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在後的官差緊追不捨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逮到,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被抓,只要讓人抓到就是死路一條,他死了,戀月姊就會屬於別的男人。不行!
除了他誰也休想擁有她。
「有人見到犯人逃出城了,我們快追……」官差一發現他的行蹤,個個卯足了勁非逮他歸案不可。
李臥雲逃出了城門,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加上走得匆忙,身無分文,剎那間有種天地之大,竟無他可容身之處的悲哀。
「找到犯人了……」
遠處傳來的叫聲讓他發足狂奔,他絕不能被抓到。
「李臥雲,你逃不掉了,快快束手就縛吧!」
「不要跑……」
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只想著要如何才能逃離官差的追捕,途中他跌了好幾次,很快的爬起來繼續跑,即使已經跑到全身虛脫,氣喘如牛,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絕不甘願就擒。
「不要再跑了,李臥雲,你是逃不掉了……」為首的捕頭比個手勢,其他人隨即分成兩路包抄。
李臥雲不去理會他們在叫些什麼,一逕的往前跑,直到……
「糟了!是斷崖,前面已經沒路了。」他才想要回頭,身後的官差也已經趕到,將他團團圍住。「不要過來,誰敢靠過來我就殺了誰……」
他俯視著高達數千丈的斷崖絕壁,幾乎可以想像出肉體經撞擊後必是粉身碎骨,死亡並不可怕,他只是不甘心就這麼屈服了。
「李臥雲,別再作困獸之鬥了,你偷竊不成,憤而行兇殺人,罪證確鑿,還是乖乖跟我們回衙門去吧!」捕頭上前說道。
「我沒有偷任何東西。」要他承認莫須有的罪名,想都別想。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蘇家的管事可以證明你平日就垂涎蘇大小姐的美色,屢次意圖勾引,後被老爺發現因而受到責罰,沒想到你尚不知悔改,竟欲偷取庫房中的錢財,被死者發現而將其滅口,罪無可恕,今日非將你逮捕歸案不可。」
李臥雲整個人激動起來,咬牙切齒的吼道:「他竟然隨便將罪名加在我身上,當時我應該第一個殺了他才對,這筆帳我就是到了黃泉也要跟他算清楚。」
「有什麼話回去之後對大人說,就算有冤屈,也有大人為你作主,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捕頭用眼角示意眾人慢慢靠過去。
「為我作主?哈……」他笑中帶淚。
「有什麼好笑的?」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捕頭虛應著問。
「你們以為我是傻子,會相信你們所說的屁話嗎?」李臥雲唇上掠起譏誚的笑,「怕是我一被你們抓回衙門,恐怕連審都不必審就以罪大惡極的名義押出去斬了,別想否認,因為我若沒死,只怕有人晚上會睡不安寧,是不是?」
捕頭眼神一閃,「大人向來公正廉明,絕不會不經問審便判刑。
「公正?連老天爺待我都不公了,我還能相信什麼?再說官無不貪,你們那位大人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我倒是很想知道我這條命值多少銀子?」
「你……李臥雲,我們是好話說盡,若你再拒捕,結果還是死路一條。」
他露出了真面目,蘇家的管事的確在衙門裡從上到下全都打點過了,他是非死不可,就算他不是死在劊子手的刀下,也一樣會死於斷崖之下。
李臥雲大笑不止,「好,至少這樣讓我作個明白鬼,將來作了鬼也曉得該向誰索命。」
「動手!」捕頭喝道。
官差們旋即一擁而上,李臥雲在淒絕的笑聲中轉身往崖下一躍,眾人驚詫的看著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跳下去也好,省得我們費事。」說完,完成使命的一干人便離開了斷崖。
片刻之後,一把遺落在崖邊的短刀被人拾了起來,是那位臉上有燒疤的男人。
「爺?」他將東西遞到戴著斗笠的主子面前。
刀鋒上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斗笠下的薄唇反倒掀起邪詭的笑。
「很好,去吧!」
赫連平躬身一揖,以「千斤墜」的高深內功縱身躍下斷崖。
