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話時連頭都沒抬起來,只是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文件。如果不是知道車廂內只有兩個人,沒有人知道他在和誰說話。
「是。」
身邊的女子快速的記下他的要求,接著車內又陷入一片沉靜,只有偶爾傳來紙張的翻閱聲音和女子點閱PDA的聲音。
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永遠都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莫映寧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這樣冰冷的狀況,她從原本難以適應,到現在已經能泰然處之,一點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很適合他們的怪異關係。
為什麼說是怪異關係呢?
在外人看來,她是她父親派來和邵羿學習商場經驗的莫氏大小姐。原本,還有許多人臆度她父親要她假借學習之名,實則想要將她與邵羿促成成一對,讓莫氏可以在邵氏的羽翼下更加茁壯,一掃金融風暴後疲弱不振的情形。
但這一年來,大家看到他們相敬如「冰」的相處模式,和邵羿常在開會時不留情面的怒斥莫映寧後,所有的人,包括本來是想促成他們的莫父,都不對他們抱任何的希望了。也因如此,聽說莫父最近是積極的為她另覓良君,想要為她和莫氏找另一條出路。
但這都只是外人看到的表面,真正的內情,只有她和邵羿知道。他們其實如父親的希望成了一對戀人,但卻是一對見不得光的戀人,因為邵羿不希望他們的關係曝光,讓莫父有過多的聯想,進而以為他能為莫氏提供什麼幫助。
邵羿是個錙銖必較的生意人,從不做賠本的生意。如果莫氏是個有價值的公司,他不在意伸出援手接收莫氏,但傳統產業的莫氏本身已經大有問題,現若投入大筆的錢,就算救起來了,公司未來的遠景還是堪憂啊。
莫映寧越瞭解商場的狀況,就越知道莫氏現在就算投入再多,也都只是惘然。她也和父親談了很多次,但白手起家的莫父還是無法接受自己一手建立的公司就這麼毀於一旦。
由於父親在邵羿這裡得不到援助,最近已經小動作不斷,也讓她更擔心自己和邵羿之間會不會產生什麼變化。
她無法改變父親的想法,但更不願意開口請邵羿幫忙,不僅是不希望他們的感情有金錢的成分存在,更重要的是她無法去面對,就算她開了口,邵羿還是不願意幫忙的那種難堪,那只會讓她感到自己裡外不是人而已。
她現在就處於這種兩難的狀況,但卻無法勇敢去面對。因為她知道,如果哪天她必須要面對時,也就是邵羿要離開她的時候。隨著父親越來越急的催促,她很明白那天的來臨是遲早的,而且,很有可能在近期就會發生。
「莫小姐,妳家到了。」司機從黑色隔板後方透過麥克風傳來的聲音,讓她從紊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連忙收拾身邊的東西,對著邵羿點點頭,「邵總,我先下車了。」
就算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車上,因為還有司機在前面,她還是稱他為邵總,為的就是不讓任何一個人有機會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愫。
就在她開了車門準備下車時,她的手肘霍然被拉住,她擰著眉,側過頭困惑的望著她深愛卻又對她極其冷酷的男子。「還有事情嗎?」
邵羿深深的望著她一會,什麼都沒說,又將她拉回車上,關上車門。
「開車。」邵羿按了通話按鍵,對隔板前面的司機下達命令。
「等一下,我還沒下車呀!」她莫名其妙的看了邵羿一眼,正想按下通話鍵叫司機停車時,她整個人就被邵羿給拉進懷中。
「今天陪我。」他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成功的讓莫映寧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好。」她溫順的點點頭,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唇瓣還揚起淡淡的幸福笑容,依偎在她最愛的男人胸前。
這是他們的相處模式──當他沒開口時,她謹守本份不踰矩;而只要他一開口,她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完全不顧一切的奔向他。她知道自己很沒用,但卻是甘之如飴。
