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晚膳時分,二皇子召來各家閨秀,在清聖宮大擺筵席,要她們一一展現才藝娛樂。
佳麗莫不使出渾身解數,有的吟詩,有的作畫,有的撫琴,有的跳舞,爭奇鬥艷,好不熱鬧。
此時台上撫琴的正是刑部侍郎的胞妹,長得還算秀色可餐,但所有人與柳如松一對上可都失色不少,這使得不少閨女在聽到競爭者名單中有柳如松的名字,個個面如死灰。不過回頭細想,以她行為不檢的風評,正直的二皇子是不會看中她的,儘管她貌美如花,但失德可就犯了皇家大忌,試問歷代,哪朝哪代的皇家允許娶一個娼妓入宮?
所以人人對柳如松這個假想敵稍稍放心不少,但還是不免擔心,萬一這妖精以狐媚術迷得二皇子不顧一切點她為妃,那可怎麼辦?
可進宮後,眾人完全放下心來,因為二皇子根本對她不屑一顧,進宮十五日,他沒開口同她說過一句話,連一個笑臉都不曾有過,這京城名花在二皇子眼裡簡直如路邊野花不值一顧,更甚者,瞧她猶如殘花敗柳,嫌棄得不得了。
眾人幸災樂禍之餘,不免正式鬆口氣,這千年妖女碰上剛毅內斂的皇子,哈,沒戲唱了!
台上閨女還在賣力撫著一首「瀟湘夜雨」,眾人凝神靜聽,莫不悲從中來,正撫到哀淒萬分之處,驀地傳來—聲聲「嘎茲,嘎茲」的聲音,眾人頓時狐疑地屏息尋聲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只見柳大姑娘竟大刺刺地啃起瓜子來,發出的聲音擾得台上琴音錯亂,撫琴的人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眾女立即對她怒目以視,她卻像視而不見,啃瓜子的聲音依舊「嘎茲,嘎茲」的擾人,顯然她大姑娘是故意的!
「大姊。」柳如風就落坐於她身後,只能紅著臉輕拉她的衣角,要她節制些,她這才露出無辜又甜得膩死人的笑容。
「怎麼?你們別管我,彈的繼續彈,聽的繼續聽,啃的,我繼續啃。」她對著台上的閨女揮手說,好似還不知自己的無禮之處。
「大姊!」柳如風真惱了。現在可真要教人看笑話了,尤其還是在二皇子面前,他定要以為柳家家風即是如此,說不定連她也要瞧不起了。
可是柳如松依然啃著瓜子不理她。她就是故意的,二皇子要靜心凝神的聽上一曲「瀟湘夜雨」她就偏不讓他如願,非鬧得他更加厭煩不可,最好一氣之下將她趕出宮,那她就可以天天日照三竿才起身,不必每日才雞鳴就讓人喚起著裝,對她這個夜貓子而言,真是痛不欲生。
況且,深知這把子的頭銜不可能落到自己頭上來,向來的紅花淪落成陪襯的綠葉,她這回真是陪公子讀書,無聊到極點又浪費時間,還不如早早回府,作自己的春秋大夢來得好。
見她我行我素,柳如風焦急氣惱,卻又無計可施。
真是個超級任性的姊姊!
「柳大姑娘。」這道低沉穩健的聲音劃破那啃瓜子的聲響,徐徐傳來。進宮以來,他總算第一次對她開金口了。
她仰起下巴,迎視他,目光不掩挑釁。「嗯,奴家在。」
他扯出一抹笑。「瞧你今晚也休息了好一陣子,瓜子啃得不少,眾姑娘們人人都秀了一手好才藝,就連令妹方才都吟詩妙語地讓大家讚賞不已,身為姊姊的你,卻整夜不發一語,不會連一點才藝都沒有吧?聽聞柳夫人早年即病故,三個女兒由柳大人一手帶大,但他教女可真有別,二女兒色藝雙全,這大女兒嘛,空有姿色,卻不見才德,唉,可惜,可惜。」他譏諷的成分多些。
她惱哼一聲。想激她出醜,她偏不如他的意。「奴家自小喪母,沒受好調教,著實在此丟人現眼,奴家深感羞愧,覺得對不起爹,枉他老人家自小培養我們三姊妹譜曲填詞又織錦繡圖的,對弈娛人,就連撫琴都再三要求,務必教人別瞧不起沒娘的孩子,想不到今日入宮,就讓爹爹蒙羞了。」她垂下臉來,惺惺作態。
「姑娘的意思是,你琴棋書畫樣樣都能,是這個意思嗎?」卓爾不群地瞪著她毫不心虛的俏臉。
「奴家沒這麼說,但二皇子這麼肯定,那就當作是嘍。」她笑得奸巧,還兼厚臉皮,低首,卻一陣蹙眉。這聲音……
「既然如此,你能為我彈一曲助興嗎?」
哼,想考她!
