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傻傻分不清楚的艾莫斯,仍帶著一貫的憨笑周旋在父母之間,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尤靖和莉迪亞,早就悶到內傷的看著這對小兩口的相處模式。
「搞什麼鬼?」尤靖皺眉低哺。
之前,貝洛斯總是主動接近鑫鑫,不管什麼話題都好,就是要跟她說上兩句話,而鑫鑫那小丫頭拿喬,硬是不給人家好臉色看,講沒幾句就吵著要離婚。
現在好了吧!貝洛斯終於忍無可忍,兩人大吵一架,不過他還算是很有風度,沒有親手掐死她。在那之後,他就絕不主動跟鑫鑫說話,想來是礙於男人的尊嚴吧?
而鑫鑫那丫頭,之前不理會人家,現在卻會趁沒人注意的時候,眼巴巴的望著貝洛斯的背影,一臉的欲言又止。
「一點也不像她。」尤靖嘴角噙著看好戲的笑。
他看著莫鑫鑫長大,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鄰居大哥,但感情可比親兄妹還親,她是個開朗活潑的熱情女孩,心裡藏不住話,就算當了媽還是一個樣。
但她突然變得這麼扭捏,讓尤靖忍得快得內傷,每次忍不住笑出來,馬上就被她冷眼狠瞪。
兀自發笑的尤靖,突然覺得左手臂傳來劇痛,他痞笑回頭,看著他那少有冷漠以外表情的親密愛人。「欸,親愛的,會痛!」
莉迪亞面無表情的挨著他左側坐下,氣質萬千的交迭雙腿,可右掌成爪,緊緊扣住他手臂,手指泛白的程度一看就知道,她可是使勁全力的!
「我受不了了。」她用平靜無起伏的語調說著內心糾結。
「哈哈哈哈哈——」尤靖放聲大笑,「連你也看不下去,真是太好笑了,對吧?他們這一對哦——」
但是莉迪亞笑不出來,她輕攏秀眉,用那雙湛藍的美目看著他道:「再不想個辦法,你就死定了。」用平板無起伏的語調撂下威脅。
「其實我有個計劃。」尤靖立刻收起笑容,正經以對,很懂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莉迪亞瞥了他一眼,但扣在他臂上的力道可沒減輕半分,反而有加劇的現象,彷彿無聲的催促他——有屁快放!
「哎呀,對我溫柔點,親愛的。」他咳聲歎氣,想著一般男人口中的「野蠻女友」,應該沒有他家這只野蠻,一個不小心還會有生命危險,而他犯賤的竟然覺得刺激愉快,這就是致命的吸引力啊!
正當他說著要莉迪亞溫柔點時,人家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的握起左拳,往他臉上揮過去。
「你果然對我很溫柔。」尤靖反射性地以右手接下她的狠拳,笑嘻嘻地納入掌中,「不過,我們還是討論正事吧!」
從頭到尾不正經的人都是他吧!莉迪亞瞪眼。
「這兩個人呀,需要的是火花,我有個計策,你聽聽看……」他想出一記狠招,竊笑著在莉迪亞耳邊咬耳朵。
她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餿主意!」十分精闢的見解。
「那不然呢?你有更好的辦法?!」尤靖不服氣地反駁。
答案是沒有,沉吟半晌,莉迪亞只能點頭同意,大發慈悲的鬆開扣住他手臂的手。
「那好,一人搞定一個,你搞定你那位主子,我去搞定鑫鑫!」尤靖摩拳擦掌,興奮期待。
「不。」她否決,「王妃那讓我來。」
「咦?為什麼?」尤靖不解地問。
她為難的抿唇,回答,「對陛下,我下不了手……」畢竟是主子啊!
那為難的表情讓尤靖看得冒火,嫉妒死了。又是貝洛斯!又是他!吼——
「好。」忍下咆哮怒吼的衝動,他大掌輕柔的順過她的金髮。「鑫鑫那交給你,我嘛,先去搞定你的主子!」他決定——趁機小小報復一番!