沒過多久,車子就行駛到邵羿所居住的獨棟洋房前,司機的聲音又再度透過擴音器傳出,「邵總,您家到了。」
聽到司機的聲音,莫映寧立刻離開他寬厚結實的胸膛坐起了身;邵羿收拾一下手邊的文件,提著公事包,自己開了車門直接下車,連等都沒等莫映寧的意思。
莫映寧面無表情的拿著隨行的東西,跟著他一起下車。雖然她看起來沒有什麼,但那麗眸一閃而過的受傷神情,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很在意。
「小吳,你停好車後就先回去,我和邵總還有事情要討論。」望著邵羿獨自一人走入洋房大門,她停下腳步對著站在車門旁的司機說道。
「莫小姐,我可以等妳呀。」年約四十歲的老吳,一臉忠厚熱心的回道。
「不用了,不知道會到幾點,你先回去吧。你今天也很累了,我可以自己叫計程車回去。」今天一天往返台中、台北,老吳也夠累了,加上她也不知道會待到幾點,讓他等她,她也不好意思。
「我沒關係啦,我還挺得住。」老吳咧嘴拍拍自己的胸膛。
老吳的動作讓莫映寧噗哧笑了出來,一股暖意在她冰冷的心口散了開來。「真的不用,你快點回去。」她雙手推著站著不動的老吳,要他快去把車子停好,趕快回家。
「好吧,如果妳等下要走,記得要用電話叫車,不要在路邊等車,那太危險了。」老吳雖然走回車上要將車子開到車庫,但仍不放心的探出頭再次叮嚀她。
「好。」她跟老吳揮揮手,要他不要擔心。等她看到他將車子停回車庫後,她才回過身走進邵羿的屋子。
「妳和老吳很有話聊。」早就進屋的邵羿,並沒有和平常一樣,直接進書房處理公事,反而是坐在上好的牛皮沙發上等她走進門。
「還好,他只是很關心我。」她沒抬頭看他,脫下折磨她一整天的高跟鞋後,她將手上的包包和筆電全丟在沙發上。
「妳是說,我不關心妳嗎?」邵羿挑著眉,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望著她。
她笑著走到他身邊,直接坐在他強健的大腿上,纖瘦的雙臂主動環住他的肩頭。「你今天是怎麼了?怪怪的。」
只有在他們獨處的時候,她才會把對他的依戀和愛意表現出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可以從他的語氣和動作中,感受到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雖然,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他對自己的愛,但她寧願它是,因為那種微妙的感覺,是支持她能一直無聲心甘情願守在他身邊的原因。
邵羿斂起雙眸,語調略帶保留,「我有嗎?」
她真的覺得他有問題,和平常的他有點不太一樣。「有,你今天真的很有問題。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眼眸透露著對他滿滿的關心,讓邵羿的心霍地一緊。只有她能透過他一點點不一樣的動作而發現他的不對勁,這可是一般人,包括他的父母都無法看出來的些微不同,但她卻能感受到。
他看著她的目光少了平時的冷漠無情,多了一份難得的溫柔。「是有點事情。」
「怎麼了?」她的語氣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
她的緊張,讓他不自覺的揚唇。他伸手攬著她的纖腰,讓她可以更加貼近自己。「聽說,妳爸爸準備為妳相親?」
聽到這句話,莫映寧的小臉霎時刷白,她著急的想跟他解釋,「羿,那只是我爸他自己一頭熱,我根本沒有跟任何一個人相親,你相信我。」
她以為這只是爸爸私下的動作,沒想到還是傳到他的耳裡了。這下子她要怎麼解釋,他才會相信她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而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臉上有任何的不悅或開心的表情,讓人無法從他的臉上得知他現在內心的真實感受。
其實,他會知道她要去相親的事情,是從莫父口中得知的。這個老狐狸,還是不死心地想試探他的反應,想看看莫映寧和自己是否仍有希望,他也可以順便藉由這一點和邵氏的關係,進而向銀行和金主籌措到資金。
但他的反應,讓莫父失望了。所以這幾天,他得知莫父為女兒和公司找金主的動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公開。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莫映寧,卻仍被蒙在鼓裡,還以為自己可以抗拒父親的安排。
