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請凱弟吃飯,為何附帶一個跟屁蟲?
莊凱翔做夢也沒想過要親手做飯給段奇蓀吃,這男人都不會下好意思嗎?
段奇蓀淺淺的笑了起來,煞是迷人。「你好啊!凱翔。你說凱弟是不是太見外了?昨天我明明交代她請你一起來我家吃飯,她居然帶你去夜市吃,大家還是不是親戚啊?是親戚就不須太見外,吃一頓飯算什麼,所以凱弟邀我一起過來,我便不客氣來叨擾你了。」
凱弟大翻白眼。她哪有邀請他啊?
只是要下班的時候,他堵在她面前,好奇的問她,「你非去凱翔那兒不可?他煮的菜真有那麼吸引人?我沒吃過,很難想像。」
她順口道:「你只要吃過一次,保證也會迷上。」
「既然你邀請我,那我就不客氣的一起去了!」他笑得好無辜,還朝她眨眨眼。
她輸了。天生老實不是她的錯,臉皮比人家薄更不是她的錯,然而三百兩語便教人拐去,就是她的不對了。「哥哥,對不起,沒有通知你就……」
「算了,都進來吧!」莊凱翔不忍心看她為難的樣子,想也知道她鬥不過一隻狐狸。
踏進租賃的公寓,凱弟「哇」的一聲,「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少說有三十坪,有兩個房間和大廚房。
莊凱翔鎖上門。「小套房沒有廚房,不方便,我保留一個房間給你,你隨時可以搬過來。」故意似的,將一把備用鑰匙放進她皮包裡。
嗆聲的意味特濃喔!段奇蓀雙眼瞇出一絲不悅。
「哥,我怕會弄丟……」
「沒事的。」拍拍她的肩膀,進廚房繼續忙。
「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你想喝什麼飲料,自己去冰箱拿。」沒問另一個吃白食的想喝什麼。
凱弟完全感覺不出兩個男人之間暗潮洶湧,只是好奇的這裡看看、那裡摸摸,乾乾淨淨沒灰塵,她真的佩服。
「哥還是一樣愛乾淨,永遠懂得將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一絲不苟,簡直是父親的翻版。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奧妙,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卻愈來愈像,即使是親生父子也不見得這麼像吧!」
「我有同感,我跟爸爸就一點都不像。」
「才怪,你跟姑丈只是外表不像,表達方式不像,骨子裡根本是同一類人。」凱弟不客氣的給他吐槽。
「妖言惑眾!沒人說過我像爸爸。」段奇蓀挑了眉。
「那是大家都被你的外表騙了。」凱弟嘟著一張嘴。「我問你,你有像取笑我一樣的去取笑別人嗎?一定沒有吧!所以沒人發現你惡劣的一面。」
「我才不會沒教養的取笑人。」他揚起下巴,一臉高貴。
「你就常常取笑我!」她指控。
「有嗎?」
「你別想否認。」
「我取笑過你什麼?」
「你笑我不漂亮、身材差,又罵我豬頭……」
「這是事實吧!不算取笑。」笑面狐狸四兩撥千斤。
哇嗚,世界之大,就屬這個男人最惡劣、最惡質,他的本性跟外界的人所看到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段奇蓀露出甜蜜的一笑,「嘴巴翹嘟嘟的,彷彿在邀請說,吻我吧!吻我吧!」順勢把嘴巴湊過去。
「不要臉!」凱弟推開了他,「我們是表兄妹,不能假戲真做。」可是卻阻止不了紅暈上頰。
她會怕、她真的會怕,怕自己會對他動情。
愛與不愛之間,其實只有一線之隔,往往只要氣氛對了、感覺到了,一對冤家也會突然暈船愛上對方。
