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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不贊成 第三章 作者:官敏兒
    「妳說什麼?!」

    咖啡廳裡,姚天珞驚訝地連手中的叉子都握不住。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喊叫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她連忙皺著眉頭壓低聲音。「妳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貝姬,妳真的去找那個牧師,甚至還想住在他那裡?」

    坐在好友對面的梅貝姬扯開了嘴唇想笑……可是她真的笑不出來,只好低下頭。「嗯,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妳傻啦?對方是好是壞都還不知道,妳一個女孩子家就提著行李去人家家裡住,別說他不答應,換成是我啊我也把妳當傻瓜看啊!」

    「他沒有把我當傻瓜……應該沒有吧?」

    「貝姬……」老天,沒力!

    「我是在教堂門口堵到他的。我想他是個牧師,應該不至於會壞到哪裡去,而且他的眼睛--」

    「貝姬,麻煩妳不要再說那個叫莫非的牧師,有一雙冰冷卻很漂亮的眼睛了,這句話從妳那場失敗的婚禮之後妳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向來有話直說的姚天珞在見到好友瑟縮的眼神之後迅速轉為歉意,口吻也忍不住放柔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啦,反正大家都在笑我啊,說我是個落單新娘,哎呀,我已經聽到麻木啦!現在什麼事都傷不了我了。」

    是嗎?那麼為什麼妳的眼睛還是紅紅腫腫的?姚天珞隱忍不說,體貼地不拆穿她強撐起的輕鬆樂觀。「喏,這是我那間套房的鑰匙,妳先把行李提回去吧!等我下班之後我們再出去吃飯。」

    「真的可以嗎?但是秋霖如果回來的話,那豈不是會打擾到你們?」梅貝姬有些遲疑,不敢接下那串鑰匙。姚天珞其實已經有個同居男友黃秋霖,只是他最近到南部出差還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回來。「我看還是不要好了,天珞,我對妳已經覺得很愧疚了,不想再製造妳的麻煩。』

    「說什麼呀,傻瓜,我們兩個是好姊妹耶!」姚天珞隔著桌子揉了揉她的頭。

    「本來就是啊!」梅貝姬的瞳眸幾乎晶燦盡失,此時此刻的她真的沮喪到再也提不起半點力氣了。「當初我硬是把妳從外商公司拖來,拜託妳到我們的童書出版社幫忙,結果搞到最後出版社不但沒有經營成功,反而還拖欠妳好幾個月的薪水,害妳陪著我做白工,幸好妳能力強,很快又找到了工作,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妳才好。」

    「別說了,都過去了啊!」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妳,現在居然連住的地方都要麻煩妳。」

    「沒關係啦,我真的不介意!而且說到愧疚……」姚天珞輕輕放下叉子,以一種幾乎無法聽聞的聲音小聲呢喃著,「說不定我才是最對不起妳的人。」

    梅貝姬捏了捏她的手,「妳怎麼又這麼說?天珞,妳是不是還在自責沒有幫我撐起童書出版社?妳別想太多啦,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能力不夠所以才……」

    「好啦,我看我們兩個都別再互相愧疚下去了。」姚天珞輕笑一聲,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喏,鑰匙拿去,先回去我那裡睡一下。妳看妳,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不跟妳多聊了,我還要趕快回去上班呢!」

    露出感激釋懷的微笑,梅貝姬攤開掌心接下那一串鑰匙。

    其實她真的累壞了!好想睡覺,頭好重,腳下卻覺得很輕,整個人輕飄飄的彷彿每一步都踩踏得不真實。

    用那串鑰匙打開了小套房的門扉,她提在手中的兩袋行李啪的落地。

    床鋪在哪裡?她迫切需要軟軟的床和暖暖的被……正想大字攤倒在彈簧床上的時候,梅貝姬突然停住了動作踅回門邊,將自己的行李小心放妥在不擋住信道的角落。這裡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家,容不得她像往常那樣邋裡邋遢的過活。

