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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忘情 第五章 作者:夢蘿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梅茉情足足等了一個鐘頭,才見到展御司遠遠的朝她這頭跑來,手裡拿的正是失而復得的薪資袋。

    她立刻朝他奔去。本想好好痛罵他,眼淚卻搶先一步的奪眶而出,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多害怕他會一去不回,甚至一身是傷的回來。

    「你……這傻瓜,哭什麼?」展御司既是心疼,卻又無措的將她擁進懷中。

    「我以為你會受傷,你知不知道?」一接觸到他的胸膛,她索性趴在上面放聲大哭。

    「我看起來這麼不中用嗎?」撫著她柔軟的髮絲,他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那你為什麼去了這麼久?」她絲毫未覺他的唇輕觸了她,只顧著追問細節。

    「我總要將搶匪送到附近的警察局,然後還有一些報案程序要做吧!我知道你在等,我也很心急,可我也不想你一個小女生沒事進出警察局,所以只好讓你久等了。現在沒事了,喏,你的薪資袋,這次得好好收好。」他將手中的薪資袋交給她。

    「你是個大笨蛋,這裡面才多少錢?值得你去賣命冒險嗎?你一天的零用錢也不只這些。」將薪資袋丟回給他,梅茉情眼裡全是晶瑩的淚水。

    彎腰將薪資袋撿起,展御司重新將它放進她緊握的手心裡,柔聲說道:

    「我知道我一天的零用錢不只這些,但是這是你辛苦一個月的薪水,你需要它。」

    「我才不需要你冒險拿回來的錢,你到底懂不懂我在擔心你?」她氣得雙手直捶他。

    「別哭,我懂,我怎會不懂呢?」他等她對他付出感情,可也等了一段時日了,他怎會不懂她的情感有多珍貴。「但是你又不肯用我的錢,那你說我要怎麼做?」

    「我不管,你不知道啦!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多喜歡你,你卻什麼表示也沒有,偏偏又對我這麼好,你怎麼會懂我在想什麼?」心裡的擔心讓她大膽說出自己的情感,她不想再苦苦隱藏自己。

    「小茉兒,不要再哭了,你要我怎麼做你才不再傷心?是不是也要我說:我喜歡你已經很久很久了,你才肯相信我?」他眼裡淨是濃情蜜意。

    「不用說啦,這位小哥,直接給她kiss下去就行了。」早在一旁圍觀已久的路人甲實在看不下去了,乾脆替他們這對小情人出主意。

    「就是啊!親下去就對了,保證小姑娘馬上笑開懷。」路人乙緊跟著起哄。

    「沒錯,咱們也等很久了。」張凱生和林貞君也站在人群裡看熱鬧。

    「啊!你們——」梅茉情這才發現短短幾分鐘內身邊竟圍了這麼多人,羞得她只想跑開。

    「小茉兒……」展御司伸手將她拉回,當眾人之面緩緩將雙唇迎向她……

    「再近一點,對,就差零點三公分,加油。」梅琪月捧著臉頰,蹲在車門邊,仰頭對著上方正逐漸靠近的兩人小小聲催促著。

    真的只差零點三公分就親到了,然後她就可以看到她最最親愛的大姐和她的男朋友接吻的惟美畫面了。

    好期待哦!

    「你們在做什麼?」展久鬆口氣不悅地出現在車庫門口,神情嚴肅地注視著車庫內相擁的兩人。梅茉情這才從以往的回憶中回過神,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和展御司靠得這麼近,兩人的唇也只差一點就碰在一起。

    這個發現嚇得她連忙推開他,自己則飛快的往後退一步。

    「對、對不起!」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有意接近他,免得他誤會她對他另有所圖。

    「大姐,你幹嘛向大哥哥道歉?你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嗎?」梅琪月不解地址著她的手,然後又向站在車庫外的老人吐舌頭。