一年前,當莫父透過和父親的一點關係把莫映寧送到他身邊時,他就已經很清楚莫父的意圖。本來,他是打算把她當作一般的員工來對待,但在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那種柔弱的氣息深深的吸引著他,而她眼中毫不掩飾對他的仰慕眼神,也讓他更加肯定,這位莫氏的小公主,已經喜歡上他了。
他利用她對自己的愛意,對她予取予求,一方面擁有著她的美好,另一方面卻不讓她把他們的關係公佈,就讓他們一直處於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
莫父那隻老狐狸,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出她女兒對他的言聽計從,也沒算到他會用這招來避開莫父的威脅和貪婪。
邵羿的沉默讓莫映寧感到十分心慌,水眸已泛起薄薄的淚霧。「羿,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背叛你。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你知道的,對不對?」她努力的想從他黝深如海的雙眸裡看出一點端倪,但不管她怎麼努力,還是無法得到任何的訊息。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莫映寧等到快要絕望的時候,邵羿這才緩緩的開口:
「如果,你爸硬要妳從相親對像中選一個人嫁給他呢?」他伸手輕撫著她慘白但仍美麗的頰。
「我不會嫁的,這輩子我只認定你一個人,只要你還要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她慌張的拉住他的手,著急的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算,拿莫氏來壓妳,妳都不會變嗎?」他任她拉著自己的手,沒有推拒,也沒有回握她的手回應她。
他很清楚莫映寧對家人的感情,心軟善良的她,就算知道莫氏已經沒救,她還是有可能因為莫父的祈求而有所改變。
「不會變,我只要你一個人。」如果愛情和親情,她會很沒用的選擇愛情。
「這是妳說的。」邵羿的臉上總算露出一點笑意。而他這一笑,也讓原本慌亂不已、提心吊膽的莫映寧總算放下心來。
「對,這是我說的。」她含著淚珠的麗眸深情的瞅著他,唇瓣漾起淡淡的笑意,看起來特別的淒美、也特別的吸引人。
被她眼中那種不顧一切的堅定給懾住,邵羿感到心口一熱,他俯首在她唇間留連。「記住妳的話,妳是我的。」語畢,他又攫住她紅艷艷的雙唇,強硬的汲取她的甜美。
他侵略的吻,讓莫映寧感到一驚。邵羿是怎麼了?他從來沒這麼吻過自己。平時他只會溫冷的吻著自己,那就已經讓她沉醉不已;今天多了一份狂熱的氣息,反而讓她有點不安。
邵羿注意到她的不專心,這可不是他要的,看來他得多努力一點才行。
他伸手扶著她的後腦杓,讓她可以專心的看著自己;雙唇也沒閒著,咬嚙著她的唇瓣,些微的疼痛,成功讓她把注意力轉回到他身上;接著他的舌更是長驅直入,引誘著她的舌跟自己糾纏。他的種種舉動,讓她沒有心思再想些有的沒有的,只能被動的跟著他,一步步走向他所布下的天羅地網,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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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早晨總是來得特別早,也讓美好的夜晚變得特別短,能留給人回憶的時間,相對的也變得短暫,讓人在面對乍亮的清新早晨時,反而會依依不捨黑夜的離去。
她不愛夏天,因為那會讓她和邵羿的相處時間變短、變快,好像沒在一起多久,她就要離開了,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但,不管她有多討厭,她都必須趁著天還沒完全亮時離開,不然到時候讓早起運動的鄰居看到,那就不太好了,這就是他們這段見不得光的戀情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就算被他纏到凌晨才睡,就算身子被他折騰得多酸痛,她都還是必須忍著不適,提早離開。
端著剛烤好的吐司,放到餐桌上。除了她剛放上的吐司之外,桌上還有著煎蛋、培根及火腿,冰箱裡有她剛搾好的果汁,吧檯上還有她為他煮好的曼巴,看著一切都準備就緒,她寫了張紙條放在桌上,提醒他記得吃早餐。
