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兒子--小翰。」秦寒月知道兩個徒弟此刻最疑惑的事情,遂先開口解釋。
凌鎖心鼓起勇氣,問道:「可是……聽說師父您已經……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是啊。」秦寒月一笑。「世事就是這麼奇妙,當初我和我前夫是一見鍾情,不顧師父反對就私訂了終身,我也因此而離開忘情派……可是不到一年,我們卻因為個性不合、生活習慣等種種原因,而決定離婚…i這就是所謂的相愛容易相處難吧。」她的表情平靜而淡然,臉上已經沒有太多的傷痛。
「不過,離婚一個月後,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有孕。」秦寒月淡然一笑,笑中卻充滿著對世事的無奈。她伸手摸摸兒子的頭髮。
「那小翰的爸爸呢?」鎖心忍不住問道。
秦寒月聳一聳肩。「我也不知道,自從我們離婚後,我再也沒有和他聯絡,聽說他已經有了別的女朋友,所以小翰的事我並沒有讓他知道。」
凌鎖心聽來一陣心酸,小玉也早就紅了眼眶,這簡直比連續劇的劇情更讓人飆淚嘛!
「可是……師父,妳獨自一個人,要怎樣撫養小翰呢?」小玉問道。
「是啊,師父,妳那時候為什麼不回忘情派呢,師祖婆婆要是知道了妳的遭遇,絕不會不管妳的。」
秦寒月莞爾一笑。「正因為我還記得自己是忘情派的人,所以我才有力量走下去呀!」
這句話讓鎖心和小玉聽糊塗了。
「我當時本來也是覺得很彷徨無助,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我想起,我是忘情派的弟子,既然是忘情派的弟子就應該比別人更堅強、更獨立,更能經得起打擊,所以,我決定要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撫養我的兒子長大。妳們看,現在我們兩個不是過得很好嗎?」她摟著兒子,親吻著他的臉頰。
秦寒月說得雲淡風輕,但凌鎖心卻好為師父心疼。放棄了一切所追求的愛情,到頭來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還是師祖婆婆說得對,愛情是個只會傷人心的東西?
「師父……妳會後悔嗎?」凌鎖心開口問道。
「後悔離開忘情派,或後悔愛上那男人嗎?」秦寒月搖了搖頭,深深歎了一口氣。「雖然,受傷的時候真的很痛,重新站起來的過程也很辛苦,有時候也會覺得懷疑自己的選擇,可是,當時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日後一定會覺得遺憾的。所以,也許受了點傷,可是我真的不後悔當初的選擇,這畢竟是自己所選擇的人生……何況,這段愛情也給了我很多快樂的回憶啊!」
凌鎖心聽完,眼神頓時一陣黯然。即使為了愛一個人弄得滿身傷痕,卻也還是這樣無怨無悔。愛情,真能教一個人變得如此勇敢嗎?
「怎麼了?鎖心,妳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喔?」秦寒月瞅著她,看她那恍惚朦朧、若有所思的表情,任何過來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個正陷入情網的女人,何況是她的師父。
「師父,我--」凌鎖心欲言又止,但眼看忘情派後繼無人,她也只好硬著頭皮,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秦寒月已然瞭解事情真相,但至於忘情派後繼無人的問題,她卻有著不同的看法。「其實,妳們何不換個想法?這也許正表示師祖婆婆和東方傲之間的情緣已經完全地了結了。」
「咦?這是什麼意思呀?」小玉不懂。
「當年,師祖婆婆正是因為受了感情的傷害,才會自創忘情派。」秦寒月解釋著。「所謂清心寡慾、絕情棄愛,這其中自然有它的道理和學問,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下同的人生,也應該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所以,應該說,忘情派是屬於師祖婆婆的,但也許已經不再適合妳們了啊。」
秦寒月一語道破了她們苦思不解的難題,原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許會吃點苦,也許要受點傷,但那畢竟是自己的人生啊。
這時,秦寒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看時間--
「啊,對不起,我得先送小翰去上美術班了,他最愛畫圖了。」秦寒月笑著起身,拉著兒子的手。「我們改天再見面嘍。」
「嗯,師父再見。」鎖心和小玉同時說道。
秦寒月回過頭。「別再叫我師父了,我現在只是個平凡的單親媽媽兼家庭主婦,叫我寒月姊吧。」她揮一揮手,便往門口走去。
雖然,她現在只是個「平凡的單親媽媽兼家庭主婦」,但她的背影看起來,卻比任何擁有絕世武功的女人更為堅強。
鎖心悠悠歎了一口氣,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慨。
原來,愛情果然是會傷人的。只是有人像師祖婆婆選擇再也不碰愛情,有人卻像師父秦寒月那樣飛蛾撲火也無怨無悔,而她呢?就是明知會痛也還是要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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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真的那麼經不起現實的考驗嗎?