說完就起身上樓,行經自己房門時,特地去拿了個「道具」,然後才去書房找貝洛斯。
「有事?」貝洛斯抬眸掃了他一眼。
「當然。」他咧開嘴笑,那笑和他斯文的外貌一點也不搭,十分野蠻,「我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幫我?」貝洛斯戚興趣地挑了挑眉。
「是啊。」尤靖笑容加大,「你們兩個人的冷戰讓我和莉迪亞很內傷,所以決心來幫你們一把。」
「哦,怎麼個幫法?」貝洛斯坐在書桌前,好整以暇地等著。
尤靖緩緩拿出藏在身後的繩子,非常有氣勢的拉開,還甩了兩下試彈性。
貝洛斯見他拿出道具,倒也沉得住氣,微笑道:「這是?」
「你逃不了的,貝洛斯,不如跟我合作,乖乖的,比較不會——」
看他那副猙獰的模樣,貝洛斯很反常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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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不知將被算計的莫鑫鑫,正在喂兒子吃副食品,莉迪亞在一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晚餐,一邊分神看她和艾莫斯的天倫之樂。
直到尤靖吹著口哨下樓,給她一個搞定的手勢,她知道,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低頭喝了一口湯,她開口道:「鑫鑫,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啊?」莫鑫鑫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給嚇傻了。「你?有什麼事要跟我商量?!」
不能怪她這麼震驚,因為莉迪亞從來不說心事,悶得跟蚌殼一樣,她們共同生活的日子加起來快四年,莉迪亞一直把她當成主子般尊敬,就連跟靖哥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後,忠僕本色依舊,她還真不懂為什麼這一冷一熱的兩人可以湊成一對。
莉迪亞皺眉,看了尤靖一眼,後者回以她一記痞笑,還挑眉,一副好看戲的嘴臉,讓莉迪亞惱怒的回頭。
「哦……我知道了。」莫鑫鑫瞭解的點頭,竊笑了一下。不管哪個女人,戀愛嘛,都會想找人傾訴的!就連冷漠的莉迪亞也不例外啊,哈哈。
你知道什麼?莉迪亞差點破功脫口而出。
「噗——」一旁的尤靖悶笑。
默契極佳的兩人,從那短短的視線交會就明白,莉迪亞在向他求救,要他想個好借口來拐莫鑫鑫,但是他卻只會在那邊笑,等著看她出糗。
結果兩人的眉來眼去讓莫鑫鑫誤會小兩口有問題——其實她自己本身問題才大著呢!
莉迪亞越想越不是滋味,把莫鑫鑫捧著的碗搶過來,粗魯的遞給尤靖,很帥的對她說:「我們上樓聊。」
「好啊。」她一點也不疑有他,很愉快的點頭說好。「多多,舅舅餵你吃飯飯,要記得吃光光哦!」
「好!」艾莫斯乖巧的點頭。
摸摸兒子的頭,莫鑫鑫跟著莉迪亞上樓。
走在前頭的莉迪亞,一直想著該怎麼開口。她還是不擅長交流,可惡——
直到走到書房門前,她才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面對矮她半個頭的莫鑫鑫。
「莉迪亞?」莫鑫鑫心中打了個突,不明白她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原因。
「你從來沒有懷疑過,是嗎?」她的語氣難得的有絲怒意。
「啊?」
「我們離開土耳其轉機到英國準備回台灣,陛下卻在那裡找到你和小王子,你從來沒有仔細想過其中疑點,是吧?」
莫鑫鑫啞然無聲,腦子被像投了一顆炸彈。
「你以為,你跟隨著我們四處考古,陛下完全不在意也不知情?」莉迪亞告訴她事實的真相,「那是因為我奉命保護你和小王子的安危,每日向陛下報告。」
「你出賣我!」莫鑫鑫總算聽懂了,難怪她總覺得怪,為什麼貝洛斯會對她的行動瞭如指掌?就連她的工作也一清二楚,不用她開口就知道她接了什麼案子!
