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弄錯的,媚蘭對自己說。她的驚詫逐漸被升起的怒火代替。絕對沒錯!我確確實實看到了科爾,看到了一個金髮美人膏藥似地貼在他身上,而且他竟然當著全美國億萬電視觀眾,還有成千上萬賽車迷的面,吻了她!還有呢,該死的傢伙,他看上去還挺喜歡的。
她瞇起雙眼看著灰黑的電視屏幕。她這一天已經夠倒霉的了,根本沒有心值懷疑地點什麼。她慢慢地想著,她現在只有心思幹一件事:用她媽媽的鑄鐵平底鍋狠狠打在他頭上。
她再也不是十七歲的小姑娘了。再也不會對他的行為逆來順受了。她是個女人,一個剛看到自已的愛人當眾親吻一個衣不遮體的美女的女人。
現在先不去想自己受到的傷害和心民她先想的是要殺了他。心碎不心碎是後話。以後再說。
媚蘭從沙發一頭的用腳玻璃面的小桌上拿起電話。按了一個號碼。
「朱莉嗎?我是媚蘭。我知道已經下班了。對不起我把電話打到你家要,可是我明天必須飛一次亞特蘭大。能幫我訂一下票嗎,什麼?不,不,沒有人生病。」
可是等我和他算完帳。也許有人就已經死了,她瞇著眼睛斬釘截鐵地想。朱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把她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什麼,當然。我明天早上去你辦公室取票、謝謝,朱莉,你真是個天使。再見。」
她掛上電話。把鞋子登上走出起居室,哈哈步地上樓到臥室裡收拾行李去了。
剛走上第一層台階。就聽電話鈴響了起來。她手扶著欄杆停了下來。心裡鬥爭著到底去接還是不接。電話鈴一而再地叫起來。
「討厭!」她嘟噥了一聲走下台階。「我可沒心情聊什麼天!」
她沒有很快地走過去,希望打電話的人在她拿起聽筒之前就掛斷。可惜它一直響著。不管是誰正在打電話。反正那人是鐵了心一定要找到她的。她一把抓過聽筒放在耳邊。
「說吧!」她的聲音裡帶著懊惱。
「媚蘭嗎?」是她母親的聲音,還有點猶豫。
「媽,是我。」
「太好了。」安傑拉這才放下心。「剛才我還以為撥錯號了呢。」
「沒有,媽。這是我。」媚蘭回答著,心裡已經覺得氣消了一些。
安用拉可R工夫打哈哈,她開門見山地表明打電話的目的。
「看了六點鐘的新聞了嗎?」
媚蘭閉上眼睛。心裡叫苦。
「是的,媽,看了。」
「看到體育新聞了?」
「是的,媽。看了。」
電話線上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那你也看到關於科爾的報道了……」
「是的,媽,我看了科爾的報道了。」
「老天爺。」安傑拉心煩意亂。她看見那個體態豐滿的金髮女伸手去抱科爾。還把嘴湊到他嘴上,希望當時媚蘭還在維多利亞花園裡。或者是剛到家還沒開電視。她當然看得很明白,他是被她吻了而不是吻了她。可是從媚蘭的聲音裡又聽不出女兒是否已得出了同樣結論。「你難過了?」
「難過?」媚蘭重複著。「對。媽媽。可以說我難過了。」
「噢,親愛的,我就怕這個。」安傑拉擔心地說。「媚蘭。你可別以為他對你不忠了,一個記者的卑劣的報道並不能說明這是真事。」
「我知道。」
「有個女人湊在他身邊也並不意味著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我知道。可是媽,您也得承認,他並沒做出不願意的樣子!」
「對。是真的。可你別以為—一」安傑拉停住了。她突然想起來了。本來她以為會聽見她絕望的哭泣聲。可是媚蘭的聲音裡卻沒有她擔心會聽到的東西。事實上,聽上去她是氣瘋了。「媚蘭。準確地告訴我。你的感覺是什麼什麼?」