    要不是他突來的一聲大吼,她肯定大姐和大哥哥早就親在一塊兒了。都是他,害她沒辦法看到大姐和大哥哥親吻的一幕。

    從現在起她決定要開始討厭這個老人。沒錯!就是這樣。

    「琪琪,不要亂說話,站到我身邊來。」梅茉情尷尬地不敢看向展御司,更甭提站在車庫前那個看來很威嚴的老人,她直覺就情出對方的身份。

    她也明白她以這種方式接近展御司,必然會被他的父親當作是有企圖的勢利女子,而他的以為也沒有錯,她的確是為了兩千萬才找上展御司,自己會被看輕也不不無道理。

    「大姐,如果這裡不歡迎我們來,我們回去好不好?」梅琪月站在她身旁,仰起小臉。

    梅茉情靜默不語。她也不想待在這兒,可是這哪裡由得了她決定。

    「誰說這裡不歡迎你們。我的小心肝,你叫琪琪是嗎?來,過來我這裡。」李淑惠兀自將像大樹一樣擋在車庫前的展久松推至一旁,笑瞇瞇地對著梅琪月招手。

    「大姐?」梅琪月沒有移動,門口憂心一善的兩人,令她好生困惑。

    這難道就是大哥哥所說的那兩位很寂寞、很想找人作伴的老人家?

    看起來的確是很寂寞,才會連性情也很古怪。

    「爸、媽,先讓她們進屋再說吧。」展御司也覺眼前這情景很好笑,遂提議道。

    總不能教大夥兒就站在車庫內外,大眼瞪小眼吧?

    「對,先進屋再說。來,你們跟我來吧。」李淑惠友善地招呼著,還逕自上前拉住梅茉情的手,拉著她往主屋的方向走。

    「伯母,我可以自己走。」梅茉情見這婦人這麼和善,心裡好生愧疚。

    她無法想像如果哪一天他們得知琪琪不是展家的孩子,她要如何收拾這殘局?

    她怎麼忍心傷害這良善的老人家?

    她錯了嗎?這麼做,她錯了嗎?

    因為她個人的自私行徑,竟對這家人撒了漫天大謊,展御司何曾對不起她?

    當年他對她何只是一個好字能形容,她今日回報他的卻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她怎麼可以這麼做?

    蝶依說得對,她只急著將琪琪救回來,卻從未深思接踵而來的種種問題。

    她不知道展御司會把琪琪帶回展家,更料不到他的母親是個善良和藹的婦人,她卻這樣欺騙人家,要怎麼做才能彌補這個錯誤?

    「伯母,你人好好唷!」梅琪月笑嘻嘻的跑上前。

    「哎呀!你怎麼叫我伯母,沒有人告訴你,我是你奶奶,他是你爸爸,而她是你媽媽嗎?」

    當李淑惠這麼一說,一切已成定局,梅茉情明白錯誤已難挽回。

    「為什麼要騙人,這樣是不對的,大姐。」在房內聽完大姐的解釋,梅琪月小小的秀眉打起結來。被一個小女生這樣指責,梅茉情心裡更加百感交集。但在當時她哪裡能想這麼多,她根本是急昏了頭,惟一想到的就只有這個法子。

    「可是你是為了救我回來,大姐,我知道,所以我會幫你,你不要這麼煩惱了。」梅琪月雙手圈住她的頸項,貼心地說著。

    「琪琪。」梅茉情回抱著妹妹。她就是這麼貼心,所以她才會不惜撒謊,只顧著先救回她再說。「大姐,那我以後是不是得叫你一聲媽咪了?」

    「如果你叫不出口——」

    「誰說我叫不出口,媽咪、媽咪,耶!我有個年輕又漂亮的媽咪,還有個年輕又帥呆了的爹地,太好了!學校的同學一定會羨慕死我,太棒了!」梅琪月又叫又笑的手舞足蹈著。

    她的反應令梅茉情忍不住噗哧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可愛的鼻子,故意捉弄她說道:

