他簡直難以想像自己會花了大半時間在她身上。
來了。來了,嫌她蘑菇,他不會自己來啊?季如悠心裡摘咕著,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他。
***
木廂院裡不時傳來武悔急躁氣忿的斥責聲,而回應他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沉默。
「一個衣扣你解了大半天還解不開,看來今晚你我都別想睡了。」武悔這會兒已斜靠在床柱上,望著坐在床畔,努力想解開衣扣的季如悠。
季如悠小臉蛋十分專注,額頭雖冒著細汗,認真的俏臉卻有著奪人之美,使得武悔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久久不曾移開。
她就不信她會解不開?
季如悠咬咬唇瓣,皺皺小鼻子,仔細和衣扣繼續奮戰。明明就是一個環結、一個扣,何以她會解了老半天?
「呵……」武悔故意打了呵欠,動了動身子。
這一移動身體,使得原先就半倚在他腰間、努力解衣扣的季如悠,身子隨即失去平衡的跌向他。
「呢!」她嚇了一跳,急忙想起來,雖然他厚實的胸膛靠起來好暖和、好舒服,但這是不對的,而……而且她怎麼可以如此不害臊,居然會出現這種想法!
心裡這一想,季如悠更是急得跳起身,遠遠的退至一旁,一張俏臉緋紅的很不像話。
「你這冒失的丫頭,還不過來?退那麼遠做什麼?」閉眼假寐的武悔裝作毫不知情,懶懶的語氣響起。
季如悠的一顆心卻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根本平靜不下來,更甭提繼續靠近他。
他木護法可是她這十七年來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男子。不管他是否會責怪她,事情未做完就臨陣脫逃,總之她心跳得又急又快,她是一刻也待不住。
撫著燒紅的臉,季如悠轉身急忙跑出內室。
聽見她逃之夭夭的腳步聲,武悔慢慢睜開精亮的黑眸,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容。
看來想要啞兒忠於他的日子,不遠了。
***
一早醒來,尚未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季如悠就匆匆來到木護法的寢室,靜候他的吩咐。
「啞兒,第一天到木廂院做事可習慣?」武悔早已著裝完畢,就等她進來伺候他洗臉。
見他穿戴整齊,季如悠不免暗暗鬆口氣。幸好,早上不必伺候他穿衣,不過他沒為昨晚她落荒而逃的事責怪她,倒也令她十分慶幸自己好運氣。
想必是因為她這張臉的緣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季如悠心情突然十分複雜。
「啞兒?」武悔見她毫無回應,心知這丫頭又不知神遊到哪去了。季如悠回過神,同樣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無聲的歎口氣,武悔開口道:
「你不會不知道我等著你伺候我洗臉吧?」
季如悠眨眨眼,她的表情告訴武悔,她的確不知道這會兒要做什麼。
而接下來季如悠的眼神,更令他直歎自己找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丫頭伺候他,簡直是自找麻煩。
「我瞭解我有兩隻手,但是我就是要你伺候我洗臉。啞兒,你是個丫環吧?」他到底要重申幾次,她才能明白?
季如悠直視著他,好想對他搖搖頭,但這會兒她就算否認她是個丫環,也沒人可以證明她的話不假。
於是心有不甘的她只好扁扁嘴,上前拿起臉盆裡的毛巾,將水擰乾,才走向武悔。
武悔坐在圓椅上,兩腳呈大字型的張開,待她走近,他便伸手將她拉至他的身前,並十分合作的朝她仰起俊容。
望著他迷人的面孔就在離她颶尺之間,季如悠感到如同昨天的悸動情潮再次席捲而來,不免心慌意亂了起來,小手將毛巾緊擰在手心,遲遲不敢靠近那張令她心發慌的臉龐。
「啞兒,你不會連伺候洗臉也不會吧?」武悔顯得十分難以置信的口氣。
誰說她不會?季如悠深吸口氣,不願被人看扁的骨氣使她吞不下這口氣,遂拿著毛巾用力在武悔臉上胡亂擦拭那麼幾下,就當作是任務完成,接著急忙想退開他帶著英姿煥發的魅力範圍。
「你、你這丫頭——難不成把我的臉當作是桌几在處理?」武悔氣唬唬的作勢要伸手捉她。
季如悠連忙往四周逃竄,並在見他俊容上仍滴著水珠時,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伸手抹去臉上的水漬,武悔兩眼一瞇,進出誓必捉到她的光芒,嚇得季如悠小小身子當機立斷的往外衝。
「我看你往哪兒跑!」武悔大聲一喝,跟著大步追上去。
聽見後頭傳來如雷貫耳的怒吼聲,令季如悠以為自己當真激怒這柳玉仙口中喜怒無常的木護法,嚇得她不敢多作停留,腳步飛快跑出木廂院,直往廂院的後方狂奔。
武悔追出廂院外,才發現啞兒已跑向那佈置著許多捕捉獵物的後方林子,不由得俊顏一沉,健步如飛的追向前方那拚命逃竄的小小身影。
「啞兒,停下來,不准再跑了,小心你前方有陷俄——」武悔一陣急吼,卻已經來不及。
就見只顧往前跑的季如悠,完全沒發現前方有個足足兩個人高的大坑洞,二聲尖銳的驚呼響起,她便直接栽進那原是打算擒拿獵物的陷餅裡。
才跌進幾乎不見天的黑洞裡,季如悠立即感到一陣椎心之痛由右足踝傳來,痛得她血色盡失,幾乎喪失意識。在即將昏厥過去的當兒,季如悠最後的想法是……她到底是犯了什麼煞,何以如此多災多難?