「可以,奴家這就獻醜了。」她丰姿綽約地緩緩走上台,台上原本還坐著刑部侍郎的胞妹,一見她含笑輕睨,樣子囂張,立即心驚地挪位讓座,輕奔下台回位。
她掩嘴一笑,翩翩坐落,轉柱調弦。
「奴家這就為各位出醜地獻上一曲『夜鳳凰』。」她撫上琴台,柔荑輕撥,下指輕巧,吟、揉、綽、注等指法精熟,曲音旖旎萬分,讓清心寡慾之人也要為之瘋狂。
一曲彈盡,眾女皆是面面相覷,出乎意外,本以為她只空有美貌,想不到彈奏如此精妙,高深的功力恐怕她們無一能及。
「啪啪啪……」終於傳來二皇子讚許的擊掌聲,她這才望向面無驚色的他,盈盈下台。
之後,柳如松又大露一手書法,揮毫自如,如行雲流水,瞧得眾人目瞪口呆,末了,又當眾舞上一曲「春戲水」,一樣將她曼妙的身段在每個旋身、轉動時展現無遺,一顰一笑,脫塵絕俗,簡直是仙子戲水,美不勝收。
舞畢,二皇子臉色發青,澄澈深邃的眼眸更加複雜難解。
眾女亦撫胸低喘。她果真是妖女,專門來勾得讓男人魂魄飄失的,太可怕,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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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何其大,柳如松避開一干努力向二皇子逢迎現媚的女子,獨自在宮廷亂晃。這可是難得的經驗,深宮內院一向為世人禁地,有機會不受限制,當然要好生參訪參訪,畢竟,這可能是她今生唯二次參觀皇宮內院的機會,因為她很肯定,不久之後,她就會被人掃地出宮,回家吃自己了。
閒晃至花園,四周隨時有宮女太監經過,但知道她是二皇子選進宮的選秀,所以也不打擾她,任她隨意逛花園中央凌空矗立苦以數萬多塊的花崗石和漢白玉砌成的一個飛龍石雕,煞是雄偉壯觀,她嘖嘖驚歎。雖然她已是珠履華簪,鐘鳴鼎食的富貴大戶,但與皇家相比還是天差地別,不值一提。
遠遠地,她瞧見一位貴婦被眾位宮女簇擁著,模樣趾高氣揚,華衣錦織,雖有點年紀倒也風韻猶存。
她猜測,能在這宮中內閣神態如此不可一世之人,應是謠傳恃寵而驕的臻妃沒錯。
她聳聳肩,沒放在心上,既然臻妃沒瞧見她,她也不必犯賤地去行禮,於是轉身朝反方向而去。
「咦?這不是柳大姑娘嗎?」三皇子像如獲至寶般快步而來。
「原來是三皇子,奴家見過三皇子。」她低身福了福,暗自呻吟了一下,雖然不高興看到他,但還是精明的沒有表現出來。
這色胚得自母親真傳,長得其實還不賴,但為人淫逸,從以前到現在,她可是躲了他不下百次,這會教他給逮著,氣惱之餘也只得含笑敷衍。
他見她低身行禮,一雙不規矩的鹹豬手立即伸了上去,狀似要扶她,實則要吃足她豆腐,可柳如松怎不知他的心意,於是她巧妙地退了一步,讓他撲了個空。
他也不惱,也許是吃慣了她的排頭,早已習以為常。
「柳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宮中遊蕩,無人作陪?」明知道她是二皇子選妃之一,他還是故意問。事實上,當聽聞她也是二哥的選妃之一後,他氣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既恨自己太早納妃,又恨二哥奪人所愛。
「奴家不過求個清靜,不想受人打擾。」這個暗示夠明顯吧,就等這豬頭識相點自動走人。
「喔,姑娘與我還真是有志一同,我也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坐坐,不如,咱們一同走走。」
這涎皮賴臉鬼,打定主意是纏定她了!見他一雙豬手又要伸來,她按下怒火正要避開拒絕,清澄的男聲就出現在自己上頭。
「三弟,柳姑娘可能沒空尋清靜了,因為我打算要午宴所有選妃,請她品嚐宮中珍饈。」二皇子翮然而至。
「是嗎?」難得的好事被阻,三皇子一肚子火。
「走吧。」二皇子朝她冷冷的說,目光淡漠,毫無波動。
她氣不過,主動拉向三皇子的手。「既是午宴,相信二皇子不會介意三皇子加入筵席,這樣更熱鬧些,二皇子,你說是不?」她挑釁地拉緊三皇子的手。
姚常天喜從天降,瞧著握住他的嫩白小手,樂不可支。「二哥,我要去,你該不會吝嗇得不邀請臣弟吃一頓吧?」
姚常焰瞄了一眼她握住男人的手,依舊神色不變,隨後說:「想來就來吧。」無波的神情像是在說,她柳如松就是這麼一個浪人花癡,沒什麼好奇怪的。
好,他嫌她淫蕩無恥,她就發癡給他看個夠!