    「你這麼高興自己有個年輕又帥呆了的爹地,你不怕如果咱們的老爹知道,他會很傷心、很失望?」

    「誰理他!他老愛喝酒,又愛對女人亂來,這次就當是給他一次教訓,不要以為我每次都站在他那一方,替他說話。」梅琪月抬起下巴,說得有模有樣。

    「你啊!就是人小鬼大。」揉揉她的發頂,梅茉情又好笑又無奈的。

    「對啊!誰叫我是你這位漂亮媽咪一手帶大的呢!」梅琪月嘻嘻笑的撲在她身上,將她撲倒在床。

    「琪琪,不要鬧了,外面的人還在等我們呢!」梅茉情倒在床上,被逗得笑聲連連。

    「媽咪,你好香,身上好好聞唷!」梅琪月像是頑皮小狗似的,賴上梅茉情香軟的身子又嗅又聞。「琪琪……」梅茉情笑到無力,兩眼更是放鬆的微微合上。

    怎麼突然間她覺得好累,好想睡覺……不行,她還不能睡,可是她好想睡哦!

    當梅茉情再次睜開眼睛醒來,立刻被四周昏暗的燈光嚇得尖叫出聲。

    「沒事,我在這兒,小茉兒。」一隻溫暖的手掌在此時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際。

    「你怎麼會在這兒?琪琪呢?」她驚坐起身,驚魂未定的打量著坐在床畔的展御司。

    他在這裡才奇怪好不好,雖然四周昏暗使她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穿著睡衣坐在她旁邊,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琪琪在她自己的房間。你放心,她適應的很好,她不像某人,說是一個孩子的媽,卻比她的孩子更容易驚慌失措。」展御司揶揄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琪琪的房間在哪裡,我要去找她,她一個人我不放心。」她掀開被子起身,正想下床,卻發現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不,是看著她頸子以下的部位。

    她納悶的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這一看她立刻捉起被子重新蓋在身上。

    「你……你……」

    「那不是我的傑作,如果我真要出手,我不會只解開你上衣的那一排鈕扣。」他意有所指的揚眉。

    梅茉情瞪著他,她當然知道不是他的傑作。在家裡時梅琪月最愛玩這種遊戲,喜歡搔人癢,又說隔著衣服不好玩,所以總是會做出這種令人又氣又無奈的解扣子動作,天知道她這小小女生去什麼地方學來這種怪癖。

    「我沒說是你,我是要你把身子轉過去。」

    展御司聳聳肩,背過身去。梅茉情迅速扣好上衣的扣子才下床,打算走出房間。

    「等等,你要上哪兒去?」

    「去找琪琪,我不能放她一個人。」

    「我說過她適應的很好,你不必擔心。她已經和她的爺爺、奶奶處得很融洽,你把琪琪教育的很好。」展御司眨眨眼,一語雙關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反而如刺蝟一般的防禦道。

    「我只是在讚美你,你的反應不用太敏感。」他眼露笑意。就不信她能撐多久。

    想要在他面前作戲,她得再多下功夫,別忘了,他曾經有多瞭解她。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帶我去見琪琪。」

    「來吧!」展御司轉身邁出腳步,走到門口時他又倚在門板上,戲謔地說道:「小茉兒,經過這些年,你還是學不會作戲,還好那年星探找上你時,你沒有答應要進演藝圈。」

    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望著已遠遠走在前頭的展御司,梅茉情陷入一片苦思中。

    當天晚上,梅茉情再一次悔恨自己不該不經考慮的編出這天大的騙局。

    瞧!這會兒她把自己逼進什麼困境了。

    展御司竟然向她表示他和她必須睡在同一間房間,所持的理由還是她有看過哪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人,會在重逢後還捨得分開?更甭說他們之間早有個孩子,分房睡只會令人起疑心。