「我的感覺?」媚蘭盯著玻璃面銅桌腿的茶几中央放著鮮花的雕花花瓶。心想要不是因為自己實在太鍾愛這只花們。她早就把它甩出最近的窗戶去了。
「安全些說我生氣了,不,是發怒了。再想想,說狂怒更合適。我口吐白沫,大發雷霆了!」
「噢。」安傑拉停了一會才緩過神來。她嘴角往上一翹,大笑了起來。「你想怎麼樣?」
「我要坐下班飛機去亞特蘭大。狠狠在科爾?麥克法登的鼻子上給他一下,我就想這麼著。他想為了一個大奶子的金髮女人把我甩了,那他可得好好想想。我打斷他鼻樑以後也許還要打青他的眼睛!」
安傑拉笑了。「你真棒。那好吧。既然明天你要出城。現在一定忙著收拾東西。我就不多說了。保重,親愛的。爸和我等你回來。」
「好的。我一回鎮子就給你們打電話。」
安傑拉掛上電話,轉過臉看著一邊等著的丈夫。高興地笑了,眼睛田還閃過一絲溫情。
「怎麼,她怎麼樣?」約翰?溫特斯只聽到妻子的這一部分對話。還是沒弄清到底科爾不成體統的行為有沒有讓媚蘭傷心絕望。
「她沒事,比沒事還好些呢。她準備飛到亞特蘭大去給科爾鼻子一下。」
約翰目瞪口呆地看著哈哈笑著的妻子。
「媚蘭?媚蘭準備飛過半個美國去給別人一下?我們是在說我們的女兒嗎?是同一個人嗎?她可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她覺得發脾氣是愚昧的行為。她這是怎麼啦?」
「她在戀愛,」安傑拉高興地說。「不管她自己知不知道,反正她終於找到點東西值得她去爭去搶了。我希望科爾準備好結婚了,因為不管他準備好了沒有,媚蘭是肯定不會嫁給別人了。」
媚蘭放下聽筒,又接著上樓,上了一半電話分又刺耳地響了起來。
「噢,不。」她嘟噥著,側身瞪了一眼那讓人生厭的東西。她希望鈴聲停這下來,可鈴聲反抗著她。她痛苦地往上望了一眼,下了樓。
「說話!」她的聲音和先前一樣不耐煩。
「媚蘭嗎?」耳邊一起了莎拉的聲音。「是你嗎?」
「對,是我。」媚蘭警覺起來想著自己願不願意和科爾妹妹說話。
「那就好。剛才我還以為串線了呢。你的聲音和往常有點不一樣。你沒事吧?」媚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回答道。
「是的,我很好。你好嗎?」
「好。」莎拉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媚蘭的禮貌的寒暄。單刀直人。「看了今晚的新聞了嗎?」
噢!不!媚蘭暗暗叫苦。又來了。
「是的,我看了。」她小心翼翼地盡量使聲音正常。
「那你看見科爾了?」莎拉問。
「對。我看到科爾了。」
「噢。」莎拉停了停。想了想該怎麼往下說。媚蘭的語氣讓她覺得挺難辦。我就是想打個電話告訴你。那個記者的噁心報道不是真的。科爾對你才是真的。媚蘭。他才不會拿著他和你的前途當兒戲而去和個什麼金髮女人鬼混呢。」
「你覺得他不會?」
「我知道他不會的!」莎拉強調著。「你也覺得他不會的。是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覺得,」媚蘭直接了當地說了實話。「我只知道我非常憤怒。」
「是嗎,啊,你想怎麼辦?」
「我準備明天飛到亞特蘭大去,先揍他一頓。再把他掐死。」她聲音裡有點解氣的滿足。
「是嗎?」莎拉覺得自己變成了個應聲蟲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媚蘭準備揍她大哥一頓。她認識媚蘭這麼些日子以來。都沒見過她安詳鎮定的神色稍有改變。現在她竟然也想實施肉體暴力了。
噢。她猛然恍然大悟。她一定是瘋狂地愛上科爾了。「好吧,我就不多說了。既然你明天要出城,現在一定有好多事要做。再見,媚蘭。替我問科爾好。」