原來內奸是莉迪亞!她氣得跳腳。
莉迪亞抬頭,姿態驕傲尊貴地道;「就算我再也無法隨侍保護陛下,我永遠都以陛下馬首是瞻,王妃。」語畢,莉迪亞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你想幹麼?」她緊張的倒退數步,背靠在門板上,被莉迪亞嚇壞了,「你、你再過來我要叫了哦!」
「砰!」莉迪亞右手支在她臉側門板上,左手則探向門把,緩緩扭開,不由分說的推她進門。
「殿下等著你呢,王妃。」說完拉上門把,在門外落鎖。
「喂!莉迪亞,你幹麼這樣?放我出去!」莫鑫鑫拍著門板叫嚷。
莉迪亞滿意的拍了拍手,轉身離開,放那兩個人好好去「談」。
在門內的莫鑫鑫用力扭動門把,無奈轉不動,莉迪亞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門從外面鎖上了。
她忿怒的踹了門板兩腳,知道自己被尤靖和莉迪亞算計了。「可惡!」
剛剛莉迪亞的說法,是說把她和貝洛斯關在這裡吧?就她和他,兩人獨處?
突然覺得彆扭不自在,她不想回頭,頭抵著門板,用額頭輕撞。
「尤靖說天亮前他不會開門,你省點力氣吧。」貝洛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莫鑫鑫更覺得全身不自在了。
哎喲,真的跟他共處一室哦?還要待到天亮,這……
算了,面對現實吧,她深吸口氣,回頭——
不料看見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貝洛斯,手被反綁在椅背後,雙腳被纏住,完全動彈不得,只剩脖子以上是自由的。
幸好他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若再衣衫不整些,實在很像被綁架。
莫鑫鑫怔楞,傻了說不出話來,下一秒鐘轉過頭去,抑制不住的悶笑。
貝洛斯仰頭無語,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同意讓尤靖把他綁成這副德行,竟然認同他說的「苦肉計」。
根本就是餿主意!他貝洛斯。列斯登的一世英名——斷送在尤靖這傢伙手中。
雖然是餿主意,但卻是打破他們僵局的方式,最爛,但也是最快的。
「很榮幸提供你笑料。」他乾脆豁出去了,反正他這糗態只有鑫鑫和尤靖看見,只要封住尤靖那張嘴,一切都沒問題了。
這幾日以來,他礙於男性尊嚴拉不下臉跟她說話,她不好受,貝洛斯看在眼底,心軟了。
罷了,他有什麼辦法呢?維持面子這種東西,無法讓自己贏回她啊。
莫鑫鑫無法克制笑意,背過身去笑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回頭,面無表情的繞過書房中央——他所處之地,坐到一旁的貴妃椅,遠遠的與他對望。
「這真是太荒謬了。」她不敢相信,他們兩人被囚禁在這裡?!「一定是靖哥的主意,莉迪亞才不會這樣。」她低聲詛咒著,暗暗發誓絕對要給他好看!
「他們是好意,給我們獨處談話的空間。」貝洛斯的態度一點也不像被五花大綁的人,還笑得出來。
他想,反正糗都糗了,索性趁著機會把話說開,搞清楚為何她不肯好好聽他說。
「我跟你之間可以聊的事情,不單只有艾莫斯而已,除了孩子,我最想要的是你。」
莫鑫鑫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熾熱,像是要將她吸進眼中,這份強烈的感情,不曾改變。
她心動了下,但她告訴自己不行,他不行的,她怕……
「除了孩子,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她尖銳的排拒,逼自己斬斷所有幻想。
「還有翡翠之鑰。」貝洛斯的話重重敲進她的心上。
她下意識的握著胸前的翠綠墜飾——他們倆的定情物。
「那是列斯登國王立後的證明。」他歎息的陳述這個事實。
貝洛斯自登基大典上臨陣脫逃,是因為他希望自己正式成為一國之君時,有她在身邊,所以沒知會席爾一聲就逃了,而精明的席爾自然也從國內消失,放上百名國際媒體記者鴿子。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世界有多少人在找他和席爾?她卻不聞不問……
期望他當個好王子、好國王的人不正是她嗎?為何不咄咄逼人的質問他拋下國家和人民,到底在想什麼?
所以貝洛斯想給她一點壓力,便提起翡翠之鑰,果然,她動搖了。
你要我還嗎?她差點衝動的問出口。
萬一他說是呢?他想把翡翠之鑰給誰?另一個女人嗎?不,她不還,翡翠之鑰是她的!