只見筵席上,柳如松人比花嬌,千嬌百媚地挨著三皇子,近得他心花怒放,整個人差點沒撲上去啃了這千年小妖精。
這回小妖精更含媚帶笑地送上他一顆櫻桃,他如夢似醉地就口接下。美人喂的櫻桃果真甜,甜死人不償命啊!
整個筵宴上就瞧他倆無視旁人,你來我往,打情罵俏得好不快活。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工部尚書的閨女第一個怒道:「柳姑娘,你進宮是為了二皇子而來,怎麼像個風流蕩婦,對著未來可能的小叔這般賣弄風情,厚顏無恥?」到後來她已忍不住怒罵。
聞言,她放下還要塞進他嘴裡的櫻桃,目光流盼勾人,但一臉納悶。「咦?你說未來可能的小叔?我有沒有聽錯?敢情我有參賽嗎,我怎麼不記得?」
「你!你人盡可夫,不配參加皇家選妃!」工部尚書的閨女再次罵出聲。
「你住口!」見不得美人受委屈,三皇子立刻為她出頭。
「三皇子,你不必惱,她說的沒錯,以奴家的名聲,是不配參加皇家的選妃活動,再加上二皇子高人一等的清望,我要真給選上不污了他高貴的名聲?所以奴家認為,二皇子還是配我家那情操高潔的二妹,最為恰當。」
她為自家妹子抬了一轎後又繼續委屈的說:「奴家是有自知之明的,這趟選妃之行,就當作是一個月的宮廷之旅,玩夠了當然就得回家,既然來了,怎能不盡興,不吃喝玩樂的過癮,三皇子,你說是不是?」說完,她眼光故意瞟向高坐主位的姚常焰,朝他委屈一笑,他則回她一臉的冷峻漠然。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是。」這聲三皇子叫得他骨頭都酥了。
「那這樣好了,姊妹們都不歡迎咱們,不如咱們早早告退,換個地方喝去,別礙了她們的眼。」她挑逗的說。
他立即眼睛一亮。「好,這就走。」連向主人告退都來不及,姚常天拉著她猴急地就走人。
「大姊!」柳如風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姊真跟三皇子這登徒子走了,她不是最討厭他了嗎?怎麼還會跟他打情罵俏、單獨幽會?
小心地睞向主人,只見他低首不語,周圍瀰漫說不出的詭魅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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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著一盞小燭,燈光搖曳,映得床上人兒潔白皮膚更見光澤,素顏像玉雕一樣清純。
丑時了吧,她又失眠了,夜晚她不易安睡,非要翻到筋疲力盡方能好睡,但這一睡非到日過三竿方能起身,反正她生於富貴之家,千金小姐睡到太陽曬屁股也不會有人說上一句,更何況她這個柳府大姑娘是爹爹疼入骨,妹妹不敢數落,自然養成她任性、為所欲為的個性。
不過入宮後她可慘了,夜晚照樣睡不著,白天天剛亮就教宮女們給硬請出寢,教著一大堆宮廷禮儀,說是她們每一人都可能雀屏中選成為皇子妃,因此所有人都得接受這妃子禮儀的教導。
她快煩死了,雙手抱著膝,只期待這一個月的宮廷酷刑趕快結束,她已經懷念起府裡的黑漆花鈿屏風床了呢。
倏地,她想起那噁心的三皇子。今兒個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那牛皮糖甩開,一不小心這雙手又教他吃了不少豆腐,這一切都怪二皇子那臭傢伙,要不是為了讓他沒面子,她也不必犧牲色相,去與那色胚周旋。
可說來也教人不甘心,只要是男人,不分老少,哪一個不是對她趨之若騖,為何二皇子這假正經就是對她不假辭色,活像她是髒蛆蛆,碰不得也不想碰,真是氣人。
皇子就了不起,當不上皇帝不照樣被其他兄弟斗下台,將來下場說不定淒慘得很。
屆時,瞧她要不要出手幫他一幫,畢竟在朝中沒實力可辦不成事的,這點大皇子倒是積極,這幾年對爹提攜有加,但說穿了,不就希望將來結合勢力助他登上皇位嗎,只是在她瞧來,大皇子火候還不夠,皇上對他也不夠信任,雖然此次派他剿寇,但成果未定,將來這太子之爭,還有得瞧呢!