雖然,等一下會有阿姨來為他準備早餐,但只要她來這裡過夜,她都會親手為他準備,不管他吃不吃,那都是她對他的關心和愛意。
她脫下圍裙,回到主臥室換回自己的衣物,接著走到床邊為他調好鬧鐘。看著熟睡中的他,她伸手為他拂去幾絲掉落下的發。睡夢中的他,少了平時不苟言笑的嚴肅感,多了些和他不搭嘎的孩子氣。
他要是知道她這麼形容他,一定會氣死吧?莫映寧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想,這個秘密只有她會知道,只有她能擁有外人看不見的他,一切由她獨享。
外頭的陽光慢慢的照進室內,也提醒著她,應該要離開了。她不捨的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再看他一眼後,才拿起隨行的東西走出他的洋房,搭上門口的計程車。
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安全離開,卻沒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別人的攝影機裡。
她讓計程車送她回自己獨居的公寓,待簡單的洗了個澡後,便開車到公司上班。好在她在到邵氏上班前就要求搬出來住,要不然她三不五時的夜宿外面,不被爸爸發現不對勁才怪。
「大家早!」莫映寧一走進辦公室裡,便和其他二個人打招呼。
他們的辦公室裡,除了她是邵羿的秘書之外,還有一位特別助理──陳韋達和一位大學剛畢業的助理李宣惠。她大多是處理邵羿身邊的一些鎖事,而一些重大的決策和執行,邵羿大多還是交代給跟了他多年的陳韋達來處理。
陳韋達職稱雖然是特別助理,但他的職權只僅次於邵羿,所以公司的同事私底下都會暱稱他是邵氏的地下副總。
「映寧,早呀。」一如往常,她明明是和兩個人打招呼,但每次回她的都只有李宣惠。陳韋達和他的老闆,也就是她的情人邵羿一樣,都喜歡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莫映寧將筆電和PDA放到辦公桌上,一邊充電、一邊開機看著今天的行事歷。「陳特助,邵總請你查一下鼎盛最近的投資狀況和公司營運狀況。」
「好。」陳韋達低著頭處理手上的工作,簡明扼要的回答。
真是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助理,他們主僕根本就是一個樣。
「映寧,你們昨天去台中怎麼樣?」還沒到上班時間,李宣惠手上拿著早餐,走到莫映寧的辦公桌想閒聊一下。
「就只是先到處看看,和幾間公司簡單的談一下,我們就回來了。」莫映寧也拿出自己剛在路上買的早餐,一邊吃、一邊和李宣惠聊天。
「那你們很晚才回來嗎?」李宣惠突然問了一個怪問題。
「還好呀。妳怎麼會這麼問?」他們回到台北大約是九點多,所以應該不算太晚吧。
「因為妳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有點黑眼圈。」李宣惠低下身,仔細看著她淡妝下的容顏。順著她的臉往下看,李宣惠在她的脖上看到一抹曖昧的紅暈。
「原來如此。」李宣惠笑了笑,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什麼呀?」李宣惠詭異的笑容,讓莫映寧感到很不安、也很不舒服,她不自覺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著是否有什麼不對。
「妳,昨天晚在外面過夜,對不對?」李宣惠鬼靈精的瞟著她。
耶,她怎麼會知道?她的衣服明明就有換呀,應該看不出來才對呀。
莫映寧慌張的表情,讓李宣惠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不要害羞啦,這又沒什麼。」
「妳怎麼會知道?」她必須知道是什麼讓她洩露出這個訊息,下次她要小心再小心。
「妳被種草莓了,妳都不知道嗎?」她從桌上拿了面鏡子給莫映寧,讓她可以看得清楚一點。
莫映寧接過鏡子,看到領子後有隱隱約約的紅痕,她的雙頰頓時脹紅。她是怎麼了?怎麼會連這個都沒看到,讓自己鬧了這麼大的笑話!還好李宣惠先告訴她,要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看到,到時候引來爸爸的懷疑那就不好了。
不過最讓她奇怪的是,從來不喜歡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邵羿,為什麼會這麼做呢?他是怎麼了?