    不久後,她整個人已蜷縮在被窩裡酣然入眠。

    幾個小時之後,套房的房門被打開,一抹人影走了進來,看見床鋪上隆起的形影,出差歸來的黃秋霖偷偷抿起微笑走到床邊--

    他整個人猛地撲到床上,張臂抱住被窩裡的人。

    「妳這傢伙被我抓到了吧!說,為什麼沒去上班啊?」

    「哇啊--」

    他皺眉,這個尖叫聲好像比天珞的聲音還要尖細?伸手扯下遮掩的棉被,黃秋霖自己也嚇了一跳。「貝姬?!妳怎麼在這裡?」

    「哇啊!你放開我,別抱著我呀!」

    「你們在幹什麼?!」

    第三個憤怒的聲音插了進來,讓床上相擁的兩人驀地轉頭望去。

    只見門口處,剛下班回家的姚天珞氣得渾身發抖。

    黃秋霖一慌,猛地往後退,「天珞妳別誤會!我以為躺在床上的人是妳,誰知道……哇!」砰的一聲,他不小心滾到床下去當場跌個倒栽蔥。

    倒霉。他到底是招誰惹誰啊?還以為提早回來可以讓女友驚喜一下呢,誰曉得居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幾分鐘後誤會解釋清楚,梅貝姬歉疚地瞟了瞟後腦勺撞成腫包的黃秋霖。「對不起哦,秋霖,害你掉到床下去了。」

    「沒、沒關係啦!」

    「天珞,不好意思,差點造成你們的誤會。」

    梅貝姬垮下肩膀低頭凝視自己交握的雙手,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悲慘極了。好像一天到晚都在跟人家說對不起似的,可是真的都是她的錯嗎?她不覺得啊,她又沒有害人也沒有心懷不軌,只是、只是……

    時運不濟!

    最近的她真的很不Lucky耶!想起來就覺得難過。

    「好啦,別想那麼多了。」姚天珞笑了笑,拉起好友和男友,「走吧,我們趕快出去吃飯,我肚子餓了呢!」

    可過沒多久之後麻煩又來了--

    今晚該怎麼睡?

    梅貝姬趕緊擺擺手,「別管我了,我隨便在地板上打地鋪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姚天珞皺眉,「妳是女孩子耶,怎麼可以讓妳睡地上呢?秋霖,你睡地板!」

    「嗄?我啊……好啦。」黃秋霖縱使有天大的不滿,遭女友厲眼這麼一瞪也通通吞回肚子裡去了。

    「真的不用了!天珞、秋霖,不要為我這麼麻煩,我--」

    「沒關係啦,就這麼說定了。貝姬,很晚了妳先去洗澡吧?快去啊。」

    「哦……好。」起身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裡,梅貝姬不忘歉意地瞥了黃秋霖一眼,看見他努力扯開笑容像是在示意她別介意。

    只是當她沐浴完畢正準備出來的時候,卻聽見他們兩人在小沙發上的對話--

    「貝姬預備在這裡住多久?」將近一個星期沒見面,黃秋霖這會兒可將親親女友抱得死緊了。

    姚天珞也小鳥依人的偎在男友的懷裡,輕扯他的領帶,「還不確定,至少要讓貝姬把住的地方安頓好吧?」

    哀號,「那意思就是說我可能要睡地板一陣子嘍?」

    「嗯,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她補償似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黃秋霖意猶未盡的頻頻索吻,「我還以為今晚能纏著妳一整晚,好彌補我們最近的別離之苦呢!誰知道……」唉,怨歎啊!自己的和尚生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正式解除啊?

    「好啦,你乖嘛!」姚天珞又吻了他一下,「貝姬可能快出來了,別再抱著我啦,讓她看見了不好意思。」

    黃秋霖又喟出重重一歎,無可奈何地鬆開懷抱,讓親親女友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己身旁謹守禮教的看電視。

    浴室門口的梅貝姬忍不住斂下雙眸、咬住下唇,頹喪至極。

    曾幾何時,她居然成了一個專給別人製造困擾的麻煩者?這樣下去不行,無論如何她得趕快想個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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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遠遠地就看見一輛快遞公司的送貨車停在自己居住的大樓門口。

    提著一袋貓食的他並沒有給子太多關注,依舊將手插放在口袋裡,悠閒邁步的走回去。羅牧師沒說錯,不懂得如何養貓不要緊,因為牠真的會教你!

    雖然有點荒謬可笑,但是莫非有時候真的會覺得那只黑貓八成以為自己是隻貓類的貴族或是上流社會的一員。

    牠很跩,而且很驕傲!