「我會的,再見。」
媚蘭又一次掛上話機,站在那盯著它看了半天。雙眉迷惑不解地緊鎖。她母親和莎拉聽到她對科爾的憤怒好像都感到了寬慰,甚至有些高興。為什麼,腦子裡怎麼也想不出個滿意的答案。她只好聳聳肩。上樓去了。
她又是剛上了一半樓梯時。電話響開了。
「煩死了!」她惱火地瞪了它一眼,喊了一聲。它卻執著地又響了起來。媚蘭最後討厭地對看了它一眼,轉身繼續上樓。也許又是媽媽。或者是別的什麼人看了新聞跑來問我感覺如何。我可不想再去寬什麼人的心。告訴他們我不會自殺的。殺人——是的——但絕不是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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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科爾,好好幹!」鮑比?麥克艾利斯特笑著對他說。同時伸出大拇指。
「謝謝。鮑比!」
「對。」凱爾?丹尼森揚著說。「你可是雙喜臨門呀——特蘭頓五百型和摩托?特蘭德小姐!」
科爾哼了一聲沒回答。大步走上他二樓的辦公室。他一下子坐進辦公桌後面墊著座墊的皮椅子裡,開始撥媚蘭在卡薩洛克的電話號碼。他數著電話鈴響了整十二下。才把聽筒放到話機上。
「見鬼!」他大聲抱怨裡又拿起聽筒撥了一個號碼。
「早上好。維多利亞花園,」電話到自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能幫您什麼忙嗎?」
「喂,瑪利安。又是我。科爾,媚蘭打過電話來嗎?」
「是科爾呀。對不起,她還沒打來電話呢。昨晚她從家裡給我打了個電話。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當時她叫我照顧幾天商店。」
「她沒說原因嗎?是不是要出城,還是病了?」
「我肯定她沒事——聽上去她很健康。可能就想休息幾天。」瑪利安安慰他說。他已經打過三次電話了。每次她都是這樣安慰他的。「我保證只要她打電話來我就讓她給你打。」
「好吧,謝謝你,瑪利安。」
「再見,科爾。」
「再見。」科爾煩極了,把話筒扔回話機。見鬼。她去哪了?他把手伸到頭髮裡,褐色的頭髮被弄得更亂了。昨晚他看了全國新聞中的體育報道以後就開始給她家裡打電話。起初他聽到忙音。後來電話就乾脆光響沒人接了。他都快準備坐上飛機飛回家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電話向了,他趕緊抓了起來。卻是一個供應商要延遲送貨。失望、煩惱的科爾把雙腳翹在桌邊,靠在椅子上,越來越不同煩地聽著對方那個男人閃爍其詞。
媚蘭把車費遞給出租司機。出了車站在馬路邊上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很毒,空氣很濕,她的太陽穴邊的黑髮被潮氣捲起一些小巷。其餘的長頭髮整齊地從頭頂一直編到後頸。面前是個兩層的小樓。刷得自白的外牆只有簡單的裝飾:一行黑體字。一塊很普通的招牌——麥克法登賽車行。
她伸出手掌身前身後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筆挺的白色套服。扶了扶肩上的挎包帶子然後彎腰去提起腳邊的小巧的皮製旅行箱。她走過人行道。推開了上面寫著入口的門。走了進去。
她走進了一間空空的小辦公室。兩張皮椅子、還有一張用沙發。挨著兩面牆放著。面對的是秘書桌和文件櫃。文件夾和紙張擺滿了桌子。而且一直攤到電腦屏幕邊上以及桌子後邊放鍵盤的長桌上。