    「你說的當然有道理,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爸媽可不清楚我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只知道我帶了一對母女回來,一個是我的舊情人,一個是我一直不知道有她的存在的女兒,所以他們沒有任何意見的接受你和琪琪,你覺得我這樣的安排不對?還是你寧願讓他們知道你是為了兩千萬才跑來找我,才肯讓我知道你為我生了個女兒?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像是受夠了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展御司一連串的質詢朝她直逼而來。

    梅茉情幾乎是招架不住的跌坐在椅上。在此之前她明知自己這麼做,一定會對他造成困擾,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跑來找他。

    現在親眼見他這麼困擾,她覺得好抱歉。就為了她的自私,就為了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想找個光明正大、可以讓她來找他的理由,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她找上他的最大理由。

    她一直想再見他一面,僅此而已,但這私心卻造成他的困擾。她錯了,明知不能在一起,再見他一面又有何助益?

    還是趁事情尚能解決,她老實說出真相吧!

    「我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困擾,我……你放心,我會設法把兩千萬還你,還你一個平靜的生活。」

    「別傻了,你如果有辦法借到兩千萬,你不會來找我。依你的骨氣,你只有在走投無路時,你才會向人低頭。」展御司還會不瞭解她嗎?

    當年年紀尚小的她就是這副死性子,幾次拒絕接受他的金錢幫助。就算買東西送給她,價錢還不能高過五百元,所以他經常被她的頑固氣到不行,卻又拿她沒轍。

    「會有辦法的,我只需向黃董低頭……」她喃喃著,頭垂得很低。

    「你說什麼?」他雙眼一瞇,沉下聲調。

    「啥?」猛一回神,她才驚覺自己差點將她一直藏在心裡,不讓人知的秘密洩漏出來。她咬咬下唇,不再出聲。

    「黃董是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跟我來這一套,那個黃董是不是跟你提議,只要你跟他在一起,他就給你兩千萬?」

    「沒有這種事,你不要亂說。」她急急否認,一顆頭都快搖掉。

    「我亂說?那麼你看著我的眼睛,再對我說一次,沒有這種事,說啊!」他逼近她,眼神銳利得駭人。

    他太瞭解人性,更瞭解她是那種任何人都想佔為己有的女人,如果那個黃董沒這種念頭,他展御司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就算有這種事,那也是我的事,你不必管這麼多,你只需知道我會把錢還給你,然後還你一個平靜的生活,就當我從來沒出現。」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找上他。

    「就當你沒出現過?你說得倒輕鬆,你在十年前突然從我生活中消失,十年後又自以為是的出現在我面前,還為我生了個女兒,你卻以為只要你再次逃開,我就能恢復平靜生活?告訴你,你已經將我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再也平靜不了。」他跳起來大聲說話,然後開始踱步。

    「如果我跟你老實說:琪琪並不是你的女兒,你會讓我離開吧?」她只是想還他平靜的生活,並不是要惹他發這麼大的火。

    展御司停下踱步,兩眼緊瞇成一直線,目光像兩道利刃射向她。

    「我曾經給你機會否認,小茉兒,但你一再信誓旦旦的指出琪琪是我的女兒,你甚至要求我作DNA比對,所以你如果向我承認這一切都是你在騙我,我不會饒恕你,我甚至會毀了你和你的家人。你現在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展御司轉過來面對她,嘴角牽出一彎微笑,看似無害的笑容,卻格外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梅茉情頓時感到渾身冰冷無力,就算再有膽量她也吐不出一個字。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可以將她的小名念得這麼溫柔,卻又這麼恐怖。

    她這下真的該醒悟了,不要再癡心妄想他還對她難以忘情。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會大聲罵她,只會輕言細語哄著她的展御司,就如同她也不是那天真單純,永遠在他羽翼下的梅茉情。

    一切都變了,如果不是她的異想天開,她和他也許不會有再見面的這一天。

    「既然你無話可說,就別再提要離開的事。琪琪是我的女兒,誰也別想帶走她,而她需要你,你就得留下來。放心,你不想和我牽扯太深,我也不會再不識相的接近你。」展御司朝她冷哼道,便轉身步出房間。