崖上的狂風吹得那位斷臂的神秘人袖管啪啪作響,像是妖魅的邪魔振動著羽翅,準備在平靜的人間興風作浪。
★★★
「放我出去,爹,放我出去……」
蘇戀月不停的捶打房門,捶到兩手紅腫,嗓子都叫啞了,而蘇老爺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對她來個不應不睬,心想明天袁家的花轎來迎娶之後,女兒一旦過了門自然就會認命了。
「爹,您不能這樣關著女兒,爹……」她哭喊得喉嚨都痛了,「爹,我求求您,讓我去祭拜他一下,起碼……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斷崖下,我……」
想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肯定是血肉饃糊、身首異處,可憐他死狀淒慘,竟連個為他上香燒紙錢的人都沒有,教她情何以堪。
「你為了我殺人,我卻連這點小事都無法為你辦到。」她自責甚深的喃道:「雲弟,你真傻,為什麼要跳崖自盡呢?至少你活著我還可以想法子救你,你真是太傻、太傻了……你不是說一定會來接我嗎?你怎麼可以死……」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
碧珠端著晚膳進來,就見她蹲在門邊哭得肝腸寸斷,歎道:「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難過也沒用,明天你就要出閣了,得早點休息養足精神,還是把他忘了吧!」
蘇戀月在她的攙扶下起身。
「碧珠,我爹呢?」她問。
「老爺和管事正在書房裡談明天的事情,小姐,你別再胡思亂想了,這兩天你只喝了一點水,一粒飯也沒吃,身體怎麼受得了,來,這些都是小姐最愛吃的菜,奴婢特地要廚子煮的,你就多少吃一點吧!」碧珠為她盛上一碗飯,軟言相勸。
她鬱鬱的提起箸又放下,「我真的吃不下,碧珠,你讓我到娘的花園裡走一走,或許心情會好一點,比較有胃口吃東西。」
「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而是老爺有令,在花轎沒到之前,小姐一步都不能踏出去,奴婢真的很為難,你就忍耐到明天吧!」
明天花轎一來,她跟雲弟就真的再也沒機會見到面了,她必須想辦法見他一面,至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將他的屍首好好的安葬,免得曝屍山野,也算是為他盡了點心力。
蘇戀月細嚼著嘴裡的菜餚,心中暗潮起伏。若是等到明天,那就太遲了,一時,她的眸子忽地定在桌案上的白瓷花瓶,做著某種決定。
「碧珠,對不起。」
碧珠不解地問:「小姐為什麼要向奴婢道歉?」
「我剛才不該強人所難,你只是盡本份作事,我不該勉強你。」
碧珠笑了笑,用篤定的口吻說:「小姐別這麼客氣,其實老爺也是為了你好,再怎麼說袁少門主在各方面的條件都不知比李臥雲強上多少倍,待小姐過門後見著了未來姑爺,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我知道。」蘇戀月回答得言不由衷。
「小姐能夠瞭解就好,奴婢好擔心你會想不開。」她走到床頭整理著被褥,背對著蘇戀月又說:「依奴婢的感覺,小姐只是同情李臥雲的遭遇,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疼愛如此而已,哪能把它和男女之間的感情混為一談。
蘇戀月悄悄的來到碧珠身後,大大的吸口氣,將手上的花瓶往她頭上敲去,她馬上應聲往榻上倒去。
天啊!她真的做了,看著碧珠一動也不動,蘇戀月連喘氣都不敢。
「碧珠!碧珠!」連喚了幾聲都沒反應,蘇戀月才抖著手探下她的鼻息,總算鬆了口氣,「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碧珠,我是不得已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她手忙腳亂的脫下碧珠身上的衣物與自己交換,就連髮式也跟她一樣,然後讓碧珠躺在床上冒充自己。
「爹,這是您逼我的,我已經無法可想,只好出此下策,請原諒女兒,等我祭拜過雲弟之後,會回來向您和袁家認錯。」
她原是這麼打算的,無奈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夜她假冒丫鬟離開了蘇家之後,從此人事全非,就再也沒機會進家門了。
★★★
「閻宮」,一個令黑、白兩道忌憚的名字。