媚蘭等了一會。沒見人影。四四方方的屬於左邊一角沙發邊有扇門應抱著。從那裡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收音機裡的音樂和說話聲還有工具碰撞聲和機器轟鳴聲。
「有人麼?喂!」她試了幾次想引起注意。可就是沒有一張詢問的臉從門裡面伸出來回答她。
她可沒耐心等。看過科爾的六點鐘新聞節目都幾個小時了她的火氣還絲毫沒有減弱。她把文件箱似的旅行箱扔到沙發上,挺了挺身了。走過小小的辦公室地上的地毯,推開了裡面中開著的門。
眼前是個車庫,很大很亮。裡面有八到十二個男人在幹活;屋了中央有個獨立式的工作台。上面放了個引擎。有五個男人弓著身子在擺弄著它。鐵藍色的車身。上面還有色彩鮮艷的圖案顯示著賽車隊贊助商的名字。被整個從底盤上端下來放在一個角落,孤獨地閃著光彩。工具和器械技了一牆,牆邊還有一條長凳。幾個牆角都有擴音器。裡面傳出西部鄉村音樂。迴盪在整個屋子裡。
「喂。傑瑞。」鮑比用管肘碰了碰年紀稍大的正看著引擎的機械師。
「哎。」傑瑞一面繼續盯住學徒工幹活。一面決不經心地回答。「什麼事?」
「有客人。」
「嗯?」傑瑞皺著眉頭抬起臉。「在哪呢?」
「辦公室門那邊。」
傑瑞轉臉看去。看到了媚蘭,他一動也不動,張大了嘴巴。
「哎呀,真是見了鬼了。」他輕輕吹了一下口哨。隨手拿起一塊抹布擦了擦手。
「是啊。我也見了。」鮑比笑著同意他的話。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正經的白套服、有一雙碧眼,身材嬌美的女人。「不錯。啊,她是誰?」
「她嘛。」傑瑞咧嘴笑了。「是科爾的女人。」
「她是?」鮑比又看了看她。「我以為這周的寵兒是個金髮。像摩托?特蘭德小姐那樣的。」
「不。沒門兒。她叫媚蘭?溫特斯。科爾迷戀了她八年了。不是才怪呢。」
「開玩笑?」鮑比好奇地瞪著他。可傑瑞不再理會他。大步走過車庫的水泥地面朝那個美麗女人走過去。
婚蘭知道那十幾個男人都停下了手頭的活。盯著她看。一點也不掩飾他們的好奇。她看到一個年輕的機械師用胳膊肘捅了捅另一個上了年紀眉毛花白的男人,可算有人注意她了。只見他看看她,笑了。朝她走來。邊走邊在抹布上擦著手。
「你好哇。」他的臉上展開了笑容。棕色眼睛也一閃一閃。」沒猜錯的話。你的名字是媚蘭。」
「你說對了。」媚蘭有點出乎意料。差點都忘了自己是想問他去哪兒找科爾的。「你怎麼知道的?」
「科爾簽第一個賽車合同時我就跟他一起幹,從他還是個孩子時起。錢夾裡就一直揣著你的照片。」
目瞪口呆的婚蘭仔細看著他,棕色眼睛朝她笑著。不含一絲虛假。
「我想是找科爾來的吧。對嗎?」他問。
「是的。」她想起為什麼要來這兒了,語氣又堅決起來。」是找他,他在嗎?」
「在。半個小時前回來的。在上面他辦公室裡。」
「在上面辦公室裡?」媚蘭有點懷疑地又問了一句。她向上望去,看到了後面牆上伸出的陽台。
「對。從這邊爬上去,上去第一個就是。」
刀6了。傑瑞告訴她。伸出粗大油膩的手指了指左邊一部金屬梯子。
「謝謝。」媚蘭草草朝他笑笑。走向樓梯。
十二雙男人的目光欣賞地看著她走上樓梯。看著短短的裙下露出的修長的雙腿。
媚蘭伸出手。用指節敲了一下門板。
「進來,門開著。」科爾粗粗的聲音從門裡面傳了出來。
媚蘭打了一下門鎖。推開走了進去。科爾正在打電話。聽筒卡在肩膀和耳朵之間手裡拿了幾張紙。他的長腿伸出來。雙腳交叉。放在桌邊上。他沒抬頭看進門的是誰。她就站那兒看著他先是仔細地聽著對方說話後來漸漸表現出明顯的煩躁。