什麼叫做相愛容易相處難?難道真正的愛情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嗎?
自從師父離開後,凌鎖心就不斷地在心頭自問著。初嘗情滋味的她,心中也開始不安了起來。
一回到家,就接到東方彥的電話,說臨時有個重要客戶拜訪,所以會晚點回家。
小玉和晚上剛好休假的小武出去玩了,她只好一個人回到房間,打開電視機,胡亂轉台。唉……突然覺得一個人看電視好無聊喔。
直到快十二點,她才聽見東方彥回來的聲音。凌鎖心的心中頓時一陣喜悅,可是……只聽得那腳步聲卻不是往她房間而來,接下來,「叩!」一聲,他竟回到白己房間,把門關上了。
為什麼呢?照理說,他應該會先來找她的呀,怎麼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呢?
忍耐了二十分鐘又十五秒後,凌鎖心終於忍不住走出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對面東方彥的房門前,鼓起勇氣敲了他的門--
「叩叩!」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找他呢,以往,他總是賴在她房間裡不走,一開始是規規矩矩地睡在沙發上,後來就不安分地溜上了床鋪,可是今天房間裡沒有他,凌鎖心反而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誰?」裡面傳來熟悉的嗓音,他果然在房裡。
「是我。」鎖心低聲應道。
「喔,進來啊。」
她轉動門把,走進東方彥的房裡。
他房裡的空間超大,室內裝潢都採用銀灰色,高科技現代感的設計。
他面對著桌上的筆記型計算機,正專心埋首於一堆報表資料中,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你……在做什麼啊?」她走進房間,雙手交握在身後,緩緩走到他身邊,彎下身子盯著他看。
他抬起頭,高度剛好給她一個輕輕的吻。
「對不起喔,今天有點忙,不能陪妳看電視了。」蜻蜒點水般吻完她之後,他的眼神及注意力再度回到他的計算機屏幕上。
「喔。」她的聲音不難聽出有些失望,不過想想,這也不能怪他,之前她受傷,東方彥為了照顧她,一連兩個禮拜都沒進公司,現在肯定有很多公事要他忙了。
那麼該怎麼辦呢?她知道自己應該善解人意地讓他好好工作,可是心裡又好期望能待在他身邊。
東方彥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便指著牆上的電漿電視說道--
「不然……我這裡也很多DVD,妳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片子,我處理工作,然後妳在這兒看電視,好不好?」
這倒是個好主意。她欣然點頭,隨即往影片架上一看--
「教父」、「殺戮戰場」、「異形」、「酷斯拉」、「古惑仔」……都是一些暴力電影,要不就是恐怖片。
「哎呀∼∼怎麼都是這種純暴力的片子嘛!」她下滿地說道:「真是的,你怎麼會喜歡看這種暴力影片嘛?」
「凡是男人都喜歡看的啊!教父是經典名片,酷斯拉是壓力大的時候看的,情緒不好時就看古惑仔嘍。」他一邊打著計算機,一邊理直氣壯地回答。「何況,要說暴力,難道妳的玉蜂針和那什麼折梅手,難道就不暴力嗎?」
「哼!拜託,這怎麼可以相提並論?折梅手是……」
「好好好,妳要是不喜歡,第二層架上還有其它片子嘛!」他立刻放棄爭辯。
她眼光往下一層架上看去,兩顆眼珠頓時瞪得像龍眼一樣大--
「風流俏護士」、「性感小澤圓」、「日本AV女優全集」……
「厚∼∼東方彥!你怎麼這麼沒水準?竟然看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她伸手要打他,卻反被他握住手腕一拉,她立刻跌進他懷裡。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妳啊,太不瞭解男人了,每一個男人都會看A片的啊!」他把她抱在懷裡,還伸出手敲著計算機鍵盤。
「你很花心的嗎?你有很多女朋友嘍?」她噘起小嘴。
「我不是花心,我是從來沒有認真過。」他淡笑,眼神卻是認真的。「不過,我這次可是認真的,而且,只愛妳一個。」
他不是開玩笑的,他從不輕易對人承諾,不過自從上次被人突襲那件事後,他很清楚地知道,凌鎖心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真的?」她在他懷裡翻了個身,面對著他。