這一刻,莫鑫鑫總算認清自己的心,她對他感情依舊,對他還有期待,但是她怕……又一次失望。
「我唯一的想望,是將妻兒帶回家。」看出她眼底的掙扎,貝洛斯不逼她了。
她還愛他,確定這一點,他頓時燃起了熊熊鬥志,信心滿滿。
有愛,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如果你不會成為國王,當一名王子,也許我們今天不會走到這種地步。」她總算面對他了,可語氣哀戚惆悵。
如果他不需成為國王,沒有國家興衰的責任,那她就一點也不在乎貝洛斯眼中只有她,他的溫柔只給她一人,不論他待人如何嚴厲苛責,只要他看著她就好。
但是命中注定,他必須為王,他們的孩子是王儲,她不要這一切變成惡性循環,她怕兒子被教成另一個冷酷無情的國王——所以她逃了。
可又心存奢望他會理解,所以帶著翡翠之鑰,以及那只藏著秘密和寶物的盒子。
「我以為你會立刻追上來。」莫鑫鑫想著兩年前在貼身女官的協助下,匆匆搭船離開的往事,「可當我踏上陸地,看著船離港,我抱著孩子在碼頭等了很久,都沒看見你,沒有人來尋回我們。」她垂下頭,沒讓貝洛斯看見眼中的淚花,「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回不了列斯登,我只覺得我們母子被遺棄了。」
貝洛斯看著她,聽她訴說這些年來的心裡話,仔細聆聽,從中找尋她不接受自己的原因。
他沒告訴她,當時席爾讓他受了重傷,以及後來與席爾的約定——這些,需要時間,等她願意再次相信他時,他會慢慢告訴她,這兩年來發生了什麼事。
「但兩年過去,也沒什麼,我已經釋懷了。」她故作大方地道。
才怪!
兩人都心知肚明,她才沒釋懷,她很在意!不然不會在這時候說出來。
長長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轉,貝洛斯靜靜聆聽。
「我十八歲認識你、愛上你,與你戀愛,結婚生子……現在我二十三歲了。」她扳著手指細數,「五年的時間,我們分開了四年。」
怨,很濃的怨氣從她身上飄來,貝洛斯想不察覺都很難,他必須小心應對。
「如果我說,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他小心翼翼地道。
莫鑫鑫苦笑搖頭。「我沒辦法相信你,我受夠一次次期待落空的失望,不要給我借口。」
他們兩人一路走來,確實是風波不斷,分開的時間太長,相處的時間太短,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漫長的等待上。
「但你還愛我。」貝洛斯信心十足。
「沒用的。」她沒有否認,「回到列斯登……你的問題仍然存在。」
回到列斯登?他捕捉到她話中的重點!
兩年前的自己,真的令她如此恐懼害怕?就算有愛也不願接受他?
他捫心自問,兩年前的自己,確實是個被憎恨控制的人,所以她毫不考慮的離開他。
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貝洛斯,已經不是當年那汲汲營營的人了。
「兩年前的我,讓你對我這麼不確定嗎?」貝洛斯輕歎,「如果我說,我已經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呢?」
她沒回答,但貝洛斯從她的表情看得出來,她不相信。
他再一次歎息,「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值得你再愛一次!」除了做給她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讓鑫鑫扭轉對自己的刻板印象。
莫鑫鑫的態度悲觀,她不相信他對異母兄長席爾的憎恨、高壓統治人民的手腕,還有他那暴躁易怒的性格,會全在短短兩年內改變!