    只是他不懂,那只他一把就能丟出窗外的黑貓到底有什麼好驕傲的?說到驕傲……他的腦海不期然地想起梅貝姬昨天中午決絕離去的背影。

    她也很驕傲。

    是他傷了她的自尊吧?他不是故意的……不,或許在自己心裡真的是刻意且惡劣的想要刺傷她,看著她被羞辱、被激怒,然後落淚。

    也許自己只是想證明,她並不是聖潔而完美的天使。

    梅貝姬和他一樣有著七情六慾,會悲傷也會難過哭泣,所以她不是天使,不是聖經中所讚詠的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美麗使者,她和他一樣……是一樣的,所以梅貝姬並不是他伸手觸及不到的女人--

    赫然驚覺自己居然潛藏著如此強烈想要接近她的執念與渴望,莫非有些駭住了。

    不是已經答應自己除了羅牧師之外,別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心了嗎?

    習慣了孤獨就好,這些年來自己不是已經接受只有一個人的世界了嗎?為什麼還要再妄想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

    像是陪伴或是溫暖,還有她靈活鮮明的一顰一笑……

    「莫先生,你總算回來了!」

    大樓管理員陳伯一看見他,如釋重負。

    「怎麼回事?」莫非皺起颯眉,眼角突然瞥見快遞人員手中提著的兩袋行李……好眼熟!

    「這兩個人說有兩袋行李指名要你簽收,我說你不在由我來代收就可以了,可是他們堅持不肯,說什麼委託寄送的小姐指定一定要你收才行。」

    「嗯,謝謝你,我來簽吧。」

    莫非從快遞人員手中接過簽單與藍筆,簽寫名字的同時特地瞥了寄件人一眼,

    果然是她!只是他下解她昨天氣沖沖的離開,怎麼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時行李又送回他這裡?梅貝姬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莫先生還有托運費用七百八十元,梅小姐說直接向你收取就可以了。」

    瞥了對方一眼,莫非默默掏出皮夾付錢。

    快遞人員離開之後,陳伯替兩手提滿東西的莫非按下電梯按鍵。「這位梅小姐是你的親戚啊?」

    「不是。」

    「哦,原來不是啊。」陳伯望了望他,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走開?

    坦白說,他在這裡擔任管理員這麼久,覺得這幢高級大廈的住戶裡,就數這位莫先生最奇怪,他沉默寡言幾乎不與人接觸交談,可是卻反而成為所有住戶私底下最好奇關注的對象。

    他看起來高高瘦瘦又挺俊的,皮膚白而且手長、腳長,有一些年輕少婦說他可能是個讓富婆包養的小白臉,因為他的確有這種條件,而且重點是,他的作息好像不太正常……是不是為了要配合那個富婆召喚的時間啊?

    不過又有人說他其實是個牧師,不過是兼職性質的。

    大家都覺得這個傳言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雖然五樓C座的那位小姐堅稱是莫先生親口告訴她的。

    「欸,莫先生電梯來了,再見啊!」

    跨進電梯裡的莫非微微頷首,酷酷的沒有笑容。「再見。」

    陳伯搔搔頭,走回管理員的座位。

    依他這麼多年的人生歷練來看啊,倒覺得莫先生比較像行事低調神秘的殺手級人物!

    不是自己胡亂猜想的,而是他總一身的黑,冬天的時候穿黑色風衣,夏天的時候只穿黑色短袖棉質襯衫,獨來獨往且從來不笑呢?

    所以當牧師是絕對不可能的啦,當殺手還比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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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

    隔音效果極佳的書房裡,將搖滾樂播放的震天價響的莫非,並沒有聽見外頭的門鈴聲。這是他畫漫畫時的習慣,在外人聽來嘈雜無比的搖滾樂卻是他最喜歡的音樂類型,因為很熱鬧,而且熱鬧的近乎有點吵。

    這樣很好,讓他可以安然的躲在那陣吵雜當中,既可以獨處卻又不會覺得安靜孤單。

    只是這種習慣目前正受到考驗,因為那隻貓。牠好像不喜歡搖滾樂,所以只要音樂太大聲牠就會伸手抓傷他,而且當他工作的時候,黑貓哪兒也不去就愛橫躺在他畫畫的漫畫稿上,每每將牠推移一點,牠又馬上翻身滾回原位。這叫他怎麼工作?難不成把圖畫在牠的肚皮上?不得已莫非只好祭出小魚乾引誘,終於讓牠換了個位置--

    他的頭頂上。

    真是夠了!莫非差點把牠從窗邊扔下去。

    最後黑貓妥協,改為躺在書桌的最前方,不會干擾到他工作,只是有時候他畫畫的手會頂到牠攤躺的肚皮。

    而莫非也開始學著去妥協,搖滾樂不再播放的那麼大聲。

    叮咚、叮咚叮咚--

    沉溺於工作當中的莫非被黑貓突然躍起的身形嚇了一跳,拾起頭看見牠踩著輕巧優雅的步伐,從他完成一半的圖稿上施施走過……

    貓腳印當然佈滿整張紙上。

    「該死!」

    牠真的在考驗他的耐性!莫非氣惱的轉頭想把貓兒揪回來,卻見牠蹲坐在門邊抓門板,他有些狐疑的起身上前打開門,這才聽見外頭的門鈴已經快要被某個人給按爆了。

    「莫非,你開門啦!你是不是昏死過去啦?你是不是瓦斯中毒啊?快來開門啊!再不開門我要去叫管理員上來了哦!」

    是她的聲音,梅貝姬!