「當然是真的。」他舉起一手發誓,一手還移動著鼠標。
不過,東方彥也許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像她這樣一個嬌軟的身軀在他懷裡扭來動去,實在很難教一個正常男人不動慾念。
一開始,他還能一邊抱著她一邊打計算機,不過,很快的,當他們的身體密切接觸後,他的腦袋就像當機似的,再也無法清醒地保持運作。
「好,如果有一天讓我發現你欺騙我的話,我一定用玉蜂針剌得你滿頭包。」凌鎖心笑道。
「妳敢?看我怎麼教訓妳--」東方彥放下計算機,翻了個身,把她壓在沙發上
「妳看,都是妳,害我沒辦法好好專心工作了。」他用堅硬的慾望表達抗議。
「好吧,那我走了。」她準備起身走人。
「這時才想走,已經來不及啦!」他把她的身子牢牢壓在沙發上,開始親吻她的耳朵、脖子……
「不行啊,你不是要工作嗎?」她閃躲著。
「妳在我身邊,我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工作嘛……」因為她實在太美、太迷人,又不時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尤其是接觸到她那香軟的身體後,怎麼可能想還保持清醒,坐懷不亂嘛!
在他熱情的攻擊下,她不再閃躲,放棄抵抗,因為,此時此刻的她,正需要他溫暖的懷抱,撫平她不安的心。
而東方彥更喜歡這樣溫柔的她,美得像一潭深幽湖水。
「答應我一件事。」他親親她的鼻尖。「以後不許再用玉蜂針傷人了。」
「為什麼?」她詫異,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妳以後必須要學著做一個普通人,況且妳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隨便展露武功,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相信我,我是為了妳好。」他認真地說著。
「我本來就不會隨便用武功傷人嘛,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用玉蜂針就是了。」她嘟著小嘴。
「乖i…」他又親親她的小嘴,但這回可是深深的熱吻,直探她的唇舌間。
他解開她的外衣,熱情地撫摸那細緻誘人的肌膚,接下來,又是一場美妙激情的歡愛……
歡愛過後,東方彥把凌鎖心抱上了床,為她拉過薄被蓋好,然後就回到計算機前,繼續專心工作。
這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既能讓女人沒力氣再吵他,自己也能夠好好靜下心來工作。
只是他並不知道,凌鎖心其實並沒有睡著,女人也並非他想得那樣簡單,只要一場熱情的歡愛,就能解決她內心所有的疑問。
也許,男人是透過做愛這件事去體會愛與被愛,但對女人而言,並不會單單因此而感覺被愛,這甚至無法減輕她心中一絲絲的不安。
在凌鎖心的心裡,其實有很多的疑惑,她開始瞭解師父說的,男人與女人之間原來真的有很多不同,再加上她們從小生長的環境本來就與一般人不同,也更不容易適應這個花花世界。
她可以接受他要求她以後不能再用玉蜂針傷人,但是什麼叫作「學著做一個普通人」?
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總是願意為了對方去改變自己,她也願意盡量的配合他,更努力的去改變和學習……但,這樣的她,還是當初那個在太平山忘情居的凌鎖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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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東方彥就出門去了,說公司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小玉也早就不見人影,八成又和小武去喝咖啡了。
下午,凌鎖心一個人閒得無聊,忽然想起上次說要烤「忘情派」讓東方彥嘗嘗,只可惜材料全毀在半路上,害她做不成好吃的「忘情派」,今天,她決定要再試一次,而且一定要成功!
