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沒有打斷她的話,只是笑看著她。
說了好半晌,花月才瞧見師姊身旁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咦,他是誰?」她好奇地看著他,粗獷的五官不若任御風那般英俊,但是眉宇間散發著勃勃的英氣,讓人頗有好感。
「他是大哥的結拜兄弟雷迅雷將軍,那日和你分開後碰巧遇到他,他因受大哥所托,才會送我回來。」花雪輕描淡寫地說,避開途中的打打殺殺。
「喔。」原來他就是雷迅呀,難怪看起來很像英雄。
花雪的目光移向站大廳門口的男子身上,「大哥。」她定定地審視著他,掩不住內心的激動。
任御風走向前來,看著唯一的妹妹,眼中有著明顯的喜悅。
「雪兒,一路上辛苦了,先讓月兒帶你去房裡休息吧。」他平穩的語氣中,帶了絲暖意。
月兒?這稱呼讓花雪明白了大哥和師妹的關係。她淺淺地笑了笑,點點頭,眼光瞥向一旁的花月,若有深意的看著她。
花月紅著臉,連忙拉著她離開,不敢抬頭看向其他人。
待兩人走遠,雷迅一掌拍向結拜大哥的肩膀,爽朗一笑,「果然讓御霄給料中了,幾時請我們喝喜酒?」
「快了。」就等他報完仇。
「放心吧,二哥,少不了你的。」任御霄一語雙關地說,臉上仍是不變的爾雅笑容。
「你在胡說什麼!」雷迅對上任御霄瞭然的目光,只覺耳際一熱。「別說這些了,談正事吧。」
對他的反應任御霄只是淡淡一笑,沒再多說,逕自挑了張椅子坐下。
「事情安排好了?」任御風看向雷迅問道。
雷迅點點頭,「一切就如大哥所預料的,魏老頭明日會到郊外十里坡和段王爺見面。」
「很好。」任御風冷冷一笑,「明日他就會看到夢寐以求的流星劍,我要他血債血還!」
「至於段王爺,顧三哥說他會處理,我們不用顧慮。」任御霄補充道。
「好。」
「這件事要讓雪兒她們知道嗎?」任御霄佯裝不經意地問,卻聽到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不。」
看著兩人極力反對的神情,任御霄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容。「大哥說不,是體貼嫂子的心情,那二哥說不,又是為了什麼?」
任御霄唇畔那抹試探的笑容,和任御風瞭然的眼神,雷迅尷尬地假咳了聲,不自在地開口,「這是男人的事,姑娘家不必插手。」說完,他狠狠瞪了任御霄一眼。「你這小子,就跟顧飛一樣,滿肚子詭計。」
對他的說法,任御霄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二哥,你話別說得這麼快,也許日後你會有用得著我詭計的時候。」
「不會有那一天的。」雷迅斬釘截鐵的說。
任御霄微微扯動唇角,沒有出聲反駁。未來的事情,誰也料不準啊!
「時辰到了嗎?」魏長安閉著眼的問道。
「到了。」一旁的屬下恭敬地回答。
魏長安睜開眼,嘴角噙著貪婪的笑容,這麼多年來的心血終於要實現了。
昨日段王爺派人告訴他有好消息,約他在京郊的十里坡見面。呵呵,想來段王爺已經逼宮成功了,在段王爺的幫助下,他想坐上武林盟主寶座是指日可待的事,只要他當上武林盟主,龍巖堡算什麼,他和段王爺的權勢還怕壓不過任御風嗎?思及此,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過了一會兒,自遠處傳來馬蹄聲,魏長安站起身準備迎接段王爺。
突地,他瞇起眼看向前方,「那不是段王爺,是……是龍巖堡的人。」他心下一驚,大聲喝道:「來人,給我殺了他們!」
身旁十數名黑衣人立刻領命,只有一名黑衣人仍站著不動。
「仇五,你還不上?」魏長安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不待他回答,便以疾風般的速度拔出劍刺去。
喚作仇五的人冷冷一笑,身形倏閃至一旁,沒出手反擊。
魏長安對他能閃過這一擊大感驚訝,這人的武功不容小覦。「你不是仇五,你到底是誰?」
只見他以為是仇五的人,伸手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陌生的面孔。
「他是我的人。」森冷的聲音自魏長安身後響起,他立刻警覺地轉過身。
「任御風——」魏長安心下一冷,任御風竟能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身後,武功修為比他想的要高上許多,下一瞬間,他看到任御風手中的長劍,驚喜道:「流星劍!那是我的,那是屬於我的!」