約莫從五十年前開始,有座不知名的小島便為附近以捕魚為生的漁民所畏懼,誰也不敢為了多捕點魚冒著生命危險靠近一步;曾經有人不信邪,結果第二天大家發現的是一具慘遭凌遲的屍首,於是,這座被漁民稱為通往地獄之門的「地獄島」便成為當地人的禁地。
各種荒誕的傳說紛紛出籠,有人說曾親眼目睹島上居住著一群青面獠牙的妖魔,個個背上長了一對黑色的翅膀,能在空中飛行;也有人說它們愛喝生血、專吃人肉,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不放過,數十年來在漁民的以訛傳訛之下,「地獄島」更成了人們眼中既好奇又懼怕的地方。
這座被多事的人冠上名號的小島,也只有江湖中人才知曉它便是白道的死敵——魔教「閻宮」的所在之地,已鮮少人記得「閻宮」是如何在江湖中竄起,只知它行事低調,我行我素,唯我獨尊,加上只要一出手便不留情,成了自詡為武林正道人士的眼中釘,尤其是被尊稱為「閻皇」的歷代宮主,不僅傳承一身的武林絕學,更是手握黑道各門派生殺大權的「閻皇令」。
李臥雲得知下令救他的人竟是閻皇本人時,真有說不出的意外,要不是他的身體被崖壁上的樹枝勾住,只怕早已是屍骨無存,赫連平將他救起後,嚴重的外傷和受到撞擊而骨頭斷裂的內傷,讓他在生死邊緣徘徊不去,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休養了近半年才得以康復。
或許在外人眼中「閻宮」是惡名昭彰的魔教,也是人世間妖魔聚集的所在,可是對李臥雲而言,卻是再適合他不過了,在這裡的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同樣是被世人所遺忘拋棄的一群,只有在此地,他才有種找到同伴的感覺。
李臥雲身體復元之後的兩年多來,為了報仇,他專心練功習劍,雖然根基打得晚,但憑藉著他聰明的頭腦和勤奮苦學,以及一股超乎常人的狠勁,進步的速度可謂是相當驚人。
這段日子他幾乎是心無旁騖的將全副精神放在練功上,但他明白,在他的內心某個角落,仍存在著一個人的影子。
他失約了,沒有照約定去接她,經過了三年,只怕她早已嫁進了「袁刀門」,成了另一名男子的妻子,但是他不會放手的,即使她已為人妻、為人母,依舊是屬於他一人的戀月姊,他誓言將她奪回。
「赫連護法請留步。」李臥雲叫住也是救命恩人之一的赫連平。
赫連平旋過身,「李公子有事?」
「我知道未經許可不准隨意離島,但請代為稟告閻皇一聲,說我有要事必須離開幾天,還望閻皇寬容。」
赫連平目不轉睛的看他,「你要回昌平縣?」他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閻皇已經預料到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你能忍這麼久,直到今日才提出這項要求。」
「那麼閻皇是同意了?」閻皇真是個讓人猜不透的人。
「自是當然,李公子還未入我『閻宮』,『閻宮』的規定自然約束不了你,不過等李公子辦完了事,還決定留下來的話盡可以重返島上。」
李臥雲驚喜不已,「是真的嗎?」
赫連平眼中射出異樣的光采,「『閻宮』的人說話算話,況且這是閻皇的命令,李公子,『閻宮』期待你的加入。」
「赫連護法,閻皇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只救了我,還將『閻宮』不外傳的武功傳授給我?」
赫連平笑得像團謎,「雖然世人都認為『閻宮』的人冷血無情,沒心少肺,不過對於自己的同類,我們還是會好好保護的,以後你就明白了,好好去辦完你的事,說不定那對你也是一項考驗。」
李臥雲聽得似懂非懂,只是他從來就不是會將好運往外推的傻瓜,況且他等這一天等得夠久了。
★★★
三年前掛著「蘇府」的匾額,如今蘇字換成了邱字,這裡當家的也不再是蘇老爺,而是被昌平縣的百姓在背後不知詛咒過多少遍的邱滿生。
邱滿生唯利是圖,眼中除了白花花的銀子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吝嗇小器不足以描述他於萬一,為了錢,再多傷天害理的事他也幹得出來,不然,蘇家的產業也不會就此落在他手上。
在蘇家苦熬了二十年,演活了忠心耿耿的角色,將深沉的心機隱藏在那張偽善的面具後,當蘇老爺因愛女逃婚,不知去向,一樁好好的婚事鬧到滿城風雨,一時怒火攻心,承受不了這突來的打擊和難堪,最後一命歸陰,等不及到他百日,邱滿生不知使了什麼卑劣手段,在一夜之間鳩佔鵲巢,成了蘇家財產的繼承人。
若這時還有人不知邱滿生是誰,那未免太遲鈍了。