她換上衣櫃裡東方彥替她挑選的衣服--一件米白色長袖線衫,配上質感高雅的灰色直統長褲,再挑了一雙高度街可接受的黑色高跟鞋,以一身休閒而品味高雅的打扮出門。
凌鎖心把一頭美麗的長髮隨意地綰在腦後,露出細白的頸項,時尚的裝扮仍掩不住她那股清新脫俗的氣質,即使不穿那件白色長袍,她仍是路人注目的焦點。
高貴美麗的她走進超市,拿起購物籃,很快地找尋自己需要的東西,低筋麵粉、新鮮藍莓、奶油、卡士達醬……然後迅速在櫃檯結完帳,準備快快回家,希望能在東方彥回家之前,做好那香酥可口的「忘情派」。
她一邊走出超市門口,一邊低頭整理袋中的東西。此時,一個匆忙莽撞的女人快步走進超市,一個沒注意,兩人猛地相撞,凌鎖心的購物袋立刻掉落在地上,東西又散了一地!
天啊!怎麼會這麼倒霉?為什麼每次要做「忘情派」總是那麼困難坎坷?還好這次相撞的力道不算太大,麵粉袋沒破,工具也沒摔壞,只是東西掉了滿地。
她彎下身子,正準備撿拾東西,卻發現眼前那雙三吋紅色高跟鞋,仍舊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她眼前。
凌鎖心抬起頭,赫然發現剛剛和她相撞的女人好像有點眼熟……啊,不就是那個花名小龍女,還被她用玉蜂針打傷臉的女人嗎?只是大白天的,她的妝沒那麼濃,身上穿的也不是肚兜,得仔細一點才認得出來。
小龍女也睜大了眼。雖然面前這女人身上穿的不再是那件白袍,換上了高檔名牌貨,但是細細一瞧,她就發現眼前正是上次叮得自己吱吱叫的仇人!
「喲∼∼這真是冤家路窄啊!」小龍女的本名劉美惠,正是排名前十大的菜市場名,個性易怒善妒,有仇必報。
她身穿光鮮洋裝,手提名牌皮包,不過一頭褐髮卻只用個塑料鯊魚夾夾著,俗到無力。
「是妳?」凌鎖心抬頭冷冷瞥了她一眼,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
「喂!妳撞到人不會說聲對不起啊?」分明是自己把人家的東西撞灑了一地,她卻還大聲嚷著要她道歉。
反正東方彥不在這裡,看誰替這怪女人撐腰?
「妳的臉不痛了嗎?」凌鎖心收拾完畢,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雙眼如兩道寒光,看得劉美惠脊椎發涼。
劉美惠的左邊臉頰還有些微紅腫,看樣子,她的新陳代謝功能不太好,否則怎麼會到現在還沒完全消腫呢?
「無所謂啊!如果被扎一針,可以換到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寧願被妳多扎幾針呢!」劉美惠一臉挑釁的模樣。
「一百萬支票?是什麼意思?」她不懂,但直覺知道事情必有蹊蹺。
「東方總裁給的呀!」劉美惠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這是彥哥心疼我,叫我別跟妳計較,所以給我一百萬,讓我去做臉用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凌鎖心小聲地說著。
「怎麼會不可能?我昨天晚上就是跟彥哥在一起,是他親手把支票拿給我的呢……」劉美惠眼睛忽然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彥哥說,妳會武功,所以才不得不讓著妳一點,妳看啊,這張支票就是他親手開給我的呢!」
劉美惠從皮包裡拿出一張支票,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東方彥的名字,日期也果然是昨天沒錯……
凌鎖心緊抿著唇,臉色卻唰地沉了下來,她的驚訝、難過和失望,全都寫在臉上。怎麼會這樣呢?他昨天說只愛她一個人的啊……
劉美惠心裡不禁得意起來,繼續說著。「所以說嘛,得意沒有落魄的久啦!彥哥對妳只是一時新鮮好玩而已,妳以為他對妳是認真的啊?別傻了,等到他對妳厭了膩了,自然就會回到我們身邊……」
凌鎖心手緊捏著購物袋,在劉美惠還沒說完話時,就低頭衝出了超級市場。
她第一次感到舉步如此沉重,原來,他昨晚說有什麼重要客戶來訪,原來那個「重要客戶」就是那女人!
他為什麼不對她說實話呢?對一個心思單純的女人來說,沒有比「欺騙」更能傷她的心了。
雖然心情溫度降到了谷底,她心底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她還是想相信自己的男人,或許,如果她問了他,他會對她說真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