「映寧,不要擔心啦,用這個遮一下就可以。」李宣惠從櫃子裡拿出一條絲巾交到她的手上。
「謝謝。」她接過絲巾,忍不住瞟了一下陳韋達,就怕她們剛剛的對話讓他給聽到。
「妳放心,那棵木頭連頭都沒抬一下,他沒聽到啦。」陳宣惠拍拍她,要她不要擔心。
她口中的木頭,在她沒注意的情況下睞了她一眼,搖搖頭,又繼續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
「等一下再聊吧。」莫映寧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她趕緊接起電話,並將吃完的早餐收到一邊。「總經理室,你好。」
「映寧呀,我是爸爸。」莫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爸,找我什麼事?」和父親說話,莫映寧放鬆了不少,還順便用陳宣惠給的絲巾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妳後天晚上有空嗎?」
她翻了翻行事歷。「不一定耶,那天有個會要開,不知道會到幾點。有什麼事情嗎?」
「我上次不是跟妳提過太原的二少爺想跟妳吃飯嗎?他後天剛好有空,想找妳去吃個飯。」太原的二少爺看過她的照片後,滿意得不得了。而且他們也很有意願將來和莫氏合作,這對莫氏來說,雖然沒有直接的幫助,但多少也能幫上一點忙。
聞言,莫映寧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收起笑容。「爸,我說過了,我不要相親,你為什麼還不死心。」
「女兒呀,妳也到適婚年齡了,爸爸想為妳找個合適的婆家呀。」莫父雖然希望利用女兒來拯救莫氏,但他心裡也很疼愛這個長女,希望她既能為莫氏帶來金援,也可以獲得幸福。
「爸,我還不想要結婚。你不是希望我可以接下莫氏嗎?我想這幾年好好磨練自己,讓自己可以獨當一面。」她試著跟爸爸講理,希望他能照她的希望來行事,不要老想把她當救莫氏的工具。
「如果妳找到一個好對象,那爸爸也不會強求妳接下莫氏。妳不是一直很想再學做糕點嗎?如果妳結婚,那就可以去學妳想要學的東西呀。」當初因為他的要求,莫映寧必須放棄自己最愛的糕點師傅的夢想,而去念了她最沒興趣的企管。
「爸,我不想因為這點而去嫁給一個我根本就不喜歡的男人。你放棄吧,我不會答應去相親的。」她不敢相信爸爸為了要讓她去相親,竟把當年她被迫放棄的夢想拿來當作誘餌。
這下子她不知道當初的退讓是為了什麼。如果爸爸從一開始就打這樣的主意,那她為什麼要去念她完全不喜歡的企管呢?
她的心裡燃起一股的怒火,她為自己不值,也氣爸爸想隨意操縱她的人生,因此她做了一件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的事情──用力的掛上電話。
她突然的舉動,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造成不小的音量,不只是李宣惠站起身看看她,就連陳韋達也難得地抬起頭來,用訝異的眼神看著她。
在她做完這個動作後,她才知道自己太衝動了,趕緊對二位同事投以抱歉的目光。本來她以為這麼丟臉的狀況只有兩個同事看見,但當她轉回頭正對辦公桌時,這才發現眼前站了個人。
而那個人,正是她最擔心他會聽到自己和父親對話的邵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