他竟敢無視地的存在。她不能忍受。使勁地推了一下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科爾看見媚蘭時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雙腳咚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肯尼。以後再談。」他匆匆說了一句就把聽筒扔回話機。一下子從椅子裡的起身,大步繞過桌邊朝她走來。
「媚蘭,謝天謝地。」大釋的笑容在臉上湧起。眼睛也閃爍著。他伸手去抱她。
她卻退後一步,伸出小拳頭頂住他前胸不讓他靠近。
「媚蘭?」科爾低頭看了看的梯上的小手。不解地問。「出什麼事了?」
「什麼事?」她又說了一句,瞇縫起雙眼。「是的。你覺得出事了。那就對了!」
「啊?」科爾小心地又看了她一眼。看見她的憤怒險險燃燒著。綠眸裡噴射出暗綠的火花。他甚至聽見了放電般的努劈啪啪聲。「一定是你昨晚看了那個傻記者的報道了。」
「我可役覺得那個記者有多傻,傻的倒是粘在你身上的那個金髮女人。」
「媚蘭,讓我解釋—一」他剛開口就被她不耐煩地打斷了。
「我才不要聽你解釋呢。這麼大老遠從愛荷華飛到喬治亞才不是來聽你為自己行為編出的借口的!」
「那你幹嗎大老遠飛到喬治亞來呢?」科爾好奇地問。他非常想告訴她地發火的時候美麗得讓人心醉。還好。他知道這時不能說這種話。
「我飛到這兒就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已經想好各種方法要殺了你。」媚蘭憤怒地說。「歷史不會重演的,麥克法登!你這回不能就那麼把我甩了,特別是為了那個什麼摩托?泰爾斯小姐!」
「是摩托?特蘭德小姐。」科爾極力忍住自己嘴邊的笑。糾正了她。
「管他是什麼!」媚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重要的是。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粉紅的手指點在他前胸上,每點一下科爾就後退一步。「用不著借口說自己是剛開始參加賽車。忍不住要嘗嘗名譽給你帶來的各種優惠,因為我絕對不能忍受你去親別的女人,在電視上也好。沒在也好。聽見了嗎?」
「聽見了,女士。」他溫順地應完,就再也忍不住地咧開嘴笑了起來。
「還有,」媚蘭停下來,疑心地看著他。「有什麼好笑的?科爾。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你要是不老實點,我就打青你的臉,打斷你的鼻樑骨。然後把你一點點的撕碎,你到底笑什麼?」她質問著他,而他卻高興地大笑起來。
「抱歉。親愛的。」他強忍住笑。「可你發火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這話可是說錯了。媚蘭的體溫驟然上升,
瞪著他的那雙綠眸充滿了深仇大恨。她伸出手想揍他,他一閃躲過,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扳過她的手臂放到她身後。又伸出另一隻手把她那只胳膊也固定在了她身邊。
她掙扎著。而他輕而易舉地束住了她。
「我恨你。科爾?麥克法登。」她的臉氣得緋紅。綠眸裡射出的全是怒火。
「不。你不恨我!」他堅定地說。「這點算是弄清楚了。好吧。現在聽我向你道歉。從昨晚我看了那段該死的報道後我就一直想跟你解釋一下。媚蘭,我沒有吻她。是她吻我的。是贊助商讓她那麼做的。他們想在國家電視台節目裡出出風頭。我沒法擺脫掉。我連摩托?特蘭德小姐的真名都不知道——昨天比賽以前我從未見過她。以後也再沒有。我發誓這事僅僅是為了做宣傳。」
「新聞記者可不是這麼說的!」
哪個記者。再碰到他我一定殺了他!」科爾氣急敗壞地說。「親愛的,我向你發誓我昨天以的見都沒見過那個女人。」