他話一說完,手中長劍朝任御風刺去,招招陰狠不留情。
任御風拿著流星劍,身形靈巧地避開他凌厲的劍招,全神應戰。
一百多招後,兩人逐漸分出勝負,任御風越見沉穩的出招和魏長安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相比,結果明顯可見。
「鏗」的一聲,魏長安手中的劍應聲而斷,他狼狽地倒在地上,左手按著血流不止的右手,一雙狹長的眼驚懼地看著插在胸口上的流星劍。
「不,不——」魏長安不甘心地大喊,雙眼暴凸,氣絕而亡。
一見主子已死,那些落居下風的黑衣人也無心戀戰,虛晃一招,腳底抹油溜了。
任御霄和雷迅在結束混戰後,立刻奔至任御風身旁,雷迅抽出插在魏長安胸前的流星劍,仔細打量著。這的確是一把好劍,難怪有那麼多人為了爭奪它而亡。
「大哥,結束了。」任御霄低聲道。
任御風閉上眼,感覺多年來的仇恨終於遠離了。
「師姊,他們到底去哪裡了?」花月在花廳內走來走去,掩不住心中的憂心。
昨晚他們三人在書房談公事,任何人都不許去打擾,而她和師姊因為久未見面,兩人只顧說述著別後情況,直到今早起來一直不見任御風人影,現在已是向晚時刻了,難怪她會心急。
「小月,來,坐下,」花雪出聲喚她,等她在她身後坐下後,才又繼續道:「告訴師姊,你喜歡大哥嗎?」
面對師姊,她從來不曾隱瞞,輕輕點了個頭,拉著師姊的手愛嬌地說:「他說回四川後便要成親。」
看著師妹一臉羞怯,卻又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花雪溫柔地笑起來。
她看得出來,大哥雖然嚴肅,但對小月是真心的。
「師姊應該也是喜歡雷大哥吧?」
「沒有。」快速的否認反而洩漏了隱藏的情愫。
盯著師姊刻意迴避的眼神,花月羌爾一笑。雷大哥是御風的拜把兄弟,人格自是不差,他的面貌雖沒有御風的英俊,也不似顧飛的儒雅,但粗獷的五官自有一股豪邁氣質,和溫柔的師姊站在一起,可說是天作之合。而且,她相信師姊對他亦是有情的。
只是,為何師姊不承認呢?
「師姊為何不喜歡他?」她執意要問出個答案。
「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們又不像大哥和你。」花雪語氣淡然的說,試圖隱藏自己的心緒。
「哎呀,師姊,你快說嘛,別顧左右而言他了,我們姊妹倆有什麼不能說的,難不成你把我當外人?」
禁不住師妹的一再追問,花雪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父母之仇未報,我無心於兒女私情。」
花月微蹙起眉,「照師姊這麼說,我和御風不也……」
「不,大哥好不容易遇見你,我聽二哥說,自從你到了龍巖堡後,大哥變得開朗不少,小月,你千萬不要離開大哥。」花雪急忙解釋。
聽出她語氣裡的著急,花月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姊的意思是,只要報完仇就可以談兒女私情了,是不是?」她狡黠地問道。
花雪臉一紅,「別說這個了。」
「師姊,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昨晚一見面就到書房談公事,今天一早到現在都不見人影,而且,御風原本是要去青堂口巡視,忽然改變行程要來京城,我們才剛到,你們隨後就到了,這會不會太過巧合了?」這就是她剛剛一直在想的事。
花雪柳眉微蹙,「你想他們是去報仇?」仔細想想,這倒是很有可能。
她點點頭,「嗯,要不然御風一定會告訴我他去哪裡。」
「小月,你放心,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若真是去復仇,必定是有十成的把握。」在來碧霞莊的路上,她曾聽二哥和雷迅說過許多有關大哥的事,然然她也擔心,但她相信他們一定會平安的。
「但願如此。」
就在兩人沉默不語,各自憂心時,一陣腳步聲從外頭傳來。
「御風!」花月欣喜地喊道,本想要衝上前,卻見雷迅和任御霄在一旁,她連忙停下腳步。
花雪見到三人都沒事,欣慰地笑了笑。
「我們體恤大嫂相思之苦,就先行告退了。」任御霄笑道。
花月紅著臉躲進任御風身後,不敢看他們打趣的眼神。
目送眾人離去,任御風抬起她低垂的臉蛋,柔聲道:「陪我走走。」
「嗯。」感覺到他心情有些沉重,她點點頭。