等等!誰愛誰了?你太奇怪了,陳凱弟!眼前這個男人是表哥啊!一個長相太好看了點,笑容太迷人了點,不知讓多少女人想愛又愛不到,心碎了一地的段奇蓀,一個俊美得罪過的男人。
清醒點,就算他不是表哥,也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凱弟,過來幫忙端菜。」莊凱翔揚聲道。
謝天謝地!凱弟從來不知端菜也可以端得這麼心情愉快。
段奇蓀老實不客氣坐在餐桌前,不得不佩服莊凱翔的好手藝。
泰式酸辣魚、茴香義式脆皮雞、酒蒸活蛤、烤肋排、生菜色拉、英式雞米湯,配飯或配法國麵包皆可。
「了不起,我甘拜下風。」段奇蓀好風度的證美,拍拍凱弟的頭,有感而發說:「凱弟真幸福,有這麼棒又能幹的哥哥,我真羨慕你,我姐姐連一顆蛋也不會煎給我吃。」
凱弟臉上立刻浮現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隨後又教訓他說;「你該知足了,並好好惜福。你得天獨厚,出生於富有家庭,自身條件一等一的好,又幸運的擁有美滿的家庭,雙親健在,父親是男人中的男人,母親是女人中的女人,多少人嫉妒你?如果再給你一個完美的姐姐,大家都要聚集在上帝面前舉白旗抗議了。」
段奇蓀意外的笑出聲來。「沒錯、沒錯,全台灣有一半的人羨慕我,另一半的人嫉妒我,只有凱弟真正看穿我的真面目。」
「我沒那麼厲害。應該說我太過微不足道,所以你懶得在我面前掩飾一下。」別以為她聽不出他在諷刺她的大言不慚。
「錯了。」段奇蓀勾住她的肩膀,若有所思的笑道:「因為凱弟是我的女朋友,是跟我關係最密切的人,在你面前若還不能卸下面具與包袱,我才真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呢!」
他對她的感覺比喜歡還要喜歡,他不想再欺騙自己。
「把你的手拿開!」莊凱翔的聲調沒有高低起伏,但他眼裡的憤怒是很明顯的。「作戲不必做到我面前來,更不要對凱弟動手動腳。」
「如果我不是作戲,而是真的喜歡上凱弟呢?」段奇蓀挑眉,揚起足以氣死人的燦笑。「我真的很喜歡凱弟,搞不好已經愛不上她了自己卻不知道。」既然他無法否認凱弟對他的影響力,又何苦築高心防?
「這是不可能的事,我絕不允許!」莊凱翔只覺一團怒火卡在喉嚨,卻只能硬生生吞下,因為他不能在凱弟沒愛上他之前搶先表白他的愛。
不公平,這對他太不公平!
「你不可能真心愛凱弟,你認識她才多久?不要跟我說你對她一見鍾情,我壓根兒就不信。」
「奇怪,你又不是我,怎能判定我對凱弟不是真心的?」段奇蓀笑得神秘,偏臉以隱含柔情的眼眸凝望凱弟,「她的確沒有令人一見鍾情的美貌,但是愈看愈有味道,連她的豬頭行徑我都覺得好可愛,忍不住想欺負她一下。
「看她毫不掩飾的表達出自己的喜怒哀樂,我既羨慕又安心,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下來,不需要費疑猜,只須順著感覺走就對了。」說著,嘴角不住地泛起微笑。
這算是對她的告白嗎?像一顆石子投進她的心湖,字字句句都帶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她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因他而搖擺著。
可以嗎?她可以嗎?
「凱弟,不可以。」莊凱翔低啞的開口道:「不要輕易相信美男子的花言巧語,別忘了就在兩天前,他拜託你『冒充』他的女朋友,若說『入戲』也未免快得離譜,你不要被他騙了。」
哥的話像盆冷水澆熄她心動的感受,她突然感到心煩氣躁,站起身說:「我去一下洗手間。」洗把臉冷靜一下。她真的不美啊!