「那以後呢?」媚蘭懷疑地抬起一邊眉毛。
「什麼以後?」
「比賽以後。昨晚,你見她了嗎?」
「媚蘭,沒有。」科爾耐著性子對她說。他緊緊盯著的,從她綠眸深處還是看到了不信任。她的面頰緋紅,烏眉下寶石綠的雙眸閃閃發光。「你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想到我會把對你的愛當兒戲,而去和別的女人亂來呢了」
「可她很美。」
「又怎麼樣了,你自己最近有沒有照過鏡子?親愛的,我還沒遇見過什麼女人配給你舉蠟燭呢。」
「唔,」她嘟噥著稍稍消了點氣,低下睫毛遮住雙眼。她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伸出細長的手指玩弄他的襯衣扣子。
她不再說話,他歪了歪頭想看著她的眼睛……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他問。
「不知道,我正想著呢。」
「那麼,你一邊想,不能一邊親我一下打個招呼嗎?」他的一音變得有點沙啞。她稍稍抬起頭,好讓他的嘴碰上她的。科爾充分利用了這個好機會,半天才抬起頭來對口氣。「知道嗎,我倒是挺高興那些宣傳讓你產生了誤解。」
媚蘭有點吃驚,依偎著他胸膛的臉抬了起來,眼睛望著他。
「為什麼?」
「因為,」他一臉沾沾自喜的神情。「你大老遠從愛荷華飛到喬治亞來對我發脾氣,正好說明你很愛我。」
「什麼?」她瞪著他,好像他在說瘋話。「麥克法登,你瘋了。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你怎麼會把我想殺你當成我愛你的證據?」
「你大老遠到這兒來,心裡的感覺一定是很強烈的,即使是想殺我的感覺。」他的邏輯推理不容辯駁。
「對,有一種傷害他人身體的慾望。」她還想反駁他。
「對、」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是愛。」
「不。那是蓄意傷害還有謀殺!」
「不,那是愛。如果你只是想報仇,本應該等在一邊,精心策劃。可你沒有那樣做。而是跑遍美國過來認領你的東西—一具體說,就是我。」
「真滑稽——」媚蘭皺起眉頭,心想他也許是對的。
科爾看著她眉間V字型的皺結,心裡明白剛才她還在完全否認,現在卻正在考慮他的話可能對了。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的臉,等著。直到她的眼神突然變沉變暗,閃出驚慌和恐懼,他馬上知道她明白他說得對了。
「科爾,」她的聲音因為驚慌和窘迫而變得沙啞。
「什麼?親愛的。」他無限溫柔地問。
「我想我—一」
突然她身後那扇門被修地推開,一位中年女人急急闖了進來。只見她身穿長褲,白襯衣十分合身,鼻子尖上架了副眼鏡,還有一支鉛筆插在她耳朵上面蓬鬆的金髮裡。
「科爾,我得問問你這些文件的事——哎喲,是不是打攪你們了?」
「是打擾了,特雷莎,不過既然你已經進來了,就問吧。」科爾說道。媚蘭動了動想從他懷裡移開,可他的手緊緊摟在她纖弱的背上,不讓她躲開。
特雷莎明亮的眼睛精明地望了望她的老闆和他懷裡紅著臉的女人很快估量了一下形勢。
「抱歉,我盡量簡單。我已經把肯定要和我們一起搬走的文件分理出來,打好包了。可還有一些文件我拿不定主意,列了份清單,你過目一下,要搬走的馬上打包送到卡薩洛克辦公室去,不用的留下。」
「好的,特雷莎,把單子上列的東西一個個念給我聽,我告訴你走還是留。」科爾說著,後退了一步坐在辦公桌邊上。手行仍然緊摟著媚蘭的細腰不放。
媚蘭想悄悄溜出他的臂彎,可他只把她抱得更緊。