    當天晚上他未再回房,而梅茉情則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媽咪,你昨晚沒睡好嗎?你眼睛四周都黑黑的。」梅琪月跑到她身前審視著她,總算找出她哪裡怪怪的。

    「沒事。琪琪,你是不是快遲到了?今天是你復學的第一天,千萬不要遲到。」拍拍妹妹的頭,梅茉情又替她拉好衣服和裙子。

    「那我去上學時,你要做什麼?你不是把店面頂出去了?」

    「我再去找黃董,他會願意再把另一間店面租給我,你就放心上學去吧,小管家婆。」她安撫地笑道,帶著妹妹出門去。

    「你又要去找黃董,他是個大色狼耶!」梅琪月喳呼出聲。

    「琪琪。」梅茉情連忙想伸手摀住妹妹的嘴,但為時已晚,她發現展御司本來站在車旁等候的身子,已舉步朝她們走來。

    「琪琪,你說那個黃董是誰啊?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大色狼?」來到梅琪月身邊,展御司一鼓作氣的將她高高抱起,朝車子走去。

    「琪琪——」梅茉情追上去,拚命對妹妹打暗示,要她不要多嘴,把不該說的說出來。

    「爹地,那個黃董是大地主,他在市中心擁有好多房子,媽咪以前的店面就是向他租的。黃董很喜歡大——我是說媽咪,他經常會跑去店裡糾纏媽咪,像是摸摸她的手、拍拍她的屁股,有一次還把手放在媽咪的腰上,爹地,你說過不過分?還有——」

    「琪琪,夠了。」她真的會被琪琪給害死!琪琪難道完全沒看見她口中的爹地的臉色很難看,簡直像是要宰掉某人似的目露凶光。

    「繼續說,琪琪。」展御司惡狠狠瞪向梅茉情,把怒氣擲向她。

    「媽咪當然不喜歡黃董,可是瑪咪又說她不能得罪屋主,所以——」

    「所以她就讓他摸摸小手、拍拍屁股,甚至摟摟小蠻腰?」展御司的這些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那咬牙切齒的聲音,直教人為他的一口白牙操心。

    梅茉情則是聽得臉色青白交替,他那口吻、那口氣,一副她好像是在出賣色相賺錢似的。

    她會是這種人嗎?她如果是這種人,她今天不會站在這裡遭受恥辱,她不會不肯接受黃董的條件,她不會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她不會……

    罷了,她再也不想管他如何看待她,如果這是她撒下漫天大謊所要付出的代價,她也認了。

    不想再聽任何對話,梅茉情回身跑進主屋,直奔上樓。

    「你誤會媽咪了啦!爹地。」梅琪月眼看著大姐蒼白著臉跑回屋裡,心理好是懊惱。「媽咪說就算不能明著得罪黃董,她就暗暗的來,所以她都會在黃董的食物裡動手腳,每次黃董回去後一直拉肚子,幾次下來黃董便不敢再領教媽咪的廚藝了。你看,你話都沒聽完就胡亂生氣,媽咪一定很傷心。」

    「是琪琪話說得不清不楚吧!對了,我先送你去上學。」展御司將她放進車座裡。

    「那媽咪她——」梅琪月小臉蛋哀怨的皺起。

    「我們回來再向她解釋,這樣好不好?」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表情,以往小茉兒遇到煩惱的事,也是這種表情。

    「好,一言為定。」梅琪月馬上綻放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

    展御司拍拍她的臉。他看得出這小女生想撮合他和小茉兒,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想把他和小茉兒拉在一塊兒。