他從管事一躍成為家財萬貫、坐擁無數田產的邱老爺,以一張偽造的文書,辯稱是蘇老爺臨終所托,與官府掛勾,侵佔了原為蘇家的一切,昌平縣百姓迫於他的淫威,無人敢為蘇家伸張正義。
此時堂上的邱滿生正喝著杯中的醇酒佳釀,意氣風發的大笑。
「老夫敬你,祝大人官運亨通,此次回京能一帆風順。」
「哈……多謝尊口,本官能有今日,可說全仗邱老爺的褔了。」昌平縣縣令曾友褔笑得兩眼一瞇,「難怪先父會為本官取這『友褔』兩個字,到這把年紀才真正的有褔了。」
「豈只有褔,往後老夫還有更多的事要麻煩大人,當然謝禮是不會少,保證讓大人的官位越做越大。」
「那真是太感激了。」這下可真是賺翻了。
「我和大人這三年來合作得相當愉快,等大人回了京,撈到更多油水,說不定早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本官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怕只怕是邱老爺你先忘了本官的存在,放我一個人在京城自生自滅。」曾友褔嘴裡這麼說,卻一點也不相信他,像邱滿生這樣的人,連對自己有恩的蘇老爺都敢謀害,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大人就是太多疑了,難道對我還不能完全信任嗎?」邱滿生皮笑肉不笑的說:「對了,大人過兩天就要上京,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就算是給大人送行,還請大人笑納。」
兩名家丁扛來一隻箱子,蓋子一掀,在場的人幾乎要閃了眼,那金黃色的炫麗光芒刺進了曾友褔的眼睛。
「這……都是要給本官的嗎?」這些少說也有上萬兩,這輩子他還沒看過這麼多錢,一時間,他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邱滿生笑看他貪婪的神情,「大人現在可相信老夫的誠意了?」
「相信、相信。」曾友褔兩手捧著沉甸甸的金元寶,嘴都笑歪了。
「大人,你這一走,應該不會留下什麼把柄吧?」他問。
曾友褔連眼睛都捨不得移開,「放心,所有的證據都被本官銷毀了,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誰曉得來接替大人位置的是什麼樣的人,要是給他查到什麼,我們兩個可都逃不了。」
「本官明白。」他才開始享褔,可不想丟官坐牢。
邱滿生再為兩人各斟上酒,「那就好,老夫再敬大人,今天我們要喝個痛快,大人可要不醉不歸喔!」
「好,干!」想不到他曾友褔活到五十歲,才圓了陞官發財的美夢,值得好好的慶賀一番;幾杯黃酒入肚,話匣子自然也開了,只聽他舌頭不太靈光的問:「都找了三年,還沒有蘇小姐的消息嗎?呃,要不要本官幫你?」
邱滿生搖了搖頭,「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她不回來也好,要是真的回來了,我也有辦法對付她。」邱滿生早就擬好對策等蘇戀月回來自投羅網,可是她卻一直沒出現。
曾友褔挑了挑眉,比了個手勢,「難不成你想……殺人滅口?太可惜了,據說蘇小姐是個標緻的小美人,過了三年想必已是個大美人,殺了多浪費。」
「不殺她,要是讓她有機會到京裡去告上一狀,眼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名利權勢全成泡影,大人的陞官發財夢可就破滅了。」
「對、對,留不得,千萬留不得。」曾友褔嚇得酒意全消。
邱滿生想了又想,「就不知她這三年躲在什麼地方,竟連親爹死了也沒回來奔喪,難不成她也死了?」
「如果她死了,我會要你們兩個一起陪葬。」矗立在大門口的人寒聲道。
邱滿主和曾友褔驚得從椅上跳起,邱滿生喝道:「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並沒有馬上認出眼前的人。
李臥雲冷嗤一聲,嘲弄的笑說:「要進來還不簡單,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管事,才三年不見就把我給忘了,太讓人失望了。」
「你……」他雙目陡地凸爆,面色如土,「你是李臥雲?不可能,他已經摔下斷崖死了,不可能還活著。」
面前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是早該去投胎的李臥雲?可是那雙不馴的眼神又明明是他,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被官差追得走投無路最後跳下斷崖自盡了嗎?