    莫非有些意外卻又不太意外。她是來取回自己的行李吧?

    「慘了,他該不會真的發生意外了吧?!我看我還是去叫管理員上來--」

    就在這時,大門傳來喀喳一聲,接著門扉緩緩打開喚住了梅貝姬正欲離去的身形。

    「你搞什麼啊?我敲門敲很久了耶!」她氣忿難當的推開他逕自走進屋去,還不忘四處聞聞有沒有瓦斯外洩的味道。「我還以為你發生意外了,嚇死我了!」

    她在擔心他?莫非靜靜凝視她那纖細的背影。不對,她關心的應該是她寄放在這裡的行李吧?走到角落將那兩袋行李提起來舉到她面前,「妳的。」

    梅貝姬搔搔頭、扯扯嘴角,「哦,謝謝……先放著嘛,不用一直提在手上啊,多重呀!對了,你這裡有沒有果汁?我有點渴耶,剛才在外頭喊你喊太久了,不過我不要西紅柿汁哦,有沒有別的?」

    瞥了她一眼,莫非將行李放在地上,接著走進廚房裡。

    圓亮的眼珠轉了一圈又一圈,她努力思索著該怎麼開口?

    她想住在這裡,昨天那樣出去繞了一圈,結果還是得回來這邊投靠他,說投靠叫能有點奇怪,畢竟自己跟他也不熟又沒有太多關係。

    其實好友罵得沒錯,她這麼相信莫非實在沒道理,打算和他同住一室更是荒謬至極!

    可是她真的沒地方可去了嘛……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梅貝姬發覺自己並不怕他。雖然他的神情總是冷冷的彷彿將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但是至少他的眼神看起來很澄淨,冰冷淡漠可是從來不曾露出一絲猥瑣。

    就衝著這一點,梅貝姬大膽地決定信任他!

    只是該怎麼開口呢?

    說她想住在這裡。

    「拿去。」

    一瓶水蜜桃果汁放在她面前,梅貝姬欣喜極了,趕緊打開來喝一口。「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哦!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莫非沒說話,跟著拉開易開罐的啤酒拉環喝了起來。

    他早看出昨天那瓶西紅柿汁她喝的有多勉強,卻還是瞇著眼睛、屏住氣,硬把它給喝下去,所以今天上街去買貓食的時候,他頤道走進便利商店挑了幾瓶甜得膩人的果汁……感覺像是專門為她準備似的,而這全是因為他預感梅貝姬還會再出現。

    說真的,如果她今天沒有過來……他會非常失望!

    瞟眼望了望那個咕嚕作響喝著果汁的甜姐兒,再瞧了瞧腳邊呼嚕打盹的黑貓,莫非薄抿的嘴角彎彎揚起。

    羅牧師說是這隻貓找到他的。

    那麼梅貝姬呢?

    是她自己過來招惹他的!

    「果汁如果喝完了就請吧!我還有事要忙。」

    他此話一出讓原本咕嚕猛灌的梅貝姬頓了一下,咳了咳改為淺淺啜飲。

    莫非將抿起的嘴角隱藏在啤酒罐後,「昨晚妳睡哪兒?」

    聞言,她雀躍極了,暗自竊喜他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我昨天晚上住在朋友那裡,其實我今天來就想跟你說--」

    「我想以妳的個性看來朋友應該很多,輪流住幾晚應該不成問題。」

    她垮下肩膀,扯了扯嘴角,「欸,是啊。」喝果汁,繼續等候時機。

    「不過住在別人那裡總是比較不方便。」

    梅貝姬的肩膀又提了起來,興致勃勃。「對啊對啊,說起來真的很不方便!所以我想拜託你--」

    「但是我想妳那些朋友應該不會介意才對,好友有困難幫助一下應該是沒關係的。」

    她鼓舞的氣勢又頹喪了下來。老天,跟這個人說話真累,他是不是故意在耍弄她啊?感覺比坐雲霄飛車的起伏還要大!