    這小小女生單純又可愛的心思,如何不令他感動,儘管這小女生不是他的女兒,他也會打從心底疼惜她,給予她最好的照顧。

    至於小茉兒……他自然另有打算。這回他不會讓她想來就來,說走就走。

    一路奔跑上樓,正想直衝回房的梅茉情,意外的被展久松攔截在樓梯口處,她停下腳步,僵硬地向展久松點頭問好。

    「你不要以為你為御司生了個女兒,你就可以安枕無憂的住進來,我勸你不要做這種妄想。」展久松態度冷淡的直接道出他對她的看法。

    剛剛在屋外遭受到展御司的誤解,進屋又要迎上他父親明顯的排斥態度,梅茉情一身的傲骨不容許她輕易低頭,她不會教人看輕她。

    「我為什麼不能做這種妄想?我為什麼不能和御司在一起?我只是家境比不上你們展家富有,難道就因為這個小小理由,我就配不上御司?如果展伯父因為這種理由而反對我,你也未免太膚淺了。」她當然清楚自己是配不上展御司,所以她寧願不和他在一起。

    但這是她自己所作的選擇,而不是因為外人的阻止,說她不配和展御司在一起,就算那個人是展御司的父親也一樣。

    所以儘管她不會和展御司在一起,她也絕不會教展久松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相反的,她要盡全力向展久松證明,她是有資格和展御司在一起的女人,她會得到展久松的肯定及接受,她絕對要令展久松對她另眼相看。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讓御司和你在一起嗎?你不要想玩花樣,或逞口舌之快,我是不會因為這樣就讓你嫁進展家,你不是我理想中的媳婦。」展久松慍怒的瞇起眼。原來這外表看來柔弱的女人,並不如他所以為的那麼好欺負。

    原本他以為只要他跟她說一聲,他不會讓她進門,更或者輕視她的身份家世,她必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比他所想的還堅強。

    很好,他就不信他逼不走她。

    「展伯父,在你尚未真正瞭解我之前,請你不要這麼篤定,也許我會令你刮目相看。」她扯出淡淡笑意,一點也不想告訴他,她對展家媳婦這個位置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管你表現得再好,我都不會喜歡你,更不會接受你。」展久松氣急敗壞地瞪著她從容的笑容。

    她表現的愈平靜,他看了就愈火大,他實在不相信他會拿一個晚輩沒辦法。

    「那展伯父要怎樣才肯接受我?」她學不會逆來順受。

    做得到的,她做;做不到的,很抱歉,她勉強不來。

    「如果你願意聽我的安排,我保證你們母女會有好日子過。反之,你就別想在這裡過下去。」展久松忿忿的揚言威脅。

    「展伯父的意思是說,只要我聽你的安排去做,你就會接受我了?」她反問,笑得很開心。

    「沒錯。」展久松以為自己的奸計即將得逞,眼裡出現得意。

    「展伯父要我怎麼做?」她就聽聽他怎麼說。

    「我替你物色了不少好對象,都是一些名流仕紳,你肯定會喜歡。」果然是展久松一貫的作風。「展伯父要我和別的男人見面?」梅茉情佯裝訝異地眨眨眼。

    若不是在展久松面前,她真會忍不住大笑出聲。這是什麼情形?

    為了反對她和展御司在一起,這展伯父竟特地為她物色其他對象。

    然後還一副只要她聽話,他就會接受她的模樣?

    真是太好笑了,展伯父八成是想只要她去和其他男人見面約會,他兒子展御司就會對她死心吧!