莊凱翔低聲冷道:「段奇蓀,我很清楚你的用意是想逼我對凱弟死心,但是你這般戲弄凱弟的感情就太卑鄙了!我跟凱弟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段奇蓀抬下巴,從鼻間冒出輕嗤。「自以為是的人是你吧!凱弟若愛你,早就愛上了,不用你苦苦壓抑。男女之間若感覺對了,只需一眼便能夠交心,不是先認識的人先贏,也不要小看凱弟的魅力,她當真吸引我!我也有我的自尊心,不可能為了拆散你們而賠上自己的愛情,我的感情沒那麼廉價。」
莊凱翔無法置信的瞪大雙眸,「你這只高傲的孔雀怎麼可能真心對凱弟?你能給她什麼?虛幻的愛情空談?真實的幸福婚姻?」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凱弟接受我的追求,其它人何需多言?」段奇蓀倒真的還沒想過以後的問題。
「看吧!你在逃避問題,不敢正面回答我。」莊凱翔冷肅道:「凱弟非常遲鈍,但這樣的女孩一旦愛上了便會義無反顧,不懂得為自己留退路。凱弟是我立誓要愛一輩子的寶貝,我絕不會把她交給一個輕浮的男人。」
這個男人愛慘了凱弟,不只是單純的戀妹情結。
段奇蓀才不認輸,故意露出邪惡的笑容。「這位先生,你的『戀妹情結』十分嚴重,看一下心理醫生比較好。」
「我會幫你預約,先治好你的『戀母情結』。」他聽姑丈取笑過十次。
「我沒有戀母情結。」
「我也沒有戀妹情結,我是真心……」
叮咚!叮咚!叮咚!
兩個男人停止挖糞,段奇蓀變回高雅貴公子,莊凱翔一臉冷靜律師樣。
凱弟從洗手間出來。「哥,有人按門鈴?」
莊凱翔去開門,迎進一位美艷女子。
「你怎麼……」
「莊律師,你今天早退,我有點擔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所以趕過來看看。」美艷女子大膽敢言,倒追的意圖十分明顯。
莊凱翔只是一愣,很快做出回應,「感謝池律師的關愛,但我沒事。」
「那你為何早退?」
「我有向雷首席報備,將工作帶回來做……」
「別跟我提雷傲那個工作狂,我只關心你早退的理由。」
「池律師,我們只是同事,請別干涉我的私生活。」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美艷女律師池麗夏可不是能以三言兩語打發的。「我父親可是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在司法界呼風喚雨,娶了我可以少奮鬥二十年。我父親中意雷傲,但是我看上了你。」
「很抱歉,我無福消受。」莊凱翔不為所動。他沒打算在台北落地生根,即使有那念頭,對象也不是像女王般高傲的池麗夏。
「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沒有男人拒絕得了我池麗夏。」她昂起頭來看著他,正式下了愛情戰貼。
莊凱翔的條件與雷傲旗鼓相當,留美的,一樣二十三歲便取得博士學位,然而他比雷傲更年輕,也沒那麼冷,更配得上她。
「那是你的事,我沒義務跟著你起舞。」
「難道你有女朋友了?」她犀利的眸往屋內掃射,只有一名年輕女孩。
段奇蓀趕緊護住凱弟,笑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凱翔的妹妹,只是分別跟著父親姓。」
池麗夏的敵意馬上消失。「我明白了,原來你早退是為了招待妹妹和未來妹婿,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因為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莊凱翔巴不得池麗夏趕快消失,他最討厭這種女人,跟在美國的琳達一個樣,難道他臉上有寫著「好男人」或「好丈夫」嗎?為何認識不久便說要嫁給他?
池麗夏走到段奇蓀面前,「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
段奇蓀大方的攤手一笑,「我知道我俊美無儔,世上少見,要是被我迷住,我可不負責。」
「男人發花癡很難看!」池麗夏馬上不屑一顧。
段奇蓀卻好心的牽紅線,「既然來了,不介意的話一道用餐吧!這些菜可是凱翔親手煮的……」
池麗夏不待他說完,便走到餐桌前,眨眨眼,幾乎不敢相信這桌異國料理出自一個大男人之手。她的眼光果然一等一,挑到寶了!
家事白癡的池麗夏對莊凱翔愈加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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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車上,凱弟代兄打抱不平!