微闔上眼,希望這麼闔著闔著就睡著了,否則明日又是一番折騰。
此時一陣清風拂過,她只覺得挺舒服……不對,窗是關著的,怎麼會有風?
驀地,她睜開眼,倏地一窒,只見四周已是一片黑暗,蠟燭早熄了。
怎麼回事?
在漆黑中,她聽到有人接近床沿,而且故意弄出微響,讓她知道有人。
「是誰?」她鎮定的問。
黑暗中他淺淺地勾起嘴唇。不錯,很有膽識嘛。
「是誰?」見來人沒有回應,她又問了一次,小手俏悄摸向枕頭。沒有武器,這玩意只好將就使用。「大膽,這裡是皇宮禁院,你竟敢擅闖,要命不要!」
他愈來愈讚許她了,臨危不亂,大有主母的架式。
「是我,姑娘不記得了嗎?」他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你是誰?」暗夜之中,又背著月光,她瞧不見他的面容,只覺得聲音耳熟。
「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被搶了千兩銀票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當真是大戶人家,不在乎這點小財。」
她大呼一口氣。「是你,你這個登徒子,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那日就是受了這個可惡的傢伙輕薄俊,她氣惱地派人四處打聽了好一陣子,不過始終沒有他的消息,無名也無姓本來就不好找,可是這會這登徒子自個兒送上門,她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想念你,所以就來了,你不感到受寵若驚嗎?」他邪笑不已。
「呸!受寵若驚,本姑娘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是嗎?」瞧著一床凌亂的紫絲褥,他態度輕浮的傾向前。
「你要做什麼?」她大驚。
「耶?姑娘冰雪聰明,我又深夜造訪,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所為何來?」他佯裝吃驚。
「你!你該死!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大叫了,在這禁宮裡你插翅也難飛。」她抱緊枕頭說。
「姑娘這麼想我死?真是奇了……以姑娘放蕩的名聲,男人深夜造訪,該是掀褥歡迎,怎麼高喊救命呢,這與傳言不符啊?」
柳如松氣結。「我的名聲如何放蕩都不干你屁事,離我遠一點,否則我要大叫了。」
「嘖嘖,言語粗俗,不似大家閨秀,真不懂那些選妃的大臣們都老眼昏花還是那位二皇子目光如屎,不小心挑中了你。」
「對!就是那位目光如屎的二皇子挑中了我,所以你最好給我小心點,當心二皇子派人拿了你的腦袋!」她索性威脅起他來。
「你當真認為二皇子會為你這淫娃蕩婦與我衝突?」他冷笑以對。
「你!不對,這裡是皇宮內院,你是怎麼進來的?」她驀然想起。
「走進來的。」閒散的模樣實在教人恨得牙癢癢。
「你是宮裡的人嗎?對,一定是,唯有宮裡的人,才能這般閒適地在深夜出入宮廷,也只有宮裡的人才能輕易探聽到朝廷大臣貪贓枉法之事,進而從中阻撓,藉機黑吃黑,你究竟是誰?」她再次問。
聰明,不愧是他相中之人。
微微扯出一抹邪氣的笑。「我是誰?不就是你未來的相好?」
「大膽!」她氣得將枕頭扔向他。
他輕易閃過,不過仍是小心地背著光,不讓她有機會瞧見他的面容。但,她就不同了,對著月光,他清楚瞧見她氣息急促,氣憤得兩彎如柳的黛眉橫豎起來,但見欺霜賽雪的白膚在月光下映著火紅,芙蓉嬌靨,令人心猿意馬。
倏地,她想下床高呼求救,一個箭步,他順勢一手摀住她的嘴,一手將她抱入懷。「好個不聽話壞丫頭。」他曖昧促狹地將她抱得更緊。
她面紅耳赤地拚命掙扎,死命想要瞧清他的面容,但她愈是掙扎,他抱得愈是緊,最後乾脆緊緊將她扣在胸膛,教她一動也不能動。
「你這色狼,快放了我!」她的頭被鎖進他懷裡,貼著他的體魄說話,聲音悶悶的夾雜不清。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啊。」美女在抱,他乾脆與她調笑。
「放了我!」她簡直用全身力氣嘶吼,可惜聲音卻有如貓叫,讓他驟然失笑。
「不放,捨不得放。」這句可是說真的,抱著她嬌軟的香軀,他閉上眼睛,極為眷戀地享受著。接著,他突地僵硬了背脊,因為身體不預期的猛然竄熱。
該死,太享受了,該死的人間極品!