***
足踝上一陣又一陣的痛楚,令季如悠小小的使首不停在枕上轉來轉去,看起來似乎很難受。
武悔站在床旁,深近的眼始終不曾從她因痛楚而緊鎖峨眉的臉上移開,但見她額上佈滿因疼痛而起的細汗,他也無動於衷,逕自注視著她慢慢甦醒。
這個不知死活、又不聽人勸告,只想從他身邊逃離的蠢丫頭,是該讓她受點教訓。
床上的季如悠終於被痛醒過來,她慢慢睜開眼睛,就見那再一次害得她受傷的罪魁禍首,正站在床畔冷眼看著她,氣得她登時想衝下床去狠狠揍他一拳,管他是什麼堂堂木護法,先踢他一腳替自己出氣再說。
心裡一有這個念頭,季如悠馬上付諸行動,渾然忘了自己的足踝正強烈的發出疼痛訊息,兩腳才觸及地面,她整個人便失去平衡的倒向前,跌進一隻及時伸上來接住她的手臂裡。
灘軟在武悔的手臂裡,季如悠疼得冷汗律談尿不住頻頻顫抖,植口櫻唇吐氣如主。
「倘若你急著想投懷送抱,也用不著選在你受傷之時。」武悔眼裡滿是椰輸,手臂穩穩的摟著她的柳腰。
聞言,季如悠更是為之氣結,身子拚命掙扎著,想甩開他的手臂。
「不要亂動,否則你的腳傷更痛。」他沉聲警告她。
氣忿當頭的季如悠哪管得了這些,兩手拚命使出力氣,就是想推開他。「你確定要我放開你?」這任性又愛逞強的「/頭,他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季如悠沒好氣的給他一記白眼,再肯定的用力點頭。接著她感到腰間的壓力突然離開,下一刻,那椎心之痛再一次狠狠的席捲而來,疼得她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下意識的尋求他手臂的支柱。
武悔早有準備,適時伸出援手,又一次接住她站不住腳的身子。
這會兒季如悠不敢再表示意見,淨顧著頻頻吸氣、吐氣,忍著足踝上那要人命的疼痛。
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
在武悔的支撐下,她俯下頭提起裙擺,就見她的右足踝腫得像她乾爹賣的包子一般大,難怪她會痛到連站都站不住。
順著她的視線,武悔也看見她足踝上那驚人的腫包,看來肯定是傷到骨頭了,不先替她接骨,只怕這腳會愈腫愈大。
武悔隨即將她橫抱起,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小心翼翼拉抬起她的足踝,細細察看她的傷勢。
他、他想做什麼?
被放在床上的季如悠全身戒備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像柳玉仙所形容,才轉眼工夫便對她做出不利之舉。
先前被柳玉仙灌輸的錯誤思想已根深抵固的季如悠,武悔早有先人為主的恐懼,無論他做何舉動,都足以令她o戰心驚。
「待會兒你若是痛極了,我勸你直接昏過去比較好。」武悔說著,從長靴裡抽出一把匕首,先在季如悠的棉鞋上比劃一番,才不痛不癢的提醒她。
光是看他手中的匕首,季如悠已然嚇得花容失色,又貝他拿著匕首在她足踝處比來劃去,更足以將她嚇昏過去,用不著再等到痛極了。
他終於決定要挾怨報復了,就為了她長得像昔日拋棄地的心上人……但這不公平,她季如悠畢竟不是他的昔日心上人啊!
心裡不禁為自己遭受不公平待遇而感到委屈,季如悠小心盯著他手中的匕首,一顆心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
「你不要亂動,我保證只要一眨眼時間。」他牢牢捉住她一再扭動掙扎的足踝,擔心她再掙動下去,只怕會造成二度傷害,這可不是他樂見的結果。
他都要傷害她了,居然還要她不要亂動?
除非她是白癡,否則休想要她乖乖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季如悠於是開始以著未受傷的左腳,使勁踢著他蹲在她面前的肩膀。想不到這一踢不但沒將他踢走,反而是她疼得淚水直打轉,痛哪!他的肩膀是石頭做的不成?
為什麼他要這樣欺負她?就為了她這張臉,她就要受這種罪?
不公平,這一點都不公平!她的遭遇已是如此可憐,何以他還要如此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
季如悠但覺深受欺凌,眼淚不覺撲籟穎的直往下掉,還愈哭愈是傷心。
傷心加上痛楚,令她失去理智,她不顧一切的掄起拳頭,不斷的捶打著他的胸膛,甚至打出「砰砰砰」的聲響,持續許久。
此時此刻,她只想把心中的怨氣,及這一陣子所受到的折磨,全發洩在他身上,一直到她的兩隻手又酸又痛,她才攤軟在他始終未曾離開的手臂裡,任由他將她輕輕放倒在床榻上,慢慢的沉入睡夢中……
真是個麻煩丫頭!逼不得已,武悔只好點住她的睡穴,讓她得以安眠,這才動作利落敏捷的替她接好受傷的足踝,並以一塊木板固定住。
想來他是過分了些,明明可以先點住她的睡穴,再來進行接骨動作,偏偏他就是忍不住想嚇唬她,而這番行徑居然讓他發現——
啞兒是當真對他存有懼意,像是時時提防他會傷害她似的……
究竟是誰給了她這麼荒謬的觀念?
武悔眼一瞇,心裡已漸漸有個答案浮現腦海。的確,也只有她能在啞兒身上動這種手腳。
看來他當真是低估柳玉仙心機之深、城府之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