「哥根本不喜歡池小姐,我都看有了,你會看沒有?你幹嘛留她吃飯?這樣對哥很失禮耶!」也要考慮一下主人準備幾人份的料理。
「她不是沒吃嗎?我知道那種高傲的女人是不可能吃剩菜的。」段奇蓀胸有成竹的說:「凱弟,姻緣之事很難說,凱翔現在不喜歡池小姐,並不代表他以後不會心動,不要急著下定論比較好。」
「怎麼可能?我哥從來不喜歡咄咄逼人的女人。」
「奇玲以前也說她最討厭『姐弟戀』,結果嫁了小三歲的丈夫。」
「是這樣嗎?」凱弟露出為難的神色。
「未來的事很難說,別急著信誓旦旦的抗拒某種人,這是我從奇玲身上學到的教訓。」段奇蓀豈會不知池麗夏擺明了想與莊凱翔周旋到底,這年頭事業成功又肯下廚的好男人太少了,不搶破頭才怪,只有旁邊這位豬頭凱弟不把寶當寶。
今天他如果不是對凱弟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仍當她是表妹的話,他會一棒敲醒她,別在乎什麼亂倫不亂倫,抓緊莊凱翔要緊!
如今,他當然不想成全莊凱翔,亂倫之說好用啊!
昨天夜裡,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終於願意正視自己對凱弟的感情已在不知不覺中產生微妙的變化,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單純。
一思及凱弟會回美國過聖誕節,極可能不再來台灣,他愈想就愈不高興,他不喜歡這念頭,不喜歡回到陌路人的原始關係,不喜歡她將他剔除於她未來的人生計劃中。
不知名的情緒困擾了他大半夜,他無法將凱弟從自己的心田抽離而去,到底她有什麼樣的魔力,竟有能耐撕扯著他的心弦,這樣的突然,令他沒有防備。
他無解。直到疲憊的沉沉睡去,絞盡腦汁也未能想通,只能告訴自己要將凱弟留下來,因為他不是一個會逃避現實的人。
「凱弟,」他決定賭一把,挑明說:「你跟凱翔一起長大,感情一直很好,你有沒有想過要眼凱翔結婚?」
「結婚?我跟翔?」凱弟彷彿聽到天方夜譚,大驚失色。「你發瘋了嗎?兄妹怎麼可以結婚?那是亂倫耶!」
「問題是你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而是由兩個不同姓氏的男人分別收養,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而已。」他也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弄巧成拙,但是他不想一輩子在心裡卡個死結。
一輩子?他已經想到一輩子了嗎?
她花容失色,一直搖頭道:「你亂講!你亂講!他們是我的家人,一輩子都是我的家人,父親、爹地、哥哥、我,我們是一個圓滿的家庭,我不要改變!我不要!我不要再當孤兒,我不要再當孤兒……」
她突然淚如雨下,哇哇大哭。
段奇蓀連忙將車子停靠路邊,被突如其來的恐慌感給緊緊攫住,展臂擁住她,將她整個人攬入懷裡,柔聲輕哄,「好了,沒事了,凱弟,不要哭了。」
「你好壞、好壞……」
「是我不好,是我壞。」他心疼她細碎的嗚咽。
「你知道對一個孤兒來說,想要擁有一個家庭有多困難嗎?我在孤兒院住了三年才被領養,哥哥則等到十二歲才擁有父親,我們是那麼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好害怕一夜之間又失去,所以我們相依為命,努力做一個好兒子、好女兒……」
「我懂、我懂。」他拍撫她顫抖的背脊。
「你怎麼會懂?你又沒當過孤兒,沒嘗過失去親人的無肋與恐慌。」她吸了吸鼻子,「父親和爹地也跟我們一起努力,無私的付出關愛與憐惜,將我們當成親生的孩子一樣栽培卻不求回報。
「就算在法律上沒有親屬關係,但十幾年來的感情已經不可能改變,父親就是父親,爹地就是爹地,哥哥就是哥哥,這是不能變的,也不許有人改變。你到底懂不懂啊?」
她仰起臉,迷濛的杏眸淨是傷痛,她有多麼害怕失去家人,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歸屬感。
她不要再當無根的浮萍!
段奇蓀終於懂了,懂了凱弟的心,也懂了自己的情。
他不想讓她哭,不捨得她哭,他要給她滿滿的安全感,滿滿的。
凱弟咬咬唇,正為自己的歇斯底里而感到下好意思時,一回神過來,他已攫住她的唇,以吻封住她即將出口的驚呼聲。
段奇蓀在吻她?