事情出乎預料,這該如何是好?
現在吃了她?
也好,反正她早晚是他的人,早一日品嚐也是好的,何必忍呢?
下了決定後,他笑得更加惑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下首來,覆上她的紅唇,黑暗之中兩道熱唇密密貼合,一冰一火地迅速結合,她逃不開也避不了,只得氣急敗壞地任他肆虐。
好一會,他吻得忘情,懷中的人似乎也迷眩了,熱情被一道道陌生的情愫給喚醒,顯得異常燥熱起來。
她怎麼了?被吻得昏頭了嗎?
好像是,但她不想停,好想知道再吻下去會怎麼樣。
會更昏嗎?
還是更熱?
噢,好像涼了一點了?是因為衣裳被褪去了嗎?
好像是!
天啊!更涼也更熱一點了,怎麼會這樣?
接下來會如何呢?她竟難掩興奮地期待……
「大姊,我是風兒,你睡了嗎?」一陣輕敲門聲突地傳來。
嗄?茫然抬頭一望,四周哪還有人?低頭再一望,神智倏地恢復清醒。啊!她怎麼衣裳盡褪,只剩紅絹蔽體……
嚥了口唾沫。不得了了,她撞見鬼了!
屋簷頂,他垂首歎息,望著殘留柔順觸感的指節苦笑。
唉,就差一點點了!
看來今夜唯有沖冷水澡一途了。
再次地搖頭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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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已是她們進宮第二十五天了,再過幾日二皇子必定得選出中意的妃子,這些天,佳麗們像是在做最後的衝刺一般,卯起勁來拚命纏向二皇子,就希望獲得青睞。
相較於眾人的忙碌,她,柳大姑娘,倒是涼涼地繼續啃著瓜子,喝著上好的龍井,好似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在這做什麼?還不去巴著你未來相公,當心被那群狂風浪蝶給搶了去。」她閒閒地數落她的妹妹柳如風,意外二妹沒把握最後幾天機會,讓心上人留下好印象。
「大姊,你老實告訴我,前天夜裡在你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柳如風可是憋了好久才敢問。那晚進她房裡,發現她兩眼無神,雙頰泛紅,最嚇人的是衣裳不整,樣子可疑極了,莫非……為了柳家名譽,她非問個明白不可。
「呃……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不就夜裡熱,我脫下衣裳涼快些。」她難得支吾以對。這種原教人輕薄,演變到後來自己樂不思蜀、欲罷不能的事,要她如何啟齒?
「真如你所說?」柳如風不放過地逼問。
「呃……當然是。柳如風,你討打是不是,竟敢這麼對你大姊說話?」說到後來,她惱羞成怒,索性先訓人一頓。
見她發怒,柳如風也不敢再提。從小到大她這個姊姊身代母職,威勢十足,打小自己與柏兒便不怕爹爹,只怕她。
不問就不問,想大姊雖在外名聲傳得極為難聽,但她們姊妹知道,其實大姊潔身自愛得很,外頭傳的,不過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王公貴胄們想出來整大姊的,偏偏大姊不以為意,還玩性大發地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努力不斷地為自己的名聲多攪和些爛泥。就不知道大姊為何要這樣做,難不成這樣對她有好處嗎?