    「妳的果汁快喝完了。」

    梅貝姬一僵。真的耶,剛才一時不察喝的太急了,他是不是想要開口叫她走了?自己嘴裡還有一點果汁沒吞下去,雖然噁心了點,但是偷偷吐回去是不是能夠待的比較久?

    看見她骨碌的眼珠子直轉著,莫非差點忍俊不住笑了出來。老天,她真的這麼容易被看透嗎?還是自己對她的感應比較強,他光看她轉個眼珠就能猜出她在打什麼主意,「如果覺得不夠,冰箱裡還有幾罐。」

    她馬上把嘴裡的果汁吞下去,用力點點頭。「嗯,謝謝!」

    放下啤酒起身走回廚房,莫非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放縱自己釋放笑意。這女人活著有什麼意思?腸子裡有幾個彎讓人家一眼就望穿。

    這讓他忍不住興起想捉弄她的念頭。雖然莫非幾乎已經能夠看見羅牧師站在自己面前搖著頭,一臉不贊同的模樣……

    「妳這麼喜歡就多喝一點吧!」幾分鐘後,他像是轉了性子似的顯得無比好客,「我把冰箱裡的果汁通通拿出來讓妳喝個夠。」

    「謝謝!」

    原本竊喜自己能藉此多待一會兒的梅貝姬沒多久就後悔了。老天,再叫她喝果汁她就吐給他看!

    「妳這瓶還沒喝完。」

    「嗯……」

    「什麼?」

    「呃,我說好喝,不過先等一下好了。」

    拜託,剛才那兩瓶蜜桃汁和柳橙汁現在正在她的肚子裡翻攪,她若再喝下去,只怕等會兒就要吐一堆「綜合果汁」給他嘗嘗鮮了!不行,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來個快刀斬亂麻比較像她梅某人的作風。

    她索性放下果汁站了起來,「莫非,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有正事要跟你說的。」

    他將那只站在自己腳邊磨蹭撒嬌的黑貓抱了起來,放在懷裡輕柔撫摸。「什麼事?」

    梅貝姬剎那間有些傻眼了。他的表情……好溫柔啊,就為了一隻貓?老天,她以為像他個性這麼冷漠難近的人,要他付出溫柔是極其困難的事情,沒想到,只是一隻貓就讓他的冰山表情為之丕變?!

    他……好奇怪哦!

    「到底什麼事?」

    被他倏然冷淡的視線一掃,她忍不住升起一股氣惱。敢情自己真的比不上一隻黑貓?他對牠的表情那麼溫柔寵溺,對她卻是這麼冷淡嚴厲。

    「我要住在這裡!」跟他槓上了,真的!

    深邃的黑眸淡淡對上她堅決的眼,「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莫非等她給自己一個理由,讓他心甘情願出借自己的住所,也在等她告訴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答案,讓梅貝姬能夠卸下他的心防--踏入他的世界的答案。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妳什麼,在幾天之前我跟妳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你、你破壞了我的婚禮,害我變成落單新娘!」

    「這件事妳應該去找溫修賢負責。」

    「可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牧師不贊成,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啊!」

    「妳成為落單新娘跟來我這裡住,有什麼關聯性?」

    美麗的眸子直瞅著他泰然自若的神情,梅貝姬突然肩膀一垮的坐了下來。

    「認輸了?」

    他淡淡瞟了她一眼,輕輕放下黑貓準備起身送客。

    是她無法說服他的,並不是他不願意讓她住進來。

    或許對梅貝姬來說,搬過來這裡住就像是在外頭租屋一樣,但是對莫非而言卻是完全不同的意義。

    這裡是他的世界,從來沒有人能夠踏入。

    如今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居然願意替她開了條門縫靜候著她踏進……可是她無力推開那道縫隙順利走進來,那就不能怪他了!

    梅貝姬默默地看著莫非走過去提起她的兩袋行李準備叫她滾,她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口吻蕭瑟。

    「我以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才厚著臉皮跟你開口的。」

    他高俊頎長的身形倏地僵了下。

    「你不是說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話,應該不會介意我搬過去住幾天的嗎?你不也說好朋友有困難幫助一下應該是沒關係的啊?所以我才過來跟你開口的嘛!喂,莫非,你真的不幫我啊?」

    緩緩轉身凝視沙發上的她,望著那一張寫著淡淡倦累的容顏,他彷彿聽見心坎的門屝被人咿呀推開的輕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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