她全身僵硬,睜得大大的眼眸寫滿了驚詫與羞赧,一股沒來由的甜蜜卻湧上四肢百骸,教她的心好亂、好亂,竟沒有勇氣推開他,再賞他一巴掌。
是因為偷偷期待過嗎?
還是因為偷偷喜歡上他卻不敢承認?
「你這個傻瓜,幹嘛哭得教我心煩意亂?」
她愣了愣。
「凱弟,我不要你再冒充我的女朋友。」
「啊?」結束了嗎?好難過……
「我們要正式公開交往,你是我正牌的女朋友,當然,我也是你最愛的男朋友。」他厚臉皮的封自己是她的最愛,一旦決心要愛了,他比誰都霸道,不許她將他擺在第二位。
「你……」感覺像在坐雲霄飛車,她滿心震撼。
「其實我是故意試探你的。」段奇蓀低低吐出一句,若有深意。「我發覺自己對你動了心,我想愛你,卻唯恐你與凱翔已日久生情,只是你不自知而已。所以我才想弄清楚你對凱翔的真實感覺。對不起!凱弟,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
該怎麼辦?怎麼辦?
慌亂的感覺排山倒海地撲壓而來,教凱弟連該怎麼掙扎也忘了……
心跳一下急、一下慢,沒辦法規律的呼吸。
「確認你與凱翔只有單純的兄妹之情,我心裡真有說不出的高興。」段奇蓀略過莊凱翔的真實心意不提,溫柔至極的說著,「我們將會成為一對很幸福的戀人,所以凱翔也該得到屬於他的幸福。他花太多時間照顧你長大成年,忽略了他身邊的女性,搞不好連初戀都沒談過,你說他是不是太可憐?」
「是我害的嗎?」她頭昏腦脹,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的情感變化。
「當然不是凱弟的錯,哥哥疼愛妹妹乃人之常情,只是你也不想讓他身邊的女性誤會他有『戀妹情結』而放棄他吧!條件好的女生也是很搶手的。」
「你指的是池小姐?」凱弟當然曉得凱翔長得帥氣,在校表現十分優異,許多女生暗戀他、倒追他,但從未看過凱翔真的與哪位女生約會,莫非真是為了她而延誤凱翔找到幸福?
「池麗夏的條件沒人敢說不好吧!想娶她的男律師可以環繞我家一圈。」
「可是她看起來很驕傲,眼高子頂,不好相處的樣子。」凱弟遲疑道。
「奇玲更驕傲,脾氣差、眼光高,任性又霸道,活脫脫是女霸王投胎,可是她在我姐夫面前可是超會撒嬌的依人小鳥。」段奇蓀只有佩服女人的變身絕技。
「池小姐也會這樣嗎?」女王變身小女人?凱弟苦著臉想像,困難度會不會太高了一點?
「只要擦得出火花,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糟糕,她聽了有點無力,有聽沒有懂……
「嘿嘿……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少去打擾凱翔的生活,他的愛情他自己會處理。」段奇蓀呵呵笑著,她呆呆的樣子最好拐了!「接下來,你唯一該做、該用心的,便是跟我談戀愛。」
「誰誰誰……誰要跟你談戀愛?」
「我的親親凱弟呀!」
「你……我……我們是表兄妹耶!」
「如同你之前說的,我跟凱翔才是真正的表兄弟,你不是。」彷彿看透她內心的遲疑與掙扎,他用力點頭,溫柔地對她微笑,「信我者得幸福,不准抗議。」張嘴含住她粉櫻色的小嘴,兩唇相親,溫熱又柔和地她摩挲。
這樣也算是求愛嗎?怎麼聽起來像山大王強搶民女?
誰來告訴她,這個男人的紳士風度遺落到哪個外星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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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跟他談戀愛嗎?