據她所知,好處沒有,壞處就是讓大姊嫁不出去,人人只要一想到大姊的浪女名聲,誰還敢娶她進門?再加上爹貪財不義,不少人知道點子多是出自於柳家大姑娘,對她更是不敢妄想,否則憑大姊的姿容,十三歲那一年上門提親的媒婆早就踏破柳家門檻,怎會到了二十歲還孤家一人,整天閒閒沒事幹,到處與爹找人麻煩,刮人錢財。
搖著螓首,儘是無奈。
「好了,我不提了,大姊,你說我有機會嗎?」話題轉回自己身上,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柳如松瓜子不啃了,換吃山楂丁。
她白了姊姊一眼。「當然是真話,」假的幹麼還聽。
唉!「風兒,你真喜歡二皇子?」
「當然,你知道的嘛,人家暗戀他好多年了。」自從第一次在京城夜宴上對他驚鴻一瞥後,她就傾心到現在,少說有三、四年了。
因為仰慕得太明顯,柳府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不知消息有沒有外傳出去?真要有,她可羞死人了。
「嗯,那我老實告訴你,機會不大。」
「怎麼說?難不成,二皇子喜歡上刑部侍郎的胞妹,還是看上了工部尚書的閨女?」柳如風驚惶失措地扯著大姊的衣袖問。
柳如松無奈的將她的手拉下。「都不是,那傢伙就我看來沒中意任何人。」包括她!沒眼光的傢伙。
「沒中意任何人?那五日後的選妃……」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會選誰。」柳如松聳聳肩說,她腦裡正浮現出一團團疑惑。那夜能在皇宮內院來去自如的登徒子的聲音……好似二皇子的聲音,且仔細想想,以二皇子的身份要在爹與她的面前搞花樣並不是難事,再說,若非二皇子握有爹貪污的證據,又怎能逼得她不得不進宮參加這勞什子選妃大會!
所以近來老與她作對的人正是他不成?!她緊皺柳眉。
「連大姊都猜不出他的心意嗎?」大姊是情場老手,往往一個眼神就知道這男人怎麼想的,可不可靠,如果連大姊都這麼說的話,這事可怎麼辦?柳如風更加心急了。
她回神歎了口氣。「我說二妹啊,這傢伙老是擺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對每個閨女都保持一定距離,既禮貌又疏離,為人深沉得很,但又是清高得教人受不了,說真格的,他可是大姊我唯一摸不著頭緒的人,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就是,嫁給他後,壞事一件也不能做,還得整天對個不知情趣為何物的大木頭,不如誦經念佛來得有趣。」
柳如松嫌惡地吐出丁香小舌,續道:「所以啊,你不嫁給他也是好的。」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懷疑,她只得故意說。
敢情大姊是拿她自己做標準,以為人人都像她要一個滑頭的男人做老公?「大姊,正直的男人才穩健,才值得托付終身啊。」
「對,就像你那木頭皇子,他最適合為人父、為人夫了,也最適合去幫人家超渡。」柳如松嘲諷道。天知道他是不是真木頭,若他便是那晚的登徒子,她可要自打嘴巴了。想起幾次敦他給輕薄去,她艷頰上不住深了幾色。
二皇子若真是這殺干刀的,她還真慌了,他一向瞧她不起,若存心戲弄她,可真要教她氣得吐血而亡了!
「大姊,你……」
「不好了,發生事情了,你們怎麼還待在這兒?」工部尚書的閨女突然驚慌而至。
「怎麼,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大驚小怪!柳如松不以為然地又繼續啃她的瓜子,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啃最多瓜子的時候,因為太無聊了。
「大姊!」柳如風懊惱地瞅了她—眼,又轉向工部尚書的閨女問:「發生了什麼事?」
「大皇子剿寇失敗,人也被擄了,皇上緊急將二皇子召進大殿裡,聽說選妃事宜先暫且遲緩,要眾閨女先自行回府,一切等大皇子的事解決以後再說。」工部尚書的閨女說著說著,益發不甘心。也許再過幾天,她就成為皇子妃了呢!
都怪大皇子壞事被擄,也不多晚個幾天,讓她錯失良機。
「萬歲,可以回府嘍!」別人飲恨,愁眉苦臉,她柳大姑娘可樂著。沒想到居然可以提早結束酷刑,這天大的好消息怎能不教她樂翻天?「大皇子,你幹得好,這份恩情奴家我為你記上一筆了。」她如是說。
「大姊!」柳如風無奈的跳腳。
「好了,這下你也不必煩,也不必爭了,一切又得重頭來,等大皇子的事解決後,你再煩惱這件事也不遲。」她笑嘻嘻的說。
拉著妹妹,柳如松一刻也不停留,立即打包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