「別亂動。」他在她發邊輕聲說了一聲,就又轉向特雷莎。
科爾和他秘書快速高效地從單子上抽出馬上要送走的文件,媚蘭是越聽過不明白,最後,他們順完了單子,特雷莎迅速出了門,隨手關好。
科爾低頭看著媚蘭的臉,看到她臉上的迷惑以及希望。
「難道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嗎?」他懶洋洋地一笑,手仍然接著她的腰。
「想。」她看住他說道,「你是不是在把辦公室搬到卡薩洛克去?」
「正是如此。」
「為什麼?」媚蘭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竟是真的,她屏住呼吸又問。
「因為我打算半退役了,至少我不開賽車了。但是還要保留車隊裡的引擎設計和造車這兩部分。我準備搬回卡薩洛克,在湖邊蓋自己的房子。而且,如果運氣不壞的話,還要讓屋裡充滿歡笑和孩子。」
「真的?」媚蘭無限深情地輕聲問。
「是真的,你想要幾個孩子?」
「我是和你生孩子嗎?」她看到藍眼眼裡閃著火焰。
「當然是的。」他說。「那是未來生活中位美好的一部分,一起生兒育女。媚蘭,嫁給我好嗎?」
她卻哭了起來。
科爾嚇了一大跳,他原來可沒想到眼淚是她的回答。更糟的是,她一邊哭還一邊想說話,她把臉理進他的衣襟,雙手又緊扭住他的衣服。
「媚蘭?」他急死了,她一個勁地哽咽著,哭得更凶了。「該死,親愛的,你快把我嚇死了你不想結好嗎,如果不想結婚,那就和我住在一起好了。我不在乎那些形式什麼的,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親愛的—一」
媚蘭抬頭看著他,淚眼看著他笑了,她是那麼美,他都喘不過氣來了。
「我愛你,我願意好給你,和你生孩子,而且—一」她伸出手去摟著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下來,吻他的嘴唇。
「該死。」幾分鐘後他們倆抬起頭來喘口氣。「這辦公室可真不是做愛的好地方,連個沙發都沒有。」
媚蘭的綠眸看著他懊惱的樣子,笑了。
「有張桌子也行呀。」她開了個玩笑。
「哎,好主意。」他馬上響應,伸出手臂掃了一下桌面,紙片文件灑了一地。
「等等,我是開玩笑的。」
「我可不是。」頑皮的目光中閃著火焰。
「那我們去你那兒。」她建議道。
「好吧,」他只得同意。「可我不知道能不能忍那麼久。」
「你的公寓離這兒有多遠?」她突然也關心起來。
「十五分鐘,或者二十分鐘,得看交通情況。」
「是挺久的。」她說。
「有桌子呀,真的不想?」
「不,你也知過自己在開玩笑。」
「是呀,好吧。」他顯得有些沮喪。「不過回頭想想,我敢保證全車隊的人都在樓下屏住呼吸,打著賭猜這上面發生了什麼事了。」
媚蘭臉紅了,想起剛才自己對他還大喊大叫的。
「噢,天哪,我說的話他們一定字字句句都聽清了!」
「重要部分沒有。」科爾溫柔地看著她,又把她摟進懷裡。「再說一遍,」他低沉地催促她。
「說什麼?」她輕聲說著,靠近他,兩人的鼻子幾乎碰到一塊,嘴唇近極了。
「你知道是什麼?」他突然著急了起來。「媚蘭,我做夢都夢見你對我說的,說吧。」
「我愛你。」她輕聲在他嘴邊說著。「我一直愛著你,只是不敢再說出口——我從未停止愛你。」
現在她終於相信這一次他們的愛情會地久天長了。她抬起嘴唇,兩個人緊緊地吻在一起、他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她,心中暗暗發誓在今後漫長的充滿歡笑的歲月裡,他將永遠緊緊擁抱著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