「不錯,我是摔下了斷崖,可是現在我又從地獄回來了,沒有拉著你們一塊下去作伴,我怎麼捨得去投胎呢?」
曾友褔嚇得快尿褲子了,「你……想幹什麼?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不能亂來……不然可……是重罪一條。」
「就算天皇老子來,我還是照殺不誤,三年前你們兩人互相勾結欲置我於死地,可惜我的命太硬了,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今天這筆帳也該算一算了。」
李臥雲跨前一步,唇上的笑意令人寒毛直豎,「說!你們兩個誰要先來?」
「來人呀!有刺客,快來人……」曾友褔從腳底開始發涼。
屋外的官差和家丁聽見叫聲衝了進來,李臥云「咻」一聲將劍尖指向曾友褔,「全都不許過來,不然我先拿你們大人開刀。」
曾友褔嚇破了膽,嘴裡直嚷:「你們都……不要過來,李大俠饒命!本官也是一時財迷心竅,罪魁禍首其實是他,所有的陰謀也都是他一人設計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此刻他只求活命,哪還管得了同夥的死活。
邱滿生一臉忿忿不平,「你居然敢出賣我?」
「這本來就是事實……」錢可以再賺,命可只有一條。
李臥雲沉下臉孔,對眾人說:「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找的是他們,其他人想活命就給我滾,不然待會兒一個也走不了。」話還沒說完,官差與家丁一個個像有鬼在追似逃得無影無蹤。
「你們別走哇!我命令你們留下來保護本官……」曾友褔迭聲哀叫。
李臥雲冷眼欣賞著兩人臨死前的掙扎,「眾叛親離的滋味如何?讓人看了真是過癮極了,是不是?
「你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只要你……饒我不死,就算要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也可以,只要你放了我,什麼條件……我都答應。」邱滿生猛打哆嗦的問。
「我不想聽你說那些廢話,我只問你一句話,小姐為什麼沒有上袁家的花轎,她究竟上哪兒去了?是不是被你們害死了?」
削鐵如泥的劍鋒抵著邱滿生的喉嚨,差點讓他岔了氣。「不……我沒有殺她,小姐她……在花轎來的前一晚就……逃婚了,從此沒有再……回來,我真的不知道…她去那裡,你……要相信我。」
李臥雲低頭尋思。戀月姊真的逃婚了?那麼她會上哪兒去呢?時間過了這麼久,一個弱女子流落在外,要是遇上危險怎麼辦?
邱滿主見他兀自發愣,見機不可失,輕輕的挪動身體……
他眉鋒一挑,「你以為你還能逃到哪裡去?」一張鑲上黑色絲綢的帖子緩緩飄落在地上,「收下這張『閻皇帖』乖乖的到地獄去報到吧!」
兩人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身體再也無法動彈……
後來據說聽見邱滿生、曾友褔發出慘叫聲的人,都認為那是他們聽過最可怕的聲音,像來自於陰間。
根據目擊者描述,屋裡的兩具屍首因一劍穿心而亡,,劍法之犀利讓人膽寒,而地上躺著一張詭異的黑帖,翻開帖子,斗大的紅色「死」字以草書的方式寫在其中,狂妄的昭告世人。
沒有人知道「閻宮」為什麼要殺這兩人,而且其中一名還是朝廷命官,可是誰也沒有膽量去追查,從此這樁殺人事件便成了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