她相信是因為在她面前,而且這裡是台灣,不是列斯登共和國,所以他才會是這個樣子,她喜歡的樣子……
「怎麼證明?」莫鑫鑫掀唇微笑,「綁我上飛機跟你回列斯登?反正這種事情你做過了。」譏誚的口吻讓貝洛斯瞭解,同樣的招式不能再用。
「除非你親口提起,否則我不會逼你跟我回家。」他說家,因為明白她想要擁有一個家的心願。
她不能克制的,被「家」這個字弄得心慌意亂。
「我不逼你立刻下決定,我還是那句老話——主導權在你手上,我是一個追求你的男人,別把我當成丈夫和孩子的父親,只要給我機會——」
「就算有人競爭,你也會維持風度?」她聞言忍不住問道,存心刁難。
貝洛斯淺色眼眸閃過一抹精光,微笑回答,「自然。」
其實,她還滿好奇他會怎麼證明自己變了,貝洛斯是說話算話的人,既然答應就不會綁她上飛機——那麼,就讓他試試,無妨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微笑,朝他拋了一記等著看好戲的笑。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貝洛靳鬆了口氣,「看在我們聊開的份上,能不能幫我解開繩子?這些繩子令我不舒服。」
啊,是哦,真虧他能忍這麼久。看著他狼狽的模樣,莫鑫鑫再次忍俊不住,可這回她連掩飾都懶,大方笑出來。
起身走向貝洛靳,細看他被綁的情況,發現被他綁得很徹底,完全沒有活結,唯一的方式是把繩子剪開。
「尤靖哥?」她直覺道,因為莉迪亞絕對不可能對敬愛的主子下毒手。
他點了點頭。「沒錯。」
「你的衣服平整,我一點也看不出你有掙扎的跡象。」她像福爾摩斯般偵察。
「當個聽話的肉票,少一些皮肉痛。」貝洛斯翻白眼歎息,「為了感謝他出的餿主意,我會找個機會報答他。」他腦中轉著的報答方式,相信尤靖絕對不會喜歡。
莫鑫鑫悶笑著走到書桌前,在桌上看見一把銳利的美工刀,拿過來割斷他身上的繩子。
是兒子從貝洛斯那裡「挖」來的日記本讓她軟化,篇篇都是對她的感情,漸漸打動了她,所以願意親手為他鬆綁,像是親手剪斷她築起的心防。
「謝謝。」貝洛斯自己扯掉割斷的繩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活動僵硬發麻的四肢。
兩人靠得非常近,近到讓她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這熟悉的味道……莫鑫鑫心中一驚。
「熏衣草……」她輕喃,好久沒聞到這股味道了,真的好懷念,好有安全感——安全感?
猛地一抬頭,發現他倆的距離如此接近,她不禁倒退一步。
一進書房時,他是被綁在椅子上的,所以不覺得他具任何威脅性,但現在站在她身邊的他高大、結實,而且充滿了侵略氣息,她後悔了,綁回去來下來得及?她總覺得跟他共處一室很危險。
貝洛斯丟開礙事的繩子,低頭看著她的發旋,還有她刻意避開的距離。難道是發現——他們之間的吸引力依舊,還是怕他?
貝洛斯突然興起了逗弄她的念頭。
「鑫鑫,艾莫斯老從我這亂挖東西,都是交到你手上的?」
「是啊。」莫鑫鑫隨即恢復正常。
「我丟了一本深色的本子,只有護照大小,艾莫斯有把東西給你嗎?」
「本子?很貴重嗎?多多怎麼會挖那種東西?」她故作不解的回答,「我沒看見呢,倒是有幾件價值不菲的裝飾、袖扣,我找一找來還你。」不還,跟翡翠之鑰一樣,那本日記她不還。
「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貝洛斯笑容加深,不動聲色道:「我找遍整個房間都找不到,以為是艾莫斯又挖走了呢。」
「是你自己忘了擺哪吧?怎麼東西不見了就怪罪到孩子身上,多多雖然被靖哥教出亂挖的毛病,但他挖的都是很重要的東西——」莫鑫鑫直視他的雙眼,笑問:「不見的本子,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貝洛斯敢拿身家打賭,她知道,而且還看過了!
可他只有微笑,沒有當場拆穿。「沒什麼,小手札而已,可能真的是我忘了擺哪,無妨。」背過她,掩飾即將掩藏不住的算計。「我還有別的。」
她聞言耳朵都豎起來了。還有別的?!他的日記不只一本?!很好,讓兒子全部挖過來!
「看來他們真的要到天亮才肯放我們出去了。你早點休息,別擔心我會偷襲你,我會待在書桌前,睜眼到天亮。」貝洛斯轉過身來,又是那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晚安。」然後坐到書桌前,從抽屜中拿出一本新的本子,攤開來書寫。
而遠遠坐在沙發區那一頭的莫鑫鑫,睜眼探望著。
貝洛斯表面看似無礙,其實內心低咒連連——
還有別的,但幾乎都留在列斯登,至於那些順手帶來的,該死,他得藏起來,免得又被小子挖走,再也拿不回來!
那些,全都是他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