凱弟歎了一口氣,雙手繼續勾圍巾。
「凱弟,你又勾錯五針。」莊棉棉很享受跟侄女一起打毛線的溫馨感,彌補自己生的女兒是家事白癡的遺憾。
「啊。」凱弟已打打又拆拆七、八次了,懊惱道:「我真笨,就是沒辦法一邊想事情,一邊工作。」
「一心二用有什麼好?」莊棉棉拿下她手上的棒針,凝笑的眼神裡有著憐愛。「我很喜歡凱弟專心做一件事情的表情,很可愛。」
凱弟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接觸到年長的女性,尤其她一直很仰慕蕙質蘭心的莊棉棉,能夠收服段豪成那樣了不起的男子,一輩子對她忠貞。
聽到莊棉棉誇獎她,她高興得臉發紅。「真的嗎?姑姑。可能是我家的男人都太厲害,相形之下,我常覺得自己有點笨。」
「二十歲就大學畢業,哪裡笨?姑姑都沒那麼厲害。」
「那是在美國受教育的關係,爹地有次跟我說,我應該應付不了台灣的功課,幸虧移民成功。」
「求學是人生的一個過程,不是全部,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領域去發揮所長,千萬不可妄自菲薄。」
「那是因為姑姑一家人都非常優秀,很難想像我們這種平凡人會自卑。」
莊棉棉笑著拍拍她的手,「凱弟,你真逗,你當我們是外星人啊?再厲害的地球人也一樣吃喝拉撒睡,一樣生老病死,遇到難題一樣會煩惱,被喜歡的對象甩了一樣會自卑。再說,我哪裡優秀?結婚後便單純當個家庭主婦,相夫教子,一點事業成就也沒有。」
「你先生是段豪成耶!我在公司上班,聽得最多的就是女孩子都羨慕你,佩服你有能耐抓牢段總裁的心。」凱弟心無城府的說。
「什麼抓不抓?我不懂。我只知道真心相愛的兩個人,願意為彼此奉獻犧牲,那麼真愛不會消失,而有愛便能一直牽手走完人生旅程。」
凱弟聽了好感動,這就是人人稱羨的愛情魔力吧!不是使用什麼小手段,毋需陰謀設計,唯有用心而已。
姑姑與姑丈是這樣,父親與爹地也一樣。
「凱弟,願意跟我談談嗎?你剛剛一直在歎氣,煩惱什麼事?」
凱弟猶豫再猶豫、遲疑又遲疑,終於期期艾艾的說:「姑姑,我真的可以接受奇蓀的感情,跟他談戀愛嗎?」
「為什麼不行?沒有人反對啊!」
「可是……大家一定都認為我配不上他。」凱弟無力的垂下腦袋。
「配不上啊?這種閒話我至少聽了十年。」
垂下去的腦袋又抬起來。
「當然不會在我老公面前說,但就是會讓我聽到。」當時微酸的心境,如今都成了有趣的回憶,青春真好呢!那麼多人嫉妒。
「姑姑那麼美,怎麼會配不上姑丈?」
「除了美麗之外,我父母雙亡、一無所有,說穿了是個標準的灰姑娘。」莊棉棉托腮回憶道:「當時的閒話有哪些呢?說豪成很快就會厭倦了我;說豪成風流成性,多的是更美、更年輕的女孩想自動獻身;說我以色事人能受寵多久,一旦色衰則愛弛,等著看我被掃地出門。
「說我生個女兒有什麼用,等我生下兒子又說我心機重,藉著生兒子想坐穩段夫人寶座……多著呢!聽都聽不完,可是又不能一一封住人家的嘴,人家會反過來笑你自己對號入座,他們又不是在說你。」
凱弟聽呆了,絕代美女也有人說閒話,換作是她豈不被批得更慘?
莊棉棉拍拍她的臉,笑道:「不要嚇跑了喔!凱弟,我不希望我可憐的兒子因閒言閒語而失戀。」
「姑姑,你是怎麼撐過來的呢?」
「充耳不聞,然後回家對我老公更好,用心經營婚姻,幸福給那些人看。」莊棉棉說得雲淡風輕。
其實,這需要多深的智慧與柔韌的心靈哪!
「姑姑,你真了不起。」
「我相信凱弟也可以做到。」
「我……我還沒想清楚要不要接受……」她無措地咬著唇。
「你的心已經接受奇蓀的追求了,凱弟,否則你不會煩惱這些有的沒的,不是嗎?」莊棉棉柔聲地點醒她。
「是嗎?」她語氣似乎有些不穩,唇角卻悄悄飛起近乎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