    或許她該老實告訴他,他兒子展御司對她沒有任何意思,會把她和琪琪帶回來,純粹是因為他以為琪琪是他的女兒,而她是琪琪的母親罷了。

    他根本沒必要為了使展御司死心,還想出這種方法特地為她物色男人。

    不過,由此可見,展伯父為了阻止她和展御司在一起,可以說是苦心費盡,真是難為他了。

    也許她不該這麼為難一個老人家。但一想到他適才輕蔑的眼光,她所有的實話便全咽進肚裡。她也是有自尊、有人格的,所以她非要得到他的肯定,在此之前她會迎接他所有的刁難。

    「怎麼,你不願意?」見她遲遲不作聲,令展久松眼睛瞇了起來。

    「可是如果御司知道……」她一副生怕展御司得知她背著他做出這種事的不安神情。

    「你不必讓他知道,這是我和你的事。」展久松立刻回道,這事若是教兒子知道還得了。「你如果想要我接受你,你就去做這件事。」

    「可是——」展伯父以為她是傻瓜嗎?她若和別的男人見面才是如了他的意。

    「就這麼決定。我有個不錯的人選,他是御司的老同學,最近才從國外回來,半年前他的老婆逝世,留下一名男嬰無人照顧,他一定不會嫌棄你有個女兒,畢竟他也有個孩子,需要有經驗的女人替他照顧。」展久松將心中的人選作個說明。

    梅茉情幾乎失笑出聲,原來她現在的行情只能和有孩子的男人匹配,至於展御司,在他父親眼裡怕是連替他提鞋,她都不夠格吧!

    「我會考慮考慮,展伯父。」她委婉地說道,不想太明確的拒絕。

    為了展御司而去見別的男人,這種方法太好笑,也不值得她這麼做。

    她情願一生就這樣孤單下去,也不拿一生幸福去做冒險。

    「梅小姐,凱生那孩子真的很不錯,外型出眾,還是好男人,你錯過就可惜了。」

    「張凱生?」不是他吧?

    但他和展御司的確是老同學,那麼他的妻子是?

    「你認識他?」展久松眼裡迸出光芒,看來此事大大有希望。

    「我們認識。展伯父,他的妻子是誰?」她想知道的更清楚。

    「姓什麼我倒忘了,好像叫什麼貞君的。」展久松哪裡會記住一個後生晚輩的妻子叫什麼名字。「林貞君!展伯父,你是說張凱生的妻子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的口氣不免激動了起來。自從那一年搬家,她和林貞君就沒了聯繫,完全沒想到再次聽到她的消息,竟是她的死訊。

    「就半年前,不過這不重要。」展久松說著隨即又追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考慮的如何?」梅茉情靜靜的沉思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展久松逐漸失去耐性,她才緩緩道:

    「我答應你去和張凱生見面,可是不能教展御司知道,展伯父。」

    既然對方是張凱生,事情就容易的多了,再者,她也想去見見林貞君所生的孩子。

    「放心,我說過這是我和你兩個人的秘密。」展久松樂得在心裡偷笑。

    他打算在事成定局前,才讓展御司知道他帶回來的女人,根本是個水性楊花、不值得他付出感情的女人。

    梅茉情笑著點點頭,一副極為信任的表情。見狀,展久松更是認定她是個很好哄騙上當的傻女人。

    而這種女人也想當他們展家的媳婦,勸她是別作夢了。

    「你們在聊什麼?看你們聊得這麼開心?」剛從外面晨跑回來,李淑惠就見這氣氛良好的一幕,滿臉愉悅地走過來。

    「沒事,只是隨便聊聊。」展久松臉上難得卸下沉穩剛強的一面,眼裡閃過一絲慌張。

    也許是擔心梅茉情會將他先前那番話說出來,展久松的嘴角抽搐了下。

    「沒錯,展伯母,伯父只是隨便和我聊聊。」梅茉情無意拆他的台,這事就如展伯父所說的,只有他和她兩人知情,不必再告知第三人。

    聞言,李淑惠直對著丈夫露出欣喜的笑容,似乎是很滿意丈夫的表現。

    如果丈夫能真心接受梅茉情,那一切就沒問題了,她也可以開始籌備這遲了幾年,早該給人家女孩子一個交代的美麗婚禮。

    似乎十分訝異梅茉情並未將實情說出來,展久松先是鬆了口氣,接著眼裡閃過一抹深思。

    真不知該說是這女人心無城府,善良可欺,還是笑她愚蠢到無可救藥?但這絕對有利